三万场-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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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到此处,急忙上前查看,景阑珊拾起顾颜歌白皙的手腕,双手一探,眉头骤然凝了起来,“她是不是喝了这幽骨河 的水?”
云栈回忆起刚才在水中情形,忙点头。
景阑珊仔细摸了摸那脉象,“脉象刚刚很正常,怎么此时竟如此怪异,忽急忽缓,按理说,纵是喝了这幽骨河的水, 在我的银针调理下,也不可能如此混乱!”
“她自幼未曾吃过五谷杂粮,只饮露水花瓣为食!”云栈忙抱起颜歌;体内承受的痛苦使得她脸颊不断抽动。
听到这话的景阑珊倒是惊讶起来,“胡说!只食露水花瓣,根本不足以支撑人体,凡人如此,绝活不过一年!”
“这世上很多事本就无法解释,你闯荡江湖十余年,如今更是身处幽冥之界,纵然此事有悖医理!还有何不可接受! ”云栈道:“救她!!!”
她自幼行医,虽算不上悬壶济世,却也绝不害人,江湖上都是求她救命,哪有人如此喝令过她,景阑珊虽然心中气愤 ,但却断没有见死不救的道理,她望向男子急切的双眼,却不明白,为何一个连生死都能付之一笑的人,会对这看似 普通的女孩如此紧张。
“你还有三炷香时间!她还不至于死!先救谁?”景阑珊沉声问道。
男子依旧没有半点停歇,答道:“她!”
景阑珊听罢,推开云栈,低下身,从侧腰取出一排金色的针,只见景阑珊按向几处穴位,将金针刺下,手法极快,指 尖起落,顾颜歌胃腹之上已然刺上二十四枚金针,景阑珊又轻闭双眼将双掌压在金针之上,将内息缓缓导入颜歌体内 ,却忽的被重重弹开。
景阑珊一个踉跄坐倒在地上,“怎么可能,我娘给我的二十四枚金针还从没失手过,我已经封住她体内污物,怎么内 力无法导入!”行医多年的惯例全被打破,年轻的女医者喃喃自语起来,“她的内力来 自'炫*书*网'何处?”
“何处?难道是那个姑姑?”云栈思索道。
“这古怪的内息我从未见过,至纯至净,清灵无法染指分毫!”
“她有的不是内息,你当然救不了!”远处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二人回头望去。
来人是一个鹤发鸡皮的老妇,景阑珊面有喜色,“柴婆!”
那老妇人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走到二人身边,看向颜歌,她手中至此仍旧紧紧握着那柄碧绿的长箫,腹中的痛楚使得 昏迷中的她双目也不停颤抖,望见那箫,柴婆血红干涸的双眼也有了光芒,“果然是啊,小嬛儿啊,你什么都算到了 ,你对她可真好啊!”
“小嬛儿?是谁?”景阑珊问道
“小伙子,放心吧,她不会有事,倒是你,怎么能不爱惜自己呢?性命最要紧!”柴婆向云栈望去。
“如果一直如此惜命,就不会有今天的云栈了!”
“云栈,好名字啊!”柴婆对着云栈笑了笑,回身望向昏迷的颜歌,粗糙的双手抬起女子的手腕,柴坡细细看过后, 笑道:“不怪你,她,不是寻常人,不用寻常法子医。”
“不是寻常人,那是什么人?”
“她?是个死人!”
“死人?她有脉细有肉身,怎么可能是死人?”
“是小嬛儿,她总要逆天改命,改了人家的,却改不了自己的,这小姑娘体内的不是内力,是灵力,她自幼未吃五谷 ,就是不能沾了地气儿。花瓣凝结日月精华,自是不同的,可惜她的根基太浅,平时饮惯了清风露饮,怎么能受得了 幽骨河肮脏的尸水!”
“金针止污,你与我都算不得活人,就由我帮你一把。”柴婆对颜歌笑道,随即双掌压向金针,此次竟没有过多抗拒 ,金针顺着柴婆的灵力催动缓缓进入颜歌体内,只余下半截露在外面,柴婆收起手掌笑道:“好了!”
话音未落,体内的污水缓缓向上涌出,颜歌昏迷中顿觉得喉中翻涌,竟全都吐了出来。
云栈紧紧扶起她,也不嫌尸水肮脏,顾颜歌足足吐了半天,好似快将腹中之物全部倒出,绕是她自己已经不想再吐了 ,那污秽之物仍旧不断翻滚而出,云栈望向面前如此狼狈的女子,想到她本是深山之中脱俗清雅的精灵,如今却被自 己牵连至这种境地,心下隐隐作痛。
柴婆似乎看穿了云栈的心思,“小伙子不用心疼,她这一吐,就全好了,倒是你!阑珊,快给他治治,否则迟了,婆 婆我这可不收新鬼了!”
阑珊此时正为顾颜歌拔去周身金针,听了此话,斜睨着云栈道:“他的命不值钱,不用我救!”
柴婆抽动着枯瘦如柴的脸颊,望着景阑珊笑道:“一张刁嘴,什么时候能饶人!再闹下去,他的小命真要交代了。”
景阑珊听罢一个回旋转到云栈身后,不由得倒吸了口气。
柴婆见状道“怎么了?”
残破的衣裳已经将云栈的脊背全部露出来,上面刀疤横竖,布满全身,对于行医多年的景阑珊来说,粗粗查看,便可 知伤口深浅,她轻抬指尖触摸着那些伤痕,好像那些生死的劫难历历在目,随着不断重演。
新增的十数道爪印,此时已演变成暗红色,血水中掺杂着浓重的尸毒,这个男人却从未喊过一句痛,景阑珊望着男子 的背影,心道:无论如何,一定要治好他,绝不允许再有任何一道伤疤落在他身上。
不再有过多的迟疑,景阑珊自怀中取出一瓶药水,将二十四枚金针在其中浸泡,随后从腰间取出一把食指长短的小刀 ,“腐肉留不得了,必须要割去,你能不能撑得住?”
云栈却毫无迟疑,紧紧抱着仍旧昏迷的颜歌,“动手吧”
“我撕块布给你咬着,免得疼痛过盛,你伤了自己”
“不用,景姑娘尽管动手。”云栈不顾及身后即将切肉刮骨的痛楚,只是双手收紧,抱着怀中的女子,顾颜歌此时已 经吐完了,清秀苍白的脸上发丝凌乱,云栈抬起手为她理了理,“没什么忍不了!”
景阑珊自腰间取出酒壶,洒在小刀上,“我新酿的‘抛红尘’可以略微减缓疼痛”。说罢,渐渐运气在手,此时爪印 的伤口上大多浮着残肉,她寻了肌肉纹理,顺势而切,只听唰唰之声不绝于耳,石砖上堆满了片片暗红色的肉块。
男子宽大的背脊只有些许颤抖,豆大的汗珠却从脖颈间滴落,喉间却依旧不发出半许声响,割肉刮骨之痛怎是常人可 以想象,何况是伤上加伤,云栈双手此时青筋已然暴起,却只是渐渐收紧,揽着怀中女子的臂膀。
景阑珊挥刀如风,片刻之间已将身后腐肉尽去,鲜红的新肉不断溢出鲜血,甚至所伤深处已露出森森白骨。
女医者抬眼望向云栈,那深邃坚定的眸子,竟似凝固了自己的血液。
见半天不再有动静,云栈低声道“多谢!”
鹅黄的衣袖高高扬起,景阑珊手掌轻抚而过便将金针全部撤下,污血自金针所刺之处淙淙流出,“别乱动,有几处伤 了骨头,毒是拔干净了,但伤要养好一阵子,若以寻常药物,最少要百余天”
“那若是不寻常的?”
“最少三十天”景阑珊见污血流尽,取出怀中一枚淡蓝色的晶莹圆珠,在云栈背上缓缓移动,体内残留毒血皆被那圆 珠吸出。
“我等不了!”
“命重要,事情重要?”阑珊举起晶石,仔细擦拭。
“都重要。”
“你还真贪心!”女子冷哼一声,不再理他,将纱布洒上药粉为云栈包扎好。
“你有办法。”
“你怎么知道我有办法?就算我有办法,你又如何肯定我会帮你?”终于一切妥当,女医者缓缓起身笑道。
“你会帮我,你也有办法!”似乎根本不容抗拒,云栈语气沉稳扶起颜歌道。
景阑珊深深吸了口气,“你不是想在这一直待下去把?”
“云栈是客,主人不请,客人不好叨扰。”
柴婆见状,笑道:“你们都是客,唯有我是主,就随我去‘黑木楼’暂时歇息吧。”
整个幽冥结界仿若混沌未开,不辨日夜,云栈将顾颜歌横抱而起,随着不知来历的柴婆,以及闻名已久的景阑珊向未 知的前路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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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主子!”青鹰见到门口缓步踏入的影子,忙大声喊道,这个称呼是自己精神所依,仿若见到他,一切苦难都 会终止一般。
纤弱的白衫公子轻步至青鹰床边,此时他肩胄的碎肉已被剑冢的医师孔虚缝合,虽然伤口仍旧隐隐传来断骨之痛,但 敷了上好的草药,已经略微稳定下来。孔虚此时正坐在床旁,见到公子戚忙起身,“青爷没有大碍了,只是这胳膊, 怕是不能再用兵刃了!”话音刚落,青鹰瞪着血红的双眼道:“呸!你胡说!我的手怎么可能废了!”
老医者深知这青鹰的脾气,不敢多加言语,只得垂首退到一旁,公子戚缓步上前望向青鹰,“别说还有一只手,你若 有心,就算没有手,也一样可以达到目的。”
被公子戚话语噎住,青鹰激动的情绪顿时平静了些许,“主子,那琅峫山后黑雾。。。”
“九骏已经告诉我了,你放心养伤吧,其他的,我自会处理。”
青鹰皱起眉头,“主子,山后凶险异常,不是常人能掌控的,想是云爷,已经。。。已经。。。”
公子戚轻笑着抚了抚青鹰的额头,“他没有死,我能感觉到。”
青鹰闻言面色骤变,不知是喜还是恨,正欲说话,却被公子戚抬手阻住,“好好休息吧!”说罢公子戚起身面向孔虚 ,“按你的法子医吧”随后便踏出了门槛。
刚下了台阶,公子戚深深吸了一口新鲜空气,一旁的浮影上前道:“主子不是要。。。”
“要查琅峫!”
“大荒泽狱的事情为期不远,主子三思,莫要因小失大!”
公子戚笑道:“小?我丢的不是琅峫,不是只是一个臂膀,一个兄弟,而是我剑冢士气。”
浮影抬起头,望向这个不过二十出头的少年,初春的凉风吹拂起他白如皓雪的衣袖,显得他越发单薄,而就是这个单 薄的身影,却一直在做着许多人无法完成的事。
就是这份安然自若的气度引得众人争相追随,他叹了口气,“主子既然主意已定,浮影这就去查看。”
“天下任何地方,能走进去,自然也能走出来。我不信没有人活着从那里出来过,去查以往关于此地的所有记载”
“之前楚九骏已经查过了”
“我说的所有,不光史料,还要那些虚无缥缈的传说。”公子戚回头拍了拍浮影的肩膀笑道:“有时,传说不全是子 虚乌有。”
“属下明白了。”。
公子戚抬起手中落叶,“另一边,关于大荒泽狱的事情也不必停手,按原计划准备。”
略微的迟疑,浮影却知道这个年轻的主子如此说,自是心中有了衡量,自己又何必多家阻拦,这些年他的决断,还没 出过错,便答道:“是!”
浮影远去的身影,消失在回廊的尽头,偌大的院落只余下公子戚一人在明媚的阳光下,他轻闭双眼,好似在光芒下, 随时都会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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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嚓’
漆黑的木楼被微弱的火苗缓缓照亮,柴婆干瘪的脸上堆满了褶皱,在幽黄的灯下显得更加诡异,她轻轻的坐在椅上, 那木椅‘嘎吱吱’的响着,好像随时都会四散开来
“那姑娘,还没醒么?”
“她体质羸弱,经过这番折腾,怕是要修养一阵子,幽冥结界无水无药,很难支撑下去。”景阑珊叹了口气,又道: “她只吃花草甘露,上哪寻去,难道真要以睡火莲为食么?”说罢从一旁的木柜上取出一个黑木雕花的匣子。
“救吧!小嬛儿能算到她的未来,自然也算到今日了,她让我见到观天箫,不就是让我救这孩子么?”柴婆迟暮的脸 上饱经风霜,提到那个遥远的名字,心中竟牵扯出万般情愫,表情不知是哭是笑。
景阑珊不知道她口中提到的小嬛儿是谁,更不信有人可以算到天命,她虽然冷漠,却绝不是见死不救的人,睡火莲虽 然珍贵,但毕竟还可寻到,人命如若错过时机,又如何寻的回来?如此想,她心中便下了决定。
‘吱嘎’木门被推开,随机又轻轻关上,那人开阖的虽然极轻,却仍旧牵动微风吹过,火苗登时细若游丝。
“人还没醒,像是被梦魇住了。”说话间人影已行至桌前,灯影下渐渐映出云栈绷紧的下颚。
“她不会有事,倒是你,敷了我那么好的药,还不好好修养,莫不是在暴敛天物?”景阑珊放下木匣道。
柴婆轻轻的咳了两声,干枯冰冷的双手抚向景阑珊,“我去看看她,你们先聊。”
景阑珊点点头,柴婆缓慢的挪动着身子,走向刚被关上的木门,进了屋内去。
直到望见门扉合上,景阑珊才望向云栈道:“我很好奇,你为什么那么在意她,却又推开她?”身为女子,心思细腻 ,她看得出颜歌在云栈心中的分量,却不知为什么这男人似是要拼命去她划清界限。
“算不得在意,只是。”云栈说到此处,眸子收紧,好像那被掩埋了许久又无数次在梦中出现的笑颜又浮现在眼前, “只是,看不得任何朋友,再因我而死了。”
第14章 (十三)浮生未歇
“看来,她是因为你,才来了这鬼地方。”景阑珊望着云栈嫣然一笑,“你漂泊江湖多年,定是有不少故事。”
“景姑娘自幼从医,故事怕不比我少。”
被人触及心事,景阑珊脸色微微一变,“说好听是救人行医,我自己都不知哪天会死,就算是缥缈天都的‘青衣圣手 顾青云’都逃不过死劫,我凭什么?”
“医者非仙,哪有决定生死的能力,只有量力而行了,你既然进的来,自然出的去,反正我们不会死在这里。”云栈 笑道。
“你为什么来这?”
“误闯。”两个字淡淡的回答,云栈直起身子,“你呢?”
“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