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万场-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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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想看看阁主是否安全无碍。”段风迁微微低了低头,没有正视他,正欲转身出去,却听‘唰’的一声,蚕丝线 帘被拉开,门口站着何空管家,他冷冷的扫过李万孟三人,道:“不用看了,阁主好得很!今日三位的金叶子出了问 题,恰巧月朗阁又进了此刻,我家阁主想请三位去内堂一趟,将事情说清。”
何空一番话说完,三人相视一眼,却都没有任何反应,何空见状咽了口唾沫,“月朗阁甚少出现这种状况,还请三位 公子多包涵,随我去内堂将事情解释清楚就可。”
听到态度比刚才缓和了许多,万舒词才晃晃悠悠站起来,“也不能让何管家为难啊,咱三个就去一趟。”说罢回头望 向李易和孟南烛。三人便起身要随那何空而去。
第16章 【番外】薄酒青锋
哪知李易临走之时一把抓起正在雕金小炉上温着的关外白酒,冲孟南烛说道:“好酒不喝,浪费!”说罢便笑着随众 人走向内堂。
段风迁一直垂首静立,也不敢说话,只望着万舒词的背影,心中却泛起了莫名的牵挂。
“你也一起去!”何空突然回头对她道,女子轻轻点头“哦。”了一声,便跟在众人身后。
“何总管真是体贴,怕我寂寞,还叫风迁陪着我。”不知何时万舒词竟到了段风迁面前,一把揽过她的腰对何空道。
听出话中的冷嘲热讽,何空冷哼了一声也不理他。
李易抱着那酒壶在一旁,“我到是想见见月朗阁的主人,原本还怕人家关门不见,如今正好有了机会。”
“别光自己喝,给我一口!”万舒词上去抢李易手中的酒壶。
三人轰笑着向月朗阁深处走去,全然也不顾即将面临的是什么。
刀口舔血,久行江湖,还有什么没见过,对于他们来说那些危机,还不如怀中的酒坛重要。
出了饮酒堂众人一直向东行去,刚才纷纷扰扰的局面早已恢复平静,宾客也都安然回到坐上继续享乐,万舒词虽面色 仍旧醉态频频,心中却暗暗感叹:月朗阁短短时间就控制了局面,自己来了数十次,也无法看透阁中布局,果然不简单 。
月朗阁以琉璃镶嵌在地上,所反射的灯火自然就变成了地灯,幽幽的映亮着前行的路程,白玉石道铺地,十分宽阔平 整,在无云遮蔽的月夜下更是透出清冷的光。
越行,人声越远,渐渐的眩光夺目的灯火便被留在了后方,只余下悠长的小径向后通向位于整个院落最内侧的小楼, 此时夜正浓,小楼隐在月朗阁最深处,平时根本没有机会接近,连万舒词也是头一次来,更别说另两人了。
突的,路子断了,一池数米长的清水横亘在众人眼前,上面漂浮着数之不尽的荷花,花蕊中各擎着一柱白蜡,幽幽的 将池水映的通透清澈,花叶错综交叉,水火相应相接铺满一池。
池对岸是一座小楼,并不高大,造型却十分奇特,整个楼建造的方方正正,却只有两层,两扇厅门光洁无瑕,似一块 古玉一般,在月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何空回身向众人叮嘱道,说罢便上前躬身禀报,“阁主,人到了!”
“咔”的一声脆响,池中荷花像一旁退却,白烛只是轻轻颤动,却并未熄灭,莲叶稳稳向池中靠拢,行成一条绿色的 小径,娇嫩的荷花则成了通往小楼的指路明灯。
众人随何空纷纷踏上莲叶向那楼走去,万舒词见状笑道:“嚯,好雅致的玩意,不知道能承载多大的重量。”
此时李易手中的酒已经喝光,“这得问阁主啊,要不你自己试试。”
说笑间,三人已走过莲花池,来到楼前,投射在玉门上的月光将头顶上的牌匾映亮,上面用小篆端正写着:清浊楼
众人进的厅堂,此时堂中整齐的站立着两排锦衣侍从,目不斜视,直望前方,而大厅正中站着一位年近不惑的男子, 他微微笑道:“在下月朗阁主连戎,为查清事情脉络,不得已要打扰三位公子,还请多担待。”
万舒词来月朗阁许久,从未见过主人,如今得以一见,他的衣着并不奢华,面容也算不上俊朗,只着一件干净的素白 衣衫,全然不是想象中的模样。
李易一眼望去,只见此人:鼻子略长,眼大有神,耳高眉扬,齿若斩银,心道:好副高贵的面相,醉意散去,他将怀 中酒壶缓缓放下,“此事本就是一场误会,相信阁主自会查明事情真相。”
“连某近日身子不好,自是一直在这清浊楼养着,今日金叶子出了岔子,何空怕我操劳,并未告知,我也是刚知道此 事,至于那刺客,恰巧也是三名。”
说到此处,连戎缓缓走向正厅的上座,“当时我正在此处赏月,刺客破门而入向我袭来,还好平日学过些防身的招式 ,撑将下来,打伤了为首那人,他们便推去了。”
“连阁主不会怀疑是我们三个吧!”万舒词笑道。
“为首那人的心口被我用剑刺伤,毕竟事情有些凑巧,三位公子为了避嫌,就请勉为其难,如若月朗阁冤枉了三位, 定会给三位个说法。”说罢向何空使了个颜色。
何空授意,转身向万舒词三人,“请三位公子解开上衣,让在下看……”
他话音未落,万舒词一把扯开上衣,露出胸膛,道:“客套来,客套去,比我还啰嗦!”他胸前此时正包着一条白布 ,上面透出殷红的点点血迹。
阁中众人见状“唰唰”声不绝于耳,数不清的长剑直指向万舒词,连楼外荷塘之中也陡然跃起一批身穿月朗阁侍从灰 衣的人,转瞬之间,便将三人团团围住。
未想如此剑拔弩张的时刻,却是那小女子先开口说话,一直沉默的段风迁挡在万舒词身前,“这伤他来时就有了,整 晚我都在侍奉三位公子喝酒,他们没刺杀阁主。”
何空步步逼近,凑到段风迁身前,“纵然你与万公子相识甚久,却也不能为了他背弃月朗!”
女子有些惧怕,向后退去,“阁主,我说的是实话!”
何空见状狠狠道:“闭嘴;你怎么知道肯定不是他们,难道是你不成!”
“我还道月朗阁如此清幽雅致,阁主定然是个聪明人,未曾想;脑袋蠢笨如猪不说,就会欺负个女人!”万舒词丝毫不 在乎面前数之不尽的长剑和胸前撕裂的衣衫,一把将段风迁揽到身后,哈哈大笑道。
他此言一罢,孟南烛的嘴角也轻轻扬起,他双手还抱胸前,水雾已慢慢在掌中凝结。
白衣阁主却不恼,仍旧淡淡的望着三人。
李易摇摇头,却不笑,“我兄弟的伤是数日前的了,阁主如此聪明,怎会有这样的误会,一看便知!”说罢便走到万 舒词面前,揭开那缠绕着伤口的白布。
那是一处剑伤,伤口干净平整,细薄如丝线,若不是中间崩裂的口子,隐隐渗出的鲜血醒目的诉说着这伤口的深度, 众人怕都要以为只是一处小小的划伤。
何空转身以询问的目光望向连戎。
连戎摇了摇头,面容没有半点不自在,“好快的剑,可惜不是我的。”似是对那伤口的兴趣,超过了对刺客的追查, 他缓步走到万舒词面前,微微俯身,观察那伤口,随即直起身子笑道:“天下能有此剑者,不是寻常人,公子受此人 剑伤不久,此时未好好养伤,还在我月朗阁饮酒,也不是寻常人。”
说罢望着面前赤裸着上身的男子笑道:“天气微寒,还是把衣服穿上吧!”随机他转身面向李易道:“你是闻名始安 郡的李相士吧!”
“正是!”李易此时眼神清澈,答对清楚,哪还有半丝先前醉态。
“谋算天机的人,可惹不得!呵呵。”连戎轻轻笑着随即向后退了退,“事情已经清楚了,月朗阁的浇注金叶子的模 子是我亲手做的,不可能有人能造假,不是三位做的,此事定是自家人做的,叨扰三位酒性,连戎深感歉意!”
说罢望了望那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人。
“道歉可不行,我这赤身裸体都让你看到了!”万舒词将衣服穿上,整了整腰带道。
众人一听,紧张的气氛一时竟变得轻松起来,连戎却也觉得这年轻人潇洒豁达,“万公子想怎样?为表歉意我许你个 要求,但凡我能做到的,定为三位做到。”
“兄弟!咱最爱什么?”万舒词回头问道。
“酒啊!”李易,和孟南烛哄笑着答道,那喊声竟震的小楼琉璃的房瓦也有些颤抖。
“这月朗阁最不缺什么?”
李易笑道:“我只尝过酒,也只对好酒有兴趣!”
孟南烛也道:“但凡与水有关的,我都有兴趣。”
李易转身望向月朗阁主,笑道:“连阁主高明!自是明白我要什么了!”
连戎笑意满盈的望着三个年轻人,转身对何空道:“以后饮酒堂的酒,随他们三人喝,带走也无妨!”
月朗阁的酒从不允许外人带走!
何空略微踌躇,但见连戎眼神坚定,似乎也十分欣赏这三位年轻人,只能应道:“是!”
干戈终化为玉帛,此时黎明将至,月亮渐渐隐在云后,不敢与踏过地平线的日头争锋。
一场虚惊度过,未曾想三人竟与那连戎一见如故,畅谈至天亮。
清浊楼一片和睦,脉脉流光穿过云层洒在楼前那片荷花池中,波光好似被人剪碎,零落成一片片,就如同那个女子的 心,她在众人欢笑的时候默默的低着头,心若碎波,平日赔笑惯了,此时却怎么也笑不出……
聊至清晨,李易提议回摒缘居歇息,三人应声附和,辞别了月朗阁主,就行了出来。
待到门口万舒词转身望向郁郁寡欢的段风迁,他看出了她的不快,却猜不出原因,“风迁,我走了,改日再来看你。 ”
李易、孟南烛见状也识趣的向前走去,不打扰二人。
“舒词!为什么你不提那个要求?”毫无预兆的,段风迁抬起脸颊,逼向万舒词问道。
万舒词被问得一头雾水,“什么要求?”
似是终被激怒,女子高高抬起了右手,然而望着面前朝思暮想的脸,僵持在半空,半晌却没有落下,万舒词此时也隐 隐觉出不对,“风迁,你……”
段风迁突然仿若脱力,举起的手垂了下来,相处了这么久,他却不知道自己的心思,不过是个侍酒的小婢,却一厢情 愿,这未免太可笑。
万舒词心中此时也渐渐明白,她是动了真情,自己漂泊江湖,过的是朝不保夕的日子,从没想过要成家,段风迁爱酒 ,他也爱酒,这是他的红颜,却不是他的归处!如今她挑明此事,叫他如何回答。
段风迁突然抬起笑意盈盈的脸,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你走吧,下次来了,我温酒等你!可不许叫别的姑娘。”
万舒词难得一摆平日风流的模样,目光凝重的望着段风迁,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走啊!”女子狠狠推了他一把,见他毫无反应,也没走的意思,委屈顿时溢上心头,段风迁转过身子道:“你不走 ,我可走了,何管家太久见不到我,又该说了!”说罢,便匆匆向内堂走去。
刚转过身去,泪水便再也抑制不住,她留给他一个背影,她其实好想问他,为什么不和阁主要了她,可是原来,他从 未有过这样的想法。
“滴答”白玉阶上只余下一滴泪,还有消失在回廊尽出的余香。
“她伤心了!”见段风迁离去,孟南烛上前拍着万舒词的肩膀道。
“我若何她在一起,只怕就不只伤心了。”
难得看到舒词认真的神情,李易有些不适应,打趣道:“大哥的功夫你没学会,拈花惹草的本事倒是青出于蓝。”
万舒词回身道:“有些困了,去你家!”
“那到底是你家还是我家?”
“咱家!”谈笑着三人向摒缘居走去…
第17章 (十四)琅峫之谜
“终究过去了,放下吧!”
“呵呵。”云栈轻轻笑了笑,不再说话,紧闭的心门再次合上,那是埋在他心底的痛楚,绵延不绝,他不愿提起,却 时时想起,那女子宁可死也不想忘记他,如今叫他如何放下?
颜歌却一直不说话,她很好奇,幽骨江中他手执短刀,面对数之不尽的腐尸毫不退缩,这不是一个开饭庄的人能有的 胆气,对于这世俗,久居深山的她有太多不了解。
“在她眼里,那是纳普族结束生命最神圣的咒语,可却苦了你了!”柴婆疼惜的望着眼前的年轻人,她听说过那神圣 的血祭,自然知道它的残酷,无论谁见了都会念念不忘,何况是最在乎的人!
“轰隆隆!”大地轻微的摇晃着,将众人的思绪拉回。
“时候到了!你们随我来!离开这里,再也别回来!”平静的柴婆听到那声音情绪变得十分激动,拄着拐的手颤抖着 指向木桌,“推开,从下面走,顺着独木,前方是怨灵,后方就是彼岸!走下去,别回头!”
从没看到和蔼的柴婆如此焦急,定是情况紧迫,云栈一把推开木桌,一扇黑木们显现在桌下,景阑珊蹲下身,一把将 木门拉开,簌簌的风声响起,通向那漆黑不见底的前路。
柴婆端起桌上的白烛,率先行了下去,为众人引路,木板吱嘎吱嘎的响着,也不知道能不能承载住四人的重量。
景阑珊略微有些犹豫,却也跟了下去,突然下面传来柴婆空荡的声音:“快点下来,不然来不及了!”
颜歌觉得这离去显得太过突然,一时没反应过来还在望着木桌发呆。
看穿了她的心思,云栈望向她,“许多事用不得准备,跟着我。”
在云栈眼里,颜歌是这复杂世界中的一捧净土,他的感情已经在过去消耗干净,但是他想保护这个单纯的女孩,就像 保护黑夜之中仅剩下的微弱光明。
未想到这便是二人分崩离析后说的第一句话,颜歌虽然心中还有些埋怨,但是想起这个朋友在幽谷江中拼死护着自己 ,怨气也就消了,伸出冰凉的手握住云栈,向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