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万场-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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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二八)明枪暗奸
新的一天开始,这一夜颜歌却睡的不好,一晚上,戚行之、云栈、江千念,这些名字在她脑海中晃来晃去,着实憋闷 。
眼见太阳照过竹窗,颜歌便从床榻上坐了起来,兔子老七被她弄醒,老大不愿的蹬着腿撑起胖乎乎的身体。
这时外面依稀传来了喧闹声,颜歌起身走向窗边,透过缝隙向远处望去,只见有一大队人正向此处走来,其中还有板 珠和她的父亲。
颜歌心下不由得一惊:莫不是板珠将那日所见告诉了她父亲,才引来这些人?可是仔细一看又发觉这些人的装束与西 昌族的人大相径庭。
这群人中为首那人走到戚行之所住的木屋前,俯身行礼,“在下怒翔,奉大苗族大祭司——弘修之意,特来此迎接贵 人。”
颜歌隔着窗子听到大苗族三个字,倒吸了口凉气:大苗族?云栈杀了他们以前的祭司,那如今的祭司弘修不就是—— 剑冢扶植上去的人。
竹门轻开,戚行之正坐在椅上,悠哉的饮着茶。
怒翔抬眼便看出戚行之是久病缠身之人,他身份之尊,连大苗族的大祭司都要如此礼让相迎,然而身处滇南,门口却 不用一个护卫,这是何等胆气。
戚行之放下杯盏,起身还礼道,“叨扰了。”说罢便向外走去,将仍在行礼的怒翔撂在一旁。
怒翔心中不满,想起自己临行前大祭司弘修曾和他嘱咐,想办法试试公子戚的身手。
他早已在大苗族的迎接队伍中安排了一人执行此事,现下公子戚背对着自己,正是下手的机会,怒翔侧过身向一名大 苗族的护卫使了个眼色。
那护卫得令,双手悄悄向袖中缩去,戚行之却仿若不知身后危机,仍旧安然自若的向前踱步。
“嗖!”七条金环蛇自那人袖中飞射而出,直向戚行之身后袭去,可他依旧头也不回。
板珠和纳吉达西哪料到会有此变故,惊呼道:“小心!”
眼见金环蛇吐着腥红的信子就要咬上戚行之的脖颈,颜歌一把推开屋子的门向戚行之冲去,他本就体弱,被这毒物咬 上一口,后果不堪设想。
然而有人比她更快,从旁飞出七枚石子,端端正正的打在七条蛇的七寸之处,本是凶猛的毒蛇,顿时都从空中摔落, 瘫软在地上,顺着众人的目光望去,从旁踱出一个高大的身影,正是云栈。
戚行之这才转过身,脸上毫无怒意,“活物就是比不得死物,主人看不住,就跑出来了。”
此话一语双关,好比一巴掌重重打在怒翔脸上。
前功尽弃,又没能试出公子戚的深浅,怒翔却掩住心中的惊讶,转过身训斥了那护卫几句,又对公子戚俯首道:“他 平日就喜 欢'炫。书。网'弄蛇,总带些在身上,今日惊扰到您了。”说罢又是深深一拜,算是赔礼。
云栈冷哼一声,俯身捡起地上的七条蛇,走向那名大苗族的护卫,“看好你的东西。”说罢便将那蛇丢回他怀中。
“多谢兄弟!”怒翔侧眼望去,刚刚此人所掷石子,力道拿捏的恰到好处,即不将蛇置死,也足令其重伤,剑冢果然 藏龙卧虎、不可小觑,看来大苗族仍旧不能轻举妄动。
“哎呀你出来啊!”颜歌探头对着竹屋底下的树洞喊道。
清亮的女声,立刻瓦解了空气中紧张的气氛,戚行之望向这简单的女子,会心一笑。
顿时众人的目光都投向蹲在一旁的顾颜歌。
“怎么了?”云栈凑上前问道。
“那几条蛇,把我家笨兔子吓到了,非钻进去不肯出来!”颜歌跺了跺脚指着树洞中瑟瑟发抖的兔子老七,它正瞪着 通红的眼睛惊恐的向外张望。
云栈微微一笑,“它平日最爱什么?”
“吃!”颜歌撇撇嘴,突的似想到什么,对云栈笑道,“你果然聪明!”说罢转身回屋拿出几片菜叶,放在洞外。
果然那兔子见了青菜,就哆哆嗦嗦的向菜叶挪去,颜歌算准时机,伸出手一把揪住它的耳朵,“胆子小嘴巴馋!早晚 让大蛇吃了!”
“主子,东西都收拾妥当了。”这时一行人从前方迎来,正是剑冢那二十名死士,景阑珊也牵着马走了过来。
“阑珊姐!”多日不见阑珊,颜歌自是想念。
阑珊扫了颜歌怀中的兔子一眼,笑道:“它营养过盛,这可不是好兆头。”
“兔子的病你也会看,果真神医!”颜歌眯起眼笑道。
“颜歌,回去收拾下东西,咱们要走了。”戚行之打断了二人的谈话,柔声道。
“去哪?”
望向怒翔,戚行之淡淡道:“大苗族。”
——
大苗族地处滇南正中,族民众多,物产丰富,习蛊之人数不胜数,因此高手云集,十分强盛。
清晨出发,马不停蹄,山路冗长难行,戚行之等人在怒翔的护送下一路畅通无阻,直到日落时,才抵达滇南众山脉的 中心——大苗族。
大苗族木材居多,所以多为木结构的房屋,依山而建,顺势而立,鳞次栉比的层叠而上,因毕竟是滇南大族,房屋比 起西昌族气派许多,木栈道向前无限延展,女子在溪边歌唱洗衣,族民们并没对这群中原人的到来感到惊讶,仍旧忙 着自己的事。
颜歌立足马上,欢喜的将双眼眯成月牙状,原来琅峫山外还有这么多美丽的景色,果然不虚此行。
怒翔回过身对戚行之道: “公子请这边来,大祭司已经为你们安排好住处。”说罢抬眼偷瞄向云栈。
戚行之摆摆手,众人便随着怒翔向前走去。
颜歌凑过身,对云栈小声道:“这个怒翔怎么总是瞄着你?”
“他是在想我是谁。”云站低声回答道。
颜歌捂着嘴偷笑两声,轻声道:“现在的大祭司,不是你们扶植上去的,怎么感觉他派来的人面上虽和蔼,却又有点 不怀好意呢?”
“堂堂祭司又怎会甘心居于人下…”
“懂了!”颜歌若有深意的点点头。
说话间,已来到一幢三层的吊脚楼,楼正屋依山而建,落在实地上,随之延伸出的另几座厢房则一边靠实地,另三面 以柱子支撑起来,悬在半空约莫五丈,抬眼望去,屋顶以青瓦覆盖,平顺严密,大方整齐,楼上曲折的走廊栏杆旁还 备了靠椅。
颜歌仰头望去,赞许道:“好像建在空中的房子!”
怒翔解释道:“山高坡陡高寒,地气重,不宜居住,何况山中毒蛇野兽居多,我们依附地势,如此建屋可省去不少麻 烦。”随后他转身向公子戚道:“公子,你们先在此处休息,大祭司稍后便来。”
戚行之笑而不语,抬脚迈向吊楼。
怒翔见一切妥当,“屋中已经备好酒菜为诸位洗尘,若没有其他事,我先回去向大祭司复命。”
云栈转过身对他拱手一礼道:“劳烦了,兄弟!
怒翔拱手还礼,朗声对大苗族的护卫道:“你们在此伺候着贵客,不许怠慢!”
苗族勇士握住腰刀,大声道:“是!”声音在山间回响许久,震得颜歌耳朵发麻。
知道对方是在有意展示士气,云栈并不理睬,带着剑冢众人向吊脚楼上走去。
——
上了吊脚楼,还在门口,就已闻到屋内饭香扑鼻,颜歌虽然从未吃过五谷杂粮,闻到这等香味,也忍不住想去尝尝。
阑珊却皱眉道:“我让大家服用防蛊的地栗粉,今早可服了?”
众人点点头,云栈抬起手指着满桌丰盛的美食沉声道,“倒些油,放火找个地方烧了。”
“你怀疑这些饭菜有问题?”颜歌觉察出不对。
“不是怀疑,是肯定。”云栈答吩咐完后对阑珊道:“你和颜歌一间屋子吧,好有个照应。”
戚行之也点头称许,大苗族不比西昌族,此地已经属于滇南中部,大意不得,颜歌入世的时间尚短,大祭司弘修表面 礼数周到,却无处不透着敌意,还是小心为上。
想到此处,戚行之对众人道:“大家吃些随身带着的食物,各自休息去,后天早上起程。”
“又去哪?”颜歌抱着胖乎乎的兔子问道。
“大荒泽狱。”戚行之笑答了一句,便回主卧歇息去了,这一日连行山路,他着实有些疲倦。
——
深夜转眼即至,众人已分配好房间,皆睡下了,然而戚行之却毫无睡意,他对着烛台手执古书,桌边放着一捧清茶。
突地好似微风拂过,烛火摇曳,随即恢复了明亮。
烛光所不及的黑暗角落里传出一个陌生的声音,“公子真像上京赶考的书生!全然不像叱咤南部的剑冢之主。”
“五年不见,弘修祭司还是喜 欢'炫。书。网'给我惊喜。”戚行之的目光仍旧定在书上,看也不看角落那人。
人影从角落现出,那大祭司弘修看去不过三十多岁的模样,少了苗族汉子的粗矿,倒多了几分中原人的儒雅,“今日 的饭菜公子还满意?”
戚行之放下书卷道:“大祭司精心为戚某准备,怎会不满意。”
弘修缓步走至桌旁,对戚行之轻声道:“我知道这些伎俩,无法威胁到公子,我只是想告诉你一件事,我们是交易关 系,不是主仆关系。”
戚行之却仿若个谈生意的商人,温声道:“大祭司已经破坏了交易的规则,我为你大开前路,登上此位,如今你似乎 并没有诚意助我剑冢。”
“为何偏要助你,纵然没有你,我这个祭司做的也很好。”五年来弘修受尽苗族民众的爱戴,他觉得没有必要在受剑 冢束缚,“只听说剑冢的杀手厉害,却不知公子有几斤几两!”
戚行之微合双眼,“看来大祭司很想知道。”
话音刚落,弘修手指轻弹,烛火熄灭,顿时满屋漆黑。
黑暗之中,戚行之感到面前忽忽风声袭来,他却并不闪躲,双手合转,掌风皱起,硬生生将来人推了回去,此时不知 弘修手中何时多了一柄灵杖,向戚行之扫来,他左脚踏地,身子凌空翻起,灵杖顿时击空。
黑暗之中弘修难见敌人在何处,屏气凝神却感觉不到对方的气息,冷汗渐渐从额头上啪嗒滴落,突地那烛火重新燃起 ,终于得以看清眼前景象,最先映入眼帘却仍旧是戚行之淡淡的笑,“你的功夫比息湀差的太多。”说罢反身而起, 一只手掐住了弘修的脖颈,另一只则夺过他手上灵杖。
眼见几招便被人制服,弘修也不敢再造次,“没想到公子看似体弱,内力却如此深厚。”
“我给过你两次机会,你偏偏都不要!”
“公子饶……”
不愿再听他多说,戚行之微微用力,弘修圆睁着双眼,“咯咯”声响起,他的颈骨被掐的粉碎,鲜血一缕缕自嘴角溢 出。
“进来!”戚行之放下手上的尸体,转身对门外喝道。
房门开启,朦胧的月光映出那人的轮廓,“属…属下怒翔。”说到此处怒翔牙关已开始不自觉的颤抖,来此处之前他 已经劝过弘修不要操之过急,大祭司却不听,如今赔上了自己的性命,这叫他如何是好。
“很好,你还清楚自己的身份是下属。”戚行之冷冷道。
怒翔并不笨,听出他话中的意思,连忙单膝跪地,对戚行之一拜,“主子请吩咐,怒翔愿效犬马之劳!”
戚行之闻言冷冷道:“果然比弘修聪明的多,进来吧!”
怒翔抹了把额头的汗,走进屋,将身后的木门关上。
戚行之坐回桌前,全然不顾地上的尸体,“弘修可告诉过你我们来此的目的?”
“大祭司没说。”怒翔低头答道。
“你们大苗族后天便要去大荒朝拜委蛇了吧。”
“是!”怒翔衣襟已经被冷汗沁透。
“我给你明日一天时间准备,后天清晨我要你将我们混在朝拜的队伍中,此事只能你一个人知道,若消息传出去…” 戚行之顿了顿,略有深意的看向怒翔。
从他第一眼见他便知,这是个有野心的年轻人,一个有野心的人最在乎的是权力,而不是情谊。
“属下明白!请主子放心,去大荒的事一定为主子安排的天衣无缝。”这公子几招就将弘修命毙手下,这手段他见识 过了,哪敢再去招惹。
“大祭司已死,你对此职可有兴趣?”
他这是要扶植自己,怒翔更是求而不得,“主子放心,怒翔一定会誓死效忠主子,绝无二心。”抬眼看去,眼前之人 如此儒雅,哪像转眼间杀掉大苗族祭司的江湖人,望了望一旁躺在地上惨死的弘修,怒翔心中更是暗暗发寒。
戚行之拿起手边的灵杖,丢给怒翔,“回去编个谎话,大苗族还有我们布下的人,事成后,会有人帮你登上那个位置 。”
“多谢主子。”
“下去吧,顺便把他抬出去。”戚行之说罢指了指地上的尸首。
怒翔连连低头称是,上前扛起弘修的尸首便退了出去。
待得确定人声远去,戚行之笔直的身子微微一晃,不住的轻咳起来,他紧紧攥紧了拳头,闭上眼,以内息调节体内不 可抑制的病患。
大祭司多用灵杖施展巫术,所以江湖中人若想取胜,制敌定要快,刚才若不是趁着屋内漆黑,他身手矫捷,灵杖难以 发挥作用,怕也不会这么轻松就解决掉此人。
戚行之不由得苦笑,他背负家族的期望,空有满腔壮志,上天却给他一副病弱的皮囊!
第33章 (二九)破茧成蝶
东方刚刚露出一丝曙光,月亮还未沉下,颜歌便醒了,她撇了眼一旁仍旧忽忽大睡的兔子,自打从琅峫山出来,已经 好 久:。未曾练过内息了,她的灵力虽然至纯至净,威力无穷,却因了她功力尚浅,常常感到气力衰竭,想起上次在幽冥 界的一幕,她心道:既然打算入世,定要懂得保护自己。
直到这一刻,她才明白为何姑姑要为她定下“箫音使溪水逆流,才能出谷”的规矩,江湖险恶,她不喜 欢'炫。书。网'做累赘。
想到此处颜歌握紧了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