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万场-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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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此处颜歌握紧了身旁的观天箫,望了望对面仍躺在床榻上轻阖双眼阑珊,起身向门边摸去。
天已微亮,此时日月同处,正是吐纳的最好时期,颜歌踏足屋外,寻了一处光滑的大石,掸了掸灰尘,盘膝而坐,思 想逐渐缓慢,妄念由少至无,“意无所为,无念无相”她已然入定,眉心处缓缓聚拢一团淡紫色荧光,由此而感知日 精月华,意念为引,颜歌轻吐浊气,纳入灵力,充盈周身。
随着太阳不断攀上,夺目的光辉投下,掩盖了微弱的月光,这时一只银环蛇自一旁悄然爬过,小蛇好奇的望着面前雕 塑般的女子,顺着大石而上趴在颜歌的衣裙上。
然而此时颜歌已闭六识,只是以意念感应天地间的气息,对此毫无感觉。
天已亮透,云栈本想去找戚行之商讨一下大荒之事,却未料抬眼间望见吊脚楼旁的山壁大石上端坐着一个身影,隔着 浓厚的雾气,依稀辨认出了颜歌的身影,他便走上前去。
待到近前,陡然见一条银色的小蛇自她衣领间探出头来,它已将细长身子绕在颜歌脖上,只直起蛇头面对着颜歌白玉 无瑕的脸庞,一动不动。
云栈一眼便辨认出这是剧毒无比的银环蛇,但它与颜歌距离如此之近,使得他不敢妄动,只得一寸一寸靠近,尽量不 引起那蛇的注意。
局面就如此僵持着,颜歌却全然不知外界发生的事,只待全身血脉运行完毕,才缓缓开启六识,感觉到脖子上冰凉的 温度,她缓缓张开双眼,最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银环蛇。
见女子陡然睁开眼,银蛇吓了一跳,吐出了腥红的信子,云栈见状正要出手相救,却察觉到异样。
颜歌仍旧不慌不乱,眼睛一眨不眨的凝望着银蛇的瞳孔,她尝试以意念将脑海中的思想传递过去,“我不会伤害你。 ”
一个轻柔空灵声音在脑海中回响开,“我也无意伤害你。”
颜歌难掩心中的欣喜,再一次尝试,“是你在和我说话么?”
那小蛇吐了吐信子,点了点头。
她竟然可以用意念和这些有灵性的动物交谈,如此说来她的灵力又上了一层境界,颜歌沾沾自喜的站起身,这才发现 身后的云栈,错愕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有一会了,刚看见它在你身上,没敢妄动。”已经见识过她异于常人的能力,云栈并不惊讶,她本就可与动物沟通 ,他的担心的确多余。
银环蛇缓缓从颜歌脖颈上爬下,细长的身子再回到泥土之中,颜歌脑海中又浮现出那空灵的声音,“我走了,有缘再 见。”
颜歌会心一笑,冲那银蛇摇摇手。
见银环蛇渐渐远去,消失在茂密的草丛中,云栈这才低头望向颜歌,“怎么跑这来了?”
“练功啊!免得再像上次一样变成你的拖累。”说罢颜歌深感歉意的偷瞄了云栈一眼。
“没事,我会尽我所能护你周全。”云栈莞尔一笑,不过转念一想,他也希望她能更好的保护自己。
颜歌望向南边,山中雾气模糊了她的视线,“后天我们又要启程了,真好奇大荒是什么样子?”
云栈摇摇头,“出了滇南,不远便是苦乐村,那是大荒泽狱百里外唯一的村落,咱们先在那里落脚。”
“他说的没错,咳…”
戚行之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不知他何时来的,颜歌侧过身望去,只见现在他脸色更为苍白,忙快步走到近前,“小戚 ,怎么了?”
戚行之却仍旧满面春风的笑道:“昨日赶路有些疲惫,休息下便好,没大事。”
这话能糊过颜歌,却骗不了云栈。
云栈皱了皱眉,他气血中虚,病情加重,不该是山路所致。
颜歌看出二人有话要说,自己在这总是不方便,识趣的向一旁退去,“我去找阑珊,让她给你瞧瞧吧。”
戚行之微笑着点了点头,颜歌便向吊脚楼跑去,清新湿润的山间空气充斥在二人之间。
虽然心中对他有诸多不满,但十多年朝夕相处的情谊仍旧难以磨灭,云栈话语间透出些许关心,“你受伤了?昨晚有 人夜袭?”
戚行之缓缓闭上眼答道:“弘修有异心,让我杀了。
”
云栈知道弘修不可靠,却没料到戚行之这 么 快‘炫’‘书’‘网’便动了手,他望向戚行之瘦削的脸颊,担心道:“那场大火已经对你的 肺子造成不可弥补的伤害,如今十六年过去,宫中的御医也说过绝对不可过于劳累,昨夜既知弘修要来,为何没让其 他人出手。”
戚行之轻叹:“大荒一行,迫在眉睫,我需要一个人为我开路,怒翔野心不小,他那么想试探我,我只好让他看看, 这样他才会听话。”
“你素来都很清楚如何收服人心。”云栈苦笑一声,随即从怀中取出一封信,交给戚行之,“浮影那边有信了,他和 九骏已经到苦乐村,暂时还没有昆吾密宗的消息。”
戚行之接过信,粗粗看过,便转过身笑道:“剑冢那边我已经派两位楼主带另一队人马向昆吾密宗行进,如若洛无天 仍留在昆吾密宗,我们的人会发动一次小规模的进攻,令他分神,而其他人全部留守剑冢。”
云栈望向远处大苗族的居所,“众人以为你只是兵分两路意在滇南,却不知你其实是兵分三路,这招声东击西,虚实 相映,用的还算漂亮。”
“无论洛无天是来了滇南,还是留在昆吾密宗坐镇,这两次交锋,我们最少能赢一场,”戚行之怀望远山道:“这买 卖,怎么算,都很合算。”
云栈淡然一笑,“其实昆吾密宗的宗主,野心还是没有你大。”
二人相视而笑,他们太过熟悉彼此,很多东西已经无需言语沟通。
云栈也不再说话,转身向吊脚楼走去,只留下戚行之一人淡笑着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如若他们是亲兄弟,那该多好。
——
颜歌正在正厅和景阑珊闲聊饮茶,抬眼间望见云栈的身影,一口茶水险些喷了出来,“怎么这 么 快‘炫’‘书’‘网’就回来了。”她本 以为二人会聊些时候,特意没去打扰。
云栈停下脚步对颜歌道:“还有些事要安排。”随即抬眼望向阑珊,“你去看看他吧。”说罢转身欲走
“云栈,你的伤好了吗?今日的药可敷了?”景阑珊忙站起身问道。
“我没大碍了。”微微颔首算是致谢,云栈便头也不回的向吊楼内走去。
颜歌察觉出景阑珊的异样,凑到她身前笑道:“你好偏心,小戚的病又重了,你不管。这家伙的病都快好了,你还这 么积极。”并未多想,颜歌只是单纯的陈述事实。
“胡说!”景阑珊脸颊却有些羞红,捏了捏颜歌的鼻子道:“我这就去瞧你的小戚。”说罢便提起身旁的药箱,走出 正厅。
倒是只留下颜歌不解的呢喃着,“小戚怎么成我的了?”
——
这一天过的极快,景阑珊为戚行之配了副新药,加大了计量调养身子,云栈也在忙着安排后天的出行,倒是只余下颜 歌一人无所事事,果真应了公子戚之前的那句话——她是来游山玩水的。
摆弄着短箫在正厅里就拉开了架势,颜歌以箫为刀练起了姑姑所教的刀法,虽然这基本功和仅有一套刀法已经被她练 得烂熟于胸,但临敌经验尚浅着实是武学大忌。
此时云栈刚好将诸事安排妥当,从厢房走出,正撞见颜歌歪着脑袋在厅中比划,上次在幽冥界过于凶险,他无暇仔细 研究她的招式,现下细细品来,倒觉得十分奇特。
刀法讲究沉稳,大开大阖,与剑招相比招式较少,然而顾颜歌现下使得这套刀法却纷繁百变,逆其道而行,劈砍斩削 却无一不少,云栈正自不解,颜歌一个翻身,赫然望见屋檐下的他,欣喜道:“你忙完了?”
云栈走上前,“你又在练功?”
颜歌举起腰间的短箫道:“你教我刀法怎样?”
“你刚刚所使的是什么刀法?”
颜歌摆弄着手中的观天箫道:“当年我选择练刀,姑姑便教了我这套刀法,它的名字很怪,叫三清刀。”
“你身子轻灵,气力却不足,正统刀法着实不适合你。”云栈低下头思索片刻,才恍然大悟道:“缥缈城主果然高明 ,这套刀法,百变奇特,正适合身子轻灵的女子来练,对于你,着实是扬长避短的上乘手段。”
“可是我已经烂熟于心,上次对敌绮陌的时候仍旧不堪一击。”颜歌不解道。
“用你的刀法攻我。”云栈抬起头道。
“打你?”颜歌犹豫起来,有些下不去手。
“用全力!”
望着云栈真切的眼神,颜歌咬了咬牙,学着武林人士的模样,“那我可杀来了!”说罢便凌空而起,将短箫劈砍而下 。
云栈用手隔开,反掌劈去,颜歌却在空中骤然变招,将短箫一扫,身子横翻落在云栈身后,他却并不回头,也没有在 掌中注入内力,只是反手擒上颜歌握箫的手,颜歌手腕一沉将短箫向下削去,硬生生令云栈抓了个空,然而他顺势翻 转手掌,仍旧将颜歌的手臂劳劳抓住。
满腔热情立刻被冷水浇灭,但早就料到定是这结局,她也不懊恼,只是撇了撇嘴。
“云爷!”身后突然传来剑冢勇士的声音。
云栈这才反应过来,松开了颜歌的手臂,回身问道:“什么事?”
“怒翔刚见完主子,主子让我带他过来,说全权由你安排。”
云栈摆摆手,“让他进来吧。”
颜歌见状收起短箫,坐到桌边歇息。
片刻不到,怒翔已被引到云栈面前,他学着众人模样低头唤了声,“云爷。”
“兄弟有什么事?”云栈说的客气,态度却极其冷淡。
“按照主子的意思,我已经将明天的事都安排好了,大祭司已死,明日我会暂代大苗族祭司前往大荒参与朝拜委蛇之 事,族民为我准备了一顶竹辇,山路颠簸,我打算让主子坐在当中,诸位则换上我大苗族的衣服,随同队伍骑马而行 。”说罢怒翔从怀中取出一张羊皮道:“云爷请看,这是此次出行的道路地图。”
云栈接过地图,仔细看了看,这与他之前所查阅的地图没有差异,这怒翔到还算忠心,“大苗族的衣服带来了么?”
怒翔点头道,“让人在楼外候着呢。”
“那你随我来。”说罢云栈便带怒翔进了内堂商量具体的事宜。
倒是又留下顾颜歌一个人,她坐在凳上悠着腿,心道:也不知他们又要做什么大事,各个都紧张兮兮的。
第34章 (三十)黄雀在后
出发的日子转瞬及至,颜歌还没睡醒,就被景阑珊拖起来,换上大苗族的衣服,她只得迷迷糊糊的抱着兔子老七,随 着阑珊向正厅走去。
此时众人全部聚在正厅之中,连怒翔也颔首在戚行之身旁等候。
当颜歌以大苗族女子的装扮出现在门口时,数十道目光都投了过来,其实若论眉眼容貌,颜歌绝比不上身边的阑珊, 然而她清雅聪敏的气质,却是独一无二,这份气质如若开在泥土中的白莲,夺目而令人想去守护。
颜歌却不在意这些,只是略有歉意的望向众人,“让大家久等了。”随即走到云栈身边,小声问道:“什么时候走? ”
云栈将她手中的行囊接到自己手中,“现在。”
戚行之仍旧一袭白衣,他定睛望向颜歌,然而也只是一眼,他便起身向外走去,怒翔见状紧随其后,将他引上了吊脚 楼外的竹辇上。
说是竹辇,却极其奢华,彩绸轻扬,上等的凤尾竹为梁,香樟木上雕刻着繁杂的图文,浓墨重彩的勾勒出人首蛇身的 图画。
滇南诸部混杂,信仰也不同,有人信奉蛊神,有人信奉天神,但是没有人不信奉委蛇。
戚行之在竹辇前立定,抬手指向上面人首蛇身的画像,“那是你们所信奉的上古神兽——委蛇?”
怒翔忙上前解释道:“委蛇又名延维,他所在之地十分凶险,但若见到它,还能活下来便定可称霸天下。”
戚行之莞尔一笑,望向云栈,“贤弟可有兴趣去见见这委蛇?”
“大哥若想见,我到可以作陪。”云栈面不改色,淡淡答道。
戚行之听罢笑而不语,抬脚走上竹辇,回身望向怒翔,心道此人不可全信,还是留在身边最为稳妥,便道:“里面足 够宽敞,怒翔与我同坐其中闲话。”
怒翔一听此言,便知这是戚行之有意要看着他,便摇手道:“怎敢与主子齐平。”他望向一旁的颜歌,灵机一动,“ 这位姑娘身子单薄,让她与主子一同乘坐竹辇吧。”
颜歌虽不知道两人都在算计什么,却不愿把自己搅在里面,“我是游山玩水的,把我关到这大盒子里面,我还怎么游 山,不去不去!”
戚行之淡笑着望向怒翔,“大祭司不愿与我一起?”大祭司三个字加重了语气,使得怒翔浑身一震,只得硬着头皮登 上竹辇。
颜歌见怒翔有苦难言的样子忍不住捂嘴偷笑,景阑珊斜了她一眼,便翻身上马。
山间道路狭窄,队伍如长龙般蜿蜒前行,总共约莫百人,在这无边无际的山林之中向南行去,出了大苗族,就是曲折 的山脉,颜歌却始终精神奕奕,时不时的闭上眼睛感受天地间的灵气,无论日月,都对她的灵力有着不小的补充,她 源于自然,只要身处自然,就不会觉得疲惫。
一路行来,十分顺利,众人都有些倦意,连兔子老七都耷拉下耳朵,唯独颜歌乐此不彼的在马背上晃着腿,“云栈? 还有多远呢?”
“翻过前面两座上,再行约莫百里,就能出滇南了。”云栈手执着酒壶,昂首便引,烈酒入喉,人也精神很多。
“两座山?”颜歌放眼望去,那山脉横亘在前,遮挡住了视线。
这时怒翔的声音从竹辇之中传出,“休息片刻。”
云栈心道:怒翔不敢擅作主张,这肯定是戚行之的意思,便安排众人停顿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