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万场-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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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面貌陌生，但为什么他觉得这眼神似是在哪见过，百思不得其解之时，门外突然传来骚动。
“到底又比我快一步，一猜你就会来啊！云兄弟。”洛沐然说话间人已经迈进了屋里，不多不少，他也只带了三个人 。
九嶷等人倒比云栈还惊讶，“这位公子是？”
洛沐然俯身一拜，“在下洛沐然，代表昆吾密宗也是来和滇南诸部谈个买卖。”
九嶷闻言无奈的苦笑一声，“我滇南穷困凶险之地，竟成了被瓜分的肥肉了？”
洛沐然摆手道：“非也，我们互往互利，既然我已经来了，不如请九嶷族长也看看我们的条件。”说罢洛沐然从怀中 也取出一张合约递到九嶷面前，九嶷望向一旁静坐不语的云栈。
洛沐然这才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当然云兄是先来的，应优先考虑他的条件，反正我也打不过他，哈哈。”洛沐然 说罢在云栈对面的椅上坐下。
云栈始终没有抬眼看他，表情更是淡漠，洛沐然望着他，翘着腿，一副二世祖的样子，怎么看也不像昆吾密宗能独当 一面的人物。
各族长老商量了许久，好似总算定下了主意，九嶷手握着两份合约凑上前对两位年轻人道：“二位的条件都十分丰厚 ，现下我们也是骑虎难下，很难做出抉择，但却有一事，可让滇南诸部下个决定。”说罢九嶷顿了顿，询问二人的意 见。
“族长请说。”云栈点头道。
九嶷长叹一声道：“我们九嶷族生活在大荒泽狱的边缘，守着这贫寒之地，二位可知道为何？”
这次连洛沐然也皱起眉好奇的摇摇头。
“其实没有人见过委蛇，它只是传说中生活在大荒土地上庇佑我们九嶷族的守护神，每当委蛇出现之时天空中都会出 现异象，这时我们定要进行一场浩大的祭祀，才能保安宁。沼狱之中有众多上古异兽，凿齿兽、钦原巨蜂长出来掠食 人类，只有以活人活物祭祀才能平息些许时日，九嶷族奉祖先之名守在此处，以保我滇南诸部的安全，那些凶兽却日 日得寸进尺，越发频繁的来此肆虐。”
“因此我们诸部纵然不合，却都十分尊敬九嶷族之人，若无他们坚守在此，滇南早已不得安宁。”一旁的一位祭司上 前解释道。
“离开苦乐村，向南行去，百里外便是大荒，九嶷族曾有传言，委蛇口中有一颗：缚兽珠，只要有人能取来此珠供奉 在朝拜委蛇的祭台上，便可束缚住大荒泽狱之中数之不尽的凶兽，还我滇南一份安宁。”九嶷说到此处眼里竟现出些 许没落，“可惜多少年来滇南无数好男儿前赴后继的进入泽狱，却没有一人能活着出来，二位公子若能为我滇南解次 大难，那滇南诸部甘愿归顺其门下！”
“族长，你没开玩笑吧？说来说去都是传说，你是让我们为了您的传说跑到那鬼地方抢那个珠子？”洛沐然觉得此事 十分荒唐。
“年轻人，滇南诸部已经为了这个传说牺牲了多少人，我怎会拿此事开玩笑，我们已经商议过，二位谁能夺得此珠， 还我滇南安宁，这条约，便与谁签订。”
云栈笑而不语，且不论九嶷所说是真是假，但动机却再简单不过，找个由子让剑冢与昆吾密宗斗起来，或者去那凶险 万分的大荒泽狱寻什么珠子，无论哪条都是九死一生的结局，倒时滇南诸部便能摆脱牵制，“如果我们都不去呢？”
“若是那样，我们依然无法拥有安逸的生活，不如玉石俱焚！”
洛沐然也不是傻子，望向云栈，眼神之中二人已读懂了对方的心思，两个对立方竟难得的默契起来。
云栈拱手一拜道：“兹事体大，我回去禀报主子，明日再来答复，告辞。”云栈说罢转身离去。
洛沐然见状也上前道：“在下也告辞了，回去和大护法商量下，明日兴许会同他一起来。”说罢洛沐然指向云栈的背 影。
九嶷也学着中原人的礼节拱手还礼道：“二位慢走；不送。”
洛沐然冷笑了声，便踏出门口。
——
又是一夜的凝神炼气，颜歌夜间入梦的时间越来越少，入定的时间却愈发多了起来，呼出体内最后一口浊气，六识缓 缓打开，这样的修炼使得她逐渐强大，然而静修时的毫无知觉也十分危险，站起身，颜歌向外走去，此时竟已日上三 竿。
阑珊正要推开房门，余光望见颜歌，便走上前打招呼，“怎么这么晚才醒。”
“昨日睡得晚。”颜歌找了个借口便搪塞过去，修炼灵力之事自是不能乱说。
“公子……怎么说？”阑珊抚上颜歌的手，满怀期意的问道。
颜歌拍着阑珊的手安慰道：“他不生你气了，姐姐尽管当这事没发生过。”
“那就好。”
这时兔子老七从颜歌怀中钻出，它瞪着通红的双眼唇间一动一动的，似乎在说什么，颜歌微微一笑，对阑珊道：“我 家兔子说它想小戚了，我带它去看看他。”说罢便向前走去。
“颜歌，公子还没醒。”阑珊急忙抓住她。
颜歌诧异的望向挂在正空的艳阳，“这么能睡……”
“不是，昨夜云栈回来时神色匆匆，他去找公子商讨要事，似是在下一个重大决定，后来浮影也参与其中，三人直到 今日寅时才散去，现下都在房中歇着呢。”阑珊答道。
“重大决定……”颜歌若有所思，是关于这大荒么，为什么她心中隐隐有些不安，怀中的兔子老七不停的用脑袋蹭她 ，似是表示对见不到戚行之的不满。
——
连夜赶路，昨夜又熬了一夜，云栈睁开眼，头仍有些昏沉沉的，他将凉水泼在脸上，使自己清醒许多，打开房门，算 了下时辰，云栈摆手将一旁的守卫招来。
“叫楚九骏把所有死士都带过来。”
“是！”那守卫心中忐忑，却仍毫无疑问的执行任务。
片刻之后，楚九骏便带着四十名死士而来，整齐有力的步伐踏在湿软的地面上，竟发出铿锵有力的声响，四十名顶尖 高手都怀着必死的心，静立在云栈面前，如若挺拔入云的苍松。
“从成为死士的那天起，你们就已经做好了随时牺牲的准备，这次大荒之行，凶险自不用说，现在我要在你们当中选 二十名轻功顶尖的死士，从令起开始，看谁最先到达村口。”说罢云栈转身对九骏道：“你按此法比试，将结果告诉 我。”
“知道了。”九骏微微颔首行礼。
云栈不再看他，走向厅中等候——他们的另一位贵客要到了。
少顷，戚行之也从门后步入正厅，他扫了云栈一眼，淡淡道：“都安排好了？”
云栈头也不抬，“吩咐下去了。”
现下大厅之中只有几个侍从，所有死士全部都随九骏去了村口。
二人静默不语，一个饮着酒，一个品着茶。
大开的院门前显出了洛沐然的身影，他今日也是孤身一人前来，一眼望进门内，看似略微吃惊却满面喜色，“晚生拜 见二位前辈。”说罢便踏入厅中，在云栈对面的凳上坐下，一旁已经放好了茶水，洛沐然自斟了一杯，笑道：“连茶 都为我备好了，公子便是同意了。”
戚行之轻笑了声，“滇南诸部的算盘打的如此响亮，我若不同意，你也束手无策。”
洛沐然摊开手无奈道：“说的也是，那几个老家伙各个老奸巨猾，想以此事将你我二人引到那个鬼地方拼命，他们便 可安然脱身，我们两个若争斗起来，便正中下怀了，所以如此一来，只有你我联手，才能将这刀俎下的鱼肉切割分吃 。”
云栈点头道：“若要联手也可，以大苗族和纳普族为界，西南的部族归你们，其余是剑冢的。”
洛沐然手中茶杯一顿，“如若不行呢？”
云栈放下酒杯，“那剑冢将不计后果的灭掉诸部首领，以及你们昆吾密宗所带人马。”
洛沐然眼中放荡不羁的神色淡去，笑容僵在嘴边，“那样就算你们赢了，到时怕也只剩下公子一人了。”说罢抬眼望 向上座的戚行之。
戚行之淡淡道：“我说过不计后果，所以洛贤侄不必替我多虑，这样的条件已是剑冢所能做出的最大让步，洛贤侄决 定如何？”
洛沐然眉头紧紧凝在一处，心想西南方也没什么不好，临近昆吾密宗，也更好控制，他咬紧牙关，“好，我便替父亲 应了这规矩！”
面前的两个人都是久经江湖历练，他到底还是年少，如何算计的过他们。
云栈听罢沉声道：“那一会便和我一同去九嶷那里吧。”
洛沐然见大势已定，释然一笑，“看来我们要共赴大荒之行了，不知道阑珊姑娘会不会一起去。”
“鬼才和你一起去！”景阑珊听罢气急，从门后走出，却被颜歌一把拉住。
戚行之并不意外，他早感觉到二人在门后偷听许久，只是没有戳破。
颜歌则有些歉意，眼神闪躲的举着兔子上前对小戚解释道：“老七说想你了，听说你醒了，便想来找你…”
第39章 （三五）进军沼泽
洛沐然耸耸肩显得有些无奈。
“泽狱凶险万分，两位姑娘就随浮影留守此地吧。”戚行之声音极轻，却待有不可违背的气势，他望向云栈询问他的 意见。
云栈自是默许这样的安排，昨夜他们已经商定由他和九骏率二十人潜入大荒去寻“缚兽珠”，余下的人马留守此处， 颜歌、阑珊留在戚行之身边最为安全。
可二人并不清楚他们的打算，阑珊只道不用再和洛沐然碰面，顿时松了口气。
颜歌也并不知前因后果，只得听从他们的安排，她侧过身望向云栈，他的神情有些复杂，以意念去感应，却只能依稀 感到他烦乱的情绪。他的心好比无底深海，一切都藏在无边的水底，不见天日。
戚行之见颜歌出神，起身走向她。
颜歌怀中的兔子老七见到小戚，顿时神采奕奕，后腿一蹬就从颜歌怀中跳了过去，颜歌撇撇嘴，“这小家伙是觉得见 了你便有美食享用，嘴馋着呢。”
戚行之淡笑着将它抱在怀中，轻抚着兔子柔软的皮毛，他的目光也柔和许多。
云栈似不愿再看下去，放下酒杯对洛沐然道：“是时候去找九嶷了。”
“云栈。”
身后传来戚行之的声音，云栈停住脚步转身问道：“主子还有事？”
戚行之自坐旁取出一把长刀走至云栈面前，“我命人打了这把刀，此次前路未卜，必要时它或可救你的命。”
望着面前的长刀，云栈错愕的睁大了双眼。这刀竟与他五年前所佩戴的莫炎刀一模一样，再见旧时生死相依的宝刀， 他本能的将手伸向长刀，当指尖触碰刀鞘，冰凉的温度却令他清醒，他整个人好似突然僵住，许久才幽幽道：“莫炎 刀已经陪她葬在化月崖前了，就算这新的如何锋利，始终代替不了旧的。”
“你知道师父当年为何要送你莫炎刀？”戚行之重重叹道：“你五行属火，又生性刚烈，火可带来福祉，却也能毁灭 一切。莫炎——是要提醒你时刻保持冷静，你已经封刀五年了，这五年来无论任务多凶险，你都不再使长刀，我知你 心中念她，但总不能为此不顾自己生死。这把刀依旧叫莫炎，依旧属于你！”戚行之说罢将手中长刀举至云栈眼前。
云栈轻闭双眼，沉寂的往事又被勾起，眼前又是那无边的雨夜，他一个人守在她的墓前，以刀为祭，终究说来，是他 牵连了她，莫炎刀带着江千念的气息，带着云栈的悔恨与痛苦，被他一捧捧土，埋在了墓碑下。
“行之，有些人，有些东西，永远代替不了。”云栈说罢不再驻足，转身离去。
洛沐然虽不知前因，却也猜了个大概，心下也有些欣赏这热血男儿，便随着云栈一同走出院落。
阑珊眼中却掩不住泪光，在幽冥界她便知道那个叫千念的女孩占据了他的内心，却没想到五年的时间，仍旧不能解开 这份心结，那自己这片痴心，又当何处归附？
倒是颜歌镇静的异常，她眯起眼睛望去，夕阳西下，两个高大的身影消失在金黄光幕下的转角，竟显得有些落寞。
——
与九嶷的谈话十分顺利，他见二人一同前来，并未感到意外，入了大荒也难以活着回来，如此消弱双方势力，在他看 来，滇南诸部已占尽了便宜。
而经云栈与洛沐然多方查探，九嶷所言非虚，泽狱中的异兽精怪困扰了滇南多年，而九嶷族是蚩尤的直系血统，素来 受尽滇南诸部的尊重和爱戴，地位更是不可小觑。
一切已定，九骏将轻功上乘的二十人名单报上，按照戚行之的安排，这日清晨云栈、九骏便带着选定的二十人向大荒 泽狱出发。余下的人马则留守苦乐村，以防变故。
颜歌刚刚吐纳完毕，当六识开启的时候，脖颈上又传来冰凉的触感，睫毛晃动，她睁开双眼 ，果然不出她所料，之前 在大苗族所见的小银蛇再度出现在眼前，它将身躯盘在颜歌的脖颈上，专注的看着她。
“你怎么跟到这里了？”颜歌不禁有些好奇，这蛇竟随着她们的步伐翻山越岭直根到苦乐村。
“你有朋友入了泽狱？”颜歌的脑海再次响起银蛇的声音。
颜歌回想起几日前听到的谈话， “他们好像是要去。”
“劝住他们！泽狱岂是人力可以控制，如若闯进去，怕是尸首也回不来。”银蛇的声音有些急迫，“念在你与我有数 面之缘，我特来劝阻，快去拦住你的朋友！迟了就来不及了！”
听得此言，颜歌心中顿时如堕冰窖，“那云栈……”也顾不得再多想，忙起身踏出房门，小银蛇也未料到她反应如此 激烈，还来不及从她的脖上下去，就被颜歌一阵风般的带了出去。
刚走到门口，慵懒的兔子老七正望见那银蛇，惊恐的瞪大双眼，挪着肥胖的身子躲到篮子里瑟瑟发抖，小银蛇在颜歌 身上盘踞，冷冷的撇了那兔子一眼。
突地老七似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