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万场-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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慌乱之中颜歌只得拿起观天箫奋力一挡,虽然如此,却也被巨兽的神力重创,她重重的摔倒在地,坚硬的地面也被砸 出了轻微的凹陷,颜歌顿觉浑身的骨头也都散开了一般,周身灵力更是受到了不小的撞击,在体内不停乱窜。
这时云栈等人也自后追赶了上来,却苦于塔内漆黑一片,根本无法看清局势,更谈不上前去相助了。
颜歌抬眼扫向第二层的塔壁,隐隐可见上方摆放着的数只烛台,她趁着巨兽喘息的空当,回首对云栈喊道:“你左右 侧十丈处各有九只烛台!”
云栈深知若毫无光线对自己极为不利,踏着一旁的墙壁纵身跃起,在空中一个翻身之际他双手摸向怀中火折,用牙齿 将火线咬开,零星的火光在半空中亮起,云栈算准时机,纵身一跃,将双手中的火折向两边掷去,那两道火折如两条 长线般顺着塔壁径直而出。
火折所过之处,烛台燃起了明亮沉稳的火光,最后两只火折在各自点燃九只烛台后在空中相撞,陨落而下,与此同时 云栈也脚踏塔壁,飞身落下。
原本漆黑难见五指的佛塔瞬时被映照的灯火通明,那巨兽身形高大,背脊上满是尖利的长角,它在光芒铺设开来的那 一刻也停住了攻势,后退一步盯着颜歌,过了半晌,这高大的巨兽竟突然开口道:“观天箫。”
不难听出它口中的诧异,颜歌起身稳住了身形道:“你是神兽白泽。”
白泽眼中的杀意渐渐淡去,却仍带着些许怒意,它不屑的昂起头,“回你们的世界去,这里不是你该来的!”
云栈上前揽过颜歌道:“若不是迫不得已,我们也不愿来打扰前辈,何况见不到樽前月,我们也回不去。”
白泽冷冷的扫向颜歌怀中的兔子,“我送你们离开,回到尘世,不得再来!但是它要留下!”
颜歌果断的抬手护住怀中的老七摇头道:“不行!”
那兔子老七却奋力的想挣脱颜歌的怀抱,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颜歌不解的抱起怀中的老七问道:“你和白泽有什么仇,他为什么要抓你?”
老七垂下脑袋,面露难色。
颜歌不解道:“你为什么不说话?”
倒是白泽冷笑道:“它说一句话便要减寿一日,它又怎会轻易言语!”
此言一出,三人都是一怔,从未想过平日贪吃懒散的老七,身上还背负着这样的宿命,颜歌抱着老七抬头问道:“为 什么会这样?”
白泽淡淡道:“这只兔子误入天之尽头,随即一直潜藏在玄尘阁,那里书籍无数,更是记录了普天下发生的所有事, 虽然只是数月时间,却已被它窥得不少天机,因此天神下令将它囚于通天塔顶层,永世不得言语!不得入世!不料三 年前它竟逃脱,离开了天之尽头,如今既然它再次回来,绝没有放过它的道理!”
颜歌执拗道:“不过是看了几本书,为什么要剥夺它的自由还有说话的权利!难道你们口中所说的天意就是如此毫不 讲理!”
年幼的女孩思维单纯,她素来生活的无拘无束,实在无法认同这样的观点,白泽竟被这突如其来的反驳问的哑口无言 ,一时怔在当场。
兔子老七心中的苦楚今日被颜歌一语道破,它竟委屈的趴在颜歌怀中,鲜红的双眼落下了晶莹的泪滴。
云栈见状上前道:“凡间传闻白泽生性善良,是上古洪荒之时便已存在的正义之兽,老七犯了无心之错,如今也受到 了应有的惩罚,还望您能放它一码。”
白泽抬眼望向云栈道:“年轻人,好孤傲的命格,你定是经过这十余年苦练,才有今日的成就,只是命运坎坷,前路 未卜,以后的路途是坦荡还是苦痛就看你如何抉择了。”随即它转身向一旁静立许久的阑珊道:“你为救母自幼便投 身医道,孝心令人感动,但有些事,不必过于执着。”
寥寥数语,点破了众人的命运和往昔,可当白泽转身望向颜歌时,眼中却显出了疑惑,为什么关于这个女孩的过去和 未来,它都一无所知?
沉默了半晌,白泽方才开口道:“据我所知观天箫最后出现是在缥缈城主嬴嬛手中,如今你既然拥有此物,定是与她 有关,你千里迢迢来此,是为何?”
“为寻父母下落。”
白泽深思片刻,“你父可是缥缈城之人?”
颜歌躬身道:“听杜前辈说,他是缥缈城青衣圣手顾青云。”
白泽听罢眉间微微上挑,却不再说话。
见神兽有些动容,颜歌上前一步道:“这一路而来,连累两位朋友陪我犯险,历尽艰苦才能走到这里,如今与樽前月 只差一线之隔,还望您成全,助我完成心愿!”
白泽昂起头幽幽道:“缥缈城与月神之魄渊源极深,这难道是天意……”叹了口气,白泽又道:“可我受命守卫此地 ,又怎能违背天意?”
千言万语,已说不尽心里的哀愁,颜歌抬起手腕,将手中的观天箫凑到唇边,呵气间,箫音徐起。
杜寒的话再次响在脑海:“观天箫的至高境界不是忘情,是至情。”
那么这一次她不再专于运用灵力,而是用发自心底的情感吹奏,悲伤思亲之意也随着箫音萦绕在众人心间,婉转悠扬 的箫曲后,仿佛看到了一幅幅画面……
一个孤单的女子抱膝坐在月下,她照着水中的自己的倒影,在沙地上试着描摹出父母的模样…
她望着山下幸福的三口之家,沉默的站在远处街口,嘴角微笑,眼中却显出雾蒙蒙的泪花…
当摔倒了、孤独了、天凉了没有慈爱的母亲添衣,没有父亲保护,她一直都是自己一个人,生活在那美的仿若仙境的 琅峫谷。
这份悲伤蔓延了每个人心里的角落,勾起了被埋在心底的浓浓亲情,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父母是死是活, 她不停的猜测,自己抱着有一天还能重聚的幻想,却被现实一次次撕毁。
箫音奏罢,颜歌脸上已泪痕斑斑,可是却看不到柔弱,她的眼神比最初更为坚定,望着面前巨大的上古神兽,颜歌心 里毫不惧怕,“这就是我心里的声音,您已经听到了,倘若您还要阻拦我。”她将手中观天箫直指白泽道:“顾颜歌 就算死也要闯一闯。”
云栈望着颜歌坚定的侧脸,走到她身边沉声道:“我陪她一起。”
阑珊也上前道:“也算我一个!”
白泽在这群年轻的凡人眼里,见到了久违的执着目光,他的心中竟有了些许动摇。
突然一声巧笑打破了僵局,虚空之中缓缓凝结出了一个纤瘦的身影,“你们三个小娃娃真是不知死活,就凭你们,怎 么挡得住上古神兽。”
“懿姑娘!”颜歌诧异道。
壹次心抱臂漂浮在空中,微微一笑望向白泽复又道:“倘若再加我一个,她们兴许还有可能闯得到塔顶去见樽前月。 ”
白泽冷哼一声对懿道:“你也要管?”
懿莞尔一笑,“老白,至情之人不多,你我何不成全?”
第74章 二九 【身世之谜】
白泽听罢淡笑了一声,突然抬起前爪,这一动作,惊得云栈等人戒备的向后退去,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那白泽的前爪 在地上轻轻一跺,地面的中心处显现出不大不小的七彩光圈。
懿有些惊讶道:“白泽……你……”
透过空中不断晃动的流光溢彩,可见白泽尖利的獠牙仍旧透着寒光,可它的眼中此时却平静如水,这上古神兽竟无奈 的深叹了口气,“进入这里,便可直达塔顶,我也只能送你过去,至于月神之魄会否答应你的要求,我也无法左右。 ”
懿一摆平日嬉笑的模样,自空中缓步走下,面对白泽认真道:“你不怕受到天神处罚?”
白泽闭上眼道:“这沉闷的规矩我已遵守了数百万年,打破一次也好。”
颜歌听罢担心道:“那我岂不是连累了你?”
白泽苦笑道:“就当是你的箫音打动了我。”
懿转头对颜歌道:“机会难得,还不快去。”
听出懿在催促他们,云栈拱手对白泽神兽道了句:“多谢。”便一把拉起颜歌向七彩光圈中走去,阑珊沉默的打量了 二人一眼,也跟了上去。
待得三人消失在光圈之中,偌大的通天塔里,只剩下懿和白泽。
一个是凝结天气之精而成的魅灵,一个是活了数百万年的上古神兽,四目相对下,双方沉默了半晌,懿自顾的一笑, 便抬脚向那光圈走去。
白泽方才开口道:“你也要跟去?”
懿头也不回道:“送佛送到西。”
白泽淡淡道:“你很少管闲事,还是因为那个女孩与缥缈城有关?”
懿敛去脸上的笑容道:“你奉命守候此地,百年孤苦又岂是常人能明白?你与我都看不惯宿命二字,却无力反驳也无 胆反驳,如今既有人有这份胆识逆天而行,纵然是忠心于天意的你,也有心相帮吧!”
一句话到噎得白泽哑口无言,它垂下了头不再答话,转身走回了阴暗的角落。
懿自若的一笑,便踏入那神秘的七彩光圈之中,光影流转间,这个魅灵消失不见,随即那光圈也渐渐散开,如烟火陨 落夜空般熄灭不见,塔壁上,被云栈点亮的烛火也“啪”的一声随之熄灭,通天佛塔中再次恢复了无尽的黑暗与静逸 。
云栈等人再次睁开双眼时,面前已不再是无尽的漆黑,空气中浮动着星星点点的光芒,微弱的映亮了周遭。
颜歌昂头望向天际,却望不到边际,只有无尽的黑夜和星光,“怎么好像在云端一样。”
阑珊轻呵了口气,“这里是天之尽头啊,塔顶就是天空?”
云栈轻挪着步子向前试探着,眼前所见所感已非他所能想象和控制,在江湖上纵横数十年见过太多腥风血雨,却独独 没来过这等仙境,
正在三人为眼前景色咋舌之时,一个空灵的声音在身后徐徐响起,“这里是塔顶也是夜空,月夜相依,有它才有我。 ”那声音极轻极柔的令人安心。
三人不约而同的转身望去,不知何时,一个女子的身影已在身后不远处显现,她周身散发着淡淡的光芒,以月牙白的 纱曼缠绕为裙,乌黑的长发直散到腰际。
颜歌难以置信的睁大双眼,“酒醉樽前,唯可见月?”
那女子一一扫过三人,“琅峫山孤女顾颜歌,剑冢杀手云栈,小医仙景阑珊,不,你应该叫洛阑珊。”
景阑珊听罢脸色一变,她果然什么都知道。云栈细细打量面前的女子,在羸弱的星光下,地上映出了女子的影子,那 影子在地上投射处完美的圆,还散发着皎洁的光华,奄然是一轮圆月。
云栈不由得呢喃道:“月神之魄……”
那女子淡笑道:“樽前月。”
阑珊难掩心中的惊讶,“原来传说当真存在。”
樽前月道:“我不过是月神成神之前,遗留在人间的七魄之一,经日月滋养方可成型,。”
颜歌不解道:“它既已成神,为什么会丢下你?”
“因为要成神,关于俗世情欲爱恨自然要抛下,这样它才能真正的成为神明。人的真性情在酒后便可一览无馀,我身 处在天之尽头的高塔之内,凡月光可照之处,自然一览无遗。”樽前月淡笑着说罢扫向颜歌,当望见她手中的观天箫 ,樽前月竟释然的一笑,“难怪白泽和懿都要帮你。”说罢她挥手虚空一抓,观天箫竟自颜歌手中径直飞向她。
将短箫横在眼前,望着里面若隐若现的符文,樽前月淡淡道:“嬴嬛啊嬴嬛,你费尽心思想以此物护她周全,不卷尘 世,不惹是非,到头来却也是此物助她披荆斩棘,堕入乱世,也离真相越发接近,你这一片苦心,怕是终究无用啊! ”
颜歌出谷后,那些被掩埋的过往在心中的疑云越发凝重,此时已离真相一尺之遥,哪还耐得住性子,上前一步道:“ 真相是什么?为什么不让我入世?你知道顾青云在何处?”
樽前月猛的抬起眼帘,将观天箫掷向颜歌,“逆天之行难得善终,是要回琅峫山修仙,还是忤逆天意,你自己抉择! ”
颜歌不屑道:“做神仙有什么好,无爱无恨,就算活了百年尚不如人世一天,我不明白,好端端为什么要放弃七情六 欲。这是人间百态,千般滋味,就算修的长生不老又有什么乐趣,没有天伦之乐,没有师徒之情,没有至死不渝,没 有两肋插刀!”
樽前月微微一笑道:“果然,流着缥缈城血脉的人都如此桀骜!琅峫仙山数道结界,锁的住你的人,却从未锁住你的 心。”
云栈却并不赞许颜歌如此任性,他只想她能好好活下去,不由得上前问道:“倘若她不修仙,会有什么后果?”
樽前月道:“她躯体早已死亡,与行尸走肉无异,当年若不是嬴嬛逆天而行,她如何能死而复活!她体内毫无浊气 , 不食五谷,就是为了维持这份纯净的灵力,只有如此她的血脉才能运行,魂魄才能凝聚。”说到这,樽前月望向颜歌 叹道:“倘若不修仙,灵力慢慢消退,你的身体也会减慢运行的速度,当灵力枯竭之时,便是你魂魄散去,肉体死亡 之时,若是这样,你还选择留在尘世吗?。”
顾颜歌双膝微曲,“我愿用琅峫山百年岁月换人间一年时光。”
云栈喉间涌动,想上前劝阻,却被樽前月抬手阻住,她一动不动的望向云栈,“生存的价值就是可以做自己想做之事 ,否则何必活着,你所想给的,未必是她要的。”
同样的话,姬谋姿也曾说过,云栈不由得停住了脚步,缓缓握紧手掌。
颜歌却并没有忘了自己来此的初衷,问道:“我现在只想知道,我父亲在何处?”
樽前月道:“既然你已经决定舍弃仙途,执着前尘旧事,那当年的事也没必要继续隐瞒。”
颜歌欣喜道:“他当真没死!我还能见到他!”
樽前月却摇摇头,苦笑道:“二十余年不吃不喝,待在那个地方,他已经算不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