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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部分

三万场-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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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去哪?”

  “修屋顶。”

  “雨这么大,怎么修!等雨停了再弄吧。”颜歌担心道。

  “停?”乌藏贺笑道,“这样的雨,下个三天三夜也未必会停!”

  云栈淡淡道:“没事,你去屋里歇着吧。”

  说罢他自墙角取了工具,关上房门退了出去,这扇破败的门,却阻隔了狂风暴雨。

  “原来你叫颜歌,好名字。”

  颜歌点点头,透过窗棱望着云栈一个翻身便上了房顶,她不禁好奇道:“他对这到很熟悉。”

  乌藏贺答道:“他每年都会来一次,每次都会留些银两给我,再帮我做做粗活,当然熟悉。”

  颜歌听罢故意惊讶道:“还从没见他这个孤傲脾气对谁如此低眉顺眼,看来他很尊敬你。”

  “哼!”乌藏贺有些不屑的揽过一坛新酒,“若不是他,我又怎会落得个孤家寡人的下场!我巴不得他早点死。”

  颜歌眼珠一转,叹道:“那你的愿望快实现了。”

  乌藏贺听罢浑身一抖,“你什么意思?”

  颜歌用下巴指指屋顶上忙碌的云栈,“现在朝廷和江湖上的人都在追杀他,出了滇南他就要面临终日的绞杀中,你觉 得他能挺的了多久?十天?半月?半年?”

  “那就不要出去!”乌藏贺放下酒坛起身喝道。

  这一吼,使得房顶上修缮砖瓦的云栈也是一怔,颜歌自顾的一笑,上前道:“您原来这么关心他。”

  乌藏贺冷哼了一声,望了云栈一眼,转身又走回床榻旁,“我是怕他死了,没有人养我这孤苦老头了。”

  “我养啊,你放心吧,就让他被人杀死好了,反正你这么恨他。”颜歌若无其事道。

  乌藏贺张了张嘴,终究垂下了头。

  颜歌踮着脚凑上前,“既然彼此在意,何苦要互相伤害,人那,别总等失去了才知道珍惜。”

  “唉!”乌藏贺重重叹了口气,翻身坐上床踏,他抬起干涸的眼眶望向在暴雨中忙碌的云栈,心中生出许多不舍。

  颜歌见乌藏贺动摇,又劝道:“若他真是无情无义的人,他本可以不管不问转身走人,又何苦每年都要回到这个伤心 地呢。”

  “其实,我知道那不怪他。”乌藏贺沉默了半晌,复又道:“那丫头要做的事,谁也无法改变,祭灵咒是圣咒,如果 诚意不够,是不可能施咒成功的,我知道她是心甘情愿的,怨不得谁。”乌藏贺说到此处,声音已经开始哽咽。

  “终日借酒浇愁的日子也不好过吧。”颜歌坐到床旁,“你心里一定很爱江姑娘,只是不善表达罢了。”

  乌藏贺心中的想法被人点出,顿觉委屈异常,他抱头痛哭道: “可她从来不知道,我总是打她骂她,把对她娘的怨恨 全发泄在她的身上,我悔啊!到她死的那一刻,我都没尽过一个做父亲的责任。”

  “逝者已矣,你要是再把这份痛哭发泄在云栈身上么,这对他不公平。”颜歌温声的劝告,使得乌藏贺缓缓抬起头。

  雨水顺着云栈刚毅的面颊流下,他面无表情,如暴风雨中不倒的利剑,让人不由得暗暗心疼,“如果千念还活着,他 们一定很幸福。”

  颜歌听罢垂下头,心里不由得有些酸涩。

  “这小子无怨无悔的照顾了我五年,任由我打骂指使,也够还了,这些年,他不比我好过!”乌藏贺转身对颜歌道: “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五年,怎么今日却突然要回来查清原有?”

  颜歌便凑到乌藏贺身前,将板珠身受金环蛊的事说了出来。

  乌藏贺握紧拳头道:“又是金环蛊,到底是哪个巫师这么毒辣!”

  颜歌摇摇头,“连八姑也查不出是谁。”

  乌藏贺望着颜歌道:“看你是个好女孩,你如今来到这里,也要万分小心啊。”

  颜歌抿着嘴露出酒窝,“放心,那些小虫子都会听我的。”

  乌藏贺破涕为笑,“那你们要查的事,有头绪了吗?”

  门边传来了云栈的声音,“没有。”他推开房门,浑身早已湿透,“但是今天有个很奇 怪{炫;书;网的事。”云栈褪去身上湿透 的外衣走到屋内道:“今日在千念墓旁出现的那只是什么东西?”

  第84章  〇六 【死因之谜】

  颜歌和乌藏贺被问得一愣,颜歌随即回想起来,“是有这么个东西在草丛里一闪而过,只依稀看到它有着黄绿相间的 鳞片……”

  “难道是神蟒……”乌藏贺蹙眉道。

  “神蟒?”云栈走到火炉前。

  乌藏贺点点头,“我们族最神圣的大祭司——须弥,它有一名使者,是一条不知多大的蟒蛇,族里的人都称它神蟒, 我就在以往的祭祀中见过一次,那样的鳞片的确如颜歌所说。”

  颜歌听罢踱了数步,突然抬头道:“大祭司须弥?不就是五年前小戚让你刺……”

  哪知她话还未能说完,便瞥见云栈对她使眼色,颜歌忙将剩下的话咽了下去。

  乌藏贺听罢瞪着好奇的眼睛凑到云栈面前,“别告诉我,你当年竟然打起我们大祭司的主意!”

  云栈抿着嘴,不知如何作答。

  乌藏贺见他这副表情顿时明了大概,挥着拳头便打在云栈胸口,“你这煞星!连大祭司也敢招惹,怪不得千念会受到 牵连!”

  云栈仍低头深思,毫不在意对方的打骂,“难道千念得死与此人有关?”

  乌藏贺听罢一愣,颜歌上前一步道:“是须弥大祭司下的蛊?”

  “我怎么早没想到!”云栈懊悔道: “她绝对有炼金环蛊的实力,只是金环蛊要拿寿命炼制,就算她知道我要刺杀她 而报复我,也断然没道理宁可消耗自己的寿命也要伤害我身边之人。”

  颜歌赞同道:“我也觉得这个理由说不通,那个人像和你有着很深的仇恨,宁可伤害自己也要让你生不如死。”

  云栈转身对乌藏贺道:“您可知道须弥身处何处?”

  乌藏贺本来对须弥有着无上的敬畏,可一想到她有可能就是杀害千念的凶手,心中顿时生出几分恨意,“她常年身处 纳普族的圣境,族民每家都有一个咒牌,若想见大祭司,必要有此咒牌才能被神蟒放行。”一提到咒牌,乌藏贺突然 觉出不妥,“千念出事之前的确回来过一次,拿了咒牌便走了!”

  云栈回想起来,千念的确有一次说要回家看看,现在看来她是去找了须弥,“好端端的,她找须弥做什么?”

  二人正都百思不得其解时,颜歌探身轻声道:“为解你身上的魍魉蛊降。”

  云栈脸上难掩惊讶,“你怎么知道?”

  颜歌垂头道:“我和板珠在八姑的铜镜里看到的。但是铜镜里显现,那一晚江姑娘只是问了这个问题,那个须弥祭司 回答她唯有祭灵咒可解,便离开了,并看不出有什么不妥。”

  “那个须弥长什么模样?”

  颜歌摇头道:“看不清楚,那里好像是个石屋,满屋都垂挂着纱曼,只能依稀看到一个人影。”

  “我先去圣地一趟探探。”云栈说罢握紧手中的剑,拿起一旁晒干的衣服便走。

  颜歌一把拉住他,“我们只是猜测,你别这么冲动。”

  乌藏贺也劝道:“此事不急于一时,天这么黑,又下着大雨,还是明日再去安妥些,须弥的地位早已深入人心,你一 个人来纳普族,不是想要硬闯圣地吧!光是这群族民都不会饶了你!”

  云栈报仇心切,一时竟有些冲动,听得二人的话,才停住脚步。

  颜歌笑望向乌藏贺对云栈道,“这倔老头还是蛮关心你的嘛!”

  乌藏贺似小孩被猜中了心事,眼神闪躲向屋内走去:“我去给你画张去圣地的地图,再给你们拿两套族里的衣服,免 得你们穿着中原人的服装,引起不必要的事端。”

  知道有人关心自己,云栈心中随高兴,却笑不出来,这里埋藏着他心中最深的伤痛,外面倾盆大雨不驻的下着,天上 浓厚的阴云压下,就像他心中的阴云一样,铺天盖地的压下来,让人无法呼吸。

  这一夜自是难眠,云栈在卧榻上翻来覆去的猜测着事情的无数可能,一种强烈的直觉,那个须弥一定和千念的死有关 ,这样的想法让他恨不得立刻赶到圣地查个水落石出。

  天边显出些许光亮,但因了大雨未停,仍旧显得阴沉沉的。

  “乌藏大叔给了块咒牌,说是有了这个才能见到那个什么须弥,还有他还给咱们画了个地图,这七拐八拐的我也看不 懂,你能找到么?”屋外传来颜歌的声音,她径直推门而进。

  云栈一个翻身便从床榻上起身,他一把接过颜歌手中的地图粗粗看过,“纳普族我还算熟悉,找得到!”说罢他抓起 床边的佩剑便向外走去。

  颜歌手举着一把油纸伞急匆匆的追了出去,“还在下雨,你慢点!”

  这二人一追一赶的出了破旧的屋舍,乌藏贺透过窗棱望去,沟壑满布的脸颊上显出一抹笑容,“千念,你会怪他么? 会么……”满室只余呜咽的风声在大雨中响起。

  街道上因了暴雨的缘故,小商小贩大多收了摊子,云栈和颜歌早已换好了纳普族人的衣裳,若不开口说话,暴雨下, 倒也没人意识到这两个生面孔。

  颜歌身子单薄,两只手才能握住伞柄,云栈见状接过雨伞挡在她头顶,这油纸伞并不大,他一个人大半个身子都在伞 外,被雨淋得湿透。

  “你进伞里来啊,要不人还没找到就淋病了。”颜歌担心的拉过他。

  云栈却不知为何,似是有意与她疏远距离,“不必了,我习惯了,这点雨算不了什么。”

  颜歌实在不忍看暴雨打在云栈身上,眼珠一转道:“你不打伞,我也不打了,陪你一起浇着。”说着便要退到伞外。

  “别任性。”云栈为难的蹙起眉,却发不出火。

  这时本来人烟稀少的街道,突然冲出来一个人一头撞在颜歌身上,瘦弱的女孩后退了几步一个踉跄,那人也脚步一扭 摔倒在地。

  颜歌站稳身子,定睛望去那撞上自己的任年约六旬,此时坐在地上咿呀叫痛,“您怎么样,伤没伤着阿。”

  那老妇这才拄着地站起身,“哎哟,都怪我不好,走得太急撞到姑娘了。”

  “不碍事,您伤没伤到?”颜歌急切的询问着老妇

  “我没事。”那老妇站直身子,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抬头道:“姑娘说中原话,不是族里人吧。”

  云栈觉出不妥,挡在颜歌身前,隔开她与那老妇的距离,用当地的方言答道:“这是我家妹子,在中原学医,刚回到 族里,我俩还有事,先告辞。”说罢他便拉起颜歌急匆匆的向前路走去。

  颜歌不驻的回头望向那位老妇,不解的轻声问云栈,“怎么了?”

  “纳普族深居山中,很少有人会说中原话,千念得母亲是中原人,所以她和乌藏大叔会说中原话并不稀奇,可这位老 妇……”

  颜歌道:“会不会是你想多了。”

  云栈摇摇头:“小心为上,我们赶路吧。”

  二人从日出走到日落,但在地图的指引下,他们几乎没怎么问人便寻到了通往圣地的路,越往此处走,人烟也越发稀 少,这一路找来,二人从日出照到日落。。

  颜歌看着地图道:“乌藏大叔的地图就画到这里,怎么什么也没有。”

  云栈放眼望去,此处是一片平原,都是青翠的草地只有原处有一片小树林,月光下,竟有一处反射出微弱的光芒,定 睛望去,树林后竟掩映着一处石屋,那石屋没有发出任何光亮,若不是月光恰好照到石墙上,还真难发现。

  他拉着颜歌,吹熄了手中的火把,小心翼翼的向石屋处移去,颜歌见状也放轻脚步紧随其后。

  二人都在轻功上有极高修为,静逸的夜里也没发出太多声响,几乎无法察觉。“沙沙。”不远处竟传来身体在草地上 爬行的声音。

  云栈向颜歌摆了个手势示意停止,颜歌顿时屏气凝神仔细聆听,果不其然,那沙沙声越来越近,想必定是那‘神蟒’ 。

  既然已遇神蟒,这石屋该就是那须弥的住处了。“沙沙”声越来越近,那神蟒的身体就在二人不远处游走徘徊,颜歌 眼力异于常人,一眼便瞥见了那神蟒的位置,她忙捏了捏云栈的手心,抬手指向草丛的不远处。

  可也就是这细小的动作,竟让那大蟒察觉到了,它猛的抬起头颅,睁开双眼,本漆黑难见的黑夜顿时亮起两盏大灯一 般。

  这两个不速之客让这只大蟒十分恼火,它张开嘴,下颚骨脱开,足足能吞掉一个人之多,云栈猛的自腰间抽出长刀, 便要应对,熟料颜歌竟闪身挡在他面前,举起一块不大不小的木牌。

  那神蟒见了木牌,本已张开的嘴,缓缓合上,它吐着火热的蛇信,离颜歌不到半寸距离。

  女孩却毫不惧怕,她挺直了胸膛,将咒牌向前推了推道:“纳普族民求见须弥祭司。”

  神蟒将头凑上前,硕大的眼镜凑到那咒牌面前观望了片刻,似是确定了那是真的咒牌,它狠狠瞪了云栈一眼,老大不 情愿的甩着尾巴扭过头让开一条路。

  它整个身体几乎都盘踞在石屋周围,黑夜里也未能窥得全部。

  颜歌一把拉过云栈,“这东西放行了,快走。”

  云栈并未来过圣地,颜歌能如此轻车熟路,想必是在八姑的铜镜中见过千念如何进入此地。

  第85章  〇七 【祭司须弥】

  二人还未等走到石屋前,石门径自拉开,强风夹杂着雨滴向二人忽忽袭来,云栈拉着颜歌侧身一避借着朦胧月光抬眼 望去,石屋内满目黑纱,纱曼层层叠叠自屋顶垂下,让人如堕云雾。

  “纳普族民有事求见须弥祭司。”颜歌依照乌藏贺的指示,俯身向屋内一拜道。

  一个空灵的女声自四面八方响起,石屋内回声不断,竟让人难辨方向,“二位深夜造访,有何事?”

  云栈抬眼打量着四周,寻找这声音的源头,嘴上也不停歇,“有一个问题想请教大祭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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