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万场-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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须弥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眯起眼道,“这五年你的功夫长进不少。”
云栈冷哼一声,提刀上前,熟悉的刀,熟悉的剑招,他将积蓄了五年的仇恨一并爆发而出,力量可想而知。
须弥将双掌合十,垂头默念古老的符咒,再拉开手掌时,她的手中显出一并一丈长的法杖。
此时云栈的长刀已然袭来,须弥不再闪躲,接招而上,当法杖与莫炎刀相抵时,须弥眼中透出笑意,“江千念不是我 杀的!她死于祭灵咒,是为了解你身上的魍魉蛊降!杀她的人是你!”
云栈听罢手腕一抖,有一瞬间的失神,须弥趁此机会将法杖虚晃一招,险些击到云栈胸口。
石屋外传来八姑的声音,“别听她胡说,云栈收敛心神!须弥的功力不比息癸浅,不要大意!她最擅弄蛊,颜歌你破 她蛊术,我破她幻术!”
须弥骂道: “八姑!你竟帮着外族人欺辱我滇南诸部!”
八姑最后一招重击在神蟒头部,使得那神蟒头骨开裂,再抬不起头,终究“轰隆”一声,神蟒庞大的身躯砸在地面, 蛇头下淌出深绿色的血液,那明如黄灯的双眼也合了上,与神蟒相斗,八姑耗力不少,她身子微晃,望向石屋内的须 弥淡淡道:“弥,你滥用蛊术,枉害他人性命,还不醒悟么!”
神蟒生命终结的那一瞬,须弥突然身子一弯,嘴角溢出一缕鲜红的血液。
八姑见状走进石屋道:“原来那神蟒也不过是一条蛊虫,你拿命炼蛊,这些蛊虫若死,你本体必定受到重创。”说到 这八姑无奈的摇摇头叹道:“弥,你天分极高,何苦走上此路。”
“我已经没法回头了!”须弥大喝一声,振臂而起,她仿若一只黑色的蝴蝶般凌空飞舞,与此同时不知从何处,嗡嗡 的振翅声随之响起,本空无一物的石屋不知从何处多了数之不尽的蛊虫,这些蛊虫从泥土里钻出,从石缝中飞出,形 态各异向三人袭来。
八姑面色一凛,“颜歌,观天箫不能停!”
颜歌听罢深吸口气,再度运力箫中,勉励控制空中源源不断的蛊虫。云栈深知情形危急,将莫炎刀发挥至最快,急如 旋风般得刀体凌厉的卷想须弥,叮叮当当之声再起,莫炎刀不断和法杖碰撞,震得双方手臂发麻。
神蟒已死,蛊虫又受到层层牵制,须弥体内受到极大的创伤,云栈的刀势凌厉难避,她着实已有些力不从心,刀杖相 击,须弥后退数步道:“当年你就是这样杀的师兄吧!”
云栈眼中早已布满血丝,他将刀柄一转,刀锋转至法杖后劈向须弥,在她身上留下一道嫣红的血痕,然而与此同时, 须弥手中的法杖一挑也正击在云栈胸口,一股浓浓的血腥自喉间翻滚而上,云栈一口吐掉鲜血,浑然不在意的再度提 刀迎了上来。
八姑见状叹道:“拼了重伤,也要拉她一起。”
颜歌无暇言语,却心道:他是想给她一个交代,也给自己一个交代。
这样不计后果的打法,使得须弥周身不到片刻,便添了数道刀上,鲜红的血液洒在黑纱上,十分诡异。
云栈自也好不到哪去,他握刀得手从未停歇,脊梁也仍挺的笔直,但极重的内上下,他嘴角却不断溢出鲜血,握刀得 手也从未停歇。
在观天箫下,大批蛊虫皆已被束缚在空中,难以动弹。
八姑凝望着打斗中的两个血人,轻声道:“弥,该结束了。”话音刚落,她的掌心突然燃起一团蓝色的火焰。
“不!”须弥见状,平静的脸上第一次显出了惊恐。
然而八姑却并不理会,她摊开手掌,那蓝色的火焰便铺天盖地燃烧在空中的蛊虫身上,成片的蛊虫因被颜歌制住,无 法反抗,只得硬生生的在原地经受这火焰的炙烤,随即化为灰烬四散在空中。
随着蛊虫不断的死亡和消失,须弥体内的生命和血液也随之流失,她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道,“焚蛊之焰。”
八姑点点头,“师傅临终前说过,倘若你有一天误入歧途,就让我以此法帮你。”
须弥微微一怔,随即昂首大笑起来,“师傅做得对!八姑,我不怪你,但是不要以为我输了!”
说罢她嘴角扬起诡异的笑容,须弥手执法杖身子一转,那法杖竟散发出淡紫色的荧光向云栈袭来,这一招太过突然, 云栈已避无可避,他便手执莫炎刀挺身上前,生生接下。
几乎在同时,须弥的法杖刺入云栈腰腹处,但莫炎刀却更准更狠的刺入了须弥的心脏,雪亮的长刀穿体而过,刀尖啪 嗒啪嗒的低落着鲜血。
须弥淡淡道:“你的刀果然够准够快,可是这一招你该也很熟悉,”
云栈牙间布满鲜血,他却释然一笑,“魍魉蛊降。”
“当啷!”观天箫摔落在地,这还是第一次,颜歌将视如生命般珍贵的长箫丢下,她疯也似地跑到云栈身边,紧紧扶 住他,“云栈……”颜歌颤抖着嘴唇,泪珠不自觉的掉落下来,她看着他满身伤痕,一时竟不敢触碰,她太怕轻轻一 碰就会牵动他的伤。
八姑未料到有此变故,一时也语塞当场。
须弥身子向后退去,莫炎刀自她的心口拔出,鲜血滔滔流出,她却浑不在意。
法杖也从云栈腰间拔出,似是突然失去了支撑,云栈膝盖一软,险些跪倒在地,但他仍驻刀站在原处,一动不动的望 着须弥。
须弥突然笑了,那笑容透着森森寒意,让人说不出的畏 惧。,她望向颜歌,“你想他死么?”
颜歌毫不犹豫的摇摇头。
须弥欣慰的点点头,“魍魉蛊降,唯有祭灵咒可解,祭灵咒的咒语,纳普族人人皆知,是你死还是她死,你自己选吧 !”
颜歌听罢才明白须弥的意思,又是当年的那个选择,只不过如今千念换做了她。
云栈瞳孔猛地收紧,他一把反手抓住颜歌,“不要!”
颜歌却不说话,只是垂头不语。
须弥大笑着望向二人身后的八姑,“你看!到最后我还是赢了!我就是想他生不如死!”她的嘴唇越发苍白,洞察生 死的她几乎可以感受到生命的流逝,须弥抬手摘下脸颊的面纱,昂首仰天道:“师兄,等我。”说罢她的身体似乎陡 然被抽空,软软的倒在了地上,而空中未被焚蛊之焰烧毁的蛊虫也化作尘土,融入在空气之中。
连饭重创,腰间的鲜血已将衣衫染红,云栈眼前一黑,终究也无力的倒了下去。
颜歌纤细的手臂稳稳的拖住了他。
云栈凝望着颜歌的面容,在意识消失的那一刻轻声道:“不能再有第二个江千念,你最懂我的,别……”最后的话他 没能说完,便昏了过去。
颜歌收紧拦着云栈的手,眼神透出异常的鉴定,“没人会死,我不是她。”
第87章 〇九 【雨过天晴】
磅礴的大雨自天而降,哗哗啦啦如同千军万马。
眼前的画面不断转换,面摊,山洞,化月江……
那个身影再次出现在梦中,她的表情却不再像往日梦中所见的那般痛苦,她只是淡淡的笑望着他,然后身影越来越远 。
“别走,千念。”云栈张开手臂呼唤道。
“小云儿,放下我吧。”梦中的女子缓缓转过头,越走越远,融入白茫茫的空气之中。
云栈想追,却被束缚在原地无法动弹。
“云栈!醒醒!”
感受到身体被人摇晃,一只冰凉的手紧握着他,云栈缓缓睁开眼,颜歌瘦削的脸庞出现在眼前
“睡了三天了,总算醒了,看来是没事了。”颜歌抬手拂去他额间的汗水。
云栈缓缓坐起身,五脏六腑处传来的痛楚使得他深深蹙眉。
“别用力,八姑说你内伤很重,要好好调养几日。”颜歌搀扶着云栈帮他坐起。
云栈扶起沉沉的脑袋,回忆日前发生的种种,他突然转身握住颜歌道:“你的金环蛊解了?”
颜歌点点头,“须弥死了,金环蛊就会消失,还有你的魍魉蛊降也解了,不用担心。”
云栈诧异道:“魍魉蛊降?怎么解的!”
颜歌虎牙一露笑道:“八姑加上我,就解了呗!你放心,没有任何人死,现在你只要安心养伤就好了。”
云栈心中仍存疑问,魍魉蛊降是最毒辣的蛊毒之一,怎会如此莫名其妙的就被化解了他心中惴惴不安仍要继续追问。
这时八姑端了碗药汤走进屋内,“所有的事都过去了,不必多问了,你伤还没好,这碗药是我亲自配的,趁热喝了吧 。”
颜歌兴冲冲的迎了上去,接过药碗端至云栈面前。
八姑脾性古怪,她若不想说什么,是谁也无法揣摩出来,云栈只得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昂首将药全部喝下。
滇南特质的草药,功效非凡,进入腹中便如一道暖流,缓解了身体的疼痛,云栈这才细细打量周遭,这木屋他再熟悉 不过,是在乌藏贺的家里,“乌藏前辈呢?”
颜歌笑道:“他在那边屋檐下歇息。”
千念的事,终究可以有个交代,云栈起身下床,“我去看看他。”躺了多日,身子也十分虚弱,他摇晃着抚着墙壁走 向房门。
“小心点。”颜歌没有跟上去,在一旁轻声叮嘱。
云栈点点头,没再说话。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颜歌有些怪怪的,许是心里有了往日的阴影,太害怕失去。
他自嘲的摇摇头,顺着屋檐向外走去,外面仍旧大雨倾盆,和他梦里的雨一样大。
望着地上迸裂的水花,云栈竟有些失神。
“须弥已死,千念也该安息了。”乌藏贺坐在木椅上幽幽道:“云栈,去过你想过的日子吧,不必再来看她,也不必 再来看我,我已经原谅你了,相信阿念也从来没有怪过你,何况……你已经变了。”
云栈微微一愣,支吾道:“我……”
乌藏贺抬手止住了他的话,“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认识的那个女孩,但是看得出,她在你心里的地位非同一般。阿念 已经走了五年,若说是还债,你做的已经够了,何况阿念如果活着,也不想你为了她荒废一生。”
云栈凝眉道:“她是我的妻子,这些本就是我该做的。”
乌藏贺淡笑道:“你有没有想过,若不是阿念因你而死,你如今可还会如此爱恋她?”
云栈被问得哑口无言,这个问题他的确从未想过。
乌藏贺摇摇头,“你对她如今是愧疚,还是感情,只怕你自己都分不清了吧。”
云栈沉默片刻,抬首道:“何必要分清,她是我爱过得第一个女人,这一点毋庸置疑,此生我也不会忘记她,更没有 人能替代她。”
颜歌在屋内听到二人谈话,手中的空碗微微一抖。
八姑走上前,把住颜歌的手,“你几乎耗尽灵力合了观天箫的帮助,才能为他解了魍魉蛊降,为何不让他知道?”
颜歌透过窗棱望向云栈,“我不想他因为此事而感激我,更不想他再背负任何负担。”
八姑望向云栈的身影,“你也不必难过,他对你用情极深,只是他始终走不出心结,不知如何面对罢了,何况现在他 身处险境,自是不愿连累你。”
颜歌垂下头道:“死人是不可战胜的,我从没想去争什么,他觉得开心就好。”
这时云栈似是想到了什么,与乌藏贺辞别,便取了件蓑衣顶着大雨向屋外走去。
颜歌见状,本平静的双眸顿时泛起波澜,“他伤还没好,这是要去哪!”
八姑挑眉,“除了化月崖,他还能去哪。”说罢她转过身望向颜歌,“乌藏千念是他的过去,你是他的未来,去拉他 一把吧。”
颜歌一把取过墙角的纸伞,便要追出去。
八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你灵力所剩无几,以后怕是与普通人无异,会生老病死,会饥饿困乏,你谨记要每日要吐 纳修炼,否则没有灵力维持你这活死人的皮囊,你定活不过半年。”
颜歌脚步微微一顿,下颚一点,“多谢前辈指点。”说罢她便急急的冲入雨中,追着云栈的身影而去。
暴雨打的眼前模糊,却没有阻止两个人的脚步,云栈大步向山顶的化月崖走去,颜歌跌跌撞撞的追着,他们相隔并不 远,却始终赶不上彼此的脚步。
直至到了碑前,云栈才停下,那蓑衣在暴雨中已恍若无物,颜歌随后赶了上来,她手中的油纸伞也禁不住雨滴的敲打 ,衣衫早已湿了大半。
或许是为了迎合云栈的心情,雨势渐强,一滴滴砸在肌肤上,竟有些疼痛,然而石碑前的两个人却没有人动,放佛他 们在雨中已化作石碑,陪墓碑下化作一滩鲜血的女孩一同静止在这刻。
“我终于可以给她一个交代。”云栈脸颊滴下珠帘般得雨水。
颜歌蹲下身望向墓碑,“可你心里的结还没解。”
云栈咬紧牙关握紧手掌,深深的呵了口气,千念得一颦一笑放佛再次出现在眼前。
颜歌放下油纸伞,陪他一同淋雨,“在幽冥界见到千念的幻象,你曾说你欠她一句话。”
云栈望着石碑,“五年前,她问我如果她死了我会怎样。我那时当她是说笑,便随口
说会好好活着。”他摸向脖间颈环,“其实,我一直想告诉她,如果她死了,我永远都不会好。”
“人不能总沉浸在过去的阴霾里。”
云栈摇摇头,他的视线模糊了,不知是泪水还是雨水。他忘不了,那个相识相恋不过一个多月的女子早已深入骨髓;云 栈深吸一口气,昂首任由雨滴砸在脸上,“颜歌,我找不到路了。”
颜歌微微一笑,转身面向化月崖下的江水,双手合十虔诚道:“化月之灵,我愿化作青灯,受尽烈焰炙烤,只为照亮 他前行的路程。”
云栈听罢,手臂一颤,一个惊雷打下,就像当年的雨夜一样,将颜歌的脸颊映的惨白。
“不必非要忘记,把她永远记在心里吧,只是你要继续赶路,总不能被过去束缚住所有的快乐啊。”颜歌转过身,蹲 在云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