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万场-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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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声音似是要把人的五脏六腑也拧断,原本离颜歌不远的戚行之也被声波逼得退出老远。
观天箫掀起的狂风几乎荡涤了面前的空气,那力量浩大的好比能摧毁世间万物,颜歌站起身一步步向蛟龙走去,那蛟 龙只觉体内每根筋骨都被这声音扭扯,脑海的精元也在箫声下一点点消磨,整个身躯断裂一般的巨痛。
颜歌发丝飘舞,指尖的观天箫不停的浮出金色的符文,符文越转越快,将箫体也映成了金色,然而就在她的唇间,就 在她的指尖,源源不断的鲜血正流入观天箫之中。
“放下!”戚行之觉出不妥,忙想上前拦阻,可是那箫声形成的巨大声波根本不容他靠近半步,阑珊跪在地上望着鲜 血一点一滴从颜歌指尖流逝,她知道已经毫无退路了,然而自己除了眼睁睁看着,却没有一丝阻止的力量。
戚行之眼见颜歌的痛楚,只觉心口的肉正被一刀刀剜去,他抗拒着观天箫发出的声波,努力想走到颜歌身边,可是无 论怎么走,他们的距离依然那么远。
体内传来的疼痛促使蛟皇不停滚动着身子,黄河的水飞溅开来就如同沸腾的开水一般。可它也只能如此忍受,却毫无 力气招架。
颜歌的面色越发苍白,豆大的汗珠颗颗滴落,她的衣衫已经全部湿透,箫管吸收着她的每一滴血液,每一点灵力和每 一丝记忆,齿间弄弄的血腥味已让她觉得自己几近枯萎。
可这个时候,她的脑海中却满是当年在万殊崖飞身扑下崖底,初见时便愿意陪她同生共死的男人,那个为她再次拔刀 的男人,那个为了他义无反顾背叛见状那个的男人,那个每日琅峫山谷为她煮饭劈柴的男人……
就算这一刻他没能陪在她的身边,她也一点不怨恨他。
云栈,你一定是再为金城郡抗击番邦入侵。
天各一方,我们却在为同样的目的做着同样的事,这又何尝不是另一种陪伴。
颜歌握紧观天箫,当她反律而行,心中没有恨,却唯有爱,观天箫原本有些暗淡的荧光随即铺天盖地的流淌开来,
箫音每发出一声,血液便抽干一滴,颜歌几乎能清晰的听到体内筋脉断裂的声响。她的意识开始涣散,心跳开始放慢 ,这一生,就此终了吧!
然而模糊之中,她放佛看到了远处那个朝思暮想的身影,他一身威风凛凛的金甲,正一步一步的向自己走来。
那是她的男人,她的骄傲,她的丈夫。
是大限将至的幻觉么……
阑珊此时也缓缓抬起哭花的脸颊,她怔怔的望着地平线处走出的身影,颤抖着唤了声,“大哥。”
戚行之抬起布满血丝的双眼 “云栈!”
云栈却恍若未闻,他只径直走向手执短箫的颜歌,她专注吹奏的样子,就仿若他当年在琅峫山谷初见她时一样。
颜歌努力睁大双眼,确信眼前的人并非幻觉,泪水不可抑制的溢出眼眶,他终究还是来了。
二人没有说一句话,一个互相守望的眼神已足够让彼此明白。
“吼!”蛟龙嘶吼着,它活了数千年,怎么甘心就这么死了,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它也要搏一搏,蛟龙忍住体内的剧痛 ,一个翻身从空中滚下直扑向颜歌。
云栈听见耳边传来呼呼的风声,斜眼望去,那巨龙已离颜歌不足百米,他握紧手中的莫炎刀,定定忘了颜歌一眼,用 尽力气踏地而起,一个飞身便顺势扑到蛟龙身上。
小歌儿,我阻止不了你,只能帮你。
云栈的双眼红的仿若要滴出血,莫炎刀几乎在云栈到达龙背得同时也一同刺了进去,此时在观天箫的作用下,蛟龙体 内的血脉大部分早已断裂,精元更是溃散大损,护体的灵力更是减弱了不少,它早已失去了最初刀枪不入的能力。
云栈一手紧抓龙鳞,狠狠一撕。
“啊呜!”蛟龙呜咽的吼叫着,云栈却全然不顾,他一刀刀插进蛟龙的皮肉之中,一片片撕下蛟龙的龙鳞,手法之快 ,用力之狠,连戚行之都叹为观止。
渐渐的,连莫炎刀的刀锋也卷曲不堪,云栈双手十指更是被龙鳞割得血肉模糊,可他却浑不在意,一刻也不曾停歇, 举着残刀一路横刀劈下去,不给蛟龙任何喘息的余地。
颜歌含泪望着蛟龙背上仿若修罗的云栈,她可以感受到他的愤怒,这愤怒大就是对她深深的爱。
渐渐的她开始觉得干瘪,就好像鱼脱离了水,体内每一寸肌肉都紧紧缩在一起,身体更是陷入了无尽的冰冷。
闭上眼她可以感觉到那个沉在体内的精元也临近干枯,它再也不会放射出淡淡的荧光供应灵力,那光芒无法抑制的黯 淡下去,就像枯萎的花蕾,再也等不到下一个春天复苏的日子。
可是她知道那畜生还能撑下去,它撑得住,她顾颜歌就也撑得住!
颜歌沉沉的吐了口气,紧紧握住手中的观天箫,箫体顿时光芒大盛,那刺耳的音域激起了千层巨浪,更逼得蛟龙体内 脏腑迸裂,鲜血从它每一处鳞片缓缓溢出,染得江水也变成了红色。
这爆发性的力量,是她仅剩的所有力气了吧!云栈眼中滴落的泪水瞬间淹没在鲜血之中,他多想什么也不管拉她离开 ,可是他知道一切都晚了,没有一丝回旋的余地。
他能做的,只有陪伴!云栈一把丢开莫炎刀,徒手麻木的撕扯着蛟龙的筋骨,是它夺走了他的一切,是它!
当最后一滴鲜血送入观天箫内,颜歌原本晶莹剔透的精元瞬间黯了下去,直至变成了纯黑色,随即在体内砰然散开, 再也不见。
“当啷”观天箫应声而落,碧绿的箫管也瞬间变得惨白。
云栈一把抓住蛟龙勃颈处的筋脉,用尽浑身力气一拽,筋骨应声而断,蛟龙的头骨无力的垂
了下去,那腥红的双眼也缓缓阖上。
它飞翔在半空中的身子如零落的纸鸢般无力的径直坠落入河中。
在观天箫音波消失的一瞬,云栈纵身一步跃到岸边,拼命跑向颜歌。
他用尽全力去奔跑,拼劲力气在她的身体瘫倒在地之前接住了她。
再快一点,就到她身边了。云栈双膝跪地扬起一片沙尘,颜歌冰冷的身子重重的靠在了他肩上。
阑珊这才赶到一旁,她一把搭上颜歌的手腕,然而那毫无声息的脉象就是铁一般的事实,深谙医理的她再清楚不过这 象征着什么。
阑珊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呜咽的哭着。
云栈轻轻扶着颜歌惨白的脸颊,她的皮肤变得越发透明,就好像随时都会消失在空气中一般。“别走,求你,别走… …”云栈的嘴唇哆嗦着,他害怕,他再也承受不来!她已经成为了他灵魂的一部分,刻入了他的骨血,让他怎么放下 !
颜歌缓缓睁开双眼,昔日明亮的双眸此时再也没有光芒,断裂的经脉使得她身如飘絮,没有一点力气支撑起身体。
“我带你回琅峫,回我们的家,那里有飞风,有逐雨,我们还可以红姨那里买酒喝,我为你炒最好的百花宴,我再也 不离开你。”云栈加紧环保颜歌的手,好像只要紧紧抱着她,她就不会被人带走。
颜歌勉力抬起头,望向云栈,用了体内残留的余力,她轻轻张开嘴,做着艰难的口型,然而断裂的血脉却已说不出一 句完整的话,只能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
没有人能听懂她在说什么,云栈却专注的看着。
他眼角落下的泪滴流在颜歌脸颊,只要她能够活下来他愿意去做任何事。
颜歌抬起手腕,那里握着云栈留下的匕首,她努力的抻起脖子,凑到云栈耳边,支吾着吐出一个含糊的音节,“活… …”
泪水从她缓缓闭上的长睫处落下,女孩的心脏与此同时停止了跳动。
怀里的人再也没有动一下,她静静地靠在云栈怀中,就像往日她常窝在他怀里一起看夕阳西下一样。
那一刻好像世界都与他无关,云栈紧紧怀抱着怀中冰凉彻骨的女子,就这样静静的,听江水拍案的声音,听风过旷野 的声音。
戚行之重重的跪了下去,他仰脸望向苍穹。
西北安定了,水患平复了,他得到天下了,此刻为什么却觉得整个世界都忽然暗淡了下来。
越在乎,就越怕失去,我们拼尽全力站到至高点,不过是希望自己有能力掌控这世道,有能力守护所爱,然而如今他 站在了最高点,却已经无人可以守护了。
无论是钟离锦,还是顾颜歌,他成为了江山的霸主,使无数人甘愿追随,却独独守护不了自己最爱的人。
原来无论爬的多高,面对这世道,你的力量都如此微不足道。
第115章 三七 【曲终人不散】
良久的沉寂,没有人敢去打破这宁静,人们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云栈脸颊流下的血水打湿了颜歌的发髻,冷风呼 呼的刮过,呜咽着刮过心里的大洞。
突地云栈爆出一声冷笑,“呵呵……”他怀抱着颜歌,摇晃着站起身子,仰望苍天骂道:“你不就是要我孤寂一生么 !还有什么尽管来好了!什么狗屁苍天!什么缥缈城主!什么阴差阳错!你妄为天!”
云栈叫骂声刚落,天边的滚滚浓云瞬时压下,“咔嚓”惊雷一闪,劈在云栈不远处。
然而他却不躲不俱,只抱着颜歌的尸体大笑着站在当场。
“别这样!大哥!”阑珊见云栈触怒上苍,忙起身拦道:“是我,都是我害的颜歌变成这样!”
云栈僵硬的脖颈这才缓缓转向阑珊,“什么?”
“是我喝醉了酒,一时疏忽才把观天箫的秘密告诉她,如果她不知道,也许不会……”阑珊内心的愧疚已经大的快要 吞噬掉她,她缓缓的垂下头不敢再望云栈。
“什!么!”云栈一步步的走上前,逼至阑珊身边。
“观天箫的秘密只有洛家的人才知道,这一切都怪我,都怪我!”阑珊抬着哭花的脸颊对云栈道:“我也不想变成这 样……”
云栈咬紧的牙关不住颤抖,他缓缓抬起手,眼中得火焰恨不得把阑珊烧成灰烬。
阑珊紧闭双眼不闪不躲的站在原地。
悲伤和愤怒已经让他失去了所有的理智,云栈终究重重的一掌打了下去,然而这一掌还没等到达阑珊脸颊,便被人牢 牢抓住。
“路是颜歌自己选的,你难道还嫌身边死的人不够多么!”戚行之蹙眉冷冷道。
云栈定定的望了阑珊半晌,狠狠挪开目光,他抱紧怀中的颜歌,将她的头靠在自己肩膀上,只有她才能让他安静下来 。
云栈头也不抬的对戚行之道:“很多时候,我真想知道,你到底有没有心。”说罢他便大步向远处走去。
这一句话,却好过一记重重的耳光打在戚行之的脸上,让他说不出半句话。
阑珊却不放心,仍旧跑上前拦住云栈。
“让开!”云栈的语气透着无尽的冰冷,眼中更是满目的杀意和仇恨。
“我知道你不会独活。”阑珊执拗的张开手臂,“我听不懂颜歌临走之前到底说了什么,但是最后一个字我们每个人 都听得明白,就是一个“活”,她曾经和我说过,希望你能做顶天立地的英雄,而不是一个为女人徇死得男人,你是 不是要让她失望!”
那一刻云栈的眼中显出几许柔情,他垂头望向怀中女子苍白的面容,低声呢喃着:“她说的……”
“是,她的心思你应该最清楚,如果你陪她一起死了,她一定对你失望透顶!”
云栈垂头望向颜歌,轻声道:“无论如何,以后的路我会永远陪她一起走。”说罢他揽紧怀中的女子大步向前走去。
“大哥!”阑珊一跺脚,仍旧不放心的追了上去。
“走开,我永远不想再看到你。”云栈冷冷说罢,便头也不回的向前走去。
景阑珊却不愿离去,她远远跟在云栈身后,随着他一同走向未知的前路。
夕阳西下,黄河水已再度褪去,再也不会有这莫名的洪水来犯,人们的家园保住了,大家应该欢呼,却没有人说一句 话。
鲜红的夕阳衬着江水,戚行之的轻咳声打破了沉静,他怀望夕阳,他的眼中有了迷茫。
那个梦一样的女孩,就这么消失了么?
冷血……
这两个字惊雷般在脑海中回响,戚行之膝盖一软,重重的跪了下去,闭上眼,少年皇帝听到了自己心被抽空的声音。
那个能让他动容破例的人也离开了,他终究没能保护的了她,他怨恨自己,为了江山将她牵扯了进来,如今坐拥天下 的时候,却只剩空乏的权利和永世不能逃脱的悔恨伴随终老。
戚行之突地冷笑起来,他明白,自己今后怕是要真的冷血了。
肺部传来了阵阵剧痛促使他连呼吸都觉得困难,可是再也没有人愿意捧着蜜浆哄他喝药了,戚行之眼前一黑身子便直 直的摔了下去。
众兵将慌慌张张的从四处跑来,然而最后的一刻,他却仿佛在空中看到了她的笑脸,耳畔仍回响着那句,“小戚…… ”
——
随着夜幕降临云栈抱着颜歌的尸体一路向黄河下游走去,直到夜深才跌跌撞撞的来到了一个城镇。
昏暗的灯光下,店小二依稀看出来者身穿金甲,一定非富即贵,忙上前奉承:“客官,您是要住店么!小店这里还有 客……” 然而临近跟前,才闻出对方身上浓浓的血腥味儿,店小二忙吓得脸色惨白,捂着嘴向后退去。
随着云栈的脚步踏入客栈,灯光也将他映照下来,此时的他浑身上下血迹斑斑,惊得客人四散着惊叫逃开。
云栈头也不抬,“一间上房。”
“客……客官,小店…满了。”店小二哆嗦着道。
云栈一把抓住小二的脖领,“不是有房么,少废话。”
“就……就算有房,您您……怀里的姑娘……已经……死了,小店不做死人的生意……”
云栈转过头单手一把将那小儿揪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