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法则-第115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霎时明白他的意思。这是考较我眼光和是否有勇无谋之人,正常的武斗下,莫剑舞因身体远超常人的灵活和轻捷占了绝对优势,若我连击败她的方法都想不到,怎还有资格做神拳的对手?遂微笑答道:“我会上屋顶。”
莫天德眼中笑意加深:“哦?”
“莫小姐的轻盈,该是以下盘的力量和身体的重量相结合而成的。我注意到她每当要做一些轻巧敏捷的动作时,脚下步子会预先在地面上点触或踏击,动作很快,那是借了大地反冲力的表现。其实我也是如她般来使动作快捷,但因着体重的原因,这方面及不上她成功。”我拿出“观察者”的真材实学,逐分讲解,“既然这样,如果上了屋顶,在瓦片上她势必不能如此借力,那对以轻和快为根基的武术是致命的影响。我不敢说肯定能胜过她,但在以‘不动如山’之势对敌这一项上,我自信尚要胜她几分,至少已立于不败之地。”
莫天德再不多语,看往乃子,莫令柳立即侧头向身后立者问道:“客人的房间准备好没有?”后者应道:“昨天便已经准备好了,是老夫人亲自布置的。”莫令柳向父亲颔首以应,莫天德温和地回首向我笑道:“今次测试你通过了,请稍待两天,余事稍后再谈。小敬,我不留你了,回去跟你老头子说,他的事我答应一半,此间事了后我会亲自去向他说明。”
吴敬急忙起身:“怎敢劳动您老人家大驾?父亲说只要派几个老师去就行了……”“怕我老骨头难以经受颠簸之苦吗?嘿,也罢,我稍后再考虑。”莫天德不知是年老了脾气变得异常平和还是怎的,说话时一直带着慈和的笑容。
事情至此自是再无可虑之处,吴敬告辞离去时,茵茵半眼都未再看我。
第一百一十一章 该来者来
虽然浑身疼痛欲裂,但身在客房中时我全无息意,静坐窗边观景,思潮起伏。
无论莫天德还是莫令柳,都对莫剑舞的伤全不在意。那或可以断定两人均是重男轻女的类型,或是看不起女性。虽然未曾问个明白,但我已可断定莫剑舞不是莫令柳孙女亦差不多,但这堂堂应天武馆馆主明显对她有成见。
这小女孩儿的伤断骨还在其次,关键在于我扭伤了她连接骨节的筋,严重时可致手臂残废。一想到自己接连伤了莫老者和她,愧意便无可抑制。当时因对方的狠辣虽能狠下心来,但此时独处,想到她并非出手无因,便感歉疚。
此外便是对应天武馆的看法。之前我仍以为它只是商业化的传统文化场所,但会和吴敬扯上关系,背景便不该只那么简单。
想不到转来转去,虽一心要避免和社会阴暗面接触,却终避不过。
“吱呀——”房门被开启。
我心中忽生懒意,巍然不动静坐依旧,片语不发。窗外灰暗的天色正如我此刻的心境。
“是不是有些事很难决定?”熟悉的声音从房门处发出。我霍然起立,惊讶地看去:“廖伯伯!”
廖父西装革履,显出异常的高贵之态,亦更沉稳。他立在门前,凝视我半晌,突道:“我通知了应天武馆你的行踪。”微顿一下,“在你刚到北京的时候。”
我大感讶异,终明白为何莫老者会知道我住在何处跑去下帖,但廖父为何这么做?
廖父反手关门,踏步近前立至窗边,负手道:“因为我不想你和莫家关系闹僵——或者该说和‘北拳王’一族闹僵。”他望着窗外远处,淡淡再道:“告诉我,你是不是决定拒绝莫馆主?”
我心下大觉不安,与廖父相识以来,他还是首次以如此严肃的语气和我谈论某事,是否可说明这事在他心内占了不同寻常的地位?但在他面前我并无隐瞒的念头,坦然道:“是。因为我不想介入太过复杂的社会关系中去。”
廖父并无讶色,只道:“你该已经想过其中利弊,我也不会劝你,但希望你记住一点:你的决定,绝不只影响你一个人!”不待我接话,忽然转换话题:“有一件事你需要有心理准备,真如已经开学回了学校。”我毫不明白他这么说的用意,只好“嗯”了一声。
他接道:“你父亲前天给你寝室打了电话——应该是你曾经住过的寝室。那个叫君止彦的年轻人专程到我家去找你说这事,你该明白这意味着什么。我想你应该还没有通知家里休学的事罢?”
我脑内神经一紧,双手一颤。
该来的终于来了。
休学是仍在冲动期时做出的举动,我一直不想去面对它,首先就是不知该如何向父亲解释。春假的不回家,有一小半也是为这原因。只要想到他对我付诸的期望,我就无法坦然告知此事。
潜意识中是想尽快有所成就,然后在他知道这事时能够有些安慰他的本钱。但那显然只是奢望,事情来得非常快。我完全可以想像到他知道我休学时的表情和心境。
“你室友没有告诉他你休学的事,只说没有回校。但那只是一时之计,因此我给你父亲打了电话,”廖父的侧脸忽然露出奇怪表情,“找了个藉口暂时拖住了他。”
我心情微松,道谢道:“谢谢您。”廖父忽然转脸来看我,像从未见过我一般细细打量。我探问道:“廖伯伯?”他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微笑道:“这么多天没见,你瘦了一些,要是丫头见到,定会埋怨我派你到这么远的地方来。”
我心下暗感奇怪,这么突兀地转到较轻松的话题,反让人生疑,但明问定问不出,只好随口道:“谢谢您的关心,只是有些不适应这边的饮食,没什么的。”廖父转身道:“好了,该说的事已经说完,我也该走了。记着做事不要拖泥带水,否则烦恼会一直跟着你。”打个不用送的手势,就那么离开。
我怔在屋内。
难道他大老远地跑来,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么两件用电话就可轻易说清的事情?
我想起这前他打量我的眼神,并非纯是为“看”,更觉他是在确定某事般。
次日晨起时天色仍只半明,我在院内略作锻炼,动作间掺入昨日分别在封镇岳和莫剑舞处见识过的路数,愈来愈感到莫令柳这人高深莫测。一个路数出身的人,竟可以教出风格迥异的后辈,确未愧对我耳边的如雷贯耳之名。
演练间不觉融入其中,拳脚过处均是虎虎生风。
我停下动作,叹了口气。无论封镇岳还是莫剑舞的招数都无法完全融合到自己的套路中去,或者是性格不同而致。前者太过稳重,后者轻灵过度,在他们身上或者都是优点,但对兼顾沉稳与敏捷的我来说,两方面都过了些。
或者该有一套自己的动作套路。
自从与封镇岳前次谈过后,我愈来愈感到他观点的正确。天马行空般的格斗技固然好,但需要本身先具有非常高的境界——那恰是我现在达不到的。那么要在现时更强,就只有利用套路,封镇岳本身就是一个极好的例子,虽然动作局限于固定化,但却已强到在可见的未来我都打不过。
忽听有人道:“独练无益,不如本人陪你走几招拳。”声音中带着伤风般的鼻音,非常有特色。
我并不答话,撤身半虚步摆出一个预备动作,左拳骈指如剑,右拳后引。着了短褂的莫令柳几步跨入院内,微讶道:“你竟用剑舞的招式。”对这武术界的宗师我已由衷佩服其武技,但却无惧意,沉声道:“请馆主赐教!”脚尖微旋,整个身体倏然掠去。
莫令柳无视我的动作,扬声道:“‘剑走偏锋’的精髓,看来你确是领悟了少许,但却嫌不足。”右拳蓦地上叨,恰抓住我击去的拳头。
拳头突然松展,中、食二指弹出,指尖堪堪可及他左颊。
莫令柳微一扬头,已然轻易避过莫剑舞这曾令我吃过大亏的险招,喝道:“势必去尽,方可奏功!”手臂一翻一推,一股旋劲击来,我已不由自主地后退。我闷哼一声,腿下用劲,生根般足底抓稳地面,才免于旋倒之厄,却已暗惊于他的手劲之强,和其略显瘦弱的身材大相径庭。
对方却露出比我更甚的惊讶表情:“镇岳之势?”我才省起自己不觉间带上了封镇岳的姿势,并不接话,将力量二次集到脚尖,倏然掠去。
莫令柳神色恢复平静,淡淡道:“所谓剑走偏锋,旨在出其不意。你动作前已有先兆,而‘速’字却因身体限制不能如剑舞般达至更高境界,已失‘剑拳’其诣。”说话间或拍或格,或挡或推,竟就在原地轻易接住我的攻势,半步亦不稍移。
一轮急攻下来,我微喘后退,稍伏身体前观这老者。
无论从力量还是反应上都不能将莫令柳归入“老年人”的行列,且我更怀疑他是否也和莫老者般练过气功,竟在我猛攻之下没有力竭的表现。面对封镇岳时我只觉似在攻一座永不会塌陷的城堡,但对着莫令柳,平生第一次我开始感到自己的实力,实是渺不可道。
从开始听到这名字起,“莫令柳”三字就非只是名字那么简单,更是一种境界,代表武技上的不可战胜。
“能将镇岳与剑舞之技强行融合至这程度,已属难能。”莫令柳神色冷峻,“但仍远未到我所望之境界!”
我双目一懔,站直身躯微笑道:“馆主似乎有些误解,我何须在意您的看法?”
莫令柳冷面亦难免微动:“何意?”
我笑容不变:“前次馆主邀晚辈拜在贵馆下,我已决定拒绝,趁此机会恰好向馆主说明,以免彼此误会。”
第一百一十二章 久别重逢
即便在连续伤了莫老者和莫剑舞、欠了应天武馆天大人情的前提下,我仍敢拒绝,显然已出了莫令柳的意料之外,老者怔然不动。
“原因就在于莫老师和莫小姐让我明白,进入武术界后,不管你愿意与否,也总会伤到人。”我黯然道,“那是我最不愿意看到的。”
莫令柳未料到自己一番试探之举会引来反效果,脱口道:“难道你甘愿终身浸于败者阴影中吗?若离开此地,你必终身难望可击败镇岳与剑舞!连女子都斗不过,岂非奇耻之辱!”
我决定已下,心内大定,泰然道:“晚辈能自己达到今天的境界,改天就能提升到比封老师更高的水平。至于莫剑舞小姐,请恕我不能赞同您的观点。女子怎样?若女人均是无能之辈,您又岂能让莫小姐达到今天的武术境界?”旋即肃容道:“承蒙您的大谅,不计较我冒犯之罪,晚辈就此告辞。”说出心中所想后,心情大畅,这时我已再不想去知道更多与应天武馆相关联的事。既然已明白茵茵不会再回头,与往事断绝关系是明智之举,而第一个要离开的就是应天武馆。
独立火车南站站口等车时,我忽然生出少许愧疚,却是对莫令柳。只看当时他脸上那种失望,就知其对我抱了极大的希望——伤一个老人的心,正如伤一个女孩的心一样,均不是我所愿做的。但又如廖父所说,拖泥带水是做事的致命弊病,既然决定下来,我索性连探望莫老者和莫剑舞的念头都强行压下。
异日或会再遇,但我绝不愿意届时仍在旧时阴影中。
坐在火车上,心思已转到父亲处。廖父虽说找了藉口拖延,但非是长久之计。
一念至此,我脑中掠过二十年间往事,忽然神经一紧,因竟想不起曾有事能瞒过他过。无论是幼时为贪玩而撒的小谎,还是少年时为掩饰打架而说的大谎,我居然记不起有哪一件曾瞒得他过!那一张被太阳晒至黑得彻底的威严面容下,实有着常人难及的智慧。
心内开始不安。
以父亲的智慧,这么久没接到我的电话,必会生疑,搞不好还会疑心我出了事而亲自跑来。届时这半年来我的作为被他知道,后果殊难预料。
我并不怕他知道后的责备,但却怕看到他伤心失望的眼神——那比诸莫令柳的失望严重得多,因为来自我最亲的人之一。
下车后第一件事就是找电话给父亲去电,拨通后那头传来熟悉至极的声音:“喂?”
我心内一时百感丛生,哽了片刻,才道:“爸,是我。”
父亲的声音没有丝毫异样,微带惊喜地道:“渝轩?你在哪儿?为什么还不去上课?不是开学了吗?”
我不敢迟疑,答道:“我找了份工作,前途很不错的,但需要工作一段时间。我已经跟公司老板讲好,只要过了这段试用期,他会保留我的合同到毕业时,所以我想暂时延缓几天再回学校,不会影响我的学业的。”
父亲谅解的声音传来:“嗯,也好,你自己的事也该可以自己决定了。大概还有多久?”头一关一过,我顿时轻松起来,迅速答道:“大概还有半个月的样子。我已经跟学校里写了延缓入学的申请,已经批准了。”父亲在那头稍顿了一下:“你自己看着办吧,总之不要耽搁学业就好。对了,你老板是不是姓廖?前几天他给我打过电话,说你被他派去出差了。”谎言一旦圆上,后面就容易许多,我忙道:“是,我现在在北京,等工作完了就可以回校。”
父亲笑了起来:“看来你也长大了,知道该赚钱养家。不过不要苦了自己,现在还是学习最重要——唉,你还习惯那边的环境吗?现在是不是还晕车?那边天气比四川冷得多,要记得加衣服……”接下去是连串的叮嘱,我仔细听着他的每一个字,心内暖意融融。
只有父母,才永远记得儿子的寒暖。
挂上电话时,我重陷矛盾中。
父亲因自己受过的正规教育不多,故非常重视我的教育。若知道休学之事,很难保证会有什么结果。
我愈来愈不敢让他知道了。
回到单身宿舍时,有人笑道:“我最能打的兄弟怎么了?怎么一副天塌下来撑不住的沮丧样儿?”
我不能置信地抬头看去,只见一人立在我屋子门边,笑着看我。
赫然竟是伟人!
移时坐在屋内,伟人环顾四周道:“这屋子还不如学校呢!亏你能卧薪尝胆这么苦自己,换了我连住一天都不行。”我倒好茶水递去,轻拍他身上厚衣,笑道:“身体仍然很差啊,得加强锻炼。怎么样?上次没怎么着罢?”
他接茶回应以笑:“一些小伤,长年打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