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法则-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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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中的茵茵亦是这般爱笑爱闹——直至两年前对我说出那句话的一刻。
“你是世界上最堕落的人!”她的身影在说。
我不觉又摸下巴,露出真诚的笑容,低声自语:“我不是。”
“什么?”旁边的一个声音疑道。
我怔了怔,才想起林芳就在身旁,忙道:“没什么,我没事儿跟自己说话。”
“稀奇古怪地。”她低声嘟了句,侧过脸去。
我莞尔一笑,想起那次她专程来告诉我方妍这个人在暗恋植某人时说过的话,心道原来在她心里我这个人仍是那般“莫名其妙”。
方妍不时娇嗔,像在跟同学辩驳什么,却被一群人笑得羞红如莓,跳着脚摆出否认的姿态。
我看了一会儿,便游目四顾,忽觉眼前一亮,镜片后的双眼不觉定在一处。
那边另一群女孩正笑着闹着东倒西歪,其中一个笑声清脆堪比林芳,身形修长,曲线被校服勾勒出来,以一头扎成马尾的青丝相衬,颈处肌肤白皙如雪。
竟是那屡次遇见、每次都有个性格温和的男孩相随、芳名什么“真如”的那女孩儿。
前几次看见,要么是背影,要么是恰逢她生气,只有这次才见到她花枝乱颤般地笑,顿觉心神颤动。
原来世界上真的有如此惊心动魄的美丽。
宛若花之怒放。
正细细看她细长的双眉时,直觉忽感有异,眼角余光里有个个头与方妍相仿、戴着眼镜的女生直向我走来。我慢慢放回目光,向那女生看去,她近前来大方地道:“你好,我叫张蕊芳,可以请教你一个问题吗?”
脑海中立即现出那日用诈术叫着“我认得你”试图拖延我逃速的那女孩,正是眼前这女孩。前次在学校医疗部见过她一次,却没这次这么仔细。
我瞧见她目光中尽是狡黠,又见那边方妍一群均不闹不吵地看这边,满是紧张兴奋的神色,心下已然有所悟,淡淡道:“对不起,我不擅与陌生人交谈,尤其——”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不擅与陌生女生交淡。”
那眼镜女生急道:“我们见过面的,上次在医疗室,你找林芳,我就坐在方妍旁边……”
我故作毫无印象地摇摇头:“对不起,不记得了。”
她微窘道:“不记得没关系呀,我只是想问你一个问题……记不记得跟问题没关系。”
我微微一笑:“那就是说就算我记得,也可以把你当作陌生人,不用回答你的问题,对吗?”
眼镜女生一怔,无措地转头看看自己不远处的同伙,见大家齐作手势,只得回过头来又道:“难道你一个大男生连回答我一个小小的问题也不敢吗?”
我注意到林芳在一旁聆听我们的谈话,笑道:“第一,我不是男生,我是男人;第二,不管我的性别如何,跟回不回答问题都没关系;第三,我不擅与陌生女生说话。再见。”
那女生终于失了耐性,叫道:“回答一个问题而已,哪来这么多一二三的?你干脆说你不敢回答好了!”
我仍保持着青山不改的笑容:“就是,一个问题没被回答而已,同学何必这么生气呢?再见。”
那女生气道:“你!”终于无话可说,暴走回人堆中去了。
我耸耸肩,对林芳笑道:“现在的人理解能力真有问题,说个‘再见’都要说两遍她才听得懂。”
林芳别过头去,不置一辞。
我笑着转过头去看方妍那边,只见一群女生又笑成一堆,连那名唤张蕊芳的眼镜女生亦不例外,边笑边向我这边瞪。
移目四顾时,恰看到那叫真如的美丽女孩正和旁边的人缓缓向主席台上移去。我还未反应过来,耳边蓦地传来呼声:“轮到我们照了!”
站到台上时我立觉不妥。
横竖三十来个女生,竟然只有我一个是男的,无论摆在哪边都不顺眼之极,不但那些女生,连负责照相的高年级男生都直拿眼盯我,眼神露出惊骇之意,又带好笑之色,更有艳羡在内——却不知我是如何地痛苦。
幸好队形是按中间高两边低的顺序来排,方妍个子较矮,排在边上。为免太过显眼,我硬扯她站到最边上,守在她外围,林芳个子和我差不多,本应排到较中间的位置,却被方妍死活拉到身旁,和我相隔而立。
就连照相的男生直叫“照了照了要照了”时,我也感到一溜儿过去至少有十多双眸子在偷瞧我,遑论台下成千上百的眼睛,厚脸皮都不堪重击,烫得直如太阳落到我脑袋里去了。
几要忍不住奔离,却又想起方妍病时的柔弱之态,只好强忍住。
“照了!”
“咔嚓!”
几乎所有眼睛都在同一时间瞄了过来,目标我的肩膀。
我僵硬的脖子一寸一寸地侧转,看向肩上那颗小脑袋。
方妍竟然趁照相的那一刻搂住我左臂,还把头靠到了我肩上,脸上虽然红如烈火,却未移开。
“你……”我只说了一个字,再说不下去,因觉得说下去也没什么用,摇摇头,抽离身体走下台去了。
第二十五章 名浦公司
不用看也知道方妍此时不知所措的表情,但我不能够再忍下去,否则定会将她越陷越深。
事实上我并非很生气,只是自知如果不这么走开定会让她误会加深,以至到无药可救的境地。
改日须跟她讲清楚,免得再出现类似的情况。
直觉中周围大群的异样目光攻至。我尽量保持平稳的形态踱回自己排处,才发觉已然空无一人;环扫寻觅,不由哑然失笑——那群同学连吴敬一起竟正从主席台另一边散下来,显然是已经照完了相,却不料错漏了我。
原来这在实际上代表军训正式结束的“照相仪式”不觉中被我错失了。
***
“如果有事,你可以用这上面的地址和联系方式跟我联系。”吴敬把圆珠笔收回衣袋,淡淡地道。
我正奇怪刚才众人对他的那番“蹂躏”竟然没把他的笔弄掉弄坏,仔细一看接到手上的纸,问道:“我听说部队里面连接电话打电话都要限定时间,那我要是给你打电话,是不是要限在某个时间段内?”
吴敬微摇其头:“我特殊。”
这时已然走出体育城大门,两个人立在街边,身前身后不时有学生向学校而去。
“我的电话和地址你都知道,也不用再写给你。不过有一个问题我一直不得其解,想趁现在问一下。”我状似随意地道。
吴敬的目光试图捕捉我的眼睛:“什么?”
“为什么你要这么帮我呢?”我倏然回首,与他目目相对。
吴敬反问:“以前为什么不问?”
我耸肩道:“我本想等你自己告诉我,不过现在……”
吴敬截断道:“那就继续等。”顿了顿,正色道:“你现在只需要知道我帮你绝对没有任何条件就行了;但我只能帮你一时,自己的事情很多时候都只能靠自己。幸好你并不算笨,让我省心不少。”
我笑道:“知不知道你说话像个老头儿一样,是不是未老已先衰?”
汽车引擎声渐移近来,吴敬戴上军帽,看向不远处一辆正从拐角转近来的轿车,冷冷道:“我不习惯开玩笑。”我随着他的目光看去,淡淡道:“我以前也不习惯,但……”
那辆黑色辆车似是要进体育城去,但移近后速度却减下来,停靠在我们旁边。
我回头看吴敬,却发觉他的目光仍盯在那车上,似要透过车窗玻璃看进去。这时车门打了开来,一个西装革覆的中年男人下了车来,向我们友善地一笑,非常有礼貌地道:“对不起,可以打搅一下吗?”听口音便知他是成都人,普通话里微带着川腔。
我收回落在他随手整理本就整齐的西服的大手上的目光,露出疑惑的表情,看看吴敬又看看自己:“你是……”心里正猜这人是什么人,他已然拿出两张名片,双手分递而来:“噢,这是我的名片。”
吴敬漠无表情地接过,却并不看,微偏着头仍去看那车。
我看了看名片,漆黑而显眼的“漆河军”三个大字和左侧状似闪电与飞鹰的红色小标志首先映入眼帘,然后才是上面的两行小字。我不由轻轻念出声:“名浦电子工业有限公司营销部部门经理……漆……漆先生?”抬头去看那人,心里颇觉这姓奇怪。
“是,我就是。”那中年人带着微笑礼貌地回应。
当在四十五岁上下,上下皆阔的国字脸,肤白无须,衣着得体,举止有礼,外形和眼神均透出充沛的精力——我在心中为他定下第一印象,同时以我所能做到的礼貌问道:“请问你有什么事吗?”眼角余光扫到吴敬仍在看那车车窗。
那中年人漆河军似对吴敬并无兴趣,向我微笑道:“是这样的,首先我想确认一下,这位……这位同学是否今天早上和几个混混碰过面?”
我将愕然的情绪掩在平静的面容下,反问道:“漆先生为什么会有兴趣问这个呢?”
漆河军忙做个表示“无恶意”的手势:“请不要误会,我今天早上去成都时看见你和几个混混好像有什么纠葛,但因为赶时间只匆匆忙忙地瞥了一眼,不敢确定是不是同学你,所以想先确认一下,以免产生误会。”顿了顿,接道:“是这样的,我们公司最近需要一些人材,恰好我觉得你十分符合条件,所以想请你到敝公司谈谈。”
我搜索记忆,想起早上跟那几个来发警告的家伙纠缠时确实有一辆黑色轿车经过,只不知是否是眼前这一辆,随口问道:“不知道贵公司需要的是什么样的人材?”
漆河军比了个手势:“身手。”我一愕难抑,投去不解的目光,他解释道:“其实是想请你做一些公司公共财物的保护工作……”
我恍然:“做保安是吧?”心忖必是他看见了我对付那麻子一伙时显露的身手。
孰料旁边吴敬冷冷道:“你还不免做保安的资格。”
我侧头盯着吴敬,惑道:“为什么?”后者目光仍放在那车车窗上,道:“保安不是你想像中那么简单,不是只要身手好或者身体强壮就可以。城市里不管什么都需要资格,你现在仍然远远不够。”却未直接回答。
漆河军含笑道:“这位兵哥儿说得没错,如果要在大公司做正式的保安工作,首先就必须取得资格认证,把详细的资格资料储入保安职介或者其它机构的资料中心,然后才能到公司去应聘——当然,世界上没有事情是不能变通的,如果公司本身认同,就算你没有严格手续完成的认证也可以。”
我摸摸下巴:“竟然要这样……我还以为当保安很简单,记得以前我老家有人出去打工就是作保安,好像没这么麻烦。”
漆河军微微摇头:“可能情况不同吧,不过就我所知一般稍有规模的公司找保安都需要来历清楚,否则万一所托非人,如果出了问题就很难解决。”
我虚心求教:“来历清楚是指什么?”
漆河军正要回答,身后那车车窗忽传来敲击声,他向我露出抱歉的表情,回身俯头过去,原本紧闭的墨色玻璃缓缓摇下小半,露出半张白皙的脸。
我只随便晃了一眼,心想不该无礼乱看,便即转头朝向吴敬,却见他眼内精光暴闪,不由吃了一惊。不知车内人究竟是谁,竟能让向来冷漠沉稳的他都产生这么大的情绪反应?我贴近以耳语问道:“怎么了?”
吴敬摇摇头,似想甩开什么,半晌只道:“我先走了。”
我看着他渐渐行远,犹未在脑袋中理出头绪,漆河军已从车边回转头来,歉然道:“对不起,我还有急事,恐怕没时间多耽搁。工作的事情,如果你有兴趣可以按着名片上的地址来我们公司看看,或者拨打背面那三个电话中任意一个咨询具体情况。”接着便道别离去,连我姓甚名谁都没问一句。
我把目光从驶入体育城大门的轿车上移回手中名片上,微微皱眉。
这是怎么回事?莫名其妙地跑出来个人,说什么要请我去做一份像是保安却又不是保安的工作。
“植同学。”熟悉的清脆女声从身后冒了出来,打断我的思索。犹未转头去看,身着素白校衫的短发女孩儿已站到面前,重重地重复道:“植同学!你不觉得自己太过份了吗?”
我游目四望,自语道:“噢,人都走光了。”抬脚便走。
林芳急道:“你干嘛呀?你不知道这样伤人心么?方妍好不容易这么开心,你却好!当那么多人的面就那么样甩甩手走了,你让其他人怎么想?嗯?”边说边随着我移动。
时近中午,宽达二十米的大街上来往者仍是少得可怜,清清楚楚地告诉人们这地方虽然被划入了市区的范围,而且是重点发展区,但终归是边郊小镇,不可能在短短一两间发展得多好。不远处的十字路口处交通灯有规律地换色,但却极少有人遵守交通规则,红灯肆意直闯。
左边对街是仍在修建中的商业世界,低沉的机械声不时横窜过街,迫入耳中。
林芳跟着走了好几米,见我仍不应答,气得止步,转身反向奔去。
我暗叹口气,侧头唤道:“林芳。”
白色的身影应声而停。我退至她身旁,问道:“如果不相干的人插入了你的私人感情中,你会怎样想呢?”
林芳睁大眼睛看来,语带怒气地道:“你就是说我多管闲事是吧?!”瞪着我好像半个字都不想再说,欲待弃我而去,终还是忍了下来,别过头低声道:“要不是方妍自己不敢来,央我代她来问你,我才不会跑来受你白眼,还担上多管闲事的罪名!”
我摸着下巴:“我有那么恐怖吗?她为什么不敢自己来?”
林芳瞥我一眼,又别过头去:“谁知道你恐不恐怖!我又不是她,怎么知道她怎么不敢自己来问你?她这个人平常就怕这怕那的,怕你这种莫名其妙的人也正常得很。”
脑子里莫名地又闪过方妍病时的柔弱之态,我软化下来,叹口气道:“那麻烦你告诉她,我没有事,刚才只是有点不好意思罢了。”
林芳又瞥我一眼,别过头去:“你干嘛不自己去跟她说?你不会也怕她罢?”
我振作精神故作惊讶道:“哦?刚才照相时看你话都不多说半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