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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部分

生命的法则-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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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买好馒头回到学校时迎面遇上林芳和张蕊芳,看样子两人似是提前来上课。彼此打过招呼,张蕊芳摸摸我手中提的塑料袋,奇道:“热馒头耶!哪儿买的?”
    我逐分平息微喘的气息,坦然回答:“镇上买的——晨跑时顺手。”
    “这么早!”张蕊芳惊讶万分,“还跑那么远!你不累啊?”
    我脑内计算了一下,坦然道:“也没多远,不过十里路左右罢,以前在家里时这种距离是常事。”
    张蕊芳不自觉地扶扶鼻上黑框眼镜:“十里路……”身边林芳也露出惊讶之色,我以微笑作结,快步错身而过,走出十多步仍觉得二女的目光落在我背上,心下不由暗悔多嘴。
    这种事实不该说,林芳倒罢了,但张蕊芳那晚曾见过我背影,若因此被她注意,搞不好再传到学校,重查旧事,查出植某人那晚夜闯女生宿舍,疑为不轨,事情就不妙了。
    这就是城市与农村的差别。在我老家的农村,步行十多里路是很正常的事,不只因为交通不像城市那么方便,非是随处可以坐上公交车,且更因为长年劳动惯的人有着勤动手脚的习惯。但换到了城市中,这种“正常”就变得不正常起来。
    上午伟人留在床上休息未去上课,恰逢辅导员来查人,立刻叫纪检委员记下了他的名字,完全不听我“伟人有伤”的解释,显是还未从上次被伟人触怒的情绪中恢复过来。我不由想到伟人如果知道辅导员这么对他,会否“下手”收拾她?一时很想警告她勿要再这么来,但当然不会真说出来。
    一个上午的时间转瞬逝去。
    回寝室时伟人已起了床,正对镜修整仪容。我扯他到阳台上,劈头道:“你保证这次并不是骗我,绝不会牵扯我到事情里面。”
    伟人苦笑道:“我可以保证不是骗你,但是却不能保证你不会被牵扯进去,因为很难确定到时有什么情况发生。不过我可以保证这一次只是请你去旁观,绝不让你出手作任何事——当然你也要做个好旁观者。”
    事实上我也知道这种保证已经是最大限度,他这么说出来正好说明他确实拿真心待我,毅然道:“好!我去。”
    伟人按住我肩膀,微笑道:“希望这次能帮你考虑好要不要加入义字门。”
    我在心内暗叹,自觉对不起他。
    答应的原因有二。其一是想增加社会经验,其二却是为了培养出一个能让他安然接受我早已内定的答复。他之前说明这次是让我见识义字门是否有价值让我加入,若我不答应,则极易让人看出我早决定不会加入——虽然他说过无论我的回答如何都不会为难我,但是对方是黑帮,很难让我相信他们确实有诚信,会做到自己的承诺。
    尤其为了让我加入,他们耗了不少力气,我不信他们会乐于接受徒费力气却无收获这样的事实。即管伟人仍然称我为兄弟,这种险亦不能冒,因为活在世上我的牵挂并非少数。父母、朋友、学校……没有一个是能承受这种结果的。
    这种情况下,答应他是势所难免,却染上虚情假义的做作味道。
    晚上方妍又约上自习,被我婉言拒绝后透出失望之情,迫我不得不随手找个讲得过去的藉口,虽然骗了她,但为了能使她稍减不愉之情,撒这么点儿小谎算得了什么?
    伟人在电话中与义字门兄弟商量好后,九点整带着准备停当的我一齐出动,从后门出去后转过一个拐角,坐上一辆早准备好的银白色面包车,开车的竟然是单恒远。他冲我微微一笑,车子开出。
    我正稳坐暗猜这车是否正是那晚义字门围殴剃头一伙时那辆,忽闻伟人道:“呆会儿行动时戴上这个。”递来一条长约半米的黑色薄布带。我一呆道:“怎么戴?”
    伟人亲自给我示范:“这样来,把从鼻子以下的部位包起来,然后绕两圈——要紧,但不要太紧,既要防掉下去,又以避免弄得呼吸不畅,影响动作。不要遮住眼睛,离眼眶远一些,靠鼻梁来撑住……”
    我未想过蒙个面都有这么多讲究,兴趣盎然地一一学妥。
    弄毕,我随意向窗外看去,一棵棵行道树黑色的身影迅速向身后奔去。
    窗外夜色与车内灯光相互映衬,一时什么都不愿去想。
    会发生什么样的事呢?
第四十一章 被袭者谁
    车子走出十来分钟,停到了路旁一个小院内。单恒远着我们下车,又沿着大路步行了十多分钟,忽又停下来,冲前面发出几声维妙维肖的猫叫。
    片刻后前面回应以同样维妙维肖的猫叫。单恒远向伟人点头示意,这才与伟人领着我慢慢走过去。
    这处是个高地,已可望见大片的房屋,远远近近灯光点点。单恒远带路侧穿过路旁大丛小树木,走出十多米转入另一丛林内,立刻看到六七人或坐或立。
    当头一人迎上低声道:“强哥?”黑暗中根本看不清那人是否见过,仅能勉强辨出是个人而已。
    伟人走近低声发话:“是。三哥呢?”
    “鹰哥、虎哥和七哥带着阿南几个先去了那边守着,叫我们几个留在这儿等强哥和远哥,说是明早两点钟准时下手,让我们先在这儿休息,到时再过去。”那人恭敬地回答。
    伟人侧头对我道:“老植你要不要先睡一觉?一点半时我们再过去。”
    我透过树间缝隙望向那边房屋群:“还没到吗?”
    “这是在镇外,”单恒远解释道,“灰狐住在镇上。老植你可以先睡一会儿,到时我叫你。”
    我哑然失笑道:“也要睡得着啊。”
    单恒远体谅地在黑暗中点点头:“我差点忘了你是第一次跟我们一起行动,是紧张罢?这很正常的,记得我第一次参加门里的行动时紧张得几乎站不稳;见得多就习惯了。”
    “我可不行,”伟人已开始伸着懒腰坐到草地上,“得先睡一觉,否则呆会儿恐怕没力气。”
    我讶然看向他时单恒远在耳边悄声道:“强哥身体不是很好,所以几位大哥每次行动前都给他留下休息的时间——义字门里,也只有他有这么高的特权了。”
    末一句话点出伟人身份之特殊,令人愈觉好奇他在义字门里是怎样的角色。我转目去留意之前就留在此处的那几人,随口道:“伟人身体确实不怎么好……”
    单恒远呆道:“伟人?”
    我想起这是在学校里给他取的绰号,改口道:“就是林强——那他还参加这种体力型的行动干嘛?”
    单恒远拉着我坐到一处既可眺望远处又不虞吵到伟人的地方,声音里透出少许自傲:“义字门中人,以义当先;大家都在,强哥自然不肯不顾义气独离险地。”
    为免弄出太大声响,两人均是蓄意压低音量。我趁机问道:“单哥你入义字门很久了罢?”
    “三年多……”单恒远的声音略有一点惆怅,“三年前刚毕业,我就加入了义字门。”
    “为什么要加入呢?”我脱口而出。
    单恒远的脸在黑暗中看不清表情,半晌无语。我歉意大生,猜到他定有一番心事,忙说道:“对不起,我不该问的——你当我没问过吧。”
    “没事。”他长长吐出口气,好像才从某个深沉的噩梦中苏醒过来,“没什么大不了的,说来不值一哂,我是被毒品害了,才会想到加入义字门。”说着轻轻一叹。
    我吃了一惊,立时想到别处,一时无语。
    “你别误会,听我说完就明白了。”他显然猜到我的念头,悠悠接了下来,“我本来有个女友,是在大学时认识的,准备毕业后结婚,但……现在她在戒毒所里。”
    这一句又是出乎我意料,一时又无语。单恒远再叹出无限惆怅的一口气:“就因为她,后来又发生了一些事。那时候我才明白过来毒品是什么样的玩意儿,颓废了一段时间,后来遇到强哥,就跟着他加入了义字门。并不为其它,只因为义字门嫉毒如仇。我发誓有生之年跟毒品不共戴天。”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令我感受到他深刻的恨意,亦体会到他是何等重视那段被毒品毁却的感情。以前听闻毒品的故事都是隔离的,今天才第一次听到被它害了的人亲口说出对其的看法,我不觉生出奇怪的感觉。
    两个人呆坐一会儿,我想起之前以为他被义字门用毒品逼得不得不加入的念头,暗觉好笑;又想转移单恒远的情绪,便另找个话题谈了起来。
    时间迅速过去。当我拍死近三十只不幸的蚊子时,时间指到了一点半。
    灰狐的住处不但在镇上,而且就在当街的一所显眼房子内。很难想像到这种杀手级人物会选择这种表面看来最不安全的地方作落脚处。
    “正因为常人想不到,才显出他的高明处。”被唤醒的伟人精神百倍,眼中射出平时难以见到的精光,面容却出奇地冷静。
    这时四处的灯光已快灭尽,四外俱寂,只偶尔从夜中传来一两声枭叫。我们一行十人已潜入镇上,隐避处离那房子足有一条街的距离,但仍能清楚感觉到它高达四层的鹤立鸡群。为防万一和产生误会,伟人派了一人过去与三哥一伙先接触。
    单恒远忽然道:“有点不对劲。”
    我本已紧张的神经又是一绷。伟人沉声道:“小天去了几分钟?”他指的是刚才先派去那人。
    “六分钟——以他的动作最多只要四分钟就该可以回来的。”单恒远的声音亦沉下来,“我去看看。”
    我心念一动,正要说话,忽然凝住,伸手一把抓住得了伟人允许正要出动的单恒远:“别忙,我好像听到什么声音。”后者不解地看来时,我伸手止住他说话,默然凝听片刻,动容道:“有人惨叫!”
    单恒远眼睛倏然睁大,看向那边,又回头向身后六人巡视一圈,旋即摇头:“我听不到。”
    “我眼睛近视很厉害,”我淡淡道,“所以专门练过听力,这方面比别人要好一点。”
    伟人断然道:“死人你带三个兄弟从侧边掩近,我带余下三个仍走这条路,记着不要超到我前面,注意周围的动静!”向我一点头,“你留在这儿,事恐有变。”
    单恒远抗声道:“老植得跟着你,若事情真的有变,须防灰狐对你下手!”
    我听出他对我实力的肯定,还未说话,伟人已否决他的话:“老植是外人,任何人都无权把他牵扯到事情里面!”单恒远只得应是,领着三人退出十多步,从街道另一边潜过去。
    伟人向我点头示意后,带着另三人沿着前路躲躲闪闪地出动。
    我心下开始明白为什么伟人如此年轻会在义字门有这么高的地位,只从一句简单的人手分配,便明白他不简单的智力——这么一来,就算那边有人监视,亦只能看到伟人等四人,却无法同时注意到被一排房屋挡着的单恒远四人。
    我从墙边探出半个头向外望去,夜色下远近事物均朦胧不清。这个时段正是深夜与凌晨的交汇点,绝大多数人都正安然会梦,是偷袭的好时候。
    视线超越伟人四人的身影,瞬间拉到灰狐所在那楼房左近。我略一考虑,摸摸脸上蒙得严实的布条,反身横窜过宽达八米有余的大街,贴着与伟人相对的另一边贴着墙壁向前急窜。
    黑社会的事我并不想参预,但我不想自己兄弟有事——这种时候伟人依然让我呆在安全处,可知他不但仍把我当兄弟,还尊重我的意愿。
    多年在山林的阴暗环境中摸爬滚打令我触觉比常人要灵敏许多,即便是眼下这种程度的黑暗亦并不对我产生多大影响。我边注意着对街伟人等的动作,边用眼角余光留意前后动静,准备有意外时好及时帮他。
    万籁俱寂中,诸人前进时衣襟带出的声响和轻微的脚步声都清晰地收入我耳内。
    直至掩至那楼房下面四围下仍无动静,似乎一切安全。
    我心跳提至高速,神经全副绷紧,偶一自省,才惊觉额头和手心都有冷汗浸出。
    这时对街的伟人等四人横转入与那楼房相对的一条宽不过两米的小巷,我正跟进,突觉不妥,眼角竟扫中小巷上方屋顶处有人影晃动,同时耳中听到屋瓦被踩动的声音,立时狂叫道:“屋顶有人!”再顾不得掩饰行藏,扑了出去。
    这一声恍若黄钟大吕,霎时划破静寂直冲夜空。
    我以最快速度扑过街道,刚好听到小巷内一声痛哼,乱跌乱撞的声音同刻传出。我知再无迟疑的余地,借冲力贴着墙壁猛跃而起,在上升势子尽时双手稳稳抓住屋檐,双臂与腰部同时较力侧翻上屋顶。檐边被我按碎的瓦片顿时纷纷而落,在夜间份外刺耳。
    屋顶一人不知是否被我能这么轻易地爬上屋顶惊慑住,怔了片刻才懂得冲过来,挥手就是一刺,手中赫然一柄长过半米的薄刀。
    只这片刻的耽搁已足够我稳住脚步。
    刀尖疾刺而至。
    我微向左侧偏出寸余,顿时变作刀身从我腋下有惊无险地穿到我身后;同时前跨半步,右手一把捏中他咽喉,左拳闪电般在他头部一侧太阳穴处狠狠一拳,不待他痛得挣扎开来,左拳换掌切中他握刀的手腕。
    薄刀应掌脱手,掉到被我俩踩得狼狈的瓦片。
    那人发出一声惨绝人寰的叫声,眨眼间压过下面连番响起的痛哼,萎顿倒地,却是被我一膝顶在下阴处。他略一挣扎,却从檐边滚摔下去,顿时乒乓作响,中夹惨呼不断。
    这一切不过数秒间结束。我俯身拾起那把刀,毫不犹豫地跃过小巷上空,扑到隔巷相对的另一边屋顶上,挥刀作势乱砍,迫躲在这边偷袭的另一人无法上前来阻我,寻得稳住脚步的空隙,正要趁势前冲,那人一抬手。我直觉地向侧边偏头,冰冷的刀锋从擦颊而过。
    飞刀!
    那人后退两步,正要掷出另一柄飞刀,我已俯低身体冲至他胸下,右手手腕一翻,砍中他左大腿。刀刃抽出时,这人步了同伴的后尘,被我一脚顶正下阴,向后摔入一户人家的天井中去了。
    非是我心狠,但这种敌明我暗的情况下若不下重手,只怕今天到这儿的人无一能活着回家。
    下面人家里传出人声,但随即便止,显然是被吓得不敢出声。
    我不敢确定这人是否就是灰狐,但亦顾不得追去细察,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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