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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部分

笑看千秋-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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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传出去,也是你治家无方。”楚天裔皱眉,冷冷发话。
  灵妃冷笑,道:“王爷,常言说的好,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事情既然发生了,这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终究会叫人给知道的。”
  “知道了又怎样?”我漫不经心地笑,“姐妹间,谁没个磕磕碰碰。就算是亲姐妹,一日怄气,也发狠说一辈子不理对方。等到转身就忘了个干干净净,谁也不记得自己曾经说过这样的混帐话。何况两位姐姐又都是无心,我自己也不好,没事默不作声地在水边游荡,别说是两个姐姐撞过来,普通一只兔子也能把我唬到水里去。”
  “真真个是弱不禁风了,回头起风可得嘱咐你屋里头的人把窗子都给关好。”灵妃打趣道,屋里头伺候着的丫鬟全都笑了起来。楚天裔也不表态,只把玩着几上的一柄青玉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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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外面人的嘴巴长在他们身上,什么流言蜚语随便他们说好了。身正不怕影子斜,总不能叫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左右了咱们王府的事吧。王爷,清儿向你讨个情,且不论姐姐是失手还是故意,家和万事兴,反正我也没什么事,就不必太重地责罚她们了。”我主动装大方,明摆着他是想叫我做白脸。这些话,冠冕上是说给灵妃听,实际上不就是要我站出来表示不追究吗。
  我乐得多几个人来叫灵妃来分散注意力。如果这次叫她成功地唱了出借刀杀人的戏,接下来她的矛头岂不是要集中了火力对付我。
  “你可求错人了。本王说过,这事全凭灵妃处理,我不插手。”楚天裔笑着等灵妃发话。
  后者脸上飞红,干笑几声,道:“那两个也不是没哭着喊着讨饶。我一早就表示,这件事全看清儿妹妹的态度,倘若妹妹着实认为她们可恶,我就是拼着被人戳脊梁骨骂‘心狠手辣的毒婆子’,也要好好惩治她们一回。可是既然妹妹大人有大量,不与她们这些没眼力见的计较,我也就放她们一回。罚去她们三个月的例银就是。”
  我笑道:“这还不算狠?一文钱逼死英雄好汉,恐怕得要天天听她们哭穷了。”
  “只有这样才能叫她们记住教训啊。”灵妃也笑。
  楚天裔坐了一会儿,起身告辞。
  “我从外头回来,挂念着你的病。现在看,已经好了大半,倒也不担心了。”
  我连忙把他送到门外,他开口推辞,见我坚持,也不再说些什么,任凭我跟在后头走。走到屋门口,他停下来,抓着我的手腕看了看,叹道:“怎么就养不胖你呢。”
  我扑哧一笑,乜他:“养胖了做甚?难不成杀了吃。”
  “不杀就不能吃吗?”他笑得意味深长,黑漆漆的眸子异常清亮。
  我面上一红,连忙用手推他,“快走吧,站在门口像什么话。”
  “别急,她在你这里,我险些把正事都忘了。”他从怀里掏出个晶亮的长方形的小巧袋子,上头还穿着银光闪闪的丝线,一拉,口边被扎杂紧了。十二分的精致可爱。
  “这做什么用?”我好奇地把它抓在手里,给我当钱袋?未免太小了点。
  “你不是宝贝你的那个叫‘手几’的东西吗,恨不得日日夜夜都挂在身上。我差人用天蚕丝给你做了这个,把它放进去,刀枪不入,水火不侵,你也不必夜夜胆战心惊的。这几天又没睡好吧,人直瘦的厉害。”
  我把东西收好,默不作声地立在地上,一时间百般滋味涌上心头,竟不知如何是好。过了半晌,才闷闷地回了一句:“难为你,多费心了。”
  “要真承我这份情,就安生养着,不要整天胡思乱想。瘦的叫人心疼。”他怜惜地抬起我的下巴,轻轻地摩挲,叹气道,“你这样子,叫我拿你如何是好?”
  我沉默不语。
  “那……脖子上挂太多东西会吃不消。玉佩就不必再戴了,哪有人把玉佩挂在脖子上的道理。”
  我心里一动的去,不觉有点好笑,只作若无其事状;轻轻地应道:“好。”
  窗外,有云雀扑愣愣地飞过,摇晃着树上最后几片枯黄的叶子,在风中瑟瑟地发抖。真的已经是深秋了。
  我微笑着看外面的萧索。
  我给自己倒了杯茶,就着吃了一口糕点,皱眉,疑惑地问道:“这味道怎么不像雪水。”
  绿衣冷笑:“她那样的人也配喝我的雪水?我辛辛苦苦地忙了那么多天,一朵花一朵花上的收集雪,好不容易聚成一坛子雪水。埋进地里,藏了大半年的光景才取出来。除了王爷和娘娘您,旁人我是绝对不会让他喝的。”
  “哦,那是什么水?是旧年的雨水?”我笑着猜测,中国古人的智慧与精力多半浪费在这些所谓的的名士雅事上了。
  “那她也不配,陈年的雨水我才刚刚够资格喝呢,哪轮到她。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眼巴巴地想支着咱娘娘当枪使,哼!咱娘娘是那没脑子的人吗?”鸳鸯抱着件雪色的衣服进来,接过话茬。
  “最可笑的是,府里头的人都知道绿衣姐姐收集梅花雪的事情,她就尝也不尝,往自个儿脸上贴金了。指望着我们会煮雪水泡茶给她喝。哈,那不过是普通的井水。”
  绿衣伸手将针在头皮上刮了两刮,斜眼乜她,道:“幸亏你不是真的呆头呆脑,倘若你拿那坛子雪水给她烹了茶吃,当心我剥了你的皮。”
  我放下茶杯,正色道:“无论如何她也是娘娘,这些话以后休提。别有的没的给自己惹祸上身,到时候莫名其妙惹了一身麻烦就追悔莫及了。丑话说在前头,我可没有任何靠山,到时候可帮不上忙。”
  鸳鸯嘿嘿一笑,也一本正经地说道:“再大的靠山也比不得咱们王爷这座靠山来的稳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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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鸳鸯!”我脸皮绷紧了,严肃道,“得意忘形者,跌的不仅快,而且惨。我们女人,无论是做什么,最重要的就是恪守慎微,小心谨慎。你们俩既然跟了我,我就不拿你们当外人。这些话听着丧气,但是事实。我没有多少野心和抱负,只想安分守己的过日子。”
  “娘娘,哪有你这样长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的。”鸳鸯不满的嘟嘴。
  “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我淡淡的撩了撩眼皮子,“还是守住自己本分的好。——手上抱的是什么?”我本来不甚好奇,此时急于转移话题,不免随口一问。
  谁知她竟嘻嘻地笑:“娘娘若是不作恼,鸳鸯可就照实答了。”见我平心静气的,便接下去说,“王爷说娘娘畏寒,出门要是没穿暖和,万一着了凉,怕是要病倒的。这件银貂鼠皮的鹤氅可是远藩的贡品,王爷就单给了娘娘你。”
  我接在手里捏捏,果然是轻软温暖异常。面上依旧不动声色,睁着眼睛瞪她,道:“少在这个添油加醋。王爷会对你说这些?”
  鸳鸯一愣,嘿嘿笑道:“王爷自然不会说这些,可是话全在这衣服上头了。这可是货真价实的贡品,多好的皮子。瞅咱们府里,除了蓝妃娘娘,谁也没这一身光鲜。”
  我摇摇头,“傻丫头,人家不缺这几件衣裳穿。”
  伊若被她的皇太祖奶奶接进宫了,这个中土最有权势的女人毕竟是太寂寞。
  新皇登基至今,情况还算安定,至少表面上没有太多的风起云涌。楚天裔掌管京城的军队调动;蓝洛儿的祖父,太皇太后的弟弟,三阁元老——蓝安则是京城近卫军统领。故去的老皇上这一着棋下的妙啊,他的太子虽然名义上是君王,却处处受自己的弟弟制肘。如果他可以成功地打压住二王爷和他身后的中土士族,那充分说明他有为人君的能力和气魄;如果他反过来沦为傀儡,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万劫不复还是灰飞湮灭,都是他自找的。从他和他的母亲急功近利地给先皇下毒时就已经注定了他得面临更加艰难的局面。最是无情帝王家,父母兄弟,哪一个不是小心翼翼地相互算计。
  然而皇帝和二王爷都按兵不动,大家都很有默契的保持这个微妙的平衡。
  也许是没有十足的把握,也许是忌惮拥兵关外的三皇子。老皇帝狠啊,什么都叫他给设计好了。不知新皇会不会在睡梦中都咬牙切齿。哈哈,他若寝食难安,我会很乐意的;我是睚眦必报的小人,谁叫他当初想杀了我,又是害我不得不为朋友两肋插刀,被迫硬着头皮进这劳什子的皇宫,陷自己于不尴不尬的两难境地的罪魁祸首。活该吧,活该!机关算尽,也不过是别人布好的局。
  想到这些,我的心情就愉悦起来。落井下石、幸灾乐祸是人类的通病。
  没有小公主三天两头的来烦我,我的日子还是很轻松的。除了吃饭喝茶发呆,就是和两个丫鬟说说话;按规矩,外头伺候的粗使丫鬟是没资格近身奉侍我,三六九等,泾渭分明,让我忍不住想到《唐伯虎点秋香》里头的华府家丁。
  我的屋子不算冷清,隔三岔五的,以灵妃为代表的大小娘娘就会登门造访,联络感情。王府的生活单调而乏味,王妃们正值花样年华,还没有面对青灯木鱼的魄力和必要性。闲暇时,她们就聚在我的屋里摸骨牌,这是一种类似于麻将的赌具,上面的雕刻的图案在我看来过于稀奇古怪,我原本就是一个连纸牌都不耐烦玩的人。
  她们开始时还耐下性子细心教我,无奈我心思不在上面,教了几次依旧没有成效,我还一个劲地讨饶,她们也只好放弃。“哗啦啦”的推牌声初时还听的新鲜,后来就嫌燥人的慌。灵妃还偏偏一句“横竖你这间屋子比别处来的暖和些”把我堵的死死,我只好尴尬地赔笑,假装听不出里头的调侃意味。
  绿衣和鸳鸯都对这些娘娘不甚感冒,乐得陪我在暖阁子里头看看书,挑针做点针线活,外头自然有其他小丫鬟和各家娘娘的心腹照应。除了茶水,我其余的是一概不供应的,沈万三也禁不住一群母蝗虫吃啊。楚天裔来了两趟都赶上这阵势,眉头不禁微蹙。我对他无可奈何地笑笑,她们每天的赢家都会做东,请其余的人吃酒,我也不好犯这个众怒。
  谁叫咱没有实力雄厚的背景哩!升的太快难免会遭人踩。势单力薄就姑且先忍让着,扮猪吃老虎是我的长项。
  楚天裔看着我摇头,我的屋子是呆不下了,索性窝在他的书房里。他办他的差,我看我的书,大家互不干扰,有什么不好。不过为了避嫌,我都躲在暖阁子里,一是怕冷,二也不想见生人。天气冷的时候,我就没有敷衍别人的兴致。
  外面的人来来往往,皆屏声静气,楚天裔的冷淡儒雅是出了名的,他不爱喧哗,别人也不敢扰他清净。从他坐在书桌后的位置,一伸脖子就可以透过屏风看到或漫卷诗书或闲敲棋子的我。他坚持我要呆在他目力所及范围内,我拗不过我的衣食父母,加上被多看两眼又不会折阳寿,我也没跟他争执了。
  迎上他柔和的目光,我努努嘴,用口型示意:快点过来,陪我下棋。心里赞叹,笑容不仅是女人最好的化妆品,也是俊男的魅力增加剂。
  他敲了敲案前厚厚的宗卷,可怜兮兮地摇头,用夸张地唇语无声蛊惑我:过来帮我磨墨。我坚定地摇头,转过脸,拒绝跟他的眼神再有任何交汇。
  百合草在镏金雕朱雀的铜鼎里安静地燃烧,火红色的凤首上袅袅升起白色的氤氲,清幽淡雅的香气萦绕在鼻端,若有若无地往心底钻。曾经有人问过我,老是闻一种香味不会厌倦吗?我老实作答:会。只是当你习惯一种东西的时候,你就会从心底里接受它的存在,无论它是否一如既往的给你最初的美好体验。
  我永远不会讨厌米饭,尽管我承认偶尔吃面条也是一种不错的体验。
  帘外雨潺潺,秋意阑珊。
  秋天的雨总是莫名地缠绵些,来的也突兀。刚才的天只是阴霾多了点而已,不想一恍神的工夫,已经漫天的银丝,晶晶亮亮的,随风而坠。矮小的灌木长满了红色的叶子,一簇簇的,叠加到一起,像美丽的,在风雨中闪烁的灯火。被蒙蒙的水汽屏蔽着,隐隐的,有些引人入胜的模糊。我不敢肯定它是不是枫树,因为在我的印象中,枫树应当是乔木植物,身形要高大的多。然而这叶子又是红的这般清冷绚烂,仿佛没有温度的月光,被乌云蒙上了一层阴影。
  我凑近窗子,想看的更加仔细一些,不想被缝隙间袭来的冷风冲上额头,生生打了个寒噤,连忙把窗户关牢,远远地退到了熏笼旁。坐在上头,对着书发了一会儿呆。又想老这么呆下去不是一回事,脑子总不运转容易提前得老年痴呆。
  拍拍自己的脸,我深吸一口气,忽然意识到自己正处在别人的视野范围内,不由赧然。回头偷偷地瞄一眼,却惊讶地发现沉香木狻猊坐椅上已经空空荡荡。袅袅的青烟在微风中轻轻地摇曳,空气将它拉的极淡极淡,薄薄的近乎于无。
  我略微有些诧异,不过也没有放在心上,他可能出去有事去了。随手给自己斟了杯茶,已经有点凉了,我皱着眉头吃了块栗子糕;因为我不喜太甜的食物,楚天裔特地吩咐厨房给我做的糕点不要放太多的糖。
  有丫鬟进来,给我换了壶热茶,釉色的瓷器上泛着古拙微亮的青光。
  “王爷出去了吗?”我随口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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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愣了愣,局促地点头道:“是的。”
  我笑,也是个新手,和我当初一样,笨手笨脚。
  “你下去吧。我不需要你伺候。”我挥手示意她退下,坐了太久,该活动活动筋骨了。
  “娘娘,茶水要趁热吃。”丫鬟不放心地叮嘱了一句,也许是知道逾矩了,稚气的娃娃脸上有一丝忐忑不安。
  我笑着谢过她的好意,立刻给自己重新倒了一杯,在她的注视下喝了下去。茶烹的恰倒火候,清香四逸;选的水也精妙,轻浮灵动,丝毫没有涩意。
  丫鬟心满意足地躬身退下,淳朴的脸上全是娇憨的微笑。
  执著的人总是特别可爱些。
  用晚膳的时候,我忍不住向楚天裔提到了娃娃脸的侍女。夸赞在一旁伺候的纱衾:“姐姐调教出来的人就是比别人忠厚。”虽然今时今日身份已经不同,我还是坚持叫她姐姐,楚天裔也没有表现出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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