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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部分

洛水小传-第1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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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斐一一拆开,到第三招上,苗人凤掌力极猛,他虽急闪避开,但身子连幌几幌,险险坠下峰去,心道:“若再相让,非给他逼得摔死不可”。
    眼见苗人凤左足飞起,急向自己小腹踢到,当即右拳左掌,齐向对方面门拍击,这一招攻敌之不得不救,是拆解他左足一踢的高招。
    胡斐这一招用的虽是重手,究竟未出全力。
    但高手比武,半点容让不得,苗人凤伸臂相格,使的却是十成力。
    四臂相交,咯咯两响,胡斐只觉胸口隐隐发痛,急忙运气相抵。
    岂知苗人凤的拳法刚猛无比,一占上风,拳势愈来愈强,再不容敌人有喘息之机。
    若在平地,胡斐原可跳出圈子,逃开数步,避了他掌风的笼罩,然后反身再斗,但在这悬崖峭壁之处,实是无比可退,只得咬紧牙关,使出“春蚕掌法”,密密护住全身各处要害。
    这“春蚕掌法”招招全是守势,出手奇短,抬手踢足,全不出半尺之外,但招数绵密无比,周身始终不露半点破绽。
    这路掌法原本用于遭人围攻而大处劣势之时,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虽守得紧密,确有一个极大不好处,一开头即是“立于不胜之地”,名目叫做“春蚕掌法”,*肥亲骷胱愿浚荒芊椿鳎宦鄣腥苏惺新冻鋈绾沃卮笃普溃舴歉谋湔品ǎ滥芽说兄剖ぁ*
    苗人凤一招紧似一招,眼见对方情势恶劣,但不论自己如何强攻猛击,胡斐必有方法解救,只是他但守不攻,自己却无危险,当下不顾防御,十分力气全用在攻坚破敌之上。
    斗到酣处,苗人凤一拳打出,胡斐一避,那拳打在山壁之上,冰凌飞溅,一小块射上了他左眼。
    眼皮极是柔软,这一下又是出乎意料之外,难以防备,胡斐但觉眼上剧痛,虽不敢伸手去揉,拳脚上总是一缓。
    苗人凤乘势抢进,靠身山壁,已将胡斐逼在外档。
    此时强弱优劣之势已判,胡斐半身凌空,只要足底微出,身子稍有不稳,立时掉下山谷,苗人凤却是背心向著山壁,招招逼迫对手硬接应架。
    胡斐极是机伶,却也偏不上这个当,出手柔韧滑溜,尽力化解来势,决不正面相接。
    两人武功本在仲伯之间,平手相斗,胡斐已未必能胜,现下加上许多不利之处,如何能够持久?又斗数招,苗人凤忽地跃起,连踢三脚。
    胡斐急闪相避,但见对手第三脚踢过,双掌齐出,直击自己胸口。
    这两掌难以化解,自己站立之处又是无可避让,只得也是双掌拍出,硬接来招。
    四掌相交,苗人凤大喝一声,劲力直透掌心。
    胡斐身子一幌,急忙运劲反击。
    两人都将毕生功力运到了掌上,这是硬碰硬的比拼,半点取巧不得。
    两人气凝丹田,四目互视,竟是僵住了再也不动。
    苗人凤见他武功了得,不由得暗暗惊心:“近年来少在江湖上走动,竟不知武林中出了这等厉害人物!”双腿稍弯,背脊已靠上山壁,一收一吐,先江胡斐的掌力引将过来,然后藉著山壁之力,猛推出去,喝道:“下去!”这一推本就力道强劲无比,再加上借了山壁的反激,更是难以抵挡,胡斐身子连幌,左足已然凌空。
    但他下盘之稳,实是非同小可,右足在山崖边牢牢定住,宛似铁铸一般。
    苗人凤连催三次劲,也只能推得他上身幌动,却不能使他右足移动半分。
    苗人凤暗暗惊佩:“如此功夫,也可算得是旷世少有,只可惜走上了邪路。
    他年岁尚轻,今日若不杀他,日后遇上,未必再是他敌手。
    他恃强为恶,世上有谁能制?“想到此处,突然间左足一登,一招“破碑脚”,猛往胡斐右膝上踹去。
    胡斐全靠单足支持,眼见他一脚踹到,无可闪避,叹道:“罢了,罢了,我今日终究命丧他手”。
    危难中死中求生,右足一登,身子斗然拔起丈馀,一个鹞子翻身,凌空下击。
    苗人凤道:“好!”肩头一摆,撞了出去。
    胡斐双拳打中了他肩头,却被他巨力一撞,跌出悬崖,向下直坠。
    胡斐惨然一笑,一个念头如电光般在心中一闪:“我自幼孤苦,可是临死之时得蒙兰妹倾心,也自不枉了这一生”。
    突然臂上一紧,下坠之势登时止住,原来苗人凤已抓住他手臂,将他拉了上来,喝道:“你曾救我性命,现下饶你相报。
    一命换一命,谁也不亏负了谁。
    来,咱们重新打过”。
    说著站在一旁,与胡斐并排而立,不再占倚壁之利。
    胡斐死里逃生,已无斗志,拱手说道:“晚辈不是苗大侠敌手,何必再比?苗大侠要如何处置,晚辈听凭吩咐就是”。
    苗人凤皱眉道:“你上手有意相让,难道我就不知?你欺苗人凤年老力衰,不是你对手么?”胡斐道:“晚辈不敢”。
    苗人凤喝道:“出手!”胡斐要解释与苗若兰同床共衾,实是出于意外,决非存心轻薄,说道:“在那厢房之中……”苗人凤听他提及“厢房”二字,怒火大炽,劈面就是一掌。
    胡斐只得接住,经过了适才之事,知道只要微一退让,立时又给他掌力罩住,只得全力施为。
    两人各展平生绝艺,在山崖边拳来脚往,斗智斗力,斗拳法,斗内功,拆了三百馀招,竟是难分胜败。
    苗人凤愈斗心下愈疑,不住想到当年在沧州与胡一刀比武之事,忽地向后跃开两步,叫道:“且住!你可识得胡一刀么?”胡斐听他提到亡父之名,悲愤交集,咬牙道:“胡大侠乃前辈英雄,不幸为奸人所害。
    我若有福气能得他教诲几句,立时死了,也所甘心”。
    苗人凤心道:“是了,胡一刀去世已二十七年。
    眼前此人也不过二十多岁,焉能相识?他这几句话说得甚好,若不是他欺辱兰儿,单凭这几句话,我就交了他这个朋友”。
    顺手在山边折下两根坚硬的树枝,掂了一掂,重量相若,将一根抛给胡斐,说道:“咱们拳脚难分高下,兵刃上再决生死”。
    说著树枝一探,左手捏了剑诀,树枝走偏锋刺出,使的正是天下无双、武林绝艺的“苗家剑法”。
    虽是一根小小树枝,但刺出时势夹劲风,又狠又准,要是给尖梢刺上了,实也与中剑无异。
    胡斐见来势厉害,那敢有丝毫怠忽,树枝一摆,向上横格,这一格刚中带柔,却是名家手法。
    苗人凤一怔,心道:“怎么他武功与胡一刀这般相似?”但高手相斗,刀剑一交,后著绵绵而至,决不容他有丝毫迟疑的馀裕,但见胡斐树刀格过,跟著提手上撩,苗人凤挥树剑反削,教他不得不回刀相救。
    这一番恶斗,胡斐一生从未遇过。
    他武功全是凭著父亲传下遗书修习而成,招数虽然精妙,实战经验毕竟欠缺,功力火候因年岁所限,亦未臻上乘,好在年轻力壮,精力远过对方,是以数十招中打得难解难分。
    两人迭遇险招,但均在极危急下以巧妙招数拆开。
    胡斐奋力拆斗,心中佩服:“金面佛苗大侠果然名不虚传,若他年轻二十岁,我早已败了。
    难怪当年他和我爹爹能打成平手,当真英雄了得”。
    两人均知要凭招数上胜得对方,极是不易,但只须自己背脊一靠上山壁,占了地利,这一场比拼就是胜了。
    因此都是竭力要将对方逼向外围,争夺靠近山壁的地势。
    但两人招招扣得紧密,只要向内缘踏进半步,立时便受对方刀剑之伤。
    斗到酣处,苗人凤使一招“黄龙转身吐须势”疾刺对方胸口,眼见他无处闪避,而树刀砍在外档,更是不及回救。
    胡斐吃了一惊,忙伸手在他树枝上横拨,右手一招“伏虎式”劈出。
    苗人凤叫了一声:“好!”树剑一抖。
    胡斐左手手指剧痛,急忙撒手。
    苗人凤踏上半步,正要刺出一招“上步摘星式”,那知崖边坚壁给二人踏得久了,竟渐渐松裂融化,他剑势向前,全身重量尽在后边的左足之上,只听喀喇一响,一块岩石带著冰雪,坠入下面深谷。
    苗人凤脚底一空,身不由主的向下跌落,胡斐大惊,忙伸手去拉。
    只是苗人凤一坠之势著实不轻,虽然拉住了他袖子,可是一带之下,连自己也跌出崖边。
    二人不约而同的齐在空中转身,贴向山壁,施展“壁虎游墙功”,要爬回山崖。
    但那山壁上全是冰雪,滑溜无比,那“壁虎游墙功”竟然施展不出,莫说是人,就当真壁虎到此,只怕也游不上去。
    可是上去虽然不能,下坠之势却也缓了。
    二人慢慢溜下,眼见再溜十馀丈,是一块向外凸出的悬岩,如不能在这岩上停住,那非跌个粉身碎骨不可。
    念头刚转得一转,身子已落在岩上。
    二人武功相若,心中所想也是一模一样,当下齐使“千斤坠”功夫,牢牢定住脚步。
    岩面光圆,积了冰雪更是滑溜无比,二人武功高强,一落上岩面立时定身,竟没滑动半步。
    只听格格轻响,那数万斤重的巨岩却摇晃了几下。
    原来这块巨岩横架山腰,年深月久,岩下砂石渐渐脱落,本就随时都能掉下谷中,现下加上了二人重量,砂石夹冰纷纷下坠,巨岩越幌越是厉害。
    那两根树枝随人一齐跌在岩上。
    苗人凤见情势危急异常,左掌拍出,右手已拾起一根树枝,随即“上步云边摘月”,挺剑斜刺。
    胡斐头一低,弯腰避剑,也已拾起树枝,还了一招“拜佛听经”。
    两人这时使的全是进手招数,招招狠极险极,但听得格格之声越来越响,脚步难以站稳。
    两人均想:“只有将对方逼将下去,减轻岩上重量,这巨岩不致立时下坠,自己才有活命之望”。
    其时生死决于瞬息,手下更不容情。
    片刻间交手十馀招,苗人凤见对方所使的刀法与胡一刀当年一模一样,疑心大盛,只是形格势禁,实无馀暇相询,一招“返腕翼德闯帐”削出,接著就要使出一招“提撩剑白鹤舒翅”。
    这一招剑掌齐施,要逼得对方非跌下岩去不可,只是他自幼习惯使然,出招之前不禁背脊微微一耸。
    其时月明如洗,长空一碧,月光将山壁映得一片光亮。
    那山壁上全是晶光的凝冰,犹似镜子一般,将苗人凤背心反照出来。
    胡斐看得明白,登时想起平阿四所说自己父亲当年与他比武的情状,那时母亲在他背后咳嗽示意,此刻他身后放了一面明镜,不须旁人相助,已知他下一步非出此招不可,当下一招“八方藏刀式”,抢了先著。
    苗人凤这一招“提撩剑白鹤舒翅”只出得半招,全身已被胡斐树刀罩住。
    他此时再无疑心,知道眼前此人必与胡一刀有极深的渊源,叹道:“报应,报应!”闭目待死。胡斐举起树刀,一招就能将他劈下岩去,但想起曾答应过苗若兰,决不能伤她父亲。
    然而若不劈他,容他将一招“提撩剑白鹤舒翅”使全了,自己非死不可,难道为了相饶对方,竟白白送了自己性命么?霎时之间,他心中转过了千百个念头:这人曾害死自己父母,教自己一生孤苦,可是他豪气干云,是个大大的英雄豪杰,又是自己意中人的生父,按理这一刀不该劈将下去;但若不劈,自己决无活命之望,自己甫当壮年,岂肯便死?倘若杀了他吧,回头怎能有脸去见苗若兰?要是终生避开她不再相见,这一生活在世上,心中痛苦,生不如死。
    那时胡斐万分为难,实不知这一刀该当劈是不劈。
    他不愿伤了对方,却又不愿赔上自己性命。
    他若不是侠烈重意之士,这一刀自然劈了下去,更无踌躇。
    但一个人再慷慨豪迈,却也不能轻易把自己性命送了。
    当此之际,要下这决断实是千难万难……苗若兰站在雪地之中,良久良久,不见二人归来,当下缓缓打开胡斐交给她的包裹。
    只见包裹是几件婴儿衣衫,一双婴儿鞋子,还有一块黄布包袱,月光下看得明白,包上绣著“打遍天下无敌手”七个黑字,正是她父亲当年给胡斐裹在身上的。
    她站在雪地之中,月光之下,望著那婴儿的小衣小鞋,心中柔情万种,不禁痴了。胡斐到底能不能平安归来和她相会,他这一刀到底劈下去还是不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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