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世纪的德鲁伊-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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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周泗远的问话,他不着痕迹地把烤山鸡背到身后:“还行还行,挺习惯的,就是……”
话没说完,忽然瞟到自己脚下,一群大黑蚂蚁正在搬家。
看着从河滩出发,一直蔓延到山涧高地的粗长黑线,白晃的眉毛狠狠拧了一下。
这些蚂蚁迁徙的目的地,位置可不低,足足比现在的河滩高出四五米。
不是什么好兆头!
周泗远顺着白晃的视线看去,也发现了虫群的动向,同时面有忧色地抬头。还没等两人交换意见,一阵凉风泼啦啦卷过,原本清透蔚蓝的天空,像是忽然被盖上了盖子一样,满眼都是黑云。
操!两人同时丢下碗筷,往帐篷那边冲过去。
其他人也不慢,大家都是一个动作。
这种山区的急雨,要是降雨量不大还好说,可一旦超过了植被的蓄积能力,所形成的山地径流,只代表着一个含义——灾难。
从黑云出现到大雨泼下来,也就只间隔四五十秒而已,这个时间拆帐篷都不够,不过没人躲进帐篷里不出来,大家都在手忙脚乱的收拾东西。
前一刻还宁静无比的山谷,瞬间就被哗啦啦的水声充斥,天地间只有茫茫一片水幕。
就连说句话,都要扯着嗓子喊,才能勉强不被风雨声淹没。
“章磊,你带两个人,先把东西都收拾好,特别是元素分析仪和质子磁力仪,千万别出问题!”
“老师,你就不要管这些了,跟着章磊他们一起先走!”
汪宪的指挥有条不紊,场面也是忙而不乱,虽然大家都在心里咒骂着这场雨,可手上的动作却一点儿不见慢。
常年在野外工作,还能没过这样的场面么?
人人都有分工,至于白晃,自然是安抚那些猎犬。
好在这些狗经过训练以后,对于暴雨、雷电等等自然现象的恐惧心理缓解了许多,再辅以他自然之力的安抚,场面很是井然。
狗狗们没有问题了,可就在白晃抬眼打量的时候,却冷不丁发现了意外。
汪宪他们选择的路线,有些不对啊!要是降雨量一般也就算了,万一雨水太大……
白晃蹙着眉,正打算出言提醒一下,但就在这时,他手中的狗链子却陡然被扯紧了!
“汪!汪汪汪!”,“呜——汪,汪汪!”
震耳欲聋的狗吠,响彻了这个不大的山间谷地,一时间,似乎连疾风骤雨的声音都低下去许多。
就连接连炸响的霹雳,也丝毫遮掩不了这些狂暴的嚎叫。
没有留给众人反应过来的时间,只见溪流下游的茅草丛,忽然齐刷刷地倒伏下一大片,随即就窜出来一头小牛犊子般的野兽,那黑黝黝圆滚滚的身躯,像是一辆小型的压路机一样,径直往营地里忙碌的人群冲了过来。
操!白晃的瞳孔遽然紧缩,浑身上下的肌肉瞬间就绷紧了!
什么叫屋漏偏逢连夜雨?这他吗就是!
前几天白晃还在盘算着,千万别碰上独行的公猪,结果眼看就要出山的时候,却撞了个正着!看这头野猪凶猛的架势,分明就是被炸雷给惊到了,所以才毫无目的地乱窜。
“啊!野猪,是野猪!”,”快跑啊,都过来!”,“放狗,放狗咬它!”……
看着一群人咋咋呼呼,满脸高*潮跳着脚的样子,白晃简直就要尿了,这些白痴敢不这么慌里慌张的么?
没时间多想,眼看着野猪埋头冲过来,二十多米的距离转瞬即至,白晃毫不犹豫地一撒手,指挥狗群分散着围了上去。然后回头冲着汪宪他们怒吼:“宿营的东西不要了,只带上仪器和样品走,串上救生索!快走!还发你吗的呆啊!都滚!”
野猪不怕其他任何动物,就算是大虫和黑瞎子,也敢斗上一斗,却唯独害怕人类。
如果这头野猪不怕人,那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这是头受过惊的伤猪,这样的野猪在遇上人以后,必定会兽性大发地疯狂攻击,直到把人咬死为止。
至于咬死人以后,这畜生会不会吃掉些肚肠内脏,然后再屙出来,让屎壳郎再吃一遍,那就要看它的心情和饥饿程度了。
虽然川东犬是最优秀的山地猎犬之一,可是碰上了发狂的公野猪,那也没什么好办法。
而且白晃手上没有猎枪,这才是最为致命的弱点。
有了猎犬和白晃拦在前面,惊魂未定的一众人勉强回过了神。
可当他们被白晃这么劈头盖面,一通怒骂后,又有点儿呆愣了,不管是大脑的思维,还是手脚上的动作,都被放缓了千百倍的速度。
直到白晃再次回头,接连大骂了好几声“滚”,他们才猛然惊醒过来。
心里有些东西——大约应该叫做钦佩和感动——瞬间就涌了上来,而眼眶也不可抑制的湿热。
知道自己一票人留在这里,也只是徒劳而已,汪宪跺跺脚,硬着心一咬牙:“都走,走啊,还愣着干什么,赶紧!”
一句话还没说完,声音却已经走了调。
然后他一把拉过还在发呆,眼睛里面闪动着异样情愫的于蝉瑾,猛地钻入了雨幕。
……
有了猎犬分散注意力,牵制着野猪,汪宪一众人很快就脱离了危险。
看到众人走远,白晃这才放下心来,回身看向河滩上,心里不禁又是一沉。
于德宝的这些狗,全都是川东犬里的上品,不管是个体素质还是训练程度,比起猎户精心培育的山狗一点儿不差。
可是现在对上这头野猪,却丝毫不占上风,六条山狗你进我退,互相掩护,却还是被野猪逼得连连后退。
马勒戈壁,今天碰上个不讲理的畜生,这事情是没办法善了啦!
打定了主意,白晃脸皮一翻,眼睛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暴戾之意,让发了狂的野猪都要相形见绌。如果这头野猪对人类稍有了解,那么它就能明白,这种眼神只有一类人才会拥有,他们通常被叫做屠夫。
野性沟通的异能调动起来,那些山狗一愣,然后潮水般退了下去,却还对着野猪不停地狂吠。
直到白晃再次加强了意念后,又指着汪宪离去的方向大喝几声,这群山狗才不情不愿地窜过去。
它们跑出一截路,又停下来回头狂叫几声,直到声音越来越小。
这当然不是白晃发扬风格,把生的机会留给别人,自己却故意以身犯险。
而是他一旦决定全力施展身手,那么这些猎犬留下来,反倒是个累赘。只有轻身上阵,才能把自身身体素质的变态之处,最为充分地发挥出来。
大山是野兽的主场,但更是他的舞台。
被白晃这么故意一挑衅,那头野猪通红的小眼睛珠子里,再也容不下其他的东西,嗷嗷嘶叫着就奔他直冲过去。
两颗森白的獠牙突在外面,即便是连成一片的水帘,也无法掩盖这对凶器的残暴。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就在这头野猪咬上白晃的前一个刹那,原本如同一座雕塑般,矗立在雨中纹丝不动的男人,猛地一个翻身,以一种跳蚤都望尘莫及的速度弹起来。
只是他的弹跳速度虽然很快,但高度却并不高,刚好越过那野猪而已。
然后扭身挥刀,惊鸿般的雪亮刀光如匹练洒落,一闪即逝。
“嘭”的一声,并不是刀锋入肉的响动,反倒像是砍到了藤椅、竹竿一类的东西。
操!白晃的心瞬间就凉了半截,然后以超级计算机的运算速度,把野猪滚泥潭,还有蹭松油这个天性骂了个狗血淋头。
这可真是坑到了你爹啊!
24。以柔克刚
白晃终于发现,用刀子去捅一头防御精通,护甲+2的野猪,不仅费时费力,而且很可能不得善终。
老天并不会因为你是个德鲁伊,就给你两条命。
他现在唯一庆幸的是,河边的卵石因为常年浸染潮气,上面都是一层绿色的苔藓和水藻,野猪那黑又硬的蹄子踩上去,跐溜就冲过了头,根本刹不住车。而且在描述某些野生动物的词汇里面,也只有白鹤亮翅,犀牛望月,猛虎下山……却没有什么野猪回头,野猪扭腰之类。
说白了,这东西就是个憨货,胆子比洪金宝还肥,见了天敌都是横冲直撞。
在落地的瞬间,白晃就已经明白过来,凭借自己的拳脚功夫,是收拾不了这头野猪的。哪怕它都是直来直去,攻击套路毫无技巧可言,但光凭那一身原生态甲壳,自己也没有对付的好办法。
所以他根本没有回头,刚刚脚踏实地,就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速度,三步助跑以后,直接把时速飙上了七十码。
而就在他起步的同一时间,身后已经传来了野猪愤怒的嗥叫。
直到跑出一段距离,白晃才敢分心回头,看看身后的情况。
果然是个死脑筋,在他眼角的余光中,猪型坦克又重新轰隆隆地撞了过来,大有不把他撞倒咬死不罢休的架势。
狗畜生!白晃心中恨恨骂了一句,然后眼露凶光,气沉丹田……再次撒腿就跑。
刚刚他已经用了野性沟通的能力,试图安抚沟通这头野猪,看看能不能达到不战而屈猪之兵的效果。但这个试探,却险些让他吃了暗亏——在意念落到野猪身上的一瞬间,一股混乱而疯狂的凶意反向传递过来……不,不是传递,根本就是反扑过来,这股意识里面除了狂乱,还是狂乱,差点儿就把白晃的脑子给撑爆。
就像是一个人得了重感冒,脑袋昏昏沉沉仿佛要炸开,恨不得去死一样。
只是稍微耽误了一下,后面的那股凶意再次袭来,激的白晃后背一阵冰凉。头皮发麻之下,他把力气全都灌注到了腿脚上面,向着汪宪离开的反方向猛蹿。
一个人影在山间的雨幕里面亡命狂奔,河边的灌木和茅草从,没办法阻拦他一丝一毫。
而他的身后,还跟着一头小牛犊子一样的野猪,撒着欢地紧追不舍!只不过这头野兽那通红的小眼珠子,以及时不时还暴躁地嘶嗥两声,说明这绝不是主人和宠物间的游戏,而是食物和觅食者的生死时速。
山间的风,原本并不迅疾,但是白晃那张咬牙切齿的脸,在高速奔跑带来的相对风压下,被揉捏出连卓别林都做不出来的丰富表情。
如果不是时不时有矮树丛和藤蔓的牵绊,白晃早已经被野猪扑到在地。他现在专往地形复杂的地方钻,可后面的野猪根本就不管不顾,树丛、杂草、枯藤、乱石,一律碾压过去。
被一头野猪追到这种境地,白晃一面飞奔,一面不禁怀疑起了自己这个德鲁伊的存在价值。
号称丛林小王子,妇女……哦不,野兽之友的德鲁伊,连一头发狂的野猪都对付不了?
马勒戈壁的,每一个被动物追得四处乱窜的德鲁伊,上辈子一定是折断了**的天使。
雨点越来越大,越来越急,白晃的速度也在不知不觉中减缓了一些,即便他的身体经过了自然之力的改造,可是人类的身体素质和耐力,肯定还是比不过一头野猪。
他现在唯一能够凭借的,就是自身的灵活度,依仗着这一点,他才能在复杂的地形中,保持着和身后畜生的距离。
而在狂暴了的野猪眼中,前面那只怪模怪样的猴子,简直就像是无头苍蝇一样,没有任何规律地上蹿下跳。不时跨过几块大岩石,然后又急转90度,钻进一片小叶杨丛生的树丛,在看似杂乱无章的左拐右拐之后,又重新拐回河滩。
这种完全无法预判的路线,让野猪追得辛苦万分之余,那种野兽的狂躁也在不断积累,大有不把某德鲁伊追死,就绝不罢休的劲头。
白晃简直要怀疑,这头公猪在发*情*交*配的时候,怕是都没有这种死不放弃的架势。
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刚刚跑过的地面稍微平坦了一点儿,后面立时就传来一阵刺骨的寒意!
白晃顾不得考虑太多,电光石火之际猛然一窜,硬生生往侧面扑了出去。
然后身子团成球,在石砾子上滚出去七八米,这才又迅速弹起来。
而就在他的身体刚刚转折,离开原定路线的下0。001秒后,一对足以把黑瞎子都开膛破肚的獠牙,擦过他的衣角戳在了空气中。
白晃几乎都能感觉到,这头疯癫野兽跺在地面的步点,简直就像是阎王的催命鼓,一槌一槌擂在了他的心脏上面。
这是离死亡只有0。001秒和0。001毫米的距离。
他从来没有想过,被野兽咬着屁*股跑,会是如此的刺激!
不过再这么搞下去,没什么前途啊。
白晃意识到了问题所在,按照他原本的打算,是把野猪引开之后,自己再绕路去和周泗远汪宪汇合。但现在跑了半天,在他计划中足以甩开野猪的有利地形,一直都没有出现。
这河边不仅没有足够大的、足以拦截四蹄动物的巨型岩石,就连稍微大一些的乱石阵都没有。
而一旦离开河滩后,没了那些高低不平的石块,光凭灌木丛和藤蔓,可挡不了这野猪太久。
当然,上树也是个好办法!不过那些够粗壮,足以抵御野猪撞击的针阔混叶林,生长的位置都不会离河边太近,这中间百多米的灌木矮树地带,白晃可没有信心平安越过。
“马勒戈壁,拼了!”
在发现这么跑下去,只能是慢性自杀后,被追得满肚子火气的白晃,也是红了眼睛,干脆咬咬牙决定殊死一搏。
既然没有足够高大的岩石,那就启动二号方案好了。
打定主意,再次绕过一丛矮树,白晃没有继续换个方向逃跑,而是选定了战场返身立定。只见他弓着腰俯低了身子,膝盖也微微弯曲,整个人就如同压紧的弹簧,准备随时闪避野猪的冲击。
野猪都是一根筋的动物,偏偏胆子又大,看到白晃回身,这畜生根本就没做任何考虑,杀气腾腾的对准白晃,只顾埋头猛冲。
躲!
看到野猪冲了过来,白晃强迫自己牢牢站定,直到獠牙即将刺入身体的前一刻,才爆发出了下肢肌肉的最大潜力,腾身往旁边飞出去。
好在他体力下降的同时,那头野猪的动作也慢了几分,这才让他险而又险地闪开。
而那头野猪因为收势不及,在巨大的惯性作用下,一头扎进了一堆灌木中,而它的四只猪蹄,也都陷进厚厚的藤蔓罗网。
就是现在!
看到野猪落入陷阱,白晃赶紧调动身体里的自然之力,往那一蓬藤蔓上撒落。
这不是野性沟通,而是纯粹的自然之力。
白晃在得到异能以后,就试验过各种各样的用法,野性沟通只能对动物起作用,用在植物上面,就没有丝毫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