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佛-第34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正是。”唐宇将腋下挟着的一轴丹青双手呈上,笑着说道,“在下受昆明府陈万财陈大官人所托,前来与罗大人贺寿。”
“哎呀!原来如此,失礼失礼。”罗平罗安忙笑着各施一礼,麻子脸的罗安提笔在手,略微一顿,笑着问道:“还未请教兄台的台甫……”
“在下姓贾、名朋,表字虚生。”唐宇指着那轴赝品丹青道,“这乃是北齐画师展子虔的一幅《游春图》,绝对的真迹。为买这一幅画,陈大官人足足花了两万五千两白银,为防真假,二位不妨打开看看。”
“很好很好,罗大人一定喜欢。”罗平笑着拉住唐宇,另只手向里面一指,“贾兄随我来,我领你去见大人。”
“罗兄请——”
二人一左一右,并肩步入府门。唐宇暗自打量,便见院子里摆了数十张桌子,前来祝寿的宾客已然一一入座。饶是唐宇只扫一眼,每个人的面貌、穿戴,已尽被他牢牢记住。他数了数,共计三百二十八人。
罗平极是兴奋的道:“贾兄有所不知,由于今年的宾客告别多,罗大人担心一天之内忙不过来,所以早在两天前便已开始宴请,算上今天,已整整来了三拨。”
唐宇点了点头,放眼看去,只见罗府前后水榭楼亭,朱门肃阁,萧萧庭翠,好生的气派。行至大厅门前,罗平也不通禀,拉着唐宇便走了进去。
大厅内充满了喜气,但见得宝鼎龙诞、寿香袅袅;寿烛寿盘、碧桃承露;水陆珍馐、香气袭人。厅堂的主位之上,放着一把高脚铺锦的太师椅。椅子上,坐着一位年约七旬的老者。
人过七十古来稀,按说像他这么大年龄的人,就算还能坐着,也至少是老态龙钟的人。然而这老者却显得一点也不老,他看上去不但腰板拨得笔挺,就连脸上的气色也仿佛四五岁的孩童,显得通红瓦亮,神采奕奕。
通常这样的人,都善于保养。所以不难看出,这个老者定是个懂得养生、精于养生的人。
唐宇不用多看,只一眼就认出了这个老者正是自己要杀的人。
——罗少傅。
这时的罗少傅,正和厅内的两名宾客相谈甚欢。听他说话,他一点也不聋,看他的眼神,他一点也不花。
“老爷,有客到!”罗平施礼已毕,一指旁边站着的唐宇,“这一位就是贾先生,受昆明府陈大官人所托,前来为老爷贺寿。”
听到陈大官人几个字,罗少傅慌忙在椅子上站起,大笑道,“老朽就知道他会派人前来,好、好啊!老朽开心之至。来人,快与贾先生看座。”
罗平一指左侧的一张椅子,笑着相让:“贾先生请。”
“谢座。”唐宇悠然入座,望着罗少傅道,“罗大人这等岁数,身子骨依然如此硬朗,实是可喜可贺。陈大官人命在下此次前来,也没给大人带什么贵重之物,一副展子虔的《游春图》,尚望大人笑纳。”
“哦?展子虔的《游春图》,这可是稀世之宝。好!这可是老朽所收的最有价值的一份礼品。”罗少傅喜形于色,看着唐宇略一抬手,“贾先生请用茶。”
“多谢。”唐宇在茶盘内捧起一杯香茗,雅雅的品了一口,霍的站起身子,“罗大人,在下不才,想吟一首北宋词人秦观的《念奴娇》恭祝大人寿诞,不知大人及在座的诸位意下如何?”
罗少傅击掌笑道:“如此甚好,老朽一定洗耳恭听,先生请——”
“朝来佳节,郁葱葱,报道悬弧良节。绿水朱华秋色嫩,万缕银须,一枝铁杖,信是人中杰,此翁八十,怪来精彩殊绝。”唐宇一字一句,音韵悠扬,声情并茂,“闻道久种阴功,杏林桔井,此辈都休说。一点心通南极老,锡与长生仙牒。乱舞斑衣,齐倾寿酒,满座笙歌咽,年年今日,华堂醉倒明月。”
“好!吟得好——”罗少傅听罢掀髯大笑,猛力在太师椅的扶手处一拍,发出啪的一声大响。
随着这一掌拍在椅子上发出的声音,原本充满喜气的大厅突然起了一些变化。
罗平猝然猱身一晃,就地一滚,双手快如风、锐似钩,一拿一裹,急袭唐宇双脚足踝处的“水泉穴。”
于此同时,大厅内的另两名宾客也跟着出了手。一个背身一翻,凌空飞扑,双手一招“蛇缠手”扼向唐宇后颈。一个则直接抢上,双臂一合,拦腰抱向唐宇。
唐宇居然一点也不着急,身子只略微动了一下。一动之间,就见他的后颈、腰部及双足之处精光连闪,三枝弩箭、两枚袖镖、四口飞刀同时发了出去。
刹时惨叫声起,罗平及两名宾客尽皆倒地,死于非命。
这就是唐宇的暗器,最大的特点就是毒,往往不见血,也封喉。就是沾上一点,也能让人生不如死。
罗少傅面无表情的道:“好毒的暗器,不愧为‘暗器之王’,老朽佩服。”
唐宇的脸上写满了怨毒的煞气:“原来你不是罗少傅,阁下到底是谁?”
罗少傅盯着自己的双手道:“你不用问我是谁,总之杀人偿命,这场官司你是打定了。”
“原来这些所谓的宾客都不是真的。”
“不错!他们不是宾客,都是本地的捕快。”罗少傅微微一沉肩头,淡淡的笑道,“唐宇,你以为你还能逃得出去吗?”
唐宇纵声笑道:“照你这么一说,在下岂不是要束手被擒吗?”
“聪明!”罗少傅抬起右臂向前平平一伸,笑着吹了一声呼哨,袖子里立时游出了三条筷子般长短、粗细的小青蛇。他低下头亲切的看着这三条小蛇,柔声道,“你若不束手就擒,只怕连我手的蛇儿也不会答应。”托起手掌微微一旋,三条小青蛇忽的竖起身子,在他掌心翩然欢舞。
“‘蛇妖’贺顶红——”看到这些小蛇,唐宇身上的血刹时涌到了脸上,“怎会是你?”
“哈哈哈……怎会不是我?”贺顶红蓦地纵声长笑,左手在脸上一抹,缓缓撕下一张人皮面具,露出一张神采飞扬的脸,“姓唐的,你这回可看清了。”
唐宇道:“很清楚。”
贺顶红大笑道:“好!你的暗器有毒,在下的蛇上同样有毒,你我今日以毒攻毒,倒也痛快——”吐气扬声,向着厅外朗声道,“诸位只管守在院子里,别让唐宇的同党进来就成。”一语方罢,砰的一声,两扇厅门已牢牢掩上。
贺顶红深知,对付唐宇这样一等一的高手,人手太多反而添乱。尤其是已经死了三个,他不想再让其他的人白白送命。
他望着唐宇,虽然脸上显得很平静,心里却丝毫也不敢大意。因为他听说,唐宇的暗器不但毒,而且无处不在。一个敢于称“王”的人,无疑是一个可怕的人。
唐宇的心情,同样如是。
他心里更为清楚,站在自己眼前的人不好惹、也不好斗!
——神令人敬、仙令人羡、魔令人狂、鬼令人避、怪令人畏,但这些加在一处,都不及“妖”可怕。因为妖懂人性、通人性,人类看得见的弱点,妖知道;人类看不见的弱点,妖也知道。所以妖的可怕不仅仅是吓人,而是吃人。
更何况,是“蛇”之妖。
在做人上,能修炼成“妖”也算得上是种境界。所以同样是在杀人时,贺顶红首先给人的感觉不是杀气,而是妖气。
现在,唐宇已渐渐嗅到了来自于贺顶红身上的妖气,妖气似有一股迷离的吸力,忍不住要将人引到一个无限大的黑洞当中。
江湖上曾有传言,贺顶红只所以被人称之为“蛇妖”,主要是因为他善于驯蛇、奴蛇,是个与蛇共舞的高手。而今天在唐宇看来,这种看法极其错误。
因为唐宇发现,除了贺顶红以蛇为兵刃之外,贺顶红本身就像一条蛇。他不但具备所有毒蛇的滑、诈、灵、诡等习性和特点,而且一条真正的蛇应有的“七寸”,他却没有。
二人默默对峙,虽然都没有开口,但一双眼睛都死死盯着对方。
他们的眼神多少有些相似。
一个苍凉的彻骨,一个冰冷的刺骨。
此刻的寿烛,已好像失去了光彩,连跳跃的姿态也不再优雅。每一次闪动的火焰,竟有几许淡淡的倦意和哀愁。
唐宇突然一张嘴,风起、烛灭。看外面天上的太阳,一刹那仿佛跟着下沉,大厅内除了死人墓一般的黑,就是勾魂摄魄般的暗。
黑暗之中,唐宇的暗器猝然出手。一点青光、三点碧光、四点紫光一齐在黑暗中凄惨闪动,打向对面的贺顶红。
这些暗器很冷,如破碎的风。
这些暗器也很快,如点燃翅膀的鸟。
对于暗器,贺顶红知道的不少。标枪、金钱镖、飞叉、飞刀、飞铙、飞蝗石、铁蒺藜、五毒砂,如意珠、乾坤圈、燕尾镖、梅花针、吹箭等暗器所发出的声音,他都能听得出来。
然而唐宇一出手,是什么暗器,贺顶红居然没能听得出来。
第十六章 劲敌高手
第十六章劲敌高手
面对这些暗器,贺顶红当然不会伸手去接。
他一翻右手,三条小青蛇嗖的飞起,左手一拢,又抛出了七条小青蛇。这些蛇儿虽小,却像人的手指一样灵巧,凡是手指能做得到的动作,它们都做得到。
小青蛇在飞舞当中拨、挑、卷、缠、甩,将打向贺顶红的暗器纷纷荡了开来。
暗器一灭,贺顶红回手一引,十条小青蛇同时回到了他的手里。看他奴蛇随心所欲,如臂使指,比使用任何兵刃还要灵活百倍,似已到了“人蛇合一”的境界。
他本来可以发出手中的蛇,继续追袭唐宇,但他并没有那样去做。
真正的高手,在不太了解敌手之前,不是攻,而是守。所以贺顶红不急于出手,他想留着自己的蛇,来防止那些随之而来的暗器。
果然唐宇跟着出了手。
唐宇的手法很奇怪、也很奇特。随手拂处,或勾或抹,或舒或卷,宛如一个心绪烦乱的盲人在弹着一张多年未弹的旧琴。寒星闪闪、暗器声声,犹如幽咽流泉,珠落玉盘。
他的这一手法,就叫做“乱弹琴”。讲究的是似乱非乱,乱而有序,敌乱而己不乱,以便在乱中取胜,取人性命。
这就是唐宇,不但暗器毒,连他发射暗器的手法也与众不同,未所未闻。
刹那之间,五彩斑斓、充满迷离的光恰似繁星乱眨,透着惊、透着奇、透着美艳绝伦的眩目,照亮了贺顶红的眼睛。
贺顶红眼中的妖气更盛、更浓、更烈!陡的见他肩头一耸,手中的蛇,身上的蛇,也数不清有多少条小青蛇一齐飞出。
这些青森森晶莹剔透的小青蛇,一到空中就仿佛得到了自由,一条条飞扬纵肆,盘旋环绕,施以无限的疯和极度的狂。
蛇之舞。
——绝美的舞。
舞尽了空、舞尽了灵,说不尽怪异蹁跹,诡谲轻灵。
就在这时,唐宇的身子骤然向上一纵,随后一沉、一滑、一退、一斜,一口气变幻了“风送浮萍”、“惊燕抄水”、“脱袍让位”、“倒转七星”和“雁落平沙”等五种身法。
随着他身法变动,便见他右手一扬,先以“流星一线天”的手法,打出了十七点寒星。跟着左手一旋,又以“天花乱坠”的手法,掷出了二十五点寒星。最后双手合在一处向外一搓,手中的暗器如流动的水,闪动的光在黑暗中打了几个旋涡。
旋涡打着转翻滚,翻着滚涌动,大厅内倏的一亮,唐宇掌中的暗器如一张透明的网,万千急啸,向着贺顶红当头罩下。
对最后这一“漫手织回文”的手法,唐宇不但自信,而且十分自信。他自信这一手法,许多人不但不会,而且连见也不曾见过。他更自信,见过的人也只能见上一眼,没见过的人,见一眼便即闭眼。纵然是面对着“蛇妖”贺顶红,他也同样自信。
然而他低估了贺顶红。
妖毕竟是妖。
妖的动作,住住出人意料,令人难以想像。
而贺顶红的动作,就出人意料。
也未见他作势,整个身子突然就“游”了出去。借着暗器的光看去,贺顶红游动的姿势比最软的蛇还要软,比最轻的蛇还要轻,比最快的蛇还要快。
他一游动,那些飞舞的小青蛇也随之游了出去。
唐宇衣袖一挥,喝道:“追——”打出的暗器随其掌力一转,顺势一折,如一只只闪烁着魔光的眼睛,再度追向贺顶红。
贺顶红闪电般的游到了桌子下面,桌子立时砰的飞起,夺夺夺一阵密响,十之七八的暗器嵌在了桌子里。桌子一起,贺顶红的身子随势一拧,倏的游到了柱子上。
柱子虽说不是太粗,寻常人抱着上也极不易,而贺顶红却将身子整个儿“缠”了上去。
剩下的暗器随至。
贺顶红一声冷笑,身子蓦的盘旋而上,咄咄声响当中,追到的暗器尽皆没在了柱子里。
望着打出的暗器概莫能中,唐宇的一颗心随之一缩。
他虽然并不紧张,却也感到有些意外,他说不清楚,是贺顶红的身子太快,还是自己一时失了手?
刹时,大厅内又归于沉寂和黑暗。
在黑暗中,他们不必用眼去看,凭直觉也能触摸到对方的位置。尤其是彼此间的杀气和妖气,很腥、很冷,轻轻吸上一口,也会让人的心觉得好痛。
“好暗器!‘暗器王’三个字果然名不虚传。”贺顶红一只攀着柱子,眼中闪出奇异的光,“老实说,在下十分佩服阁下,因为只有你,才能将暗器使得如此出神入化。很可惜,阁下跟错了人,你实在不应该与归天鹤在一起。这么久了,姓归的是什么人,你难道还未察觉?”
“姓贺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唐宇的脸宛如崩紧的弓弦,目光显得阴鸷之极。
贺顶红昴然道:“没什么意思,在下只是提醒阁下,归天鹤是个疑心很重的人。在他心里,除了他自己,任何人他都觉得不可靠。就以此次的行动而言,他也只不过是以罗少傅未死为借口,借他人之手除掉你罢了。”
“嘿嘿……”唐宇哑着喉咙一笑,发出一阵宛如锈刀划在石头上的声音,“一派胡言,我若不可靠,归驸马又怎会派我来刺杀罗少傅?”
贺顶红叹道:“正因为你帮他杀了罗少傅,知道了他的秘密,所以他才要杀你。”
唐宇冷笑道:“说到底,你只不过想让我束手就范,是也不是?”
“不错!”贺顶红支着下颌一笑,“如果你肯指出归天鹤所犯罪证,在下可以在三王爷面前替你美言几句。唐宇,你是个聪明人,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