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佛-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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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应允?”
“想喝酒?好!我便成全了你。”墨中白抬起右手的“玉缠横刀”向着台下一指,“快与王佛上酒,王佛,不知道你是把盏而酌,还是以碗尽饮?”
王佛满脸豪情,纵声笑道:“这些我都不用,既然喝酒,当然是对着酒坛子喝才最过瘾。秋老前辈,你命人给在下取上一坛。”
易水寒向前踏上一步,顿了顿足,大声道:“克邪,你的老毛病怎么又犯了?喝醉了与人交手,你当这是儿戏吗?”
“不妨事,易兄与我相识一场,难道小弟的酒量你还不相信吗?”王佛反手挽了一朵剑花,左手铮的一弹剑尖,“‘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秋前辈,记住,酒越烈越好,那样才喝着痛快。”
秋枫面呈难色,忙向三王爷请示:“王爷,王少侠要酒,你看是取……还是不取?”
“好说,王佛既要一坛,秋老侠与他取上一坛便是。”三王爷仰面笑道,“酒有时虽然误人,但它也有不少好处,以李谪仙而论,他若不是斗酒而饮,又怎能成就浪漫华章?给王佛上酒——”
秋枫笑道:“王爷说的也在理儿,好!老朽便与王少侠取上一坛。”回头唤过一名喽罗道,“快给王少侠搬上一坛最烈的酒。”
喽罗领命,时间不大,抱了一坛酒回来,秋枫接在手里托了一托,望着台上的王佛道:“王少侠,这坛酒足有十斤,不知道够不够你喝?”五指微分,掌力一吐,呼的一声,奔着王佛迎面掷去。
王佛听风辩位,看也不看,反手一剑刺出。剑尖过处,已将一坛酒凭空托住,一回手,横剑于胸。他提起鼻子嗅了嗅,连声道:“不错,好酒!”啪的拔去封塞,提在胸前喝了一大口,咋了咋舌,啧啧的道:“澹乎相对而忘言,其敦为醉,敦为醒?嗯……这酒还有几分气力。”蓦的将身向后一倾,软剑支地,仰天便饮。
看他的表情,似是一口酒一口思念,饮不尽相思情愁,依依相惜。
他的眼神里,依稀有着一种“故人入我梦,明月长相忆”的深深眷恋。
墨中白看着王佛饮酒时脸上的每一个表情,眼中闪着杀气和死气,缓缓的道:“王佛,莫非你想以‘醉剑’与我相斗?”
“‘醉剑?’我不懂……什么劳什子的醉剑。”王佛醉眼朦胧,身子一个趔趄,退了两步,无比惬意的道,“我只知道喝醉了与人动手才有趣,墨大人,你要不要也喝上几口?”
墨中白哑然一声冷笑:“我对饮酒素无兴趣,这坛酒,还是你一个人受用吧!”
“那就恕在下多有不恭了。”王佛笑了笑不再理会,开始专心致致的饮起酒来。有人说,酒多伤情,王佛却好像越饮越多情,饮至兴处,他仿佛在用心嚼咀一首隽永款款的情诗。
酒的心情,相思的境界,不曾醉过的人又岂能体会得出来?在王佛心里,只有醉过之后的思念,才最深、最浓。
这一点,墨中白永远不懂。
※※※
一坛酒堪堪饮尽,王佛轻轻一抖软剑,剑尖绕了一个小小的圆弧,侧过脸向墨中白笑道:“墨大人,你可以动手了。”
墨中白目兴一闪,大喝道:“接刀——”右手上,左手下,“荡胸生层云”、“行当浮桂棹”、“杨柳散和风”三柄刀各攻了一招。王佛斜身侧步,剑尖撑地一拖,连人带剑滑出四步。二人一个攻的急,一个退得快,墨中白此次动手,更不容情,三招甫出,刀势浑如滚滚长河,续攻而上。
二人又斗了六十余招,墨中白右手的“玉缠横刀”向左一挂王佛肩头,递了一招“独夜忆秦关”。王佛横身一闪,墨中白左手大、小二“太刀”如影随形,跟着抢上。王佛出剑一捺,作势画了一道圆弧,剑光荡处,将对方的刀势格出门外。
眼见得二百余招依然战不败王佛,墨中白双肩一抖,长啸声中,深蓝色的“打刀”和浅橙色的“鞘卷”双双出鞘。他以刀御刀,作势一引,两柄刀如臂使指,一连“何当载酒来”、“长歌楚天碧”、“饮马度秋水”、“相望试登高”疾攻了四招。
金紫青蓝橙,刀光迷人眼。
精美的刀光,犹如重重帘幕密遮灯。
跳跃的刀花,恰似飞电过隙珠翻荷。
而刀风刀势——
恍若卧看千山急雨来。
王佛右手仗剑,依旧画着大大小小不同的圆,左手提起酒坛,以坛内的“空”将对方的刀光纷纷装了进去。
——深情的眼神,痴痴的相思,水随天去秋无际般的剑法。
此时的王佛,宛如一个遗世独立的人,站在江南的雨里写着一首潮湿的诗。
斗至二百七十招时,突见墨中白身子一起,一道赤红色的刀光和墨绿色的刀光同时随身激起。人在半空,蓦的滚身一旋,七柄刀有如免起鹰隼落,分从七个方位斩向王佛。
王佛长声笑道:“墨大人好快的刀法。”软剑由横里连绕了七绕,直似春水般柔润,一连画了七个圆。但见得剑光疾闪七次,一圈又一圈闪着粼粼波纹的圆弧向着刀光迎了过去。
刀剑相遇,如梦的光交织着如幻的颜色,发出波的一声脆响。
二人一合即分,墨中白飘身落在地上,低下头道:“好剑法!”
王佛道:“不敢,墨大人的剑道才称得上是绝世无匹。”
墨中白阴着脸漠然一笑,勾了勾嘴角道:“王佛,我的确是低估了你,只不过你想要胜我,也是痴心妄想。”双肩一沉,手肘抵出,“鞘卷”和“打刀”倏的撞出,左一招“青萝拂行云”,右一式“绿竹入幽径”如风攻上。右腿勾转,似踢非踢,以脚驭动“黑作太刀”发了一招“世事两茫茫”。同时右手一带,“玉缠横刀”牵引着“丸鞘太刀”各攻了一招“远慰风雨夕”和“隐处惟孤云”。
王佛仍然画着他剑上的圆、心中的缘。
情有多深,圆有多圆。
心有多真,画出的圆便有多么丰满。
痴痴无悔的圆,一圈圈的缠绵,如随大自然的一草一木生死循环,更似绝美的流云在梦里不断变幻。
这与其说是剑光,不如说一道道永无极限的生命光环。
除了画圆,王佛还在圆中以剑代笔,写着只有他自己才看得懂的字。
——“天”和“地”。
以圆为守,以字为攻,饶是墨中白见多识广,对于这等剑法也是闻所未闻。墨中白久战不下,也自暗暗称奇,当下刀势一紧,口中吟道:“烟鸟栖初定,群峰倏已暝。开帷月初吐,暂伴月将影。”刀光交错,攻了四招,随后问道:“王佛,你这路剑法又是什么剑法?莫不是武当派的‘太极剑法’?”
王佛气定神闲的道:“我这套剑法与武当派全无渊源,它的名字叫做‘风柔相思剑法’。”
台下的三王爷听到这几个字时,侧身向旁边的容帝尊问道:“老剑客,你身为武学一代宗师,这一套‘风柔相思剑法’可曾听过?”
容帝尊搔着头想了一会,笑着叹道:“没有听过,你让老朽仔细想想……好像是……”眼中突然一亮,接着说道,“王爷,老朽要是猜得没错的话,这套剑法似与‘新三字经’的剑法一脉相承,想必这是王佛给它重新起的一个名字……”
“‘风柔相思剑法’,嗯……这个名字甚是雅致,好听。”三王爷重重击了一掌,在前额上拍了拍,大为兴奋的道,“这套剑法本王喜欢至极,闲来无事,我定让王佛传授本王几招。”
于此同时,台上的墨中白猛然刀光一聚,喊出了三个字:
——“七风斩!”
听到这三个字时,就连百无禁忌的容帝尊,脸上也仿佛给人狠狠抽了一鞭。
众人举目望去,墨中白整个人已全是刀光。
——如雨后的彩虹在燃烧。
※※※
在通往金陵的官道上,风遗仙一路策马狂奔,所过之处,疾如风驰电掣,引得沿途行人纷纷侧目。
他们还没见过,这世上还有骑马骑得这么急的人。
老实说,便连风遗仙本人,也觉得自己还从未这么着急过。他很清楚,归天鹤禅让之事一旦得逞,大明江山事小,自身的性命是大。若真个归天鹤座拥大宝,君临天下,第一个便不会放过他。
所以,他必须不遗余力的阻止这件事。
而能够阻止此事的,也只有三王爷才做得到。
为了加紧攒程,风遗仙已相继骑毙了三匹马,抽断了两条鞭子。行至淮安府时,他取出酒囊连喝了几口酒,双脚刚一点镫,猛听跨下坐骑唏溜溜一声长嘶,四蹄一曲,咕通一声踣仆于地。风遗仙斜身跃落马背,再看那匹马时,已然双眼翻白,口吐白沫,四肢抽畜了一阵,便即绝气身亡。
风遗仙蹲下身子在马的脖颈处轻轻抚摸了一会,站起身暗自一声叹息,带着几分怜悯的口气道:“马儿啊马儿,不是风某人心狠,只因我有急事在身,刻不容缓,希望你能够体谅我的苦处。”四下看了看,见左侧不远处的酒馆门前停着两辆马车,心头一喜,抢步欺身到了马车近前,拱手唱了个喏,问道,“在下借问一声,马车的主人可在?”
酒馆内有人应道:“谁啊!找马车的主人何事?”就见两名中等身材、马夫装束的汉子并肩走出酒馆。这二人一个圆脸,一个长方脸,饶是身份卑微,却看得出来都是大人物府中的奴仆,神情显得极是傲慢。
风遗仙忙道:“正是在下,二位是?”
圆脸的马夫右手剔着牙缝,左手一指自己的鼻子,斜翻着眼皮道:“我叫常安,他叫常全,你老兄有何贵干?”
“因在下急于赶路,所乘马匹力竭而亡。在下的意思么,嘿嘿……想买二位的马车一用。”风遗仙信誓旦旦的抱了抱拳,“要是二位愿意,烦请你们开个价钱,多少都成。”
“哟嗬,想买我们的马车,真他妈的笑话。”常全一指驾辕的两匹马,拧着鼻子哼了一声,“你可看清了,这两辆车的马匹,可都是当今皇上赐给驸马爷的御马,乃是由西域朝贡的大宛名马,我要一万两黄金,你出得起吗?”
“御赐之马?”风遗仙心念电转,接着问道,“如此说来,二位都是驸马府上的人,失敬失敬!恕个罪问,你们说的驸马,指的可是归天鹤归驸马?”
常全得意洋洋的道:“那是自然,当今朝廷,有几个驸马敢与归驸马相比?”
“是是是,但不知二位此行所为何事?”
常全看了看常安,常安抱着肩头笑道:“给他说出来怕什么?告诉你,我们二人此次出行,是专程奉了归驸马差遣,护送如玉姑娘赶往金陵寻访其夫易水寒的,听清楚了吗?”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风遗仙连声笑道,“如玉姑娘在什么地方?在下想找她商量一下?”
安全眼睛一瞪,没好气的道:“你说的倒是轻巧,就是说了,如玉姑娘也不会同意。再说了,就是如玉姑娘同意,我们俩个也不同意。”
“哦?什么同意不同意的,二位常大哥,咱们可以上路了。”随着足步声响,颜如玉已自酒馆内款款走出,她瞧了一眼对面的风遗仙,微微愣了一下,柔声问道,“这位大哥是——”
“原来你就是如玉姑娘。”
“小女子正是颜如玉。”
风遗仙扬起眉毛一笑,道:“那便好,姑娘前往金陵,在下也去金陵。”倏的左手一晃常安面门,右手一鞭,正抽在常全的眉心上。
这一鞭抽出去,仿佛并没有几分力道,常全只是微微的皱了一下眉头。
但他的眉头只皱了一下,身子向前一扑,立时一头栽倒。颅骨格一响,如一只鸡蛋碰在了石头上,竟自裂做了八瓣。
颜如玉吓得花容更变,刚要惊诧出声,风遗仙出手如电,鞭子笔直一抖,势如一柄短剑,已硬生生抵在常安的咽喉上,脸现杀气的道:“说,你是想死还是想活?”
常安骇然变色道:“当当当……当然想活……”
“那好!听我的,你驾着另一辆马车在前面走,这辆马车由我驾辕。”风遗仙手指一屈,鞭子缩回,“记住,我让你快你快,让你慢,你便慢!否则的话,常全就是你的下场。上车——”
“一定,一定!”
“如玉姑娘好生坐好,这辆车我来驾辕!”风遗仙伸手一搭颜如玉肩头,将颜如玉轻轻送入车内,“如玉姑娘,在下风遗仙,绝非歹人。我此次前往金陵,主要便是寻找三王爷,方才得罪之处,还望如玉姑娘多多担待。”偏身乘上车辕,啪的猛抽一鞭,随在常安后面绕过大街,朝着正南方向疾驰而下。
※※※
就在墨中白一喊出“七风斩”这三个字时,王佛向后一折,宛如杨柳随风,倏的仰倒在地。
刀光一起,王佛左手的空酒坛砰的一声大响,一瞬间“炸”了开来。
这些碎了的酒坛瓷片,如一篷黑色的雨一齐融入刀光,但仍挡不住刀光。
刀光将王佛的一张脸映得无限憔悴。
可怕的刀光,刀光伤人刀更伤。
王佛左手撑地,呼的横身一荡,人随剑势,疾起了三道圆弧。一张嘴,所饮之酒直似鲸喷狂涌,千点万点,尽皆射了出去。
墨中白较足全身内力,陡的脸色一变,七柄刀呈现出了一层凄凄幽绝的光。刀光每闪一下,都充满了压抑得令人几欲窒息般的死意。
王佛却笑了笑,剑光连闪了六次,疾书了三个“人”字。
多情的剑,深情的人,动人的剑光——如相思的泪珠伴着一首情歌的韵律闪烁。
剑光嗤的在酒液里一掠而过,刀光向上一翻,王佛已自挺剑而起,剑光凝处,正抵在墨中白的喉结上。墨中白的眼珠死鱼般的一动不动,死死盯着眼前的“挽歌软剑”,好半晌说不出一个字来。
王佛收剑、躬身,施了一礼,极是客气的道:“墨大人,承让了。”
“‘风柔相思剑法,’好剑法!”墨中白归刀入鞘,紧抿着双唇道,“王佛,姓墨的败在你手,无话可说,告辞。”纵下八仙台,走到三王爷身边道,“王爷,此战王佛获胜,卑职话复前言,秋、容二人,卑职再不干涉。”
“如此甚好,墨指挥使一喏千金,当真是君子风范,气度不俗,本王好生佩服。”
“不敢,卑职要务在身,先行一步。”
“呵呵呵……也好,到了京师,本王定与墨指挥使把盏共酌,对酒当歌。”
“卑职多谢王爷。”墨中白正正衣襟,转过身一挥右手,率着他带来的一些侍卫离了八仙台,悻悻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