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月搖情-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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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莲道:“他们是念完书了,现在已经是正午了,该吃午饭的时候了。”
什么?都已经正午了?糟糕,自己居然睡到现在,没有去医馆!
慕容雪靠了过来,“姐姐哪里痛,小雪给姐姐揉揉。”
子怡道:“姐姐不痛,休息一下就好。”
慕容雪忽闪着水汪汪的眼睛,道:“姐姐不痛,为什么晚上不停的哭啊?那个影哥哥是谁?姐姐告诉小雪,小雪去找他来看姐姐好不好?”
啊?子怡顿时红了脸,不是吧,自己昨天居然醉成那样!晕死,真不知自己还说了什么?子怡在心里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喝酒了。尴尬地看了眼师娘和文莲,子怡讪讪地就要爬起来。
任夫人说话了,“子怡,你再睡一会儿,我去给你端解酒汤来。”说罢领着慕容飞兄妹俩出去了。
她们一出门,子怡急忙拉着文莲的手,问道:“文莲,我昨天说了什么,我没有乱说话吧?”
文莲看着子怡着急的表情,坏坏地道:“你昨天说了好多好多话啊,又哭又说的,整整一晚上。哎呀,那个影哥哥,我还真想见他一下啊!”
晕啊,自己真是酒后无德。子怡恨不得有个地洞钻进去。看到子怡那么难受,文莲又急忙安慰道:“没有啦,没说什么啦,昨晚你就是哭,反复说什么影哥哥,不要走。哭着哭着就睡着了,再没有说什么别的话。”
听到这里,子怡稍微放心了些。看子怡不着急了,文莲又道:“那个影哥哥,他是谁?是宝宝贝贝的爹吗?”
子怡无语。看子怡不说话,文莲幽幽叹道:“真不知道他为什么走,你这么好,要是我是他,赶我我也不会走的。”
中午瞅着不太冷,子怡和文莲、慕容飞、慕容雪四人在门口堆雪人玩。子怡还缝制了一个沙包,教他们打着玩。小雪是高兴极了,不停地笑着,让子怡想起自己小时候打沙包的情景。
几人玩累了,都回去休息,子怡忽然觉得心情有些郁闷,独自到西郊去看梅花。
梅雪姻缘,梅雪姻缘。子怡喃喃道,别人都可以有好姻缘,为什么我就这么没有缘那!
梅花似雪,雪似梅花,似和不似都奇绝。
恼人风味阿谁知?请君问取南楼月。
记得去年,探梅时节。长恨旧事无人说。
为谁醉倒为谁醒?到今犹恨轻离别。
长长叹口气,子怡慢慢离开梅园。心中万般无奈事,更与何人说?
轻轻踏在雪上,子怡满怀心事走着。忽然,远远两匹快马飞驰着向县城奔去,那前面一匹马上的一袭白衣,那么像一个人?影哥哥?子怡脑子停顿了一下。莫非……
子怡发足狂奔,朝着那马匹的方向追去。可是那马倏忽就没有了踪影,子怡泪流满面,大声哭喊着:“影哥哥---”拼命地追着,可茫茫白雪一片,哪里还有半点影子?子怡摔倒在雪地上,痛哭不止。
马忽然停了下来,马上穿白衣的人朝后看了看,道:“我好像听到什么声音?”
那跟随的人道:“王是不是听错了,这里哪里有什么人影?”
白衣人看看眼前白茫茫一片,什么都没有,不由叹道:“可能是吧,自她走后,我总是会听到她叫我的声音。”
两匹快马飞驰而去。
043 酒醒添得愁无限(2)
子怡昏昏沉沉地回到家,所有人都吓坏了。那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让大家担心不已。
子怡发起了高烧,迷迷糊糊说着听不清楚的胡话。大家使劲猜测着,也只能猜得出“影哥哥”三个字。这一病半月多才好,不得已,宝宝贝贝也都断了奶。子怡恢复后有些沉默,她其实一直都不清楚那天看到的是不是寒玉,可是,她实在太想他了。
子怡开始跟着师父出诊,子怡的聪明让任先生确信子怡有医学方面的天份。有什么天份?子怡觉得不过是自己在现代时见的多些,而现在又看的医书多些,又比较勤于思考罢了。师父比较忙的时候,子怡开始独立给病人看病,为了方便起见,子怡依然是女扮男装,稍稍用颜料把自己抹黑些。
五月底,梅雪姻缘彻底实现,文莲嫁人了。虽然是嫁女儿可任家不但没少人,而且多了一个女婿。李维竣的哥哥嫂子恨不得李维竣光着身子出门,理所当然的不让李维竣再插手家里的生意了。而李维竣心里明白,也心甘情愿的到任家的制药厂来帮忙。只是在得知子怡居然是女子时,无论如何都不肯相信。待看到子怡恢复女儿装,巧笑盈盈的样子,不免有一丝丝失落。
除了出诊帮人看病外,子怡把更多的时间用来照顾宝宝贝贝 ,用来检查慕容飞兄妹俩的功课了。眼看宝宝贝贝已经开口不停的开始叫“娘”了,扶着东西可以蹒跚走路了,子怡想着该给他们起个名字了。毕竟,还一个多月孩子就要一岁了,不能老这么宝宝贝贝的叫了。还有慕容飞兄妹俩,子怡几乎是拿他们当自己的孩子来看着,无微不至地照顾着他们,兄妹俩和她也是越来越亲近了。尤其是小雪,经常就依偎在子怡的怀里,要子怡给她讲故事。
早上子怡去临县的一个村子为人诊病,而后又去县城的附近为一些村民们免费送些中草药。子怡心里一直惶惶不安的,觉得心定不下来,好像要发生什么事,有时还觉得心里刺痛刺痛的。这是怎么了?莫非是我的心痛病要发作了?
休息时子怡细细为自己把了脉,觉得心跳确实比平常慢了些,可是似乎也没什么大碍。但是就是心里焦躁难耐,烦闷不已。好不容易挨到把草药送完,不顾村民们苦苦挽留要她留下吃饭的请求,子怡背着自己的药包,返回景县。
一路上,子怡拉开着马车的车帘,忧虑的望着窗外疾驰而过的树木。又是一年花开正艳的时候了,自己也快19岁了啊!
16岁生日的时候,子怡在从京城逃往上阳的路途上,她一直病者,迷迷糊糊的。记得以前爸爸妈妈说过,要在她十六岁生日的时候送她一份大礼,什么大礼呢?爸爸妈妈一直神秘兮兮的,现在子怡却再也无从知晓了。
17岁生日的时候,子怡正在从姊妹山溜出来的途中,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在冰冷的客栈中足足哭了一晚上。
18岁生日的时候,她已经有了宝宝和贝贝,抱着宝宝和贝贝,眼泪打湿了衣襟。还有4个多月就19岁了,子怡呆呆地想着,给自己过一次生日吧。像以前爸爸妈妈在时那样,做一个生日蛋糕,唱一首生日快乐歌。想着,子怡又苦笑一下,怎么自己还这样女儿心性,都是当娘的人了,还要什么生日蛋糕。倒是宝宝贝贝该一岁了,自己要为他们亲手做一个生日蛋糕。以后每年他们生日的时候,子怡都要为他们亲手做一个。对了,给孩子们起什么名呢?子怡想着,不知为何,感觉心脏又无端端地痛了起来。
怎么这样安静?平时热热闹闹的景县家家户户关着门,街道上空无一人?子怡觉得奇http://。345wx。怪,这是怎么了?回到家里,大门紧闭。敲开们,文莲扑了上来,哭的上气不接下气道:“子怡,北周兵,北周兵……”
子怡急道:“文莲别哭,说清楚。”
旁边慕容飞黯然道:“北周士兵来了,好像是个百余人的小队,听说在县城南那里见人就杀。”
县城南?不正是师父医馆那里吗?子怡大惊,转身就要走,文莲拉住了子怡,哭道:“维竣已经去了,只是……只是娘和小凤她们早上抱着宝宝和贝贝也去了医馆,说是带两个孩子出去玩……”
大脑“轰”的一声,子怡眼前一黑,就要跌倒,旁边慕容飞一把抱住了子怡。
子怡站定,望望慕容飞道:“小飞,锁好门,看好家里。”拔腿就向医馆跑去。
“姐姐--”身后慕容飞追了出来。
子怡只觉得一片杂乱,什么都无法思想,眼里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医馆。
还不到医馆,子怡看见街上有了一些官府的府兵,和一些三三两两的百姓正抬着些伤员集中着,满街凌乱不堪,到处是鲜红的血迹和遗失的物品。那靠着墙根的,是一些被集中起来的死尸。源源不断被送来的,是更多的死人和伤者。
044 酒醒添得愁无限(3)
子怡忘记了恐惧。她冲向医馆,医馆早已狼籍满地,却没有一个人。子怡发疯般地在街上寻找,眼泪扑簌簌地掉下来。老天,你要保佑我的孩子,保佑师父师娘啊!
远处几人正抬着两人过来,子怡看到了一个身影,那是李维竣。他抬着的,那一身再熟悉不过的青衫……
“师父--。”子怡扑了过去。
眼前的师父血肉模糊,旁边被抬着的,是师母,师母显然早已经没有了气息。
子怡查看着师父的伤势,还好,没有性命之忧。任先生听到子怡的呼唤,艰难地睁开了眼睛,断断续续道:“孩子……孩子,被抢走了。”
旁边一人道:“北周百余人的士兵突然出现,杀人抢掠,大家措手不及。当时我看见任夫人和小凤姑娘抱着孩子跑,任先生跑来接应她们。可是,北周兵见人就砍,小凤姑娘被抓走了……不知怎么回事,一个北周兵本来正要砍孩子,忽然另一个北周兵拦住了他,带走了孩子。”
原来两个孩子不哭也不闹,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煞是惹人喜爱,那个北周兵突然一念想起了自己的孩子,随即将宝宝贝贝带走了。
子怡呆呆站着,傻了。
维竣道:“子怡,我先送岳父大人过去包扎。”随即默默地离开了。身后赶来的小小年纪的慕容飞看到这一切,眼里透出深深的痛苦,不声不响地过去抬着任夫人的尸体。
“师父……师娘……”子怡喃喃道。“孩子……”
朝着北周兵离去的方向,子怡发狂的奔跑。心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那一种被掏空了五脏六腑的感觉,是无法用语言描述的痛。
两条腿似乎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子怡觉得怎么也跑不动了。跪倒在地上,抬眼望去,戈壁一望无际,哪里有一点点人的影子。泪早已流干。为什么?老天呀,为什么如此对我?子怡放声哭喊,为什么啊?我的孩子!想到两个聪明可爱的儿子只不过才刚开始蹒跚学步,就这样离开了自己,子怡觉得一下子了无生趣,什么都没有了。
眼前晃动的,总是宝宝贝贝那摇摇晃晃走过来的身影:那举起的嫩嫩的小手、那明亮忽闪的眼睛、那粉红可爱的小脸,小嘴嘟嘟囔囔的,喊着“娘,娘……”
我要找到他们,我一定要找到他们,不管是死是活!想到孩子很可能会遭遇不测而从此阴阳两隔,子怡就立刻心如刀绞,痛不欲生。
爬起来,子怡漫无目的向前走去。没有方向,没有路线。可是她要坚持,坚持找到自己的孩子。别的什么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孩子很可能就在前方,而自己还在路上。
摔倒了,爬起来,又摔倒,又爬起来。子怡意识到自己很可能永远呆在这片戈壁的时候,她已经实在走不动了。前期疯狂的奔跑透支了她的体力,她觉得自己两腿发软,实在是已不听自己的指挥。
看来这就是我的葬身之地了,子怡躺在地上,两眼木然地望着天空。那一刻,子怡最先想到了爸爸妈妈,爸爸那慈爱的笑容,妈妈那盈盈的笑语。那时候,自己是多么快乐啊。可以任性,可以撒娇。她是爸爸妈妈捧在手心里的宝贝,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还幻想着,以后去环游世界。
环游世界?子怡说不出什么感觉。来到这个时代,那是比环游世界更进一层了吧。可是如果时间可以倒流,我哪里也不要去,我只要呆在爸爸妈妈的身边。
想起柳如玉,虽然只有短短几天的母女情缘,可她对自己呵护备至,天下所有的母亲都是这样的吧!
最多想起的,是寒玉。初见到他时,被他的风度翩翩所吸引,及至到了上阳,更是深深地爱上了他。谁知后来的阴差阳错,居然落到这样的地步!如果可以重来一次,我不要离开姊妹山了,我去乞求他的原谅。他会原谅我吗?影哥哥,你原谅我吧,你不原谅我,没有机会了啊!我要死了啊!
天色开始朦胧,依稀看见星星出来了。星星,影哥哥,再给我吹一曲《星之语》吧!耳边似乎果然传来了那悠扬的箫声,缠绵低沉、令人心动。 子怡脸上慢慢浮现出一丝笑容:影哥哥,你终究是原谅我了。
一颗星星好亮好亮,那是北斗星吧!黑夜慢慢开始降临,有些凉。子怡模糊中想起寒玉搂着自己在竹林中飞来飞去的场景。
恨君不似江楼月,南北东西,南北东西,只有相随无别离。
恨君却似江楼月,暂满还亏,暂满还亏,待得团圆是几时?
再也没有团圆的日子了。爸爸、妈妈、娘、影哥哥、宝宝、贝贝,我要先走了啊!
第二卷
045 路遥人去马嘶沉(1)
迷糊中,忽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顺着大地传入子怡的耳中。
马蹄声?子怡有些迟钝。
马蹄声?子怡忽然坐了起来。孩子?
子怡四顾,早已没有了方向的子怡看见远处黑暗中似乎有一队人马飞驰而来。
宝宝贝贝,我的孩子!子怡立刻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
站起来,子怡朝着马队的方向跑去:孩子,娘来了,我们马上就要见面了。
“王爷小心!”
刚听到这不太清楚的一声,子怡觉得前方好像有什么东西一晃,紧接着左腰一痛,身子被什么东西撞得向后倒去。
子怡摸向痛处,手上粘糊糊的,一支箭正插在腰上。还好,只在腰边上,没射中要害地方。
子怡天生痛感神经明显,这会儿箭在腰上,不觉疼痛异常,止不住的哼哼唧唧的,眼泪啪嗒啪嗒掉着。
转眼,一队人马包围了子怡。子怡抬头望去,密密麻麻的,虽说看不大清楚,但少说也几十人的样子,个个凶神恶煞。尤其是带头的一个人,满脸大胡子,样子非(http://。。)常凶恶。
子怡吓得傻了,一声也不敢吭,只是恐惧地望着眼前这群人。
“你是什么人,怎么会一个人在这里?”大胡子旁边一个瘦子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