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逐桃花-第1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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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浪是何等缜密精细之人，何劳孟小风来吩咐注意事项？她不说，孟浪自己会主动配合，悄声闭气丝毫无怨可言。女人就偏偏喜欢卖弄那么一些小聪明，孟浪听来心里酸酸溜溜的，冷冷地说：
“你是怕杨风吃醋么？就算真要吃醋，他也是吃的晚醋，吃的远醋，岂不都白吃了？”
孟小凤咯咯地笑着骂：“你这坏蛋哦，”伸手揪他嘴巴：“捡尽了便宜还要说气话！”
杨风走了这几天，他们渐次又随意放荡起来。孟小凤竟然把这两个身材迥异的男人作了比较：她应付杨风，是要付出全力的，有时连心都要付出：杨风是那种粗犷勇猛骠悍的骑手，一上来就加鞭打马，风驰电掣，哪怕是深沟高垒，也毫无畏惧勇往直前，不一股作气冲到穷极之处誓不罢休！
孟浪好像是走马观花，他兴趣极浓，却悠悠然不急不躁，策马徐行，因此，人松闲，马轻松，任他怎么眷恋抚弄，流连忘返，终归有一览无余之时。人兴尽，马不惊，还要蹶尾甩尾抖抖身子活动筋骨以示轻松。孟浪只好说一句既是讥讽又是自我解嘲的话：“小凤现在是钟鼓楼的麻雀，经过大颤的了！”
直到第二天中午十点钟，杨风才把电话打过来，他急促地说，俺今天晚上就要过来，机票已经定了。孟小凤就转头看着孟浪吐舌头，问杨风昨天为什么没有打电话来，杨风说：昨天本来准备汇了款就要打，汇款时有一点意外，他就没有汇，决定自己带现款过来，加之也着实想念小凤了。
孟小凤欢喜异常，心里充满着幸福甜蜜，欣悦之情溢于言表，说我也是无时无刻不在想你，接着就问了飞机到点时间，说一定拉上大哥到机场接你，路上商量正事，回了家好早点安歇。
孟浪听着只觉肉麻，却也知杨风带了好消息过来，只要他们有了大赚头，孟小凤是不会食言的，那他盘下珠宝店的计划很快就会实现，心里想着，不禁也陪着孟小凤一起高兴起来。
杨风打完电话，想着今晚就要和小凤相会，情绪一下子亢奋起来。他还没有来得及和妻子杏花和儿子杨桃告别，几天来，杏花并未因他长时不在又突然回家表示出意外的惊喜或新鲜。她永远都是那么一副淡漠无谓，听之任之的冰冷之气。他要挂牵的只是儿子，要畏惧的只是岳丈秦大山。
时间很紧迫，他就直奔秦大山办公室，说那边有急事必须过去，已定了机票，来不及和杏花说了。秦大山就问几点的机票，又看看自己的表，皱皱眉头，立即拿起电话叫来驾驶员，说杏花俺给她们说说，你去了抓紧时间处理，元旦来不及了，总要赶在春节把货发回来、分下去，一家人团团聚聚过个祥和喜庆的大年。杏花虽然不喜闹热，但太冷清了她也受不了。俺这阵手边有事，就不送你了。
杨风鸡啄米似的点头，而后下楼，驾驶员早在车内等他，车门已经打开了。
连他自己也想不明白怎么会突然决定要过去的。只是昨天填汇款单时，他一看栏目有点作难，那上面必须要填写收款人的地址，姓名。孟小凤的名字太女性化了。底单一回财务科，杏花岂有不看的？一看岂有不起疑心的？
他将填好的单子揉成一团，还觉得不放心，又用力撕成碎片，丢进营业厅的纸篓里。左思右想，总觉得会给局里人留下看出问题的把柄，索性心一横，干脆自带现款飞过去。
官场里的事真是说不清楚。孟浪明明是最末尾的一个副经理，但都认为他是从组织部来的，有后台，有靠山，朝内有人好做官，说不定哪天一觉醒来，自己的纱帽就会飞到他的头上。所以个个虎视眈眈，枕戈以待。
后来渐渐发现孟浪既不热心业务，也不热心笼络关系，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在公司很难看到他正二八经坐班，于是闲话又出来了：这年头改革开放，兴搞第二产业，第三产业，还兴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就是拿着国家的钱、权，去暗中帮公司，名曰顾问，得的回报可比工资丰厚多少倍了。
偏偏每个单位都有那么一些满腹经纶却怀才不遇又于心不死之人，就主动地和孟浪搭帮、通气、过话，以图侥幸孟浪有朝一日掌了大印，他会豆腐乳霉过了就香味四溢。偏偏孟浪对各种议论，传言都付之一笑，迈着他匆匆忙忙的步伐来得少，走得多。
领导们愤怒了，觉得孟浪全没有把他们放在眼中，于是，立即实施上班签到制，并让办公室主任瞅空专门向孟经理汇报。孟浪冷然一笑，一个月下来，他的签到栏内全是空白。领导们这下真正是是可忍孰不可忍了，趁孟浪不在时形成一纸决议：组织部来的人我们无权管理，附上签到册呈到了组织部。
可想而知，最后的结局是闹了一场笑话，殷若梅批评他们心胸狭窄，不能容人，他们只能在肚子里委屈说就是幺店子，来来去去也该给店主打个招呼，既然组织部又书面通知，需他回部里处理遗留事务，总该也给我们通通气。于是，个个心里愈加挽了疙瘩。
终于有一天，孟浪把一份留职停薪报告放在了经理面前，几个领导又大吃一惊，这下真不敢小看这个子不大的人了。有赞叹声说：这才是天马行空，独往独来！
大家心里随之又浮上一股难受的滋味，这滋味是非常复杂的难受，你几个小角色的地方，怎么容得下人家那尊大佛！这不，人家要拍屁股走人了；你几个龟儿芝麻大个官，挣那几个钱，老子不屑一顾，老子有的是地方施展拳脚挣大钱去了！此地不容人，自有容人处，老子要吊猴，老子还看不起你这小树，自有参天大树供我套绳子！
领导们复复杂杂的心情表露在脸上就阴阴晴晴的，，“这个……嗯啊……”了好一阵说：现在倒是有这个政策，但你是组织部下来的干部，恐怕还是要部里批准为妥。很明显，人家把他当皮球给一脚踢了。孟浪冷然一笑说，“这是复印件，部里我也呈了，公司里留一份存个档吧。”眼皮也不抬地转身急匆匆走了。
刚才他在办公室给殷若梅通了电话，说求部长正在办公室，他要赶在求部长下班离开办公室之前赶过去。再过十分钟，徐处长安排的车就会到楼下来接。
“小孟，你怎么突然想起要请我吃饭了？”求部长脸上看不出是高兴还是冷淡，总还是那副似笑非笑的慈眉善目模样。
孟浪脸上极力堆满诚恳的笑容说：“几年来，我个人进步很快，这都是求部长你的关心爱护，我早有心请你吃顿便饭，略表我的感谢之情，但在部里我一直没敢开口，因为你平时严于律己，声明坚决不接受下级的吃请。现在我虽然还是你管的人，但毕竟离开了部里，没在你的身边，也不算你的直接下属了，我就把你作为长辈，作为朋友来请。求部长，你放心，人不多，我只请了殷处长，和我的一位同学，也是人民银行的一位处长来陪你。”
“若梅，你给小孟倒杯茶。”
坐在孟浪身边的殷若梅立即笑容可掬地站起来。孟浪说：“求部长，茶就不喝了吧。”
“不要着急嘛，小孟。”求部长摆摆手，自己先仰靠在皮转椅上，显得神态疲惫地说：“你，现在也很难得来部里坐坐，更是难得逢到这么清静的时刻，我们这几个人在一块坐坐。”他的话充满了好感，又抬起泡浮的眼皮看一眼孟浪，尽管眼光最后落在了殷若梅白里透红的脸上，但仍能感受到他恋恋不舍的情绪。
“以前在部里，一有什么事，也不管你小孟是主管什么，分管什么，嘴一张就是孟浪同志去，你做了多少份外之事，你每件事情都是认认真真地做得妥妥贴贴，又从无怨言。你走了这段时间，一有了临时意外之事，都害得我要扣着后脑勺想半天，竞不知派哪一个去比较合适。幸好若梅还不错。”
飞一个媚眼
297。飞一个媚眼
刚刚将脸色变得十分尴尬难看的殷若梅听了这话，立即笑了，飞快地向求部长抛去一个娇媚的白眼，求部长的眼神适时而准确地接了过去，心里就有了热热的感觉。
孟浪说了几句感谢求部长重视栽培的话，又请求部长下楼。
求部长固执地说：“小孟，你离开部里这么长一段时间，我也不知你工作怎么样，对你关心不够，你一定是有什么想法，你必须先说给我听听，要不，我就坚决不去了。”
殷若梅转头暗示孟浪：“有什么事就说吧，事情说了去吃饭，大家高高兴兴轻轻松松，免得心里有挂欠。”
孟浪也熟知求部长的脾气，不说明白，他恐怕当真不会赴约了。
“是这样的，求部长，”孟浪心里豁出去了，“我准备停薪留职，报告都交了，这个事情本来不需惊动你的，又想你培养了我这几年，像父辈一样地关心我，我要自己去干事情了，也该给你汇报汇报。”
这消息于求部长来说，无疑是石破天惊，他半张着嘴巴，松泡泡的眼睑一下子崩紧，眼珠鼓凸凸地瞪着孟浪。
“小孟，未必我们党政干部这么好的饭碗，对你来说就那么无足轻重了么？”他突然坐直身子，手在桌子上很响地敲着：“你给我说实话，小孟，究竟是你觉得受了委屈？还是当真觉得这碗饭不值钱？”
内心里巴不得孟浪彻底退出组织部门这个圈子的殷若梅，这会儿却隔山观火般地看着脸憋得通红的孟浪，露出了笑靥。
孟浪一着急，机灵的劲儿反被憋出来了，他连自己都吃惊怎么会说出这些话，而更令殷若梅大吃一晾：
“求部长你是知道的，我这个人做事非常认真，也非常负责任。当初我主持公司时办了个金店，现在公司报停，金店要关门，但几十万的货找不到接手单位，一直拖着部里的资金，我是想，这个烂摊子当初是我摆下的，现在理当我来收拾，解除部里的后顾之忧。加之土产公司那边，也是有我不多，无我不少。我就写了留职停薪报告，找朋友借债，先把部里的资金归还，然后我自己来经营，直到把所有的货处理完了，那时组织需要我，我再回来，反正我现在也仅仅是留职停薪。若是不需要我，我就自谋生路吧。”
孟浪一口气说完，心里顿时轻松，长长地吁出了一口气，端起茶杯咕咕地喝。
求部长半响无言，他认为孟浪的作法无可挑剔，但可惜是他自己的选择，而不是组织的安排。他的思绪飞到了很远很远，忽而喘了一口粗气，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说：“你们这些年轻人呐，里面有多少杰出的优秀人才，可惜都是某些方面太偏激，不成熟，最终脱离了党和人民需要的岗位，真的太可惜了！”
他端过自己绿色的保温杯，喝了两口茶，说：“我在大学里有一个同学，那真是样样优秀，才华横溢，入了党，又当了校总支委员，传言还是校党委培养的重点人材，可惜在男女问题上看不开，寻死觅活地爱上了一位军人的未婚妻，组织再三做工作挽救，他偏要一意孤行，最后被组织抛弃。全校师生都为之扼腕叹息！”
气氛一下子显得非常沉重，孟浪心里不以为然，却不好说话，忍不住摸出一支烟来点燃。殷若梅起身给求部长的保温杯续水。求部长用手按住说不要了，突然目光炯炯地看着孟浪，神采奕奕地说：
“小孟你借什么债？部里也不是等着那点钱用。你要搞，就算那是部里支持你的垫底资金，你三年五载赚了，归还部里。你不是一直都向我说，要找个好地段，要装修阔气一点么，你就把借来付货款的钱拿去干那些事。记住，你孟浪是我组织部出去的人，你干任何事，都要干好，干出个样子来，绝不能给我脸上抹黑，给部里丢脸，听见了没有？”
孟浪情不自禁地站起身，向求部长弯腰鞠了一躬说：“谢谢你，求部长，我会永远记住你的支持，你的鼓励，你的教诲。”
“若梅，我们要在不违反原则的情况下，尽力支持小孟，你说是不是？”
殷若梅心里很不是滋味，却接连点头说：“是是是，支持孟处长干好了，我们也能跟着沾点光！”
求部长露出满脸慈祥的笑容问：“小孟，你安排我们到哪里去吃饭？我可是怕遇见熟人的。每一次出外吃饭都有人来烦，不是敬酒就是敬烟，要么偷偷摸摸买了单，我真不明白，反了这么长时间的公款吃喝，城里哪家上档次的饭店哪天都有当官的在那吃喝，我认不得人家，人家可认得准我。”
孟浪说：“求部长你放心，我们是在城边上，那里有后门进雅间，吃了饭上楼，可以清清静静唱会歌，练练肺活量还可以跳一曲舞。”
求部长一听就高兴了，站起身说走。你那位同学也等急了吧。殷若梅和孟浪一左二右，簇拥着求部长下楼。台阶上停着一辆北京切诺基，徐处长站在车边，他认得殷若梅，先和她握手。孟浪赶忙介绍了求部长，求部长和徐处长握手。徐处长谦虚道：“听孟浪多次说起你的好，幸会！幸会！”
求部长玩笑地说：“我才是幸会呐！幸会财神菩萨！”
大家都笑起来，恭请求部长坐了前面。车子跑了半个多小时，在一栋满墙上爬满了长青藤的楼房前停下，大家下了车，驾驶员把车开回去了。求部长举眼一望，连说好地方！好地方，又清幽，又雅致。进了大门，院子里种满了花草，有穿红色制服的服务员迎上来，将大家带入雅间。
开席不久，服务员又来介绍，说我们这里有茶楼，有演歌厅，音响都是一流的。求部长开玩笑问是不是一流的，你不要哄我们，嘴里说着，眼睛落在服务员胀鼓鼓的胸脯上。服务员索性走到求部长身边，扶着他的椅子娇滴滴地说：“老板你放心，真的是一流水平嘞，连灯光都是专业的。求部长感受着她一副小鸟依人般的热烘烘气息，顿时趣味盎然地逗道：
“你是把我看成老板才这样热情周到吧？可惜你走了眼，我不是有钱的老板。”求部长的眼睛环视着众人，哈哈大笑。
服务员虽然脸飞红霞，但还是伶牙俐齿地说：“我们对所有客人都是一视同仁的，凡是到这里来消费的，都是我们的上帝！”
求部长到后面就不大接受敬酒了，孟浪给徐处长递了一个脸色。只要求部长一放筷子就说吃好了，上楼看看。乖巧的服务员立即抢先上楼开了音箱。求部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