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还巢之妾本风华-第1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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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容锦翘了翘唇角,轻声说道:“谁说我不让他们进府了,这里必竟是你的郡主府,我打算将他们另行安置。”
燕离在京都另有府邸,这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但他让龙卫和凤卫进了郡主府,却把楚惟一和受伤的红楹拒之门外,这是什么意思?
“燕离,你怀疑的那个人是楚惟一还是红楹?”容锦看着燕离问道。
容锦会这样问,燕离到也没觉得惊讶,必竟这个话题,之前他们曾经讨论过。而他之所以打发南楼和青语退下,未偿不是因为想到以容锦的敏锐怕是会有此一问的缘故。而事实果然如他所料!
只是……燕离目光复杂的看向正朝他看来的容锦,略作沉吟后,轻声说道:“容锦,对不起,我不能回答你这个问题。”
“为什么?”容锦一脸不解的看向燕离,“如果不是他们,为什么你要将他们拒之门外?”
“我之所以不让他们进府,是因为不想给你惹来祸事。”燕离轻声说道:“楚叔曾经是正德帝的人,他一现身,势必会让整个京都城都为之抖一抖,如此一来,你想要离京,怕是难上加难!而红姨和蓝姨虽然都是母亲的婢女,但蓝姨一直负责打理宫中事务,红姨则是跟随母亲南征北战,京都城老一些的人怕是都认得出她,她若是出现在郡主府,只怕你真就要落个里通外国的罪名了!”
话里话外都是对容锦满满的关怀呵护之情。
但容锦却明白,最最主要的原因其实还是因为这二人之中有一个,是燕离他怀疑的那个内奸!否则,即便是燕离有所担心,只要让二人稍作易容便是,又何须连府邸都不让他两人进?又何必说他不能陪她去燕州了?
“燕离,你为我做了那么多事,我也想替你做一件事。”容锦看向燕离,轻声问道:“可不可以?”
燕离不由眉头一皱,下意识的便要拒绝,但对上容锦目色间的坚决时,那句拒绝的话却是怎样也说不出口。
“你想为我做什么?”
“我想替你剪除那颗蛰伏在你身边的毒刺!”容锦说道。
“容锦……”
“我知道,”容锦打断燕离的话,缓缓说道:“哪怕我不帮你,你自已也能做到。可是我想替你做点事。”
燕离看向容锦的目光里便似流星刹那而逝一般,瞬间照亮了整个天际。
容锦说她想替他做点事。
是不是意味着,在她的心里,是有着他的位置的?
他亲眼看到了她是如何步步为营,一步一步的将那些伤害她娘亲的人逼入绝境的!娘亲从前曾经跟他说过,最美好的爱情不是一瞬间的火花碰撞,而是岁月悠长间彼此间的相濡以沫,这世间最美好最伟大的爱情都是时间的产物!想要得到她的心,那就让她积极的参与到你的世界里来!
“好!”想明白了的燕离,当下应道,在容锦刹那而亮的脸庞里,却又不无忧虑的说道:“那你外祖母怎么办呢?”
“让蓝姨帮着送她老人家回燕州,将她安葬在我娘亲身侧,待此间事了,我再回去看她们!”容锦说道。
燕离唇角绽起一抹几不可见的柔和,轻声说道:“这样也好,到时我会陪着你一起去的。”
容锦笑着点头。
当下便喊了门口的侍候的杏雨杏花进来,吩咐道:“杏雨,你去喊了吴叔来,便说我有事要吩咐他。”
“是,郡主。”
杏雨退了下去。
待吴保兴来了,容锦将她暂时要留在京都,由吴保兴和蓝楹扶棺回燕州安葬的事说了一遍,末了,不无谦意的说道:“吴叔,燕公子对我有大恩,他现在有事,我不能一走了之,待这边事了,我再回燕州在向祖母和娘亲陪不是。”
“郡主不必自责,”吴保兴连忙宽慰容锦,轻声道:“老夫人和大小姐泉下有知,也会欣慰郡主的知恩图报。”
容锦闻言不由便笑了笑,到是一侧坐着的燕离几不可见的皱了眉头,但却并没有打断她二人的话。
“郡主,到了燕州,小的可要去一趟容府?”吴保兴问道。
容锦想了想,摇头道:“不用了,当日在燕州时,虽然府里不乏捧高踩低之人,但他们并没有对我母女二人做出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吴保兴点了点头,又与容锦商议了些具体的细节,这才起身退了下去。
待吴保兴退了下去,容锦便抬头看向燕离,说道:“燕离,让人把人接进府吧。”
容锦说的把人接进府,这人指的自然不是别人,而是城外的楚惟一和红楹以及琳琅几人。
虽说燕离之前确实下定决心自私一把,但真的当容锦提出,要把人接进府里时,他不由自主的还是犹豫了。
见燕离犹犹不决,容锦不由便笑了说道:“你在担心什么呢?”不待燕离开口,她又接着说道:“担心我?可是,这世上除了我自已,我再无可牵可挂之人,难道你连仅仅护我一人周全都做不到吗?”
“那怎么可能!”燕离瞪目道。
容锦顿时眉眼弯弯,笑了道:“那不就行了,你不用想会给我惹来多大的祸事,你只要想着,不任在什么样的境况下,你都能护我周全,便行了!”
“你放心,”燕离点头道:“我就是舍了自已也会护你周全的!”
彼时,容锦只当是燕离的英雄气概,但后来,真到生死决择之境,他毫不犹豫将生的机会让给了她时,她才明白,他对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认真的!
“那你去安排人接他们入府吧。”容锦对燕离说道:“是人是人鬼,只用拉出来溜溜才能知道。”
燕离点头。
……
玉照宫。
永昌帝诧异的看向安静立于下首的李逸辰,略作沉吟后,才缓缓开口问道:“休妻?”
李逸辰默了一默后,漆黑的眸子直直的看向永昌帝,再不见往日凝重清辉,取而代之的是无穷无尽的空洞与绝望,稍倾,沉声说道:“王氏品行有失,怀执怨怼,既无《关雎》之德,而有吕霍之风,这样的人实难堪配王妃之责,若是让她继续留在王府,只怕将来连牝鸡司晨,篡权乱世,还望皇兄恩臣弟之请。”
连牝鸡司晨,篡权乱世的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永昌帝真不知道,李逸辰这是气疯了还是气魔障了。区区一个辰王妃,就想让他东夏江山,这也太看得起她了吧?但这样的话,他自是不会同李逸辰说。
“行,朕知道了,朕会知会宗人府的。”永昌帝说道。
李逸辰拱手施礼相谢。
永昌帝摆手示意他不必多礼,问道:“休弃王氏不是什么事,只是溶月你打算怎么办?”
李逸辰耳边不由自主的便响起容锦当日的话,“李溶月从她出生的那一刻起,她便背负着原罪,而这是你和你淑慎有仪,齐庄知礼的王妃所给予她的最尊贵的礼物!”
挑了挑唇,李逸辰给了自已一抹讥诮的笑,他抬头看向永昌帝,“溶月不适合再呆在王府,臣弟想请皇上给溶月赐一门婚事。”
永昌帝闻言想了想,点头道:“你心里可有合适的人选?”
李逸辰摇头。
这种儿女婚事,一般都是府里主母操心的事,他一个男人,如何会去关心。
“行了,朕跟皇后说说,让她在这京都城里替溶月选个家世尚可人员简单的世家吧。”永昌帝说道。
李逸辰连忙起身拱手行礼谢恩。
永昌帝摆手,示意他坐下。
待李逸辰重新坐下,永昌帝看着不过是一夕之间,却好似苍老了十年一般的李逸辰,叹了口气,轻声说道:“朕会让皇后再帮你相看相看,看看这京都城可有品性相貌俱佳的女子,你身边也不能少个照料你的人,王府也不能没个主事的女人。”
李逸辰一听永昌帝还要再给他说亲,连忙道:“皇兄,臣弟暂时不想考虑这件事。”
永昌帝本欲再劝,但在看到李逸辰鬓边隐藏在一片黑发间若隐若现的白发时,到了嘴边的话被他咽了回去,点头道:“行,你的事就先放一放吧。”
李逸辰对上永昌帝往常诡谲但今日却显柔和的眸,不由的便是哂笑一声,轻声问道:“皇兄,臣弟是不是就是砌头砌尾的一个傻瓜?”
永昌帝摆了摆手,表示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李逸辰便也没再说。
“当年之事虽是王氏而起,但今时今日容锦却惘顾天家威严,而一意孤行,使得堂堂辰王府沦为天下人笑柄,虽情有可原,但却法理难容,逸辰,你想要朕如何替你出这口恶气?”
“臣弟不知道。”李逸辰抬头迎向永昌帝,摇头道。
永昌帝不由便蹙了眉头,目光霍然一厉,说道:“你可是因为对容芳华心怀愧疚便……”
“不是的!”李逸辰打断永昌帝的话,轻声说道:“臣弟虽对芳华有愧疚之心,但臣弟从来没想过,因为这份愧疚而纵容容锦。臣弟,只是……”
“只是什么?”永昌帝问道。
李逸辰默了一默,幽幽说道:“之前容锦兴师王府,王氏和溶月都曾入宫向皇兄求援,但皇兄……臣弟并无怨责皇兄之意,只是揣测,皇兄可是另有隐衷……若果真是如此,臣弟昨夜所受之辱,皇兄不必介怀的。”
永昌帝不妨李逸辰会这样说,脸上的神色不由便僵了僵,半响不曾言语。
而李逸辰看到永昌帝这样的反应,越发证实了他的猜想,他不由便狐疑的问道:“皇兄,为什么?”
为什么?
永昌帝对上李逸辰茫然的脸,对在大殿侍候的冯寿摆了摆手,冯寿心头一凛,连忙打了个揖,恭身退了下去。
他退下去,永昌帝这才抬头看向李逸辰,沉声说道:“你还记得父皇吗?”
李逸辰突然听永昌帝提起逝去的正德帝,不由便愣了愣,稍倾点头道:“记得,怎么了?这事跟父皇有什么关系?”
“父皇在驾崩前将真正的传国玉玺给了一个女人,留下来的那个是假的。”永昌帝说道。
“怎么可能……”李逸辰骇然失声,但脑海里却是一瞬间想起,永昌帝初凳大宝时那段血雨腥风的日子,声音嘎然而止的同时,脸色一白,喃喃失声道:“父皇……父皇他疯了!”
永昌帝看着失态的李逸辰,唇角噙了抹凉笑,轻声说道:“是啊,父皇他可不就是疯了!”
“那个女人是谁?她跟容锦有什么关系?”李逸辰问道。
“那个女人是谁,朕也不知道,不过……”永昌帝默了默后,轻声说道:“熙儿曾经见过她一面,在容锦进京献药的那段日子里,熙儿说他又看到了她,并且她亲口告诉熙儿她是容锦的人!”
“这……”
李逸辰怎么也没法把这事跟容锦串联起来。
正德帝驾崩时,他才多大?容芳华才多大?容锦更是连个影子都没有!这事,怎么就跟容锦扯上关系了?
“你也不必惊讶,”永昌帝对李逸辰说道:“熙儿自幼过目不忘,他既然这样说,朕自是信他的。”
李逸辰咽了咽干干的喉咙,轻声说道:“当日老长兴候曾经说容锦身边的婢女是北齐国的探子,想来也不是空穴来风,必竟燕州府紧邻北齐,还是说……”李逸辰蓦然一震,整个人如同雷劈了一样,满脸的难以置信。
“怎么了?”永昌帝轻声问道,“可是想到什么了?”
“皇兄,”李逸辰哆了唇看向永昌帝,轻声问道:“您说,容锦的生父会不会是北齐人?”
“北齐人?”
李逸辰点头,“当日容芳华是在用来招待外使的重华殿出事的,臣弟记得当日在重华殿的便有北齐现今的战王韩铖。”
“战王韩铖?”永昌帝疑惑的问道:“你是怀疑当日毁容芳华清白的人是战王韩铖?”
李逸辰俊雅的脸上不由便有了几分扭曲的痛苦,每每想及当日之事,都无异于拿把钝刀子在他心上磨。但事情涉及到传国玉玺这样大的事,便是整颗心被挖出来,他也必须忍了这痛!
“如若没有容敬德当日之言,臣弟或许不会这样想,但眼下看来,这事却十有八九与战王有关。”李逸辰垂了眼眸,任由脸颊上的肌肉不停的抽搐着,咬牙一字一句说道:“不说,这十来年,战王频频派人密秘来我东夏。便说现今的战王妃燕文素贵为北齐公主,但却是以继室的身份嫁入韩府的!据臣弟所知,韩铖在娶燕文素之前,并无发妻!”
永昌帝深遂如子夜的眸微微眯起,越想越觉得李逸辰的猜测不无道理。
当年韩铖代表北齐来东夏,名为朝贺,实则却是商议先帝与北齐护国公主定立的停战协议之事。如果那个人真是战王,这便也解释的通,为什么当年太后和皇后将后宫挖地三尺,也不曾寻找出那个与容芳华“通奸”之人!
“皇兄!”李逸辰突的抬头看向永昌帝,轻声问道:“你还记得当日父皇封赏有功之臣时,一次宫中宴客,荣国公因为醉酒而与父皇起了争执,两人在御花园还打了一架的事吗?”
荣国公?那个在传说中如兰陵王一般,有着倾世之容,亦有勇有谋作战时宛若天兵神将,最后却遁入空门难觅踪迹的荣宁,荣国公?!
永昌帝点头,轻声说道:“记得,怎么了?”
“皇兄知道为什么荣国公会以下犯上惘顾生死而与父皇打架吗?”李逸辰问道。
永昌帝摇头。
“因为一个女人!”李逸辰眯了眼,幽幽说道。
“一个女人?”
“是的,”李逸辰点头道:“一个女人,一个让荣国公连命也不要只想为她出一口气的女人!”
“是谁?”
李逸辰摇头,“臣弟不知道,只知道当时荣国公指着父皇的鼻子骂他,说他连个名份都给不了人家,又何必去招惹人家,说父皇自私自利为了一己之心,而毁了两个人的人生!”
“先始父皇还听是脸色难看,并不理会荣国公,但到后来荣国公说他宁可不要这一世的荣华富贵,宁可捡了父皇的破鞋穿,他也要跟那个人双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