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还巢之妾本风华-第2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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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离一直微垂的目光,缓缓抬起,看向永昌帝,“你想要玉玺?”
永昌帝抿嘴不语。
燕离却是翘了翘唇角,脸上绽起抹冷笑,轻声道:“可是,我已经答应了别人,怎么办?”
永昌帝勃然色变,他目光骤然一紧,如刀刃般直指燕离,“谁?”
“端王,李欢。”
“……”
别说永昌帝,就连容锦都被燕离的这句话给怔得好半响没了反应。
燕离,他……容锦攥了攥袖笼里的手,目光依旧漠然的注视着身前的青砖地。只,内心却已经是风起云涌。电光火石间,脑海里闪过一个模糊的念头,只是没等她把那念头弄清楚,耳边已然响起永昌帝压抑的愤怒的咆哮声。
“燕离,你想干什么?挑拨离间吗?小十一跟你有什么仇,什么怨,你要把这盆脏水泼他身上!”
回以永昌帝怒不可遏吼声的,是燕离低低的一声轻笑。
笑声方歇,燕离抬头迎向脸涨红如猪肝的永昌帝,“你不信?”不待永昌帝开口,他复又点头说道:“那是不是如果我说出的那个人,是李熙,或者是李恺你就会信了呢?”
永昌帝目瞪口呆的僵在那。
燕离撇了撇唇角,眸中绽起一抹毫不掩饰的讥诮之色。
永昌帝深吸了口气,垂在身侧的手,攥起又松开,松开又攥起。
良久。
“说吧,到底要怎样,你才肯交出玉玺。”
燕离摇头。
“你什么意思?”永昌帝沉了眉眼。
燕离深深的看了眼永昌帝,漆黑如长夜的眸绽起抹意味不明的笑,起身,将手牵向容锦,“我们走。”
容锦握住燕离伸来的手,站了起来。
“站住。”
身后响起永昌帝的厉喝声。
容锦步子一顿,抬头朝燕离看去。
燕离摇了摇头,从容不迫的照旧向外走去,边走边一字一句说道:“你不是一直想要找到这皇宫的地道吗?玉玺我给不了你,地道我可以告诉你。想知道,就跟来吧!”
永昌帝顿时犹豫不定。
若不知道燕离的身份,玉玺他未必还就放在眼里,但偏偏燕离却是先帝与燕无暇之子,再加之,若真如容锦所说,先帝有传位遗诏……永昌帝只觉得一颗心就好似被放在火里烤过,又被放在冰水里浸过一样,煎熬的已经不像是他的心。
还有,燕离说他答应了将玉玺交给小十一,这是真的吗?小十一……永昌帝仔细想着有关李欢的一切,蓦的便想起当日容锦被囚紫云阁时,李欢好似去过御书房找他。只是,当时说了些什么,他却是一点也想不起来!
现在,燕离说要告诉他皇宫地道的事,永昌帝霍然回神,下意识的便抬头看去,这一抬头,才发现燕离已经带着容锦走出了紫云阁。
而一路,竟然也无人相拦!
永昌帝当下便站了起来,几步赶了出去。
他一出去,冯寿连忙迎了过来,“皇上。”
永昌帝目光阴沉的盯了眼冯寿,看着已经走下廊檐的燕离和容锦,冷声道:“为什么没有拦着他们?”
冯寿顿时便苦了眉眼。
适才这二人走出来时,他可是在门外喊了好几声皇上的啊,皇上一直没有给回应,他还以为这二人的离开是得了皇上默许的!
可,千错万错只有奴才的错,主子哪里又会错?
冯寿一顿之后,当下便“啪啪”抽了自已两耳光,“奴才该死,请皇上降罪。”
永昌帝眉眼阴沉的摆了摆手,示意冯寿上前。
“皇上……”冯寿凑了上前。
“调羽林卫,金吾卫进宫。”永昌帝压低声音,一字一句道:“告诉司羽,一待见了朕,看朕眼色行事!”
“是,皇上。”
冯寿不敢多问,连连应是。
永昌帝一挥手,冯寿退了下去。
“司羽,你随朕来。”永昌帝对候在殿外的司羽说道。
司羽当即抱拳,“是,皇上。”
……
凤仪殿,得了消息的吕皇后,良久不发一言。
一侧的林红默了一默,轻声说道:“娘娘,奴婢去请了太子殿下来吧?”
吕皇后抬头看向林红。
林红默了一默,轻声说道:“娘娘,多个人多个主意。”
“我是怕……”吕皇后欲言又止的摇了摇头。
是李熙出卖了燕离,现在,燕离没死,且来势汹汹,万一当着皇上的面,燕离说出李熙跟他私下交易的事……吕皇后一时间愁肠百结。
“娘娘,太子殿下来了。”
门外响起小宫人的声音。
吕皇后恍然回神,抬头朝林红看去,犹疑问道:“是你让人去请的熙儿?”
“没有,奴婢这不是正跟娘娘您商议吗?”
吕皇后还待再问,李熙已经自外面走了进来。
“母后。”
林红站了起来,上前行礼,迎了李熙在吕皇后身侧坐下。
“林姑姑你去外面看着点,我与母后有几句要紧话说。”李熙对林红说道。
林红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吕皇后看向李熙,“你也得到消息了?”
李熙点头,凝目看向吕皇后,问道:“母后,我们要的东西拿到了吗?”
吕皇后点头,起身进了内殿,不多时手里拿着一个红色小匣子走了出来,将匣子递到李熙手里,“都在这,你看看吧。”
李熙打开匣子,将里面写满字迹的信纸抽了出来,一目十行扫过,末了,又将匣子里剩下的一一检视。末了,抬头看向吕皇后,难掩喜色的说道:“像,真像,简直跟二皇弟的字如出一辙。”
吕皇后闻言,叹了口气,轻声说道:“林红从厨娘手里拿到的时候,我都吓了一跳,若不是事情是母后一手安排,几乎就要相信,这真是从你二弟手里流出来的。”
李熙笑了笑,将手里的信纸重新放回匣子,又将匣子递还给了吕皇后,“母后且收好,等我这边事情都安排妥当了,再来问母后要。”
吕皇后点头,接过匣子,随手放到一侧,重新看了李熙问道:“燕离没死,你知道了吧?”
李熙原本还含笑的脸上,笑意便淡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紧紧锁住的眉头,他重重的点了点头。
“现在怎么办?”吕皇后沉沉的叹了口气,轻声说道:“熙儿,你父皇现在就跟他在一起,母后真担心,他会跟你父皇说些什么!”
“母后不用担心,”李熙想了想,轻声说道:“既便是儿臣私下与他有所接触,但父皇那儿臣也不是全然隐瞒,再说,当日围杀,也是儿臣向父皇献的计。想来,便是他会说些什么,父皇也必不会全信。”
“可你父皇那样的人,但凡只要在他心里种下怀疑的种子,这种子就一定要会芽生根成长,往后你想再要获他信任,只怕就难了!”吕皇后愁苦的说道。
李熙淡淡一笑,轻声说道:“母后您觉得既便没有这颗种子,父皇他能信我吗?”
吕皇后不由便张了张嘴,半响说不出句话来。
虽是父子,却是君臣。
天家的人,也许小时还有几分骨肉亲情,但当这亲情涉及到旁的东西时,便是随时可以被拿来牺牲的。
皇帝是孤家寡人,他们的眼里心里,有的只是他们的江山,他们手中的权利,既便明知这江山这权利总有一天要传到下一代的手里,可是只要他还活着,他便不会也不舍得交出。甚至,日日防备着,警觉着,就怕别人来跟他抢!
太子历来不好当。
他们既要防着自已的兄弟来抢身下的位置,又得担心,自已若是能力突出了,会被皇上忌讳,能力不突出了,又被皇上所厌弃!
永昌帝为什么不喜太子,不就是因为他时常不经意间表现出来的过人天资吗?可是,又为什么一直迟迟不曾废弃他的太子之位,却同样也是因为他的天姿聪颖!
吕皇后摇了摇头,试图将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甩掉,目光炯炯的看向本熙,轻声问道:“熙儿,现在怎么办?”
现在怎么办?
李熙在来的路上,其实便拿定了主意。但,他不知道吕皇后是怎么想的,默了一默,他抬头看向吕皇后,轻声道:“母后,您有什么主意?”
吕皇后摇头。
顿了顿,轻声说道:“母后没什么主意,母后只知道,我们母子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李熙闻言不由便笑了笑。
他想,他明白母后的意思了!
“母后,白日里父皇已经召集内阁议过户部右侍郎姚礼先渎职舞弊之事,想来不日这事便会在朝堂上拿出来再议。”李熙看向吕皇后,轻声说道。
吕皇后摆了摆手,略显不耐的说道:“这事,你不说,母后也知道。母后现在是问你,你父皇跟那个燕离放密道的事,你说怎么办?”
“母后可是担心燕离对父皇不利?”李熙问道。
吕皇后张了张嘴,一脸冷色的看向李熙。
她是担心燕离对皇上不利吗?!
李熙不敢再打太极,当下敛去一脸的玩笑之色,轻声说道:“儿臣适才跟母后也说了,父皇白日里才召集了内阁议姚礼先渎职舞弊之事,现如今宫里发生这么大事,父皇为逆臣贼子相诱,以身犯险,实为不智之举。儿臣人微言轻,不能劝说父皇,父皇向来倚重首辅秦恂,不若召秦大人进宫,以劝一二,您看如何?”
李熙的一番话说得很是委婉,但实际上,却是告诉吕皇后。
皇上活着倒也罢了,但皇上跟燕离在一起,是很危险的。他是太子,不方便召秦恂进宫,吕皇后不若这个时候,将秦恂召进宫来,到时,便算是皇上有个不测,有了秦恂为他作证。证明永昌帝之死与他无关,他照旧可以光明正大的登基为帝!
当然,更隐约一层的意思,却是,若是时机得当,也许,也可以……吕皇后微微挑起的杏核眼,猛的便一阵剧烈的抽擅。同时,脸上的血色也一瞬间褪得干干净净,不由自主的便抖了抖。
“母后……”
李熙看得心中一紧,不由自主的倾身向前,要伸手去扶吕皇后,但就在手指触上吕皇后的瞬间,吕皇后如同被电击般,猛的闪身往后躲了躲。
李熙伸出去的手僵在了半空。
吕皇后看着他僵在半空中的手,瞳孔一紧,想要说点什么,却发现喉咙一哑,声音被卡在了喉咙口,根本就发不出来。
李熙看着这样的吕皇后,温润的脸上绽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他抬头,目光湛湛的迎向吕皇后茫然无聚的眸子,用轻得不能再轻的声音问道:“母后,您可是在怪儿臣?”
吕皇后摇头。
怪?
她怎么会怪?
这是她生的儿子,她前后三子二女,到如今,却只留下这唯一的一点血脉。
她曾经发过誓,谁要是再敢夺去她唯一的他,她便是拼了这命不要,她也要护他平安,让那人血债血偿!
可是,誓言很容易发,真要付储行动时,却是太难!
她不会忘记,当日太子身中雪蚕蛊毒,她明知道凶手是谁,却因为身单势微,而无能为力!而皇上呢?皇上他何曾不明白这内里真情,可是,他做了什么?
吕皇后脸上绽起一抹沧凉的笑。
最是无情帝王家!
果然,生在皇室,早已父不父,子不子。
“母后不怪你。”吕皇后深吸了口气,抬头看向李熙,轻声说道:“母后知道,母后的熙儿也曾经良善过,也曾经……”
李熙脸上绽起一抹苍白的笑。
也曾经……是啊,所有的美好,最终不过归于“也曾经”三字!
……
仪秋宫。
郦昭仪摆了摆手。
唐秀珠福了一福,转身退了下去。
郦昭仪这才转身朝靠坐在榻上的楚惟一看去,“玉郎,现在怎么办?”
楚惟一抿唇不语。
燕离没死,他早有意料,但燕离却带了永昌帝入密道,这又是为什么?
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但却在下一瞬,楚惟一的眉梢挑起一抹飞扬的弧度,他抬头看向郦昭仪,眉目含笑的说道:“映雪,我原本还愁,要怎样才能将燕离、容锦,一网打尽。不想,机会便这样送上门了!还外带了个李轩。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废功夫啊!”
郦昭仪闻言,不由便一脸疑惑的问道:“玉郎,你有什么好主意了?你快说给我听听。”
“他们不是都进了地道吗?”楚惟一眉宇间掠过一抹残忍的笑意,轻声说道:“你说如果我在地道里埋下火药,然后点燃了这炸药,结果会怎样?”
“那……那岂不是整个皇宫都要毁了。”郦昭仪颤了声音,又是惊又是喜的说道:“虽说你这样一来,将他们一举都杀了,可是,我们怎么办?我们难道也要为他们一起殉葬吗?”
“傻瓜,我怎么会让你替他们殉葬呢?”楚惟一抬手握住郦昭仪滑如凝脂的手,轻声说道:“我先让人将你偷偷的送去欢儿的王府,回头就说欢儿犯了暴疾,你不放心,跟随太医一同前去探看。你一个太妃,旁人不会放在心上的。”
“宫里,李轩一死,李熙和李恺必定会为这个皇位争得头破血流。我们先不急,先让他们争。我潜回扎纸胡同,护送玉玲珑回京山。回头欢儿娶了玉玲珑,有京山富可敌国人财富,便是没有玉玺,同样也能招兵买杀回帝都!再加上我一早便替欢儿训练下的那和多死士,有他们埋伏在帝都,等李恺和李熙两败俱伤的时候,便是欢儿趁势回京之时!”
郦昭仪听得连连点头。
楚惟一,当下顾不得自已身上的伤势,一把掀了身上的薄被,便要站了起来。
郦昭仪连忙上前去扶他,“玉郎,可是你身上的伤还没好,怎么办?”
“这点小伤,不碍事,咬咬牙就挺过去了。”
郦昭仪还待再说,楚惟一却是拍了拍她的手,轻声说道:“时不我待,错过这次机会,将来不知道又要等到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