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还巢之妾本风华-第3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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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了。”
韦世礼退到了一边,“娘娘请。”
韦皇后便深吸了口气,抬头昂然挺胸的往大殿内走去。
她才一进殿,在座的人少不得起身行礼,“臣等见过皇后娘娘。”
韦皇后脸上绽起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哑声说道:“诸位大人免礼,本宫情急失态,叫众位大人见笑了。”
丘淮连忙讨好的说道:“娘娘一征慈母心怀,何来见笑之说?”
韦皇后点了点头,抬头朝榻上的燕正天看去,“皇上,臣妾愿意自请下堂让出中宫之位,还请皇上成全。”
话落“扑通”一声便跪在了地上。
“这……”
殿内一瞬的寂静后,所有人,连着韦世礼在内的众人顿时呼啦啦的跟着跪了一地齐声劝道:
“娘娘不可意气行事!”
榻上的燕正天虽料到韦皇后会出手,但却无任如何也不会想到,她竟然会在一阵哭闹之后,直接来个自请下堂。
而就在燕正天怔忡之时,韦皇后却是接过韦秀递来的凤印端端正正的摆在了燕正天床前的脚榻下,不等燕正天发言,韦皇后又抬手拔了头上挽发的簪子,一头青丝顿时如瀑布般倾泄而下。
“皇后,您这是……”
韦皇后被泪水冲花的脸,微微抬起,目光直直的凝视着燕正天,一字一句道:“臣妾愿意从此青灯古佛,长侍佛祖,为皇上祈福求寿。”
话落,抬手便自袖笼里抽出一把银光锃锃的剪子往头上剪去。
“娘娘,不可以!”韦秀不顾被剪子扎伤,一把扑了上前,死死的抱住了韦皇后的声,嘶声哭道:“娘娘,您这是干什么啊?万事都有皇上为您作主,您何必……”
“阿秀,你就成全了我吧,这皇宫我是一日也呆不下去了。”韦皇后嘶声哭道。
“来人,快来人……”
榻上的燕正天即便是心里无比希望韦皇后一剪刀失手戳死了自己,可这会子却是不能不假惺惺的高声喊人进来,让宫人阻止韦皇后的疯狂行为。
韦皇后最终被韦秀阻止了下来,燕正天在沉默了一番后,不得不轻声说道:“你心里有冤屈径管与朕言明便是,何必做出此等民妇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行为?”
“皇上!”韦皇后抬起泪水涟涟的脸,满脸愤然的看着燕正天,“您让臣妾怎么说?大殿下之前明明并不曾好转,可是宫中却到处传说大殿下病情已有起色的谣言。现如今,更是传出大殿下是被轲儿所害的谣言。臣妾到是想问一声皇上,既然大殿下根本就不曾好,轲儿他又何必要去对大殿下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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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三刀六洞
韦皇后的话声才落,龙榻上的燕正天原本微阖的眸子陡然暴睁。
目光锐利的盯了韦皇后,一字一句说道:“皇后,那日,你是亲自和翊儿说过话的。”
韦皇后嗤笑一声。
是啊,她确实亲自验证过了。
也许在这之前,她或许还会以为即便眼前这个男人爱的不是自己,但他对贺兰氏总尚有几分柔情,对燕翊总还有几分父子之情。但当昨夜之后,她才恍然明白,眼前这个男人,他是个没有心的人。他燕正天就是一头养不熟的白眼狼!
燕正天对上韦皇后唇角的那抹讥笑后,低垂的眼睑忽的便狠狠的抽了抽。
这笑容何其的熟悉,很多年前,也曾出现在另一个人的脸上。
“可是,臣妾问过花和成了,他说当日大皇子之所以能开口说话,是因为他的师妹花千束用盅控制了大皇子,并不是大皇子病情好转的原因。”话声一落,韦皇后猛的以头捣地,嘶声道:“臣妾恳请皇上明察,是谁指使花千束以盅控制大皇子。现如今大皇子才死,便暴出是二皇子谋杀亲兄的消息,臣妾怀疑有人欲对皇嗣不利,还请皇上明鉴!”
韦皇后一头捣在了地上,边上的韦世礼紧跟着一头重重捣地,“老臣恳请皇上以宗祠为重,砌查此事,还二皇子一个清白!”
“臣等附议!”
左相丘淮,工部、刑部尚书等韦氏一系之人,皆齐齐附议。
燕正天垂在锦被边的手狠狠的攥成了一团,一对眸子阴沉的能滴出水来。
百密一疏,他怎么就会错算了花和成?
但现在再懊悔也没有用,必须想出应对之策之是。
既然韦氏能说出事情是出自花和成之口,显而易见花和成已经被韦氏控制在手里,如今要么就是让花和成翻口,要么就是杀人灭口。
心里拿定主意,燕正天微垂的眼睑,轻轻打开,抬头看了韦皇后,温声说道:“若真如皇后所言,此事自是不容忽视,必须严查。”
韦皇后眼睫轻垂,才欲开口,燕正天的声音却再度响起。
“不过,皇后来之前,朕已经令王叔前往明光殿,将昨夜谋害翊儿被扣的凶手提来审问,皇后既是心中有惑,不如坐下来一起听听吧。”
韦皇后泣声应是,由着身边的宫人扶了起来。她才刚刚坐定在燕正天床前的椅子里。外面便响起一阵轻微的步子声,紧接着便看到小宫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皇上,温晋王将人犯带到。”
燕正天放下揉着额头的手,“宣。”
小宫人退了出去。
不多时,温晋王一身风仪的走了进来,身后是押着三名内侍的隐卫。
几乎是一个抬眼,韦皇后便诉出,被隐卫押着的内侍赫然正是当日她为了保护燕轲安全,而从娘家调来的净身入宫的死士。
韦皇后搁在膝盖上的手慢慢的曲起,眉眼间的厉色和恼意一闪而逝。
温晋王虽然居长,但有君臣有别。
在看到不知何时出现在内殿的韦皇后,他步子略略一顿,便上前抱拳行礼,“见过皇后娘娘。”
“王叔免礼。”韦皇后微微欠身,端庄得体的还了一礼。
温晋王这才略过韦皇后再次朝榻上的燕正天看去,“皇上,人犯已经带到。”
燕正天点了点头,“王叔,怕是还得劳烦您代为审问,朕实在精力不济。”语声略顿,目光扫过殿内众人,最后停在床畔一侧的韦皇后身上,“皇后,这案子交给王叔审问,你可放心?”
韦皇后抽了袖笼里的帕子一边拭着泪光点点的眼角,一边轻声说道:“王叔最是公道,臣妾放心。”
燕正天阴郁的脸上,诡谲的眸中掠过一抹森然的幽芒,但却在转瞬,唇角又翘起一抹浅浅的弧度,点头道:“如此,一切就交给王叔吧。”
韦皇后点头,无异议。
而这边,早有人轻声将刚才韦皇后为燕轲洗涮冤屈的话说给了温晋王听。
“这……”温晋王看了看沉着脸好似在斗气一样的帝后二人,犹疑的说道:“既是娘娘有疑议,又有证人,是不是要将那位花神医也请来问问呢?”
这话,自然没人回答他。
开玩笑,谁不知道这是皇帝和以韦皇后为首的韦氏之争,他们掺和个什么劲!
温晋王见没人回答他的话,少不得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说道:“罢了,还是先审了这几人吧!”
既是死士,自然是不可能审出对韦皇后和燕轲不利的话。
温晋王撩了眼一侧面无表情的韦皇后和韦世礼父女二人,略一沉吟后,对矢口否认不认帐的三人说道:“既然你们口口声声说,你们没有害大皇子,那本王且问,你们并不是明光殿的人,怎么会出现在明光殿,且还被人当凶手抓了起来?”
韦皇后不由自主的攥紧了手里的帕子,这其实也正是她担心的。
这三人是她安排给燕轲的人,是从小就在燕轲身边侍候的,绝不可能会有什么走错宫殿的说法。可,如果不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就算是能证明燕翊不是他们仨所害,但却也不能洗涮了燕轲身上弑兄的污名。
韦皇后身侧的韦世礼微微侧首看向韦皇后。
似是在问韦皇后,怎么办?
韦皇后给了韦世礼一个稍安勿燥的眼神,示意他不必惊慌,静观其变便是。
“王爷,奴才们冤枉啊!”
三人齐齐喊起了冤。
温晋王扯了扯嘴角,脸上绽起一抹皮笑肉不笑,说道:“冤不冤枉,本王不知道。本王只知道,你们若是不能证明你们的清白,谋害皇嗣,这可是诛九族的罪。”
三人身子一抖,脸上同时生起一抹惊惧之色。
韦皇后微垂的眸子里掠过一抹浅笑,死士哪来的家人、族人?
“王爷,奴才几人其实是去明光殿找知春的。”
三人的话声一落,殿内包括燕正天在内的众人,齐齐怔了怔。
龙榻上的燕正天更是在一怔之后,失声问道:“谁是知春?”
韦皇后欠身而起,柔声回道:“启禀皇上,知春是之前侍候轲儿身边阿月姑娘的宫人。”
燕正天目光落在韦皇后饱满的额头上,心如擂鼓。
夫妻二十几载,未必就是感情深厚,但对彼此的了解却不曾因为感情淡漠而没有,相反,不但是没有,反而是了解很深。
韦皇后在这个时候扯出已经被她亲手处死的“李溶月”会有什么用意,燕正天不得不深思。
燕正天不说话,韦皇后便也不说话,维持着那微微弓腰的姿势,端庄守礼到无可挑赐!
“朕知道了。”燕正天摆了摆手。
韦皇后这才重新坐了下来。
韦世礼悄然的给了韦皇后一个赞赏的目光。
李溶月的事并不是什么密秘,当日燕架那样毫不遮掩的宠爱她,别说是温晋王这样的皇室人员,便是这半个临潢府的老百姓闲来无事也会议论上几嗓子,只恨那个“阿月”姑娘不是出在他们膝下。
温晋王点了点头,“如娘娘所言,既然知春也是在明勤殿当差的,怎么你们却寻去了明光殿?还有,你们寻知春又是为的什么?”
“回王爷的话,是因为这些日子知春总是鬼鬼祟祟的往明光殿跑,昨夜她又悄悄的跑去了明光殿,奴才们一时好奇,就跟了过去。”
“然后呢?”温晋王问道。
三人对视一眼。
“回王爷的话,奴才们一路跟到内殿,眼见知春悄然摸到大殿下身侧不知道她想干什么,正想上前询问,却不曾想就在这时,淑妃娘娘带着人闯了进来,不问青红皂白的就将奴才们拿下了,口口声声说奴才们害了大殿下。”
“王爷,奴才们冤枉啊,就是向天借个胆,奴才们也不敢谋了大殿下的命啊!”
话落,三人“咚咚”的以头捣地。
温晋王朝床榻上的燕正天看去。
燕正天却是看着眼前狠命以头捣地的三人,却是气不打一处来。
昨夜哪里是淑妃带人闯了进去,明明是他带人闯了进去,将他三人尽数拿下!
可眼下,他若是指出三人撒谎,势必会扯出当日李溶月之事。枝枝蔓蔓的一牵扯,还不知道最后会扯成什么样!但若是就这样……燕正天再次抬手按住了太阳穴。
罢了,左右他也不是要置轲儿为死地,不过是要夺了他争储的身份罢了,有了今天的这一幕会审,便是来日他另立储君,韦氏纵便不服,却也无可奈何。
想到这,燕正天松了按着太阳穴的手,抬头迎上温晋王的目光,轻无所忌惮说道:“王叔,让人去明光殿搜拿知春。”
这就等于是认同这三人的说词了?
温晋王才要应时,殿外却忽的响起一片喧哗声。
“童喜!”
燕正天本就满心郁卒,再被殿外的喧哗一刺激,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童喜吓得身子一抖,屁滚尿流的便往外小跑着走去,边走边压了嗓子喝斥道:“都不想活了是不是?敢在这里喧哗,回头……”
声音嘎然而止。
能让皇帝跟前第一红人瞬间萎了气势的,这皇宫里可没几人!
便在众人疑惑不解之时,童喜匆匆的折了回来。
“启禀皇上,是淑妃娘娘求见!”
燕正天脸上本就难看的神色顿时黑得如同锅底,下意识的,他便有一种不好的感觉,几乎是想也不想,燕正天便对童喜说道:“你去与淑妃说,朕与诸位大人在议事,稍后朕再宣她。”
童喜才想要应,门外却忽的响起淑妃尖厉高亢的声音,“皇上,臣妾的翊儿死得冤枉啊,皇上,您要替翊儿做主啊!”
殿内所有人的脸色顿时如同便秘一般精彩纷呈。
聪明人都知道,就在刚才皇上起了和稀泥的心事,可眼下,淑妃娘娘这么一闹……大家悄然的不动声色的抬起目光朝龙榻上眼眸微阖的燕正天看去。
燕正天这会子其实矛盾的不行,阿馨是他真心喜欢的人,是这个世上他亏欠最多的人。如果不是他,既便翊儿永远恢复不到当初的模样,但他却还是个活人,阿馨也能廖以慰寂。
但,是他逼着阿馨在他和翊儿之间做了选择,他信誓旦旦的答应过他,翊儿绝不会白死,可眼下,翊儿他十有八九却是白死了!他如何面对阿馨?如何向阿馨交待?
“来人,传朕的旨意,淑妃有违圣意,喧哗乾宁殿,禁足三月。”燕正天轻声说道。
先将人关起来,回头再慢慢的解释吧!
童喜不敢再耽搁,连忙再度走了出去,宣了燕正天的口谕。
贺兰氏怔怔的看着满目怜悯朝她看来的童喜,错愕的问道:“童喜,你说什么?”
“娘娘,听奴才一声劝吧,皇上这会子正与诸位大人商议朝事,您在这……”
贺兰氏摇头,打断童喜的话,喃喃自语道:“他要禁我的足?”
“哎!”童喜点头,“好在也不多,只是三个月,还能赶上年夜饭!”
贺兰氏身侧的玉梅狠狠的抬头剜了眼童喜,有你这么劝人的吗?
惊觉说错话的童喜讪讪的笑了笑,微微一弓身说道:“娘娘,奴才这就差人送您回临华殿。”
话落,才要召了人上前,却见贺兰氏突的便吃吃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