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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部分

纤歌凝-第50部分

小说: 纤歌凝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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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她撕心裂肺的哭喊中,我明白了确实不是她出卖的我们,猛然听到她说的“他”,很是疑惑,“他……指的是谁?”
  雁南慢慢抬起被泪水肆意流淌过的脸,眼中的绝望几乎要将我笼罩尽她的悲伤中去了,“是他——阿尔甲!那个对我说要一生一世爱我的男人!那个对着我发过毒誓的人!我们的计划,我全部都有告诉他啊……他答应要和我一起走的……那天我正准备从部落里出来,到这里来找你——顺便把药给那侍卫下了,但是我没想到的是,在我去找阿尔甲,让他先去客栈等我们的时候,他竟然在给我喝的茶里下了迷昏药!等到我醒来的时候,便听人议论,说你带着春嫔去看雪,春嫔受了寒,掉了孩子……”
  “原来,是他。”我低低的自语,脑中忽地飞快地闪过一个魁梧的背影……是那天从七爷帐里出来后,我偶然回过身时见到的那个背影……
  我颓然地倒在枕头上,“竟然真的是‘他’……”看了看雁南蹲在地上难过的哭泣,我咬着唇,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要是对她没有一丝恨意,那是不可能的,再怎么说,也是她执意要让世子和她一起走,这件事弄到如此结果,她责无旁贷;但,‘他’……
  “雁南,他是蒙古八大显族之一的世子,是皇上的乘龙快婿,是满清公主的未来阿附——他的身世如此显赫,他肩负的,是一个部落的兴衰。他可以爱你,可以宠你包容你……但他绝不会为了你而放弃他想要的东西,比如地位,比如权利……”我忽然不敢正视雁南清澈的眼睛,不由自主地移开了目光,“你第一次对我说起要让他与你……私奔的时候,我曾反对过,我不相信真有一个男人会如此……但你说的那样肯定,别误会,”见她眼里又盈满了泪水,我立刻解释,“我不是有要责备你的意思,你听先我说。”她咬了咬唇,低了头,“你说。”
  “你对我说,他还为了发了誓,说是要和你厮守到老,不离不弃……我想,聪颖如你,竟然全心全意的相信一个人,那他,一定是值得的。我不知道他为何要阻止我和小春,但是他并没有伤害到你——我想,现在还没有人知道你也要一起逃的事吧?”
  见她迟疑着点了点头,我更加坚信心中的想法,“他并没有伤害你……他所做的事也只是让我和小春,没办法离开而已。他不知道小春……”艰难地吐出两个字,“怀孕。不管他是为了何种目的背弃于你,但他无论如何都没有伤害你一点点——要是他愿意,他大可以告诉皇上,你威逼他与你私奔,到时候,无论你阿玛再怎样向皇上求情,皇上一定不会置皇家脸面于不顾,到时候,你可知你的下场是什么?”
  雁南立刻变了脸色,这样的事,谅是谁都知道……“所以……”她凄然地笑了笑,“你是想说,我不该如此计较……更不至于恨他,对么?你这是在安慰我么?你啊,白的事情到了你这里都会变成红的……都不知道你是在逃避还是在积极面对……”
  我淡淡一笑,摇了摇头,“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对了,小春没事了是吧,你可不可以扶我去见见她?我很担心……”
  一边说着我意欲撑身起床,哪知右手实在使不上劲,身子一动又刚好翻出了床外三分之二,“哎呀“一声便直接从床上掉了下去,屁股重重地落了地,疼得我呲牙裂嘴的。雁南惊呼一声,忙冲过来一把将我抱上床去,将我在床上安置妥当,又把厚厚的棉被盖在我身上,这才数落道,“你呀,都不知道你这样是为了什么……你对她那么好,万事都以她的安危为准则,可是她呢?从来都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对你又那样漠然……”视线在触及我裹着白布的脖子时,她苦笑了一下,“你脖子上的伤,是她做的吧?”我猛然抬头望向她泪痕犹在的脸,惊讶出声,“你怎么……”
  “是四爷告诉我的……”不顾我诧异的眸子,雁南淡淡笑了笑,有类似于忧伤的晶莹在眼里无声的流转,“很不可思议是不是?你并不把我当作真正可以交心的人,但他却把事情告诉了我……他是知道我也参与到逃亡里了的吧,但他,竟然,相信我……”我心中一软,想要劝慰她,她不客气地打断我的话,“安慰的我已经听得够多了——我只是想要知道,她对你,并不若你对她那般好,是么?那你为何……即使不顾自己的安危,也要保护她?她,不值得你……”
  我默然了一会儿,思索着怎样劝慰的话,亦或是,鼓励自己的话……帐篷里静静的,炭火在正中央柔柔的燃烧,鼻翼间,流淌着的温暖的气息,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
  我深深吸了口气,让那丝温暖进到心底里去,“你不懂她。她不是,如我,亦如你一般软弱懦弱的女子——她从来不会把自己的软弱展现在别人面前——这个别人,也包括我,”我低低的说着,不经意抬手抚上脖子上的伤,那道并不是太深的刀伤,无声地叹了口气,“四爷告诉你我脖子上的伤是她弄的,但他一定没有告诉你为何——尽管,睿智如他,心里必定有七八分明了的。”
  雁南坐在我床边,支着头看着我,点了点头,“他确实没说,只说,是小春伤得你……”
  “那把匕首,其实是我事先就准备好的……”
  “为何?”望见雁南诧异万分的神色,我微微一笑,“那个时候,我想得比较远——万一在逃亡途中,遇上什么不测,我到歹也会一点武功,至少可以保护你们—— 当我和小春被马摔下来,当我跑向井房后,当眼前空无一物时,我真的是绝望了——前无逃路,后有追兵,你让我怎么办?所以,我就想,至少可以保小春安然无恙……我可以把匕首抵在小春的颈子上,到时候,那些阿哥所见,就是我以小春作为人质,小春是无辜的……但我没想到,颠簸中绑在腿上的匕首竟然滑落在地上,又恰巧被小春拾到—我的心思,冰雪聪明如她怎会不知晓?于是,在惊诧中,小春逼我与她上演了一场苦肉计……”最让人琢磨不透的,便是阿哥们的态度,要说四爷会放我们一马我都能想得通,但是,九爷和十爷两人截然不同的态度,我却是迷茫的要紧。
  “原来是这样……”雁南怔怔的,忽然眼珠一转,想起什么似的,满脸惊讶之色,“那她以前对你的冷漠,是不是也是为了保护你——她故意和你保持距离,以免出了什么事拖累到你……”
  我一怔,“为什么要说‘以免出了什么事’?”
  “我只是感觉……”雁南不明所以地望着我,“既然她做的每件事都有自己的道理,那么这样想,也能想得通吧?”
  我紧紧拧起了眉。心中的不安逐渐扩大,我觉得自己好象忽略了很重要的东西,但一时又想不起来。雁南陪我静静坐了会儿,刚要开口说什么,“格格,君姐姐可醒了?”一声轻轻的呼唤唤回了我的神智。我与雁南同时抬头望向自帐外端着一碗褐色药汁的小竹,怯怯地走了进来,见了满地蜿蜒的药汁和破碎的瓷碗,本是欣喜我醒了过来的神色忽地变成了惊讶,“君姐姐,你药怎么……”但她体贴的没有多问下去,只是小心翼翼地把药端过来,雁南接过,小竹便过来把我扶起,一边往我背后靠枕头,一边笑道,“大夫说你约莫这几个时辰会醒,就叫我们随时准备熬药,待你醒来后就喝……幸亏四爷让人多拿了几副药放在药房,这几个时辰我都按四爷说的都待在炉子旁,不停地熬药,就想着君姐姐醒来就可以喝呢——这已经是最后一副了,亏得君姐姐醒了呢!”我正在喝药,闻言,怔了怔,眼角的余光注意到雁南欲言又止的眼神,我的脸埋在碗里,因此,没有谁会看到我唇边若药汁般苦涩之极的笑……
  喝完药,小竹福了身出了去。我看了看雁南疲惫的样子,也道,“雁南,你也守了我两天了——瞧你,憔悴成什么样子了—现下我没事了,你回去睡吧。”
  雁南止了哭,红着眼睛抬头望了望我,摇头,“我看上去是不是很憔悴?其实,一半是担心你;另一半,是……对他的绝望。我实在想不透他怎会如此待我,以至彻夜难寐——”说到此,她忽然强自笑了笑,“我守你的两天,大多是白天……大夫说你体虚气弱,昏迷的时辰没个准儿,说是让人守着更放心些……本来是小竹和我换着守你的,结果,他……”
  “别说了,”我白了脸,移开了目光,“我不想知道。你快去休息吧。”
  “嗯,”雁南被我打断话,怔了怔,随即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眼光中,有怜悯,有无奈,还有丝丝缕缕的倾羡……便转身向外走去,仿佛自言自语,但声音大到足够我听得清清楚楚……
  “你不是她,也不是我——你会,比任何一个女人都幸福的,只要,你肯……”
  篷帘重重地落下,恍若我沉重的心情。帐篷里静静的,只闻我一个人轻微的呼吸声,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紫檀香,在空气中悄然弥散……

  第二章 别离

  药汁缓缓暖了胃。我只觉得头昏脑胀,什么都不愿去多想,但偏偏又再也睡不着,索性闭了眼静静养神。就这样躺着,周身都暖和起来,神思也逐渐缥缈,眼见马上就要坠入睡梦中,只隐约觉得,额头上忽然一记冰凉,我一惊,下意识就要睁开眼来,然而来人身上一股淡淡的檀香味让我一瞬恍惚,“……”冰凉的手背帖上我的额头,是令人心悸的熟悉感,仿佛梦中那只贴在我火热的额头上的手和现在的是同一个人的。我心底忽然涌上一股酸涩的愿念,宁愿自己还在睡梦中,永远都不要醒来。冰凉的触觉顺着额头一落滑下,在脸边辗转。我紧闭着眼,一动也不敢动,连大气也不敢出。心底悸动间,泛起一层近乎荒谬的期待……
  忽然,冰凉的触觉飞快地离开了脸颊,“你还要装睡到什么时候?”冰冷的质问声让我猛然惊醒,我下意识地睁开眼,正对上他幽深的黑眸,不觉微微一怔:几日不见,他怎么消瘦那么多?而他现在……
  “怎么,睡糊涂了?见了主子都不知道问安?”他戏谑着说道,冷笑着看着我,那眼神的温度竟然比平时都还要冷上几分,令我不禁有瑟缩在厚厚的棉被下的冲动,可是……我怔怔地望着他黑眸下隐隐的愠怒……
  “四爷……您是在生气?”他生的哪门子的气?
  “哼”他不置可否,转过身去背对着我。而我在瞄见他微红的耳背后,【炫】恍【书】然【网】大悟,“扑哧”不禁偷笑出声,听见我的笑声,他偏头冷冷瞥了我一眼,我立刻忍住笑,然而心中早已笑翻了天:他这个样子,就像是不怀好意的小孩被别人逮了个正着一样……
  “爷吉祥!”看见小邓子并没有跟着进来,八成是外面守着,我这才掀起被子,挣扎着下了床,福身请安。
  “起来吧。”他摆了摆手,看也不看我一眼,径直向茶案旁的椅子走去,坐下后给自己倒了杯茶,却并不喝,拿在手中随意玩转着,我等了半天,也不见他开口说话,只得硬着头皮道,“奴婢劳四爷费心惦记着……”
  “我不是来探望你,我只是……”他蓦然回过神来的样子,边抬头随意道,在瞧见我一袭单衣立在那里时,忽然语塞,随即把视线移了开去,不带丝毫感情地下令,“去把衣服穿上。”
  我强压住笑意,无辜地看着他,“主子,奴婢穿了衣服的……”不知为何,见着了他我的心情忽然轻松下来,我不是不知道他的来意,但我并不想让他说出口,况且……
  “大病初愈的人,给我回床上去躺着!”他仍是不看我一眼,一直侧着头,看似专注地玩着碧瓷杯,但铁青的脸色下那层薄薄的愠红出卖了他。我咬唇强止住笑意,继续无辜地道,“可是……主子才说奴婢不懂规矩的啊,奴婢知道,见了阿哥主子们是要请安的,那主子站着,奴婢躺着,这是万万不合规矩的!使不得呀!况且……”能见着不会脸红的人脸红,夫复何求?“奴婢并没有大病初愈啊——奴婢好得很,爷您要不要看看奴婢新学的一支舞?奴婢这就跳给您看……
  说着我便要舞动起来,原以为碍于礼教他定会教我停下的,哪知我晃晃悠悠地舞着,他便眼也不眨地定定望着我。我浑身本就酸软的很,再在他这样的注视下,脸红耳躁,只觉薄衫罩体的自己犹如青楼女子一般,勉强挥了几挥袖子,便羞愧得住了手,瑟缩着站在那里,心里又羞又怒:羞得在他眼中此时的我定是个不知廉耻的女子吧,怒的是原想作弄他,结果竟然被他摆了一道!
  “呵,”他淡淡笑了笑,站起身来,缓缓踱步向我走近,待离我不过一步距离时,忽然微弯身,那张俊冷的脸便近在咫尺,清冷的呼吸喷在我的脸上,我更是面红耳赤,慌乱就要侧过身去,他猛地伸出手拉过我一缕发,凑在鼻翼间轻闻,微微笑道,“怎么?这么一小段就完了?再多跳几段啊。”
  我本是偏着头以避免和他直视的,闻言蓦地正过头来,明白他话语中取笑的意味,咬了咬唇,似笑非笑地看住他,“回主子,奴婢就编了这么一小段——名为‘脱衣舞’,爷要是不觉得伤风败俗的话,奴婢这就……”
  “呵,”话音未落,他已变了脸色,冷笑了下,忽地快如闪点般伸出一只手牢牢按住我的肩,将我钳制在他面前,无法动弹,力道之大让我的右肩宛然有种被捏碎的感觉,我咬牙忍住右肩的疼,不甘示弱地瞪着近在咫尺的黑眸,心里瞬间涌起无法用语言诠释的悲凉,如江水般滚滚而来,汹涌滂湃,奔流不止。
  我直直与他对视,直到眼前水雾氤氲,看着他冰冷的眸子一点点软化下来,他松开钳制住我下颚的右手,微微迟疑了一瞬,抬手替我拭去不知何时从眼中滑落的泪水,轻轻叹息,“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
  闻言,我原本微微颤抖的身子蓦地一僵,有些惊诧地望向他,但见他幽冷的眼眸下不言而喻的隐忧和温柔,泪水滚滚而落……
  “我不知道……我只是,我好累……我没有想故意激怒你的意思,我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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