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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部分

名门媳-第39部分

小说: 名门媳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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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把扯开樱桃。

“你好大的胆子,他做错什么了?你要这样打他!”四姑娘美目冒火,把阿十护在身后。

“奴婢给姑娘请安,奴婢没打他,只是在教他呢,您看,这龙须酥就是姑娘也难得吃到几块,大少爷好这一口,一回也买不了多少回来,他倒是偷了好几回了。”樱桃干笑着解释。

四姑娘瞟了那点心一眼,冷笑道:“你也不用阴阳怪调的说这些话,我不好这一口,我若想吃,娘把荣宝斋都能买下来,这府里头就小九最爱吃这个,大哥买来也不过是给小九吃的,小九给些小十,又有什么问题?”

樱桃尴尬的还想说什么,四姑娘扯着阿十的手就往屋里走:“走,给大哥瞧瞧,看他最宠的丫头都做了些什么?”

樱桃大急,扑通就跪下了:“四姑娘……”

“别了,四姑娘。”阿十也拖着脚不肯进去:“算了吧,算了。”

“怎么能算了?她下回来欺负你怎么办?这回是我瞧见了,我若没瞧见呢,你不是白挨了打么?”四姑娘不依不饶地说道。

“我带你去掏鸟窝吧,我瞧见百花宛那边有呢。”阿十笑着哄四姑娘。

四姑娘怔怔地看了阿十半晌,鼻子酸酸的,“我知道,你是怕小九为难,怕小九难过,可是……”

又转过头来骂樱桃:“这一次是小十为你求情,若再有下一次,看姑娘我不收拾你,莫说你只是大哥的屋里人,就算你生了儿子,信不信为了小九,大哥也能把你发卖了去?”

樱桃早就吓软了腿,大少爷为了阿九,宁可自残,又岂会在意自己这个通房,忙软了音求饶:“姑娘大人大量,求您饶了奴婢吧。”

阿十就扯着四姑娘的手往外头拖,四姑娘一步一回头,还想骂樱桃几句。

樱桃垂着头直到四姑娘走得不见了,才站了起来,眼神怨毒地看着前方。

出了院子,阿十左右求着四姑娘,拉着她的手一直晃:“别告诉我姐姐好不好,最多等天好了,我带你去钓鱼啊,还有,上回你不是说要种那种药草么?咱们种出来了卖钱好不好?”

四姑娘终是受不住他的央求,小孩子的气来得快也去得快,兴趣一下子就转了,边走还在唠叨:“她再打你,你不能打回去,可以跑吧,明明个子比我还高呢,怎么就样般笨呢,我把小九当妹妹,也就把你当弟弟,你以后受了什么委屈,就来告诉我好了。”

阿十那张红痕交错的小脸就笑得憨憨的,把四姑娘的手牵得紧紧的。

那一次以后,四姑娘常去竹篱斋找阿十玩儿,樱桃对阿十面上仍然亲和得很,背地里,无人看见时,还是常欺负他,只是选的时候常是四姑娘上家学时,阿十身上经常被拧得青红紫绿的,那孩子闷嘴葫芦,什么也不说,阿九怎么也不知道,自己的弟弟在林家被受人虐待。

春去秋来,转眼间,阿九在林家过了三年,十一岁的小姑娘长得亭亭玉立,如小小荷才露尖尖角般清新自然,小身板儿已经初显窈窕,行走间,款摆婀娜,健美灵动,大少爷看阿九的眼神就越发的热切了。

只是阿九自从樱桃被收了房后,就不对大少爷不冷不热,保持着距离。

十七岁的大少爷身材欣长高挑,五官越发的清俊精致,那双满含清辉的眼睛如幽黑的深潭般,越发的难以让人看透。

大姑娘的婚期终于临近,大太太天天为大姑娘的嫁妆操劳着,二姑娘也有了十五岁,到了说亲的年纪,二太太从家庙里回来后,就常在大老爷跟前闹,要大太太给二姑娘寻门好亲事。

大老爷很会为官,小事上糊涂,大事上清醒,遇到难以决断的,就虚心请示上司,请事在湘致仕故老,小心经营两年多后,大老爷在布政使的位子上终于坐稳,行事也越发的老到油滑了,林家的女儿到了说亲的年纪,自然上门的也不会少,只上二太太的眼界高,一般同级官员家的嫡子,她还不是很看得上,大老爷有时就烦,怪她挑精捡肥难服侍,她就道:“男就低户,女嫁高门,咱们林家的女儿个顶个儿的好,凭什么不给女儿挑个更好的?”

大老爷听了也很无奈。

这一天,张家从京城来送彩礼,大太太就把拟好的嫁妆单子给大老爷看,大老爷接过后,脸一黑道:

“太太把京城的五间云绣坊全给了娴儿?一间可是值五万两呢。”大太太就拿过嫁妆单子,淡然道:“老爷如今虽然官至四品,在湖南是响当当的人物,但到了京城呢?那里贵人云集,张家老爷如今已是从三品,还在户部任实缺,只等户部尚书大人告老,他就能接位,娴儿在那样的人家,若没有丰厚的嫁妆做依靠,又怎么在妯娌婆媳间站稳脚跟?再者,这也是妾身自己的私房,捷儿和小四的妾身早就预留好了,老爷不用担心捷儿的将来。”

言下之意,她自己的钱,想给多少,由她高兴。

大老爷脸色更黑,忍了忍说道:“小二如今也到了说亲的年岁,如今娴儿这里光铺子就值二十几万两,还有首饰田产,加起来还不要到三十几万两去?府里的儿子不少,一个一个都这么陪着,府里的日子还要不要过了?”

大太太很讶异地看着大老爷:“老爷这话何意?当初赵氏生下聪儿时,妾身说要记在自己名下,赵氏可是跪在妾身门亲哭得死去活来,说她是平媳,有资格自己养儿子,说妾身狠心,拆散她嫡亲母子,妾身那时就说过,她的儿女她自己教养,妾身不掺合半个字,如今小二出嫁,倒问我如何办来?老爷在娴儿的婚事上出多少,自然也给小二多少就是,妾身保证不拿娴儿的嫡女身份说半个字,找老爷多要一文钱。”

大老爷被大太太噎了个半死,好半晌才道:“可是……如今老氏自贬为妾,两个女儿都记到了太太名下,惠儿和仪儿就都是太太的女儿,太太就算对自己的儿女有偏颇,可也不能偏得太过了呀。”

“记在妾身的名下?妾身怎么不知?宗谱上可有记载了?赵氏可是自贬为妾的,妾身又没强求于她,那两个孩子平日里亲的也是她们自个的娘,几时在妾身跟前尽过孝道?这些个礼数老爷平日里又不是没瞧见,从来也没听老爷对她们教训过半句,怎么到了要出嫁,要嫁妆了,她们又是妾身的女儿了?”大太太一脸莫名地说道。

大太太把大老爷的话堵了个严丝密缝,大老爷黑着脸呆坐在堂上半晌都没说话,只端了茶猛灌。

二太太自贬为妾时,族长确实来找过大老爷,在宗谱上把二太太的名字改为了良妾,但却没有把思敏和两个女儿记到大太太名下去,为的,就是给赵氏留条后路,等太太气消下去些,再偷偷找了族长把她的名份又改回来,儿女就还是她的,等她百年后,也有人进香抱牌位,二太太心里清楚,二房的几个子女心里也明白,大老爷以为大太太还和以前一样糊涂,只当她不知道呢,大太太也从来没在大老爷跟前戳穿过此事,如今赵氏在大太太跟前都立了两个多妾室规矩了。

作低伏小了两年,弄半天,大太太对大老爷的伎两心知肚明,只等着如今了再拿话来堵他,大老爷有种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的道理。

“就算没记在你的名下,你也是惠儿和仪儿的嫡母,这个家都是你管着的,总不能半文钱都不给惠儿和仪儿吧。”大老爷硬着头皮说道。

大太太就直冷笑,“老爷这话说得就越发的有意思了,这些年,不知老爷放了多少钱在公中?妾身主持中馈,您又交了多少银两让妾身打点管事?”

大老爷顿时哑口,脸色就有些发红,默然地起身想走。

大太太就道:“话不说不明,理不讲不明,老爷既然开了这个口,妾身就当着您的面来算算帐。”

大老爷一听溜得更快,只道:“有什么好说的,我前头还有些公事没有处理,今儿就说到这里,有话明儿再说。”根本就是不想再跟大太太淡下去。

“那也行,老爷的公事要紧,不过,妾身会把这几年府里头的进帐都和嚼用都理个单子交给老爷的,说起来,妾身也贴补了这么些年,老爷如今不说俸禄,光一年下属上敬的,白沙酒掺股的,再加上公中置的田产铺子地进项,一并算上一算,老爷如今可是比妾身都富裕呢,不交一文钱给妾身,也不知道老爷几年的钱都到了何处去了,莫不是在外头养了外室吧。”大太太不紧不慢的说道。

大老爷只觉得额头上毛毛细汗直冒,灰头土脸的就出了正院。

大老爷走后,大姑娘就从后堂转了出来,不赞同的对大太太道:“娘,何必太剥爹爹的面子,这样你们夫妻间以后还怎么相处啊。”

大太太笑得苦涩:“我以前掏心掏肺,把自己个的钱都搭进去给他用,又得了什么好来,他仍是看不起我,仍然只是疼爱二房的几个,就算我做得再贤良又如何?”

大姑娘叹了一口气,也知道大太太说得没错,就不好再说什么了。

“只是娘,将来女儿几个都嫁了之后,大哥又去了京城为官,府里头只剩下您时,您可怎么办啊?”

大太太含笑把大姑娘搂进怀里,“怕什么,最多娘一个人单过就是了。”

“娘,您一定要对小九好,留住小九,她是个心善的,又是您从小教养大的,将来,有她做您的儿媳,您就有人孝顺了,而且,小九聪明伶俐,有她在家给您作参谋,二房和爹爹都在您跟前讨不到好去。”大姑娘就轻声劝道。

“你说什么傻话呢,小九不就是你大哥的媳妇儿么?”大太太嗔了大姑娘一眼道。

“可是娘,女儿觉得只怕有变,这几年女儿暗中观察,小九对大哥面上看着没什么,实际确淡得很,爹爹的心思可与您的不同,您还是早些作准备的好。”大姑娘急切的说道。

大太太愕然地问:“不会吧,我瞧着还好啊,捷儿对小九可是好得没话说,莫非小九还有别的心思不成?”

“女儿说不好,女儿只知道,小九是个有主意的,一般人很难拿捏得了她,就算是大哥,只怕也摸不透小九的心思,女儿就怕哪一天,她会脱离林家而去,到时候,大哥肯定会痛苦不堪的。”大姑娘叹了口气又道。

“那还能怎么办?她才十一岁,太小了,又不能让他们圆房,你大哥也是个死心眼的,樱桃收进房里好几年了,如今还是个处子之身,娘先是想着他的身子不好,又要读书,怕拖败了他,如今看着这几年身子越发的康健了,也没见他动过樱桃,唉,娘啊,想孙子都想得心疼了。可娘急也没用啊……一说你大哥,他就说没有嫡子,就不许妾室有孕,这原也是规矩,娘也无话可说。”、

“最多还等两年,就让大哥和小九圆房吧,这样对您和大哥都只有好处。”大姑娘就附在大太太面前说道。

大太太有些不忍:“十三岁,会不会太小了……”

阿九并不知道大姑娘和大太太正在屋里谈着她的终身大事,她有些想念林思敏那个老实孩子了,这几年,除了大老爷,谁也不知道他过得好不好,就是过年,也没见他回来过,当初走时,连贴身的衣物都没带齐,也不知道她在外头过得好不好……

林家举家迁往长沙,三姨娘自请留在岳洲府照看旧家,大老爷自从看到素面朝天的三姨娘后,就时时地往钗头凤跑,却遭了三姨娘的冷眼,几次三番下来,大老爷就有了气,也由着她一个人守在岳阳了。

府里头怕是除了阿九,再没有人会惦记那个老实孩子。

阿九无聊地在园子里散步,入冬多时,园中百花调谢,除了月桂和樟对,别的植物都是光颓颓的,显得格外的萧瑟。

走到二门处时,就见涂妈妈匆匆从二门处过来,阿九正要上前去打招呼,就见二门上的守完婆子赶上涂妈妈:“妈妈,三姨娘的事,您还是快些禀了太太吧,奴婢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你先守着二门吧,我这就去回太太,放心,不会让你为难的。”涂妈妈边说边往正院去。

二九就躲在树后头,等涂妈妈走了,才追上那个婆子:“昆妈妈,您今儿当值呢。”

阿九在府里头对下人很宽厚,人缘也好,昆妈妈先是一脸愁容,见是阿九,脸上就有了笑:“奴婢给九姑娘请安,奴婢今天当值呢。”

“前头可有什么新鲜事儿,好久没出过门,呆在府里头都快闷死了,也不知道大少爷从岳麓书院回来了没有。”阿九从荷包里掏了一把南瓜子递给昆妈妈,边吐着瓜子壳儿边问道。

“大少爷每日得申时三刻才下学呢,现在才未时,还早着呢。”昆妈妈接过瓜子,缺了一颗门牙不好磕,就把瓜子抵在嘴角的板牙上剥,边吃边吸溜口水。

“那我去前头等等他,说好了要给我带新鲜玩艺儿的,要是忘了,我可不饶他。”阿九就笑着往二门处走。

昆妈妈忙拦住她:“姑娘,您今儿可千万别去前头,三姨娘来了,正在前院站着呢,病得快不成形了,大老爷说她晦气,要过年了还往府里头来,怎么不死在岳阳府算了。”

阿九听得心一紧,怎么才三年时间,三姨娘就病得不成人形了,几百里的路,她一个人,又是怎么来到长沙的?

“是吗?”阿九就作出很害怕的样子来:“敢问妈妈,不知三姨娘得的是什么病?”

“说是败血症,身上都快瘦干了,唉,以前水灵儿的人儿一个,怎么就成这个样子了。”昆妈妈摇了摇头道。

阿九抬脚就往前走,林思敏至孝,尤其对三姨娘,若是知道三姨娘病重后,府里头连门都不许她进,该有多伤心啊。

“九姑娘,九姑娘。”昆妈妈就在后头追,想拦住阿九,阿九回身就塞了一两银子在她怀里,小声道:“妈妈,您当没瞧见我就好了,我去等大少爷呢。”

昆妈妈就拖着阿九往夹道里走:“姑娘若是想见三姨娘,就走这边吧,这儿避静。”

阿九看见三姨娘时,若不是看到那极像林思敏的眉眼,阿九还真不敢上前相认。

那是个形容槁瘦的女人,脸上虽然还能看见往日的清秀,但身子已经瘦得像根竹杆子了,皮肤腊黄,一看就是个血气不足的。

“姨娘!你……”阿九小心的上前。

三姨娘茫然回眸,看到阿九怔了怔,嘴角才显了笑:“是小九啊。”连声音都是哑的,怕是咳得太多了的缘故吧。

“怎么站在院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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