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穿越--寡妇的八卦生活-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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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清桃艳园,顾名思义,这个园子里,一半种着梅,一半种着桃,这是金家的园子,因为前年偶得了几株罕见的绿梅,移植得活,年前便结了花蕊,所以今年的游园会,便由地方上一些有名望的士子共同推荐在金家的梅清桃艳园里举行。
他们不是想游园,而是想观赏那罕见的绿梅,文人们对梅花总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爱它的清高孤傲,用无数的诗篇来赞美它,可是真要让这些文人们在现实里仿效梅花一样去清高孤傲的生活,能做到的人便寥寥无几了,更多的是装出一副清高孤傲的样子,其实不过是待价而沽。
这样的人,杨曼是瞧不上的,所以往年她都没有参加过游园会,只在大街上和人们一起玩乐,而且杨曼对绿梅也不甚在意,后世她见过很多次了,绿梅虽然少见,但并不像这个时代那么难得一见,今年嘛……不得不说,梅花坊对她还是有一定的吸引力的,她最感兴趣的梅花坊的“俏百舌”。
“俏百舌”是个女人,她是梅花坊的台柱子,一个非常擅于口技的漂亮女人。
所以杨曼一入园,就带着小雁到处寻找梅花坊的所在,在那里,她见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一个才名满天下、风流满天下的倒霉蛋——柳永。
在梅清桃艳园的西面,有一个建在水面的台子,台子上挂满了彩幔,彩幔上垂吊着无数的花灯,梅花坊里的歌舞伎便是在那座台子上表演着。
有一个男装的女子站在一角吹着横笛,笛声清脆飞扬,像飞跃在林间的鸟儿,充满了欢快,台子中间,是一个红裙女子的独舞,她的衣裙看上去很单薄,随着舞动的身姿,裙摆飞扬起来,像一朵跳动的火焰,女子的手中还牵着两根红色的绸带,急速的旋转着,绸带在她的身体四周环成了圈,就像从那朵火焰里面分离出来的火苗一样,那么热烈,那么激情。
她不冷吗?那么薄的裙子,上衣又短,都快看到腰间那雪白的肌肤了。
杨曼远远的看着,暗自嘀咕了一声。她的前面有不少人,都围在台子前,专注的看着那红裙女子的独舞,大多数都是男人,所以杨曼不好再往前靠,只能借着一株梅枝掩身,悄悄的往前看。
他就是柳永
“小雁,你去打听一下,‘俏百舌’的表演开始了吗?”
如果还没开始,她就在这里等一等,要是已经表演过了,那她就转身回去,在这里看那些文人墨客吟诗作词,还不如到大街上和那些普通百姓一起猜灯谜有意思。
“是,夫人。”
小雁答应一声,正要去,便在这时,有个男人的声音从杨曼身后传来,带着几分笑意。
“莫娘子,看,有人等你已经等急了。”
杨曼吓了一跳,连忙回身,小雁反应更快,一下子就把她挡在了身后,毕竟以杨曼的身份,不好随便让男人靠近的。
来人有两个,一男一女。
男人大概三十多四十不到的年纪,下巴上有一缕胡子,脸面还算白净,五官端正,算不上英俊,不过配着一身干净文士长衫,头上戴一顶文士帽,倒是有股儒雅的气质,典型的宋代文人模样。
女子一身青裙,手里撷一枝红梅,柳眉樱唇,面上笑盈盈的,很是清丽的模样,头发只随便挽了一个圆髻,用一根银簪固定了,什么装饰也没有,只有鬓角上插着一朵红梅花儿,看上去是刚从女子手中的梅枝上摘下来的。
这不是正经女子应有的打扮,杨曼正琢磨着,便见那男人对她一笑,如沐春风。
男人道:“这位夫人,下一场便是莫娘子的百舌了。”
杨曼立时(炫)恍(书)然(网),看着女子惊道:“你就是‘俏百舌’?”
莫娘子微微欠了欠身,冲杨曼点一点头,然后当先向前走去。
“我家夫人问话,怎的如此无礼。”小雁嗔怒,心想这些妓坊出身的女人,就是粗浅不知礼数。
男人在一边解释道:“夫人莫怪,莫娘子为练百舌,时时口含双核桃,因而不便向夫人致礼。”
含着核桃呀,还是两个,难怪刚才见她不说话呢。不过她只听说过有人用核桃来矫正结巴,没听说练口技也用核桃的,但转念一想,二者都是训练口齿灵活的,倒确实有相通之处。
杨曼这才明白过来,微微一笑,道:“原来如此。”
这时莫娘子已经快要走到台下了,台下已经有人在呼叫“莫小姐来了”,台上的笛声渐渐微弱,红裙女子的舞动也缓慢下来。杨曼看了看自己和台子之间的距离,有些皱眉。在这里看看台上跳舞还没有问题,想听口技就有点问题了,一个人的音量能有多高,这时又没有扩音器,只怕她就是听到了,也听不大清楚。
男人看到杨曼皱眉,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一样,又笑道:“夫人若是不介意,可随小生前往后台一坐。”
后台,也是那台子,有一道布幔把水面上的台子隔成了两部分,表演在前台,后台是什么样子,就没办法看见了,因为整个后台都被布幔围了起来,和水面上的一座九曲桥连在一起,要想出入后台,只有通过那座九曲桥。
杨曼心里盘算着能不能去,嘴上却问道:“还未请教先生尊姓?”
男人连忙一揖,道:“不敢,小生姓柳,排行七,夫人称一声柳七便是。”
噗!
柳七,
柳永,
柳三变。
杨曼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连忙重新见了一礼,道:“原来是柳七先生,妾身失敬了。”
这就是人的名儿树的影,现在柳永也是进士出身了,不再是平头百姓,所以杨曼先前把他当成普通的文士,是有些失礼的。
知道这个男人就是柳永之后,杨曼倒是忘了去计较能不能进梅花坊的后台,傻乎乎的就跟在柳永后面去了。好在她这时身上穿着一件挡风的斗篷,帽子很大,几乎把她的大半个脸蛋都挡住了,虽然有人看到柳永和她走入梅花坊的后台,但是并没有人看清楚她的样子。
小雁跟在杨曼身边,对杨曼咬耳朵:“夫人,这位就是柳七先生呀?”
杨曼奇怪的看了她一眼,道:“你也知道他?”
小雁长年伺候在她身边,虽然也识得几个字,但是杨曼平日是不碰那些诗词歌赋的,也没有对她提起过柳永,按说小雁不应该知道这个男人才对。
“前几日,我在阿贵那里,听三公子和六公子提起过,好像六公子很想结交这位柳七先生呢,但是三公子却不以为然,说他是脂粉堆里的才子,读书人里的败类。夫人,你可要小心他哦,别被他毛手毛脚了去。”
三公子是吴宜,六公子是吴宣,杨曼一听便明白了,吴宣是喜欢柳永的词的,但是吴宜却看不上,认为太俗。
“一会儿,你不要乱说话。”杨曼笑了笑,这样吩咐小雁。
是的,柳永的词确实有俗俚之处,可是这个人对词坛的影响却是不容置疑的,而且也正是他把宋词从阳春白雪的境界拉入了雅俗共赏的层面,这对宋词的发展起到了极其积极的作用。
当然,杨曼现在心里想的,实际上是这样的,她盯着柳永的背影,暗忖:原来宋代词坛上最大的倒霉蛋就是这个样子的啊。
杨曼并没有和柳永深交的意思,毕竟,她的身份不能让她这样做,但这并不妨碍她对柳永的好奇。真的,要在历史中找出像柳永这样的倒霉蛋儿,真的不太容易,至少,她没发现还有哪个文人的境遇会比柳永更倒霉了。
不是没有才华,不是没有名声,不是没有人赏识,不是没有雄心壮志,不是没有机会,不是掺和了什么党争或者政治阴谋之类的杂七杂八的乱事,也没有被人陷害,更没有人下绊子阴他,而且性格也不是特别孤傲(炫*书*网^。^整*理*提*供),唯一的缺点就是有点浪漫天真,但那是诗人词人的通病,柳永不是独一份,苏轼秦观那些人也一样有这毛病,可是偏偏就是柳永,一辈子都出不了头。
一个人倒霉到这份上,也算绝了,简直就是空前绝后。
如此口技
后台里,全部都是女人,即使有穿着男装的,那也是女人扮的,不大的一块地方,因为人多,所以显得有些拥挤。
柳永走在前头,为杨曼引路,一进后台,走在后面的杨曼便听到了一阵欢呼声,好几个声音在那里叫着:“七郎来了。”
可见柳永在这些歌舞伎里,是非常受欢迎的。这也不奇怪,其实柳永的身份,便相当于后世的创作人,而且还是一个能让新人一炮而红的创作人,所以这些女人们爱他捧他巴结他,就不足为奇了。宋时不缺好的词人,但是词写得好又肯为这些贱籍女子而写的人,独柳永一个。
柳永微笑着,一一答应,这时杨曼也走了进来,看到这场面,她就站在帘子边,开始考虑到跟着柳永进来,倒底应不应该了。
“诶,有客人来了……大家散开散开,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别让客人见了笑话。”
一个女子眼尖,发现了杨曼,只看打扮,就知道她不是普通女子,连忙将围住柳永的女孩子们都轰散。
柳永对那女子微微一笑,道:“这位夫人是来听莫娘子的百舌的,我看她离得远,前台男客多,又不便近前,所以请她到三姐你这里坐一会儿。”
|炫|那女子也笑起来,虽是半老余娘,亦有七分风情,道:“七郎你和我见外什么,虽然按我们行规,后台不得进外人,不过七郎的面子三姐我自然是要卖的,带人来便带人来了,不知夫人怎么称呼?”
|书|最后一句,却是问杨曼的。
|网|杨曼看了小雁一眼,小雁会意,便上前道:“我家夫人夫家姓吴。”
说了,其实跟没说一样,梅里姓吴的人家数不胜数,就是今日来参加游园会的,也属姓吴的人最多,其中有身份的也有好几个,所以杨曼也不虞被这个女人猜出身份。
“原来是吴夫人,我是梅花坊的坊主梅三姐,夫人若不介意,唤我一声三娘也成……夫人请坐,七郎你也坐……哎呀,对不住,您看这里东西多……”
原来因为地方挤,所以这里椅子上都放了杂物,梅三姐请杨曼坐下的时候,才发现连一张空椅子也没有了,连忙叫过一个十二、三岁的小丫头来,把杂物都搬走,腾出两张椅子来,又用帕子擦了擦,这才重新请杨曼和柳永坐下。
杨曼刚刚坐下,对着前台那个方向的帘子突然一掀,先前独舞的红裙女子以及那个吹笛的男装女子一前一后走了进来,却是前台已经交接完毕,莫娘子正式登场了。这时先前围住柳永的那些女子们,便有一大半鱼贯而出,上了前台,至于做什么,杨曼便看不到了。
“三姐,快快,倒杯酒来。”那红裙女子也没有注意到后台多了不速之客,一进来就囔囔着要酒喝。
梅三姐连忙让人端了酒杯过去,红裙女子抓过去,仰着脖子一饮而尽,杨曼坐在一边看得清楚,女子虽然衣衫单薄,但是额间却有少许汗珠,显然是先前急烈的舞蹈动作,将她的全身气血都活络开了,因而这大冷天的,穿着虽然单薄,却还是渗了汗。
柳永看得眼睛有些发直,红裙女子的衣着有些暴露,不少地方都露出一片雪白的肌肤,因为运动,这些□出来的肌肤上弥漫着一层桃红色的血晕,对一个男人的吸引力几乎是致命的。
男装女子倒是同时看见了杨曼和柳永,微微一惊,又看了杨曼一眼,最后却还是柳永的魁力更甚,因而将注意力放在他身上,道:“七郎可真是风流啊,莫姐姐还在外头,这里便又有一个。”
这个女人的眼力显然不如梅三姐,大概是年纪还轻,见杨曼穿得朴素,身上也没什么贵重饰品,就以为是柳永的新相好。
杨曼脸色一变,小雁更是上前一步,准备骂人了,就连柳永也有些啼笑谐非,张口便想解释,只是这时前台突然传来一声鸟鸣,声音清脆悦耳,说不出的动听,把他们的注意力全部吸引过去,因而杨曼没能拂袖而去,小雁骂人的话也没有说出口来,柳永更是竖起耳朵,再也不管其他了。
只有梅三姐,伸出一根手指在男装女子的额间用力一点,那男装女子终于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吐吐舌头,溜到一边去,和那个先前清理椅子的小丫头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而红裙女子喝过酒后,目光便有些迷茫了,在柳永和杨曼身上扫了扫,什么也没问,翻着箱子找衣服开始往身上套。她们对莫娘子的口技似乎是听得多了,早已经没什么吸引力,便是在这一声比一声更悦耳动听的鸟鸣声中,也能自顾自的做着自己的事情。
先是一鸟独鸣,渐渐的,变成了百鸟齐鸣,不但有鸟鸣,似乎还有鸟儿的翅膀扑腾的声音,扑腾声中,又夹杂着细微的虫鸣,还有风吹树叶发出的哗响。过了一会儿,又似乎有马蹄声,由弱至强,由远及近,踢踏而过。
马蹄声过后,似乎安静了一下,什么声音都消失了,只有微微的风,吹着树叶。
突然间,风声也没有了,渐渐响起的,是一丝乐声,像是琵琶弹出来的,一声一声,真的有种大珠小珠落玉盘的感觉。
杨曼终于忍不住好奇,凑到帘子边,从缝里向外看去,才发现原来莫娘子并不是单纯的在表演口技,而是和先前出去的那些女人们在一起跳舞。先前的鸟鸣不过是开场助兴而已,真正的节目是后面的舞蹈,没有配乐,她听到的琵琶声,就是口技,就是配乐。
这就是百舌。
杨曼额间出现几道黑线,她刚才就奇怪,为什么莫娘子表演口技,不像聊斋里描写的那样,躲在帘子或者屏风后面,而是光明正大的跑上前台,原来这个时候的口技,还是要配合着歌舞来表演的,虽然莫娘子手里拿着那枝红梅舞来舞去,是挺好看的,但是这样一来,就失去了那种出人意料的味道,达不到像聊斋里面,把客人们都吓跑的效果。
不过先前那一阵鸟鸣,的确是精彩。如果鸟鸣之后不是歌舞,而是继续下去,出现兽吼,出现人声,表现出一副林间打猎的情景,那才比较有意思。
想到这里,杨曼便有些失望,再看看这里的环境,显然不是和柳永攀谈的地方,因而便失去了继续留下去的兴趣,趁无人注意到她,带着小雁便走了。
说无人注意到她,却也不对,那个红裙女子便看到了,只是没有声张,待莫娘子的表演完之后,正在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