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娘囍事-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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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那侍卫又跑了出来,对张敞跟水近香笑道:“皇上宣见二位,二位请吧。”
远远地,他们就看到刘病已立在许平君的陵前,旁边一个宫装**,想是霍婕妤。两个人走过去,张敞从容地跪拜道:“微臣参见皇上,参见婕妤娘娘。”
近香却好像根本没有看到他们两个一样,直直地往前走到许平君的陵前,双膝跪地,一刹那痛哭失声。那样活生生的一个人,现在却孤单单地躺在这里,再也不能跟她说话对她笑了。
张敞回头看她,跟刘病已告罪道:“水娘子惊闻皇后仙逝,日夜悲伤,乍见皇后陵寝,惊痛过度,是以失了礼数,万请皇上恕她不敬之罪。”
刘病已摇摇头,声音疲惫,“水娘子跟平君姐妹情深,朕都明白,不会怪罪于她的。”
此时近香正跪在许平君陵前大哭,一边哭一边细数她们在一起时候的种种,她过世后的种种,直说得刘病已眼眶都红了。
近香哭着哭着,突然觉得有人跪在她旁边,侧目看去,却是张敞。张敞对着许平君的陵寝拜了几拜,然后对近香说道:“起来吧,你的情意,皇后一定都知道了,她会很开心你来看她的,你不要哭成这样,让她也不得安生了。”说着掏出手帕来帮她擦干眼泪,扶着她站起来走到刘病已面前,柔声道:“还不快拜见皇上跟婕妤娘娘。”
近香没有跪拜下去,反而抬起头狠狠地盯着面前的两个人,双目赤红,眼里全是控诉。
张敞正要说话,刘病已抬手止住了他,侧头对旁边不过十来岁的霍婕妤柔声道:“成君,你吹了这么久的风,一定冷了,去屋里坐坐喝杯热茶吧,朕很快就来找你。”
霍成君听话地矮身告退。等她走远了,刘病已才看向近香,脸上爬满哀伤,语气中颇有些认命的无能为力,“是我没有保护好她,我愧对她。”
近香看着他,一声一声的质问道:“你不是承诺会好好照顾她保护她?你不是承诺会爱她一辈子?你不是说你们之间的感情绝不会变?你不是说只有她才是能站在你身边的女人?她不明不白地去了,你要怎么给她一个交代?你吹了这么久的风,一定冷了,好温柔,好深情啊,平君她尸骨未寒,就在这里看着你们呐”
张敞几次试图制止她,都被近香挥开了,这些话,她不吐不快。在她眼里,站在她面前的不是皇上,只是平君的丈夫。
刘病已一直听着她说,没有出声打断,也毫无怒意,直到她说完,他才开口道:“平君一直说你是她最亲近的人,她果然没有看错。你能为了她这样,她一定很欣慰。”
他的声音很远,像是在说不相干的事情一样,可是近香却安静了下来,她从他的声音了听到了真情,一瞬间眼泪就掉了下来,问得凄凄切切,“你是皇上,怎么就不能护她周全呢?怎么就不能呢……”
刘病已的眼中也掉下泪来,“都是我不对,我没有预料到后宫能险恶到如此地步,不知道把她迎上后位是把她变成了那些人眼里的活靶子。我是皇上,是她的丈夫,可是我却不能保护她,这样的天下,这样的天下……”
张敞忙道:“皇上请节哀,保重龙体要紧。天下万民,都盼着皇上能给他们一个太平盛世呢”
硬生生地把泪水逼了回去,刘病已郑重地点头道:“朕明白。朕不会让平君枉死。”
近香终于冷静下来,这才恍然自己刚才做了什么,忙跪下道:“民女该死,民女不该冒犯皇上,请皇上恕罪”
刘病已摇摇头,“朕不会怪你,你快起来。”
张敞扶着近香站起来,刘病已看着他们,嘴角浮现久违的笑意。把近香的手放进张敞的手心:“你们能在一起,是平君多年的心愿。朕,祝福你们。”
张敞跟近香相视一眼,齐齐拜谢道:“谢皇上隆恩”。。。
第一二o章 回家
近香回到家的时候,水二叔正好出门去了,于是她就站在门外等着,一边四处张望,只觉得好像一切都没有变。正想着,朱大婶刚好扛着镐头经过她家门口,看到她显得很高兴,殷勤地招呼道:“近香回来啦?你阿爹不在家?”
近香看到朱大婶,也觉得异常亲切,忙笑着答道:“没想到才离家两年不到,就被我阿爹关在门外了朱大婶这是要干什么去?”
朱大婶看她言笑晏晏的样子,十分欣喜,放下搞头道:“两年不见,倒是爱笑了。我本来想去后山把那块地翻一翻,既然你阿爹不在家,不如去我家坐一会儿吧。”
近香忙道叨扰,无奈朱大婶是个热心人,硬把近香拖到她家去了。刚在朱大婶家的堂屋里坐下,就有一个年轻的妇人端了一盘果品出来。朱大婶笑着介绍道:“这事金钧媳妇儿,你还没见过。”近香忙叫嫂嫂,那妇人看起来比近香小许多,听她这么一叫,脸一下就红了,只招呼她吃点东西,朱大婶让她去煮点吃的出来,怕近香饿着了。
近香忙说不用,说她刚刚在县城吃过了,几番推辞,才终于作罢了。
朱大婶对着近香坐着,笑着询问她的近况,尤其关心她的终身大事。一说到她的终身大事,朱大婶立刻就变得苦大仇深起来,一边说一边叹气:
“近香,你今年都十九了吧,唉,都是阳成家造的孽还有你那个没良心的阿母,要不是他们,你也至于现在还是一个人。这都十九了,可怎么办啦啊呀,我想起来了,邻村的李成前些年死了老婆,现在一个人过呢,也没有孩子。我看他人还成,虽然年纪大了点,要不我明儿个去探探口风?”
近香知道朱大婶是真的关心她,所以对她的胡说一点也不放在心上,只听到她说要去李成家探口风才忙打断了他,颇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朱大婶,不用了。”
“你这孩子”朱大婶唬着脸数落道:“怎么不用了?你阿母不在身边,大婶是从小看着你长大的,还不得帮你谋划谋划?大婶说话一向实在不好听,你也别置气,你现在都十九了,再好的女孩儿到了十九也不好找人家了啊你是不在家,你都不知道别人说得多难听”说着说着好像恍然大悟般,“啊,难不成你还记挂着阳成家的那个浑小子?那倒也是个好的……”
近香听她越说越没谱,忙道:“不是的朱大婶,我……我就要成亲了。”
“可是他那样对你……什么?”朱大婶还待再说,突然反应过来,忙追问道:“真的?你怎么不早些跟大婶说啊,看我着急的快说说看,是哪家的?”
近香浅笑道:“朱大婶可能没见过,以前来过我家的,姓张。过两天他就来提亲了。”
“啊哟,这真是喜事啊”朱大婶拍掌笑道,随即又快速说道:“这可是大喜事,回头你阿爹回来,我得赶紧过去帮忙收拾收拾。你也知道你阿爹一个大男人,不怎么爱收拾,人家上门提亲,我们总不能失了礼数不是?对了,他是怎么个情况?多大年纪?哪里人?父母是做什么的?”
近香看她开心不已的样子,心里有些感伤。她要成亲了,在这里为她高兴为她筹划的却不是她的阿母,好在总算还有人为她高兴为她筹划。一瞬间,对朱大婶越发亲近了,笑着答道:“他今年二十三岁了,在山阳做官,过两天就来,大婶到时候就见到了。”
“当官的啊,还这么年纪轻轻的。”朱大婶一下子收了笑脸,郑重其事地拉着近香问道:“该不是做妾吧?我可告诉你傻丫头,给人做妾可就活得不像人了,还不如嫁给李成呢。”
近香忙道:“不是的,他还没有娶妻,也没有别的女人。”
朱大婶愣了一下,随即万分开心地大笑起来,“这下可好了,真是天大的好事我就说你是个有福气的,果然是个有福气的我们赶紧去看看你阿爹回来没有,他要是听了这事不知道会高兴成什么样呢”
她们刚出了朱大婶家,就看到水二叔过来了,见到近香开心不已,“我听他们说好像是你回来了,回家一看没人,就想你可能到朱大嫂家来了。”
近香乍见到阿爹,也是十分高兴,忙三步并作两步地走过去,欢声唤道:“阿爹,我回来了”
水二叔看了她一眼,迟疑道:“你一个人?”
近香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被朱大婶大笑着把话头抢过去了,“水兄弟你这下可有福气了你家近香就要做官夫人了”
水二叔求证地看着近香,近香有些不好意思,低头道:“是张大哥。”
听说这个消息,水二叔真是觉得这么多年的晦气一扫而尽,高兴得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这些年他在外面听尽了闲话,谁都可以取笑他几句,他还只能嘿嘿笑着,假装没听到,又想到女儿的终身大事没有个着落,日日愁闷。现在好了,女儿有了这么好的归宿,以后看谁还能说闲话
朱大婶看他们父女两个只管站在那里,着急地提醒道:“你们还站在这里做什么,赶紧回家收拾啊过两天人家就要上门了,家里乱七八糟地多不像话”
水二婶走后,朱大婶就不常来水二叔家了,后来近香也走了,她就再没来过了,毕竟水二叔一个大男人在家,她怕招人闲话。这会儿进院子一看,不由得倒吸了口气,近香不在家,这水兄弟就不过日子了吗?这屋里也太乱了,说是猪窝都不为过了
于是朱大婶干脆回家去把金钧媳妇儿也叫了过来帮忙,四个人忙活了一整天,才把这屋子收拾得看得出点原本的模样了。近香要留他们婆媳在家吃饭,却听朱大婶说道:“你才刚回来,这么乱七八糟的怎么做饭啊,不如去我家吃吧。”
近香忙推辞道:“这样太麻烦了吧。”
朱大婶一撇嘴,“哪里麻烦了?添个人添双筷子的事情走吧,一起吃饭,顺便看看嫁妆要怎么置办。”
近香忙道:“不用了,张大哥都准备好了。”
朱大婶瞪她一眼,“你这个傻丫头,不懂事他怎么做是他的事,你们这边却不能失了礼数,不然到时候让别人看不起说闲话,到了那边也会被人欺负的你听大婶的话,大婶还能害你?”说着又对水二叔一番教育道:“我知道你们男人家不喜(…提供下载)欢麻烦,但是这是近香一辈子的事情,马虎不得,偷懒不得”
水二叔连连称是。
于是最终父女两个还是去了朱大婶家吃晚饭,一边商量嫁妆要怎么置办。朱大婶觉得,近香是要嫁去做官家娘子的,嫁妆一定不能寒碜惹人笑话,水二叔也这么认为。可是要让近香风风光光地出嫁,钱是少不了了,于是一桌人又犯了难。
近香本来不想大操大办,当初阳成选跟梁从飞成亲的时候那么大场面,最后不也散了?平君跟刘病已尊为帝后,不也阴阳两隔?可是朱大婶的一句话却改变了她的想法,朱大婶说:“风风光光的也让你阿爹扬眉吐气一回,让别人再不敢乱嚼舌根”
于是近香笑道:“钱的事情我来想办法。我在那边开了个店铺,存了点钱,嫁妆却是尽够了,本来我想留着给阿爹在那边买个宅子的。”
朱大婶一脸你不懂事的表情看着她,“你阿爹的宅子可以慢慢来,你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
于是一切都开始操办起来。阳成大婶看见水二叔家在忙,一打听才知道近香回来了,而且要出嫁了。她对近香一直很愧疚,犹豫了好半天终于还是走进了水二叔家的院子。正在搬东西的近香一眼看见了她,有些惊讶,忙笑着迎过去道:“和婶婶”
阳成大婶没想到她对往事混不介意,愣了一下,随即想难道她指望近香恨着她吗,于是忙笑道:“我听说你回来了,所以过来看看。有什么要帮忙的,你一定要说,以前都是我们家对不起你。唉,阿选是个没福的人”
近香看她鬓角都有些斑驳了,心里有些苦涩,又听她提起这些旧事,忙笑道:“一切都过去了,和婶婶不要放在心上。要是有需要的地方,我一定会去找和婶婶的。”说着又想起上次在长安给他们买的东西,于是笑道:“和婶婶你等一下。”
等近香把那些东西都交到阳成大婶的手上,阳成大婶却越发伤感了。这样好的女孩儿,是他们阳成家没有福气啊她家阿选都二十有四了,还是孤家寡人一个,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她才能有孙子抱。要是当年没有那档子事,现在她早就可以含饴弄孙了。唉,都是命啊
近香看着阳成大婶落寞的背影,有些心疼。阳成大婶是看着她长大的,对她的好一点也不比阿母少,谁知道命运弄人,最终却变成了这样。。。。
第一二一章 成亲
三天之后,张敞上门提亲。水二叔喜不自禁,当场应允。近香站在一旁,低着头不说话,但是站在她旁边的话就一定能看到,她的嘴角微微翘起。
七天之后,张敞带着大队人马敲敲打打地上门迎亲。玄黑的新衣,枣红的骏马,是个人人称羡的好儿郎。
近香早早地就起了床,朱大婶帮她开了脸。这一次,坐在镜前的新娘子终于变成她自己了。拿起木梳细细地梳理,梳成之后才发现,她梳的发髻是朝云近香。近香含笑放下木梳,平君,你算是我们的媒人,我今天出嫁,你有没有看到?
除了乡亲邻里,来道贺的人还有本地的大小官员,其中包括南郑县的县令霍惟义跟他的夫人阳成和。
霍惟义留在外面跟张敞寒暄,阳成和则进了屋,走到近香身后,从镜子里面看着她,然后把一只精巧的香包系在了她的腰间。
近香知道是阳成和进来,含着笑等着她把一切做完,然后才转头看向她,像许多年前一般,软软糯糯地唤了声:“和姐姐,你来啦?”
阳成和细细地打量着她,许久才笑道:“你是我见过的最美的新娘子。”
“和姐姐出嫁那天,一定很热闹吧。”近香笑着看着阳成和,“可惜我没能看见,一直很遗憾。”
阳成和笑道:“我也很遗憾,我一直都以为成亲那天会是你给我梳头的。”
“和婶婶给你梳头才好呢,你看你现在过得多好”近香笑道:“听说和姐姐年前生了个小宝贝,今天有没有带来?”
说起才出生几个月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