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花-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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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闻言往后一退。过了一会对着我摇头:“我答应过蕾蕾,不能告诉任何人。”
“是什么类型的事就不能透露一点?”我死皮赖脸。
“不能。”他回答得一点都不犹豫。
靠。你不告诉我我不会另外想办法知道?只要确定的确有这码事就行了。我心里暗暗盘算着。但周蕾现在一定恨死我了,我能用其他什么办法知道呢?想到这我又一下泄了气。
樊阿水在旁边一边打量我的神色一边说:“有些事情就算让你知道了也没什么帮助,而且刺探人的隐私总归是不太好的。”
“你大哥做的‘不太好’的事情难道会比我少?”我听了戏剧性地跳得老高,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觉得特别扭。
樊阿水哈哈大笑起来,拍拍我的肩膀只说了一句话:“反正秘密我是不能说的,有本事自己去想办法。可以告诉你蕾蕾的确发生了些事,但我帮不了她,充其量只能作为一个倾听者。但有你们在,我想她应该可以坚强面对。”
到底是什么事哦?我听得一愣一愣的。
第七节 下辈子如果我还记得你
第七节下辈子如果我还记得你
我懒懒地在床上躺了一天,精神有些萎靡。从来不知道无能为力的感觉这么强烈,就像是流失了身体所有的力量。苏苏到我家的时候我背靠着墙壁坐在床上一动不动。听见她轻轻敲门,然后老太太迎她进来,听到她对老太太说又为她带回来了什么东西,又叮嘱老太太要好生照顾自己。
然后我听见她带着轻微的脚步声,推开门走进屋里。她蹲下身仔细看我,对我说:“北北,别难过了。”
我吸吸鼻子,嘴里依然否认:“我没难过。就是堵得慌。”
“那堵住你的是什么?”
“难受。”我想了想终于承认。“难受我错怪了周蕾,难受现在周蕾对我就跟一陌生人似的。”
“你和蕾姐认识多久了?”她轻轻问我。
“14年。”
“蕾姐对你如何呢?”
“待败家和待我没差。”所以我才这般沮丧。
“蕾姐疼你就跟疼她自己弟弟一样,你说俩姐弟会有永远的仇怨吗?”
我心稍微一宽,抬头看着她的脸庞:“我知道你想安慰我。你不明白,我辜负了周蕾对我这么好,辜负了她的心意。我不明所以地胡乱指责她,是一种严重的不信任。她伤了心,因此不愿再看见我。”
“既然你什么都清楚,那还坐在这里干嘛?”她起身坐在旁边笑道。
“我能做什么吗?”都找上门被撵出来,我已经把自尊放到脚底下去了。
她沉默了一会。“败家知道这事么?”
“不知道。我没敢。”我又不欠扁。
“我觉得让他知道可能会有帮助。”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了。我摇着头从床上爬起来,极度意冷心灰。苏苏一把拉住我胳臂:“北北,你别这样。”
我笑笑转头看着她,却见她一脸愁容,双眼之中涌动着一种陌生的情感,像水一般在流动。我不自觉恍了神。
“苏苏,为什么你每次都要帮我?”我仿佛着迷了似地问出口。
她有些讶异,站起身说:“我有得选择吗?你老出状况。”
我细细想想然后一笑:“是呀,真是连累你了。”
“可不是,有空你好好反省一下。”她的脸色总是苍白的,只在这时候透出一些红润来。
“那现在怎么办?大姐头生我气,她那个秘密我看也甭想问出来了。”我看着苏苏好几天没见的容颜,奇异地感觉生命力渐渐回到躯体里,四肢开始有劲了,脑子转得飞快。
“走,我们现在就去找蕾姐。她可不会拦着我。”
这才发现苏苏在某些时候也是个行动派,刚说完就一手拎起搁在床上的包,另一只手拽着我的手臂立马就要出门。
“在香港玩得怎么样?”我想起来问她。
“累死了。你的电话说得颠三倒四,老惦记着。”
我偷笑。“对了,刚才带什么给老太太了?你别老宠她,我以前就说过,女人不能宠。”
“没什么,就是些纪念品,老人家喜欢这些。”她说着睨我一眼,“下辈子真该让你投胎当女人。”
吓,那是下辈子的事了,没事我瞎操心这些干什么?你又不会投胎成男人。我心里暗想。
我们边走边说,坐车很快就到了别墅区。这是我第三次站在这扇铁门前,想想三次不一样的场景,心里很有一股说不出的滋味。
苏苏上前按了门铃,应门的依然是周蕾。周蕾一看门外站着的人,大喜过望:“苏苏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到就来看你了。”苏苏把我拉到她身边,“还有北北。”
周蕾的笑容打住。
她看着我半天,终于说了一句:“都进来吧。”
等周蕾转过身去,苏苏偷偷拍了下我的手。我抬眼望着她,见她冲我调皮地笑。我勉强还了她一个笑容,心里的苦却只有自己知道。虽说周蕾让我进屋了,可离她原谅我还差得远呢。
“随便坐吧,要喝点什么?”周蕾冷淡地招呼着我们。
“不用这么客气,蕾姐。”苏苏四下望望,“宋齐没在家啊?”
“恩,一大早就到学校去了。这几天都在开会。”周蕾给我们一人端了杯水。
“听说你昨天没去上班,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没什么,”周蕾按按额头,“前段时间太拼命,可惜身体不比年轻时候。”
“蕾姐你说得太恐怖了,我都无法想象自己过几年会是什么样子。”苏苏蹙眉嗔道。
周蕾笑起来:“得意时候须尽欢。没事可不要轻易和人生打赌,输不起的,呵呵。”
我和苏苏互视一眼,她眼神暗示我开口说话。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时候这么不自在过,咳了咳我说:“大姐……”
“苏苏你这趟去香港有什么新收获没有?”周蕾突然开口说话,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苏苏。
我嘴巴张了张,就没法再说下去。苏苏一看我这样有些急了,对周蕾说:“蕾姐,我知道是北北不对,可你不能怨他一辈子。”
“为什么不能?”
我一听这话心骤然冷却。听见周蕾接着说:“一辈子也不见得会有多长。”
“不错,北北是太冒失,可他也是因为发现你不太对劲才担心你。在酒吧只是一个误会,不能完全归责他。”苏苏替我向周蕾一一解释。“蕾姐,我想你也并不是真的怪北北,是吧?的确换成任何一个人都会感到委屈和伤心,一种不被信任的失望。但正因为是我们的亲友,才值得原谅不是吗?北北知道是他太冲动,难道你就真的无法释怀?”
周蕾面无表情地听苏苏说了一大番话,神色渐渐缓和下来。她沉默很久,用一种很无力的声音说:“并不是这样。其实我只气了一小会,就并不怪北北了。”
我的嘴张得可以塞进一个篮球大。苏苏问:“那为什么不愿意见他?他在屋里自责得都快生病。”
周蕾闻言冲我一笑。这一笑消除了我和她之间所有的隔阂,我们顿时忘记了发生的所有的不愉快。
我开口说:“水哥说你发生了一点事,却要我亲自问你。”
她继续保持着沉默。这不像周蕾一贯的作风,差别实在太大了。就在我和苏苏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只见周蕾站起身说:“苏苏,你跟我来一下。”
苏苏疑惑着点点头,跟在周蕾身后上了二楼。我在后面眼睁睁地看着她们离去,心里直纳闷。靠,性别歧视?
等了好久都不见一个人下来。我在客厅坐立不安,想象着周蕾会对苏苏说些什么,两人又在上面干什么,想到后面都成胡思乱想了。手里的苹果被削下薄薄的果皮,我心思动得比手更快。
我放下手里的水果刀,正准备把苹果塞进嘴巴里,看见苏苏一个人走了下来,我咽了一大口口水后冲到她面前。
我看着她的眼睛,她更严肃地看着我。
“系统性红斑狼疮。蕾姐可能患了系统性红斑狼疮。”
第八节 不必在乎我是谁
第八节不必在乎我是谁
系统性红斑狼疮?
“那是什么玩意?”我夺口而出,心里生出隐隐的恐惧,像涟漪般扩大,“大姐头呢?”我往苏苏身后瞧,“大姐头在哪儿?”
苏苏闭上眼深吸了口气。“她还在上面,让她安静一会吧。”
我冲上去摇着苏苏的双肩:“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快告诉我。”
“是一种系统性免疫性疾病。”她顿了顿,“严重的会致人死亡。”
不会吧?
不会吧!
“难治吗?还有没有救?”我的心乱成一团。怎么会这样,周蕾前不久明明还好好的,还笑嘻嘻地敲我的头,骂我成天不务正业上班偷懒,现在……现在怎么就……
我的眼睛开始灼热,眼神在四下疯狂地寻找着什么东西。突然我找到了另外一双眼睛,她正宁静哀伤地注视着我。我的喉咙一哽,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北北,你别急,现在只是蕾姐自己怀疑,化验报告还没出来。”苏苏蹲在我面前对我说。
“医生怎么说?”我抬头看她。
“医生说只是有可能,但结果出来之前一切都只是假设。”
“可能性有多大?”
她沉默不语。我急了:“说啊,几率有多大?”
“我不知道。但是蕾姐她自己感觉很糟。”
操!
我忽然一切都明白了,从最开始周蕾情绪的反常和工作的狂热都是一种发泄。她不能对我们任何人说出一个字,可是一直憋在心里又无法承受,所以才去找樊阿水倾诉。她的恐慌,她的无助,一丝都不能表现在我们面前,她是怎么做到的啊?
我紧闭着双眼,陷入深深的自责和痛苦当中。在这种情况下,我居然还胡乱指责她,换成另外任何人都会比她更加感到灰心和失望。我……我真是无可原谅!
“我们都别太悲观了,就像医生说的,结果没出来之前一切都还是假设,不是吗?”我抬头看见苏苏强笑着给我安慰,“你看樊阿水,他不就一直都坚信蕾姐会没事?”
我想起樊阿水那天晚上对我说的最后一番话。他笑着对我说,有我们在,大姐头一定会没事的。
想到这儿我稍微振作起来,爬起来拍拍屁股问苏苏:“除了我们还有谁知道这事?”
“没有了。蕾姐一直瞒得很好。”
“那要不要告诉败家和宋齐?”
“不要!”
回答这话的是周蕾。她站在楼梯上说得很坚决:“一个字也不要!”
“大姐头……”我看见她出现鼻子一酸,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唉。周蕾深深地叹了口气,走到我面前。“他们是我最亲的人了,我不想让他们跟着难过。”
“可这样妥当吗?蕾姐。他们迟早会知道的。”
周蕾微微一笑:“如果报告出来没事,那岂不是让他们虚惊一场?”
“可……”苏苏好象还有话说,周蕾却转过来看着我:“北北,我知道你和败家是打小的兄弟,可是你能不能答应我,暂时不对他说这事,一个字也别提?”
我……我语塞。的确这很难办到。要我保密本来就不太可能,更何况是这么大事,万一以后有什么败家怨起我,那我不就成千古罪人了?
我犹豫着抬起头,望见周蕾满是恳求的眼神,那里面有她的悲伤,她的无奈,还有作为一个妻子和姐姐,对自己的丈夫和弟弟的爱。
我咽了咽口水。
“好,我答应你。”
周蕾给了我一个勉强挤出来的笑容,看得我心底一阵酸楚。
出来之后天色已经很晚了。和苏苏一路上并肩走着,两个人都异常沉默。我在想那该死的系统性红斑狼疮到底是什么玩意,在想接下来如何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去面对我最好的朋友,在想临走的时候周蕾那张隐没着悲伤和希望的脸。是的,她嘴上说化验结果出来也许什么事都没有,但最了解病情的莫过于她自己,她根本是抱着绝望的态度,所以才不让我们告诉败家和宋齐。
“苏苏,系统性红斑狼疮难治吗?”我忍不住问。
“难说,我也不清楚。”她一直低着头,耳后的发丝落下来,轻轻拂动她的脸。
“你在想什么?”我又猜不透她了。
“很多。在想如果有一天我也得了绝症,到时候是什么样子。”苏苏笑脸看我。
我很诧异地问:“女人都爱这么胡思乱想?”
“有十个女人十个都难免会多愁善感。难道你没假想过吗?那种一天天数着生命消亡的日子。”
“没有。”我摇头,“既然都说是假想了,起码十几二十年不会出现的,我去想那么遥远的事干什么?就算是幻想,幻想有一天我意外中了五百万那钱怎么花,不是更快乐?”
苏苏把手放进口袋里:“不一样的。一种是在想怎么去消耗,一种却在思索如何挽留住更多。你明白蕾姐她现在心里在想什么吗?”她看着我。
“不明白。”
她认真地想了想,然后对我说:“如果有一天我将不久人世,我会背起一大包行囊,在流浪的途中死去。倒下的时候最好是在沙漠里,然后风沙吹啊吹,就把我掩埋在了沉重炽热的历史之轮下。”
我随着她的描述畅想,却在最后一副画面出现在脑海里的时候,情不自禁地战栗。我打着哈哈:“那多浪漫啊,可惜不切实际。”
她有些不满有些惊讶地问:“为什么?”
“那时候要挽留你的会比你想挽留住的更多,你以为你真的可以孑然一身?”
她失语,是有些落寞。我偷看她的脸,脑子里转啊转,想把话题引回来。
“大姐头她……”
“蕾姐是我认识最坚强的女人。所以我们一定要支持她到最后。说真的,我并不完全悲观。”苏苏眼睛闪烁,明亮得一如天上的星斗,“相信我,女人的直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