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鬼骑士之骑士殿下-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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咲绯瞄了眼扼在自己手腕上多出来的手，“还有事吗，枢大人？”
“咲咲……”当他清楚地看到那双绯眸里没有了以往的柔情眷恋时，一阵冷意从心底弥漫了全身。
她不是没有看到少年暗红双眸里突然的黯然，也不是没有感觉到对方指尖的微颤。
但是又如何呢？
心里低低地嘲讽了下自己，咲绯不动声色地将自己的手腕与对方的指尖分开。抽离的瞬间，可以感觉到对方的不甘。
足尖微点，绯红的礼服裙摆，薄纱的披肩在空气中微微拂动。
一双美目轻轻地眨了眨，红唇开合，低柔的声音仿佛只在他的耳畔的回响般。
“枢大人，是不是对于宴会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呢？”
“不过，我想有玄司老管家在的话，一切事宜都会妥当的！”
“真是失礼了！我想我还要赶时间！”
“那么失陪了！”
少女没有理会对方的反应，再次准备转身离去，却不料一股力道施压在自己的腰际，眼前的世界在一瞬间变了样。
当她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不再站在大门口，而是站在一间熟悉的房间里。绯红色的装饰，绯红色的地毯，绯红色的繁复式雕花镂空床铺，一切都是那么的显眼。
咲绯有了一瞬间的失神，怔怔地看着这间曾经由自己亲手布置的房间。
“咲咲……”温柔低沉的嗓音在她的耳畔轻轻响起，连带着她已然陷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
双手环绕在纤细的腰际，将她的温度紧紧地束缚在自己的身边，似乎这样做就能减少心中的不安，弥补缺少的心跳频率。少年低着头，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微闭着双眼，脸上带着些许不易察觉的惶恐。
“咲咲……”
“咲咲……”
耳边的呼唤一遍又一遍，重复地令咲绯感到揪心的疼痛和烦躁。这样的呼唤，她几乎是无法确定到底是不是那个高贵优雅的，高高在上的君王所能说出的话。
咲绯的身子在微微的颤抖，在枢的怀中，自然也被他所得知。
“咲咲……回头……回头看我一眼好吗？”
“……”
“咲咲……可以吗？”
咲绯猛地握紧了双手，微尖的指甲深深地刺入了自己的手心，微甜的血香在空气中弥漫着，充满了诱惑。
枢低低地叹了口气，环在她腰际的右手慢慢地滑落，沿着她的手臂，直到握住那紧握的右手。修长的手指霸道又不失温柔地嵌入她的指间，十指交缠，带着心疼和怜惜。
将她的手慢慢地举起，血香愈发地接近，少年的暗红双眸里逐渐浮现了一层鲜红。
“枢……大人……”就在枢的唇瓣即将贴近少女的手背时，一声叹息打断了他的动作。
“……”枢低垂着眼帘，没有说话，等待着怀中少女的举动。
咲绯亦一样，低垂下眼帘，绯红双瞳微微看向右后方，嘴角没有任何的笑意。
“枢大人……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
贵安，我未来的君王！
贵安，君王陛下！
贵安，玖兰家的始祖大人！
少年的身子微微一僵，脸上的苍白已经显露出来，只是握着她手的手依旧保持着原样，不敢透露一丝情绪。
咲绯看了眼自己被握着手，看着那处苍白中滴落的血迹。
“玖兰枢大人……我一直都知道！”
她的亲哥哥，一模一样的双生子已经不在了。
她没说，没想，没敢。
因为，她愿意将这一切当做一个美好的童年，一个玖兰夫妇给予的幸福的回忆。
但是，她从未想过这只是一个梦，一个真正的梦。
“我恨过，甚至想过办法将我的双生伴侣要回来！但是我没有办法……”
那一次的失败告诉她，他的天生伴侣已经不在了！
她无法挽回，她的伴侣。
“所以……那一次，我真的想要杀掉玖兰李土！”
但是，她还是无能的，甚至差点成为对方的。
曾经有一瞬间，她就想放弃，即使成为玖兰李土的救赎。即使那样，都无所谓了。
“但是，是你唤了我的名字。”
耳边是他的声音，他在唤她——“咲咲”。
揪心的疼痛打破了玖兰李土所制造的幻象，让她得以冲破他的梦。
咲绯缓缓地闭上了双眼，耳边的听到对方呼吸一滞，不由得勾唇一笑。
“所以……那个时侯，我真的下定决心要成为你的力量！”
“就算是梦也好，我也希望可以沉浸其中！”
“但是……原来，这个梦的主人并不是我……”
当玖兰优姬出现时，她才恍然大悟。
这个梦境，营造了长久的梦境，只是玖兰夫妇给予玖兰优姬的。
金发绯眸，亦如异瞳，是玖兰家的异类，令人畏惧的存在。
这个事实，她终于明白了！
“枢大人……我已经不会再回头了！”
“既然你们玖兰家那么畏惧异类，那么就如你们所愿吧！”
“如果你要让我成为你的棋子的话……”
“君王的归宿……我们拭目以待吧！”
当咲绯将手反以覆在枢的手背时，枢感到一阵冷意从手蔓延了全身。左手紧了紧，让对方贴近自己的胸前，“咲咲，我没有……”
“……”咲绯轻轻地笑了，无比肯定的语气，“你有！”
枢大人……
你真的有啊！
至少，这一次已经超过我所能承受的范围了！
所以，这一次……
她不会再回头了！
无论你是玖兰枢，还是……
……
独自待在已经空无一人的房间中，黑发君王的眼底浮现出了浓浓的疼痛。
“枢哥哥？”从门边慢慢探入头，随后轻轻地走进房间。
优姬担忧地看着他，小手伸出，轻轻地握住了他垂落的手。
枢缓缓的回过头，看着她，却在触及到那双暗红眼眸时，眼前一片恍惚。
脑海里熟悉的声音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
“枢哥哥……我们是双生子，对吗？”
“枢哥哥，为什么我们会那么不一样呢？
“枢哥哥，玖兰家族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家族呢？”
“枢哥哥，就算父亲大人和母亲大人喜欢优姬也没关系！我只要有你就可以了！”
“枢哥哥……原来……果然，双生子怎么可能不一样呢？”
未来
坐在房车内的窗边座位，少女透过车窗，微微仰起头，注视着这座被历史布满了蔷薇花纹的城堡。
四周的数目高耸入云，让城堡的顶端与下端隔绝，仿佛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缺少阳光照射的城堡外壁散发着森森的暗色，娇艳的蔷薇花藤蔓延着，勾勒出一道道优美的弧度。
从后视镜内看到了少女脸上的神情，宫朗心口紧了紧，却仍旧是不忍打扰她。
只是，他看不出，现在的玖兰咲绯到底在想着什么。
纤细的指尖轻轻地搭在车窗边沿，黑白的对比格外的显眼。那张绝美精致的面容上挂着淡淡的浅笑，说不出的情绪流转在绯眸之中。
恍惚间，少年似乎看到了多年前，同样被送走的女孩的影子。
宫朗猛地垂下了头，握着方向盘的手不由得握紧，压抑着自己心底的情绪。
那一年，他陪着父亲来到一栋别墅。父亲告诉他，他们将要迎接的是血族公认的纯血公主。他满怀好奇和希望，只因为纯血公主的传说在血族的世界里早已传开。
而那天，当他看到那个身穿绯色礼服的女孩时，心中的期待却被一阵忧伤所取代，只因为女孩双眼。
那一年，年仅六岁的纯血公主玖兰咲绯告别了自己的父母，双生哥哥，小妹妹，随着他们来到了这座城堡。
年幼的公主来到城堡里，脸上却没有其他的表情，只有淡雅的笑容。而每隔三个月，纯血公主都会离开城堡半天。而每一次回来之后她都是面容苍白，身体虚弱地无法站直身子，只能依靠着身边人的扶持。但就算如此，她的脸上还是只剩下淡淡的笑容，令人无法靠近。
直到两年后，玖兰夫妇去世的消息传来时，她的面具似乎才破裂了一角。
嘴角的淡然减去了几分弧度，让他有些心疼，却是无法开口。
她会是什么心情呢？
那时的他不懂，现在同样也不能说懂。
她独自离开了城堡，半个多月后却又是独自回来了。可是，从那时开始，碎裂的面具开始慢慢脱落。
他不知道这半个多月的时间里，纯血公主到底遇上了什么。
但他知道，当第一次，看到少女面对蔷薇花藤露出那样温柔的微笑时，他发现自己早已无法自拔了。
无论她的身份是什么，无论自己是什么身份，他都希望能够守护在她的身边。
为了不被她的步伐所抛下，他努力提高自己，锻炼自己，为了获得足以保护她的力量。
这是他心甘情愿的守护，即便是谁也不知。
……
察觉到枢的失神，优姬心头有些不舒服，拽了拽相牵着的手，“你没事吧？”
眨了眨眼，少年猛地惊醒般，“没，没事！”
他轻轻地摇着头，转身走向一旁的沙发上坐下，头微微垂下，双手交叠抵住前额。
“枢哥哥……”优姬皱了皱眉，看了眼自己空着的掌心，随后走上前，“咲绯……姐姐，是不是不喜欢我？”
闻言，少年的手微微紧了紧，但是没有抬起头。身边的少女如同十年前般倚在他的身边，淡淡的温度透过单薄的衣料传递了过来。
但是不知为何，枢突然觉得这份温度失去了原先的热度，那种热度已然无法与那一夜交缠暧昧的温度相比。
枢皱了皱眉，微微偏了偏手臂，抬起头不动声色地将少女的姿势扶正。
“怎么会呢？咲咲她只是……不善于表达感情……”
“可是……”优姬咬了咬下唇，“为什么……她看我的眼神，是那么的……”
轻蔑，不，是冷漠，或许说是一种无视的眼神。
枢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疲惫一下子牵绊了他的心神。
见此，一抹疑惑滑过了优姬的眼眸。
低垂下眼帘，少女轻轻地问着，“枢哥哥……那个宴会，到底是什么？为什么……感觉很不好呢？”
闻言，枢怔了怔，心口一紧。
“没事的！只是一个……让你的存在公开的宴会！告诉大家，你是玖兰家的纯血种，这个事实！”
“是这样吗……”少女的脸色有些许的惨白，“既然如此的话，为什么……咲绯姐姐要离开呢？为什么……”
“优姬！”枢打断了她的话，眉宇间有些不耐，“咲绯是你的姐姐，你不应该怕她……”
“……”优姬猛地看向他，却见他眼底丝丝的责备，一股莫名的情绪瞬间弥漫了全身，“我，知道了……”
枢舒了口气，揉了揉优姬的头发，“好了，你才刚刚恢复血族的力量，还是多多休息吧！这是我以前的房间，你先睡这吧！”
“那枢哥哥你呢？”在来之前，优姬已经将记忆理过了一边，自然也明白在这么多年，这城堡里居住的只有玖兰咲绯。甚至于玖兰悠和玖兰树里都不知有多久没踏入这栋城堡。
“我……”枢怔了怔，露出一个无奈地笑容，“客房的话，还有很多！”
“其实……枢哥哥可以和我……”
看着优姬染上红晕的面容，枢怔了怔，一时找不到话来反驳。
而此时，门边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枢心里有些庆幸，回过头，“嗯？有事吗？”
玄司老管家低着头，“枢大人，按照咲绯大人的吩咐已经将优姬小姐的房间准备好了！”
“呃？”枢感到心口一紧，“已经……准备好了吗？”
“是的！”
“那么……”枢回过头，有些茫然地看着身后一脸疑惑看着自己的优姬，却是很快转移了视线。
背对着那个黑发红眸的少女，他紧了紧手，“优姬……你的选择呢？”
“枢哥哥……”优姬似乎在那个瞬间感到了什么，低下了头，“我……还是去我的房间吧！”
“那么请随我来，优姬小姐！”玄司老管家低着的头，眼底滑过了一抹流光，恰时地接过了话。
优姬慢慢地朝门外走去，在经过枢的时候，她停下了脚步。
只是微微一抬头，只消一眼，她就已经明白了对方的心情。
在她的记忆中，在玖兰优姬的，在黑主优姬的记忆中，那个人从未有过这样的表情，从未有过那样疲惫脆弱的表情。
这一次，她记住了。
这个表情，并不是因为她所表露的。
咬了咬下唇，优姬压住心底的叫嚣，迈出步伐，朝门外走去。
“枢哥哥……你到底想要什么呢？”
“我……玖兰优姬，到底可以成为你的什么呢？”
在走到门侧的时候，优姬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口，但是却没敢回头看。她只是怕，怕看到，怕听到，因此仓皇逃离。
当房门被轻轻关上时，安静重新回归了这个房间，笼罩了这里的人和物。
站立在原地的黑发少年，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态。
低垂着头，黑色的碎发挡去了所有的情绪。
他的耳畔却是徘徊着一个熟悉的低柔嗓音，带着几分魅惑，带着几分慵懒。
那一个雪夜归来的少女，眉宇淡然，优雅的笑容如此的陌生。
“贵安，我未来的君王……”
那一个被送去城堡的少女，在车窗的另一侧，看着他，轻轻地笑了。
“再见……我未来的君王……”
那一个从城堡归来，只为了奉献自己的鲜血而归来的少女，笑容妩媚。
“好久不见了，我未来的君王……”
那一个出现在黑主学园的金发少女，娉婷妖娆，茕茕独立。
“贵安，我的君王……”
他怎么能忽视呢？
他怎么能忘记呢？
每一句话，每一个笑容，都沾染上了她的心情，她内心的期待。
只是，他却是一次又一次迷失在自己的承诺里。
承诺，是对玖兰夫妇的愧疚。
玖兰优姬是他的承诺，是他自以为是能够补偿玖兰夫妇的唯一。
少年缓缓的抬起头，一瞬间，看到了房间角落一处的偌大的落地穿衣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