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亭郡主_-第17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只听得罗恺说:“三弟,你……唉,我真是不知怎么说你才好。”
什么?他叫罗亘什么?三弟?!
“你以为我好受?如今女子之于我,只如蛇蝎。”
“都过了这么久了,你还……也不见得就不会好……你如此当众抗旨拒婚,令皇家失颜,皇上若然发怒,只怕你连命都没有了。”
过了很久,才听得罗亘说:“我,我不愿连累安亭公主,况且若然日后被人揭穿,一样是欺君之罪。”
“唉……罢了,幸好皇上没有责罚你,也是皇上爱惜你人才,你不要恃宠生骄才好。”
罗亘冷笑两声,说道:“我残废之人,有什么好骄的?不过是竭心尽力,报效国家,才不致于完全是个废人罢了。”
“唉……”罗恺又叹气,“算了,三弟,今日是你生辰,我们不谈不愉快的事情。”
我不明白他们说的话,罗亘明明好好的,怎么说自己是残废之人,不,不是罗亘,我听得明明白白,罗恺叫他三弟,说今日是他生辰,他是罗恒,他真的是罗恒。
我眼泪涌了出来,心里却涨满喜悦,他是罗恒,罗恒没有死。我忍不住起身走过去叫他:“子建兄。”
他们二人忽然见我从岩石后走出来,吓了一跳,罗恒说:“郡主你认错人了。”说罢转身要走。
我一时情急,拖住他的衣袖叫他:“子建兄,子建兄你不要走。”
罗亘甩开我的手,一脸恼怒地说:“文亭郡主请自重!”说罢快步离开。
罗恺向我作了一揖,说道:“那是我义弟罗亘,郡主你认错人了。”然后快步跟在罗恒后面走了。
我泪流满脸,他是罗恒,罗恒没有死,我是喜极而泣,我没有害死他。
内侍举着火把来寻我,看见我松了一口气:“郡主,时候不早了,请回帐去吧,公主在等你呢。”
我跟着内侍返回帐内,安亭看见我面上未干的泪水,吓了一跳,,急忙上前问道:“文亭你怎么了?”
我呆呆地看着她,不晓得回答。
安亭说道:“我都不哭了,你有什么好哭的?父皇跟我说他真的是有苦衷,并非是不想娶我。”
他的苦衷是什么?因为他是罗恒,他向皇帝舅舅坦白他是罗恒?但那也不是理由他不能娶安亭啊。
安亭看出我的异样,有些不安地问:“文亭,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我想笑,但是眼泪还是忍不住哗哗地流:“安亭,他,他真的是罗恒。”
“真的?你确定?”安亭抱着我说:“那岂不是好,你就不用天天责备自己害死了人,要偿还孽债了。”
忽然她放开我,黯然说道:“我知道了,定是他心里还有你,所以不肯娶我。”
我连忙摇头说:“不是的,不是的,他如今怕是恨我入骨,心里哪里还会有我?”刚才他狠狠地甩开我的手,脸色恼怒。
我害他至此,任是谁都会怨恨。
我又问安亭:“皇上有没有说他的苦衷是什么?”
“父皇只是说他不能婚姻,让我不要惦着他,却没告诉我他为什么不能婚姻。但是既然父皇都这么说,我也相信他是真的有苦衷。” 安亭摇摇头,又问我:“我们要不要告诉父皇他的真实身份?”
“千万不要!”他今天拒婚,皇帝舅舅已是恼怒,若再说出他的真实身份,说他原本该被浸猪笼浸死的,却不知怎的死里逃生,化名罗亘,虽是冤枉的,但到底背着个奸。淫节妇的罪名,再加上如今抗旨拒婚,改名欺君,我真的不知道皇帝舅舅会不会大发雷霆,降他死罪。
第二天从天山围场回宫的时候,气氛颇为压抑。皇帝舅舅板着脸,看不出表情,罗亘脸色更加苍白,一直敛眉低首,至于安亭,虽然情绪没有昨天激动伤心,却也是一直沉默不语,其他众人更是惴惴不安,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回宫之后,安亭不肯再去上学,怕见到罗亘。
虽然安亭没有去上学,三王子表哥却送来罗恒的一封信。她给我看,上面大意是说,安亭公主天姿国色,高贵大方,人人仰慕,他又怎么会例外。只是他身体病残,不宜婚姻,因此对安亭公主的爱慕,只敢藏在心里。感念安亭公主知遇之恩,他来世定会做牛做马,报答安亭公主。
安亭对我说:“我不恨他,我更爱他了。他到底有什么病,我求父皇派太医给他治去。”
不用安亭去求,我已听说皇帝舅舅第二天就把罗亘招进宫里,又招来了太医,在一个密室里关了良久才出来,却不知道结果如何。
我有些不安,莫不是那次浸猪笼,淹坏了他的身子?我于是又怀疑,那个被放进猪笼的人是否就是他,我亲眼看见那个人死了,又怎么可能复活。
因为安亭不去上学,我也不能自己去,因此不得机会见到罗亘。可是我真的很想见他,一来向他当面致歉,二来也想知道他到底怎样死里逃生。
我于是常常偷空在他们上课的亭林殿外徘徊,希望可以遇见他。
终于有一日,被我遇上他,我上前截住他:“子建兄。”
罗亘看见是我,脸色顿时阴了下来:“在下姓罗名亘字重生,郡主认错人了。”说着提腿要走。
我扯住他,继续说道:“子建兄,我不是有心的,我那时只想和你开个玩笑,我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我好生后悔,我真的好生后悔。子建兄,你给我一个解释认错的机会好不好?”
罗亘扭头看我,一脸愤恨,他听我这样说,冷笑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我已悔不当初,如今重新做人,望文亭郡主放过我,不要再来纠缠!”说完扯开被我拉着的袖子,掉头而去。
我呆立在那儿,看着他决绝的背影远去。
他终于承认他是罗恒了么。只是今日的罗恒真的不是以前的罗恒了,阴郁,决绝,不再轻佻,也不再温柔。
罢了,我也不敢祈求他能原谅我,只要他没有死,我的罪孽便没有那么深重,从今以后,他便是罗亘,与我不再相干。
天山围场上的赐婚还没有大张旗鼓就被罗亘的拒婚迅速黯然收场,虽然在场的人都知道此事不能拿来作谈资,但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宫中很快就传遍了此事,平时有和安亭不合的,开始在明里暗里耻笑她。
安亭倒不是很在乎自己被人笑话,反而是关心罗亘的遭遇。听太子王子表兄他们说,皇帝舅舅虽然没有责罚罗亘,对他却是冷淡了许多。朝中多的是观颜察色,见风使舵的人,哪里会感觉不出来,又加上听说罗亘拒婚的事,知道罗亘如今定是失了宠,于是平时和他不合的,眼红他平步青云的,被他得罪过的,就开始寻事端来弹劾他。
罗亘倒是踏实,也不妄自菲薄,该说的还是说,该做的还是做,不该说不该做的就不说不做,所以皇帝舅舅也并没有把他怎样,还压下了那些弹劾他的折子。那些人见皇帝好像还是偏心他,才渐渐收敛些。
转眼又过了三个多月,宫里已经开始做过新年的准备。这时却传来一个爆炸新闻,罗亘被人告发真实身份,说他奸。淫节妇本该被猪笼浸死,却假死逃生。皇帝舅舅终于大发雷霆,将他下狱,听候发落。
我听说此事,心中大急,连忙去太子那里打探消息。
作者有话要说:都说没有悬念。
罗亘为什么拒婚,那个淹死的人是不是罗恒,皇帝有没有把他怎么样……够悬念了吗?够悬念了吗?
呜,呜,呜,我知道我悬念无能,下回,下回就有分解了o(╯□╰)o
第二十六章
原来是吏部侍郎赵振新收了个随从,是宁州人,有日他跟随赵振去衙门,见到罗亘,回去后跟人喝酒吹嘘:“他哪里是镇安王爷的义子?分明就是罗三公子,别人不知,我却知道。”
他说那天罗恒被淹死,尸体领回家后,因为镇安王爷生气,于是既无祭奠,也没有葬礼,更没有把罗恒葬在祖坟上,只是随便找个地方草草安葬了事。又过了几天,王府竟然在门口救起一个晕倒在地的流浪汉,样子酷似罗恒,因为王妃错认,抱着他不肯放手,于是被镇安王爷收为义子。
这事众人都觉得跷蹊,只是人人俱亲眼看见罗恒淹死,虽然心里狐疑,也只是私底下议论,后来看见罗亘性格为人行事,与罗恒截然不同,也就以为罗亘真的是另外一个人了。
赵振这个新随从的姐姐是镇安王府奴仆罗忠的妻子,在罗恒浸猪笼事件之后,他发现罗忠忽然手头松动了起来,常常请他们下馆子喝酒,他有些奇怪,问起缘由,开始罗忠神神秘秘不肯说,终于有一天喝多了两杯,吐露了一些事情,被他联系前后,猜出一些端由来。
原来在罗恒被浸猪笼的前一天,罗大公子找到罗忠,让他试一味药,并允若重重有赏。罗忠吃了那药后,竟闭过气去,没有了呼吸心跳,就像死人一般,唯有身体尚有些温热,并没有僵硬。过了十二个时辰之后,罗忠却又自行醒来,除了开始几天身体酸软无力,其他并无大碍,却因此得了一笔银子,于是手头便大方起来。
这事做得极其机密,除了罗大罗二和罗忠自己,并无人知道,罗忠得了一笔银子,也发誓绝不将此事泄露出去。罗忠虽然开始不知道试什么药,又为什么试药,但是后来看见罗恒死后冒出个罗亘,也猜到定是罗恒在下水之前也吃了那药,闭过气去,所以即使在水下浸了两三个时辰,也没有送命,然后被罗大罗二掩人耳目当作流浪汉救回,变成罗亘的身份。
这随从虽然猜到罗家的秘密,但是镇安王爷势大,便是明目张胆救回罗恒,也没有人敢说话的,何况这只是除了罗忠猜测就无证无据的借尸还魂?
这随从也没胆量去罗家勒索,但是心里藏了这个秘密,心里又痒痒的,后来离了宁州到外地谋生,忍不住到处宣扬,信的人也有,不信的也有,不过是当市井闲谈,讲过几次就没有人有兴趣了。
上月这人来到京城,经人介绍做了赵振的随从,他跟随赵振出入吏部衙门的时候见到罗亘,便又忍不住和人吹嘘他知道的秘密,闲话很快就传到赵振那里,于是被赵振叫去细细地问起详情。
这赵振平时和罗亘便有些不合,这次得了这个信息,趁机参了罗亘一把,一来说他改换身份罪犯欺君,二来翻旧账,当年奸。淫节妇致死已是死罪,诈死掩人耳目更是罪加一等。
这奏折一呈上,满朝轰动,皇帝舅舅亲自叫了罗亘来问,罗亘承认自己就是罗恒,但是不承认当年奸。淫节妇,说是自己被人陷害,是冤枉的,然而却又说不出是谁陷害他。
皇帝舅舅震怒,当场下旨掳去他的官职,押入监牢听候发落。
如果这次皇帝舅舅要判他死罪,只怕罗大再有本事,也救不了他。我已经害死了他一次,我绝不能让他因此再死一次。
我来到御书房求见皇帝舅舅。皇帝舅舅命人宣我进内,虽然他神色疲惫,但是看见我还是笑容满脸:“文亭找我有事?”
我扑通一声跪下,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就说:“我可以作证,罗大人是冤枉的!”
皇帝舅舅收了笑容,奇怪地问我:“你怎么知道他冤枉?”
于是我一边哭,一边把我和罗恒当年的瓜葛,我如何讨厌他纠缠不休,如何骗他去爬萧寡妇的围墙,通通说了出来。
最后我说道:“不管他是去爬萧寡妇的围墙,还是去爬戴寡妇的围墙,不过都是我诳他去的,他本心既然不是去找萧寡妇的,那么说他奸。淫萧寡妇至孕的事情,便站不住脚,定是另有人所为,求皇上明察!”
皇帝舅舅看着我半晌,开口却转了个话题:“皇姐临终时跟我说:‘嫣儿任性淘气,段郎性子软管不住她,皇弟你替我照看她,莫让她闯祸……’我终是辜负了皇姐的嘱托……”
我本来就在哭,又听见他提起娘亲遗言,更加哭得上气喘不过下气。
等我哭得过了气之后,皇帝舅舅才叹了一口气,缓缓地问我:“你一直不肯嫁人,就是因为他?”
我点点头。
“那你说说,为何他求婚你不允,他死后你却为他守节?”
我大窘,我哪有为他守节?只不过是因为他求婚误害了他性命,才发誓说今生不提婚姻,以偿他冤孽债而已。
我面红耳热地说:“我,我是不喜他轻佻,所以不答应婚事,后来误害了他性命,师傅说要还他孽债,所以,所以才发誓不嫁人,不是为他守节。”却不敢提那时我爱王保山,根本正眼都不愿意看他。
“又是你师傅说,什么邪教歪理!”
我不敢回话。
皇帝舅舅又说:“罗亘,不,罗恒轻佻?我倒不觉得,我还嫌他太老成了。”
我低声说道:“他是变了很多。”
皇帝舅舅沉默半天才问:“那你说该怎么处置你和他?”
“罗大人本就不曾奸。淫萧寡妇,至于他改名换身份,也是无奈使然,不是存心想欺君。一切事情都是因为文亭的戏言引起,请皇上责罚文亭,饶恕罗大人。”
皇帝舅舅盯着我若有所思,又沉默不说话了,我跪在那里,心里七上八下的,怕他不肯答应饶恕罗恒。
良久皇帝舅舅终于开口问道:“你愿意接受任何责罚,替他脱罪?”
“是。”便是皇帝舅舅要赐我死,我也认了。
“好,你起来吧。”皇帝舅舅叫我起来,然后传令带罗恒。
罗恒还没带到,皇帝舅舅低头继续批奏折,也不叫我走,我立在一边也不想走,我想看看皇帝舅舅怎么处置罗恒。
终于内侍来报罗恒带到,皇帝舅舅要我躲到屏风后,然后才让人把罗恒带进来。
罗恒被带进来,手脚都带着镣铐,跪下向皇帝舅舅行礼。我在屏风后偷偷看他,只见他脸色苍白,一副万念俱灰的样子,我不由得心里一酸。
皇帝舅舅问他:“罗恒,你可知你所犯何罪?”
“罪臣犯欺君之罪。”
“只是这个?”
“是。”罗恒紧抿薄唇,一副倔强的样子。
皇帝舅舅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