宵汉-第83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祖朗”打马上前,与之客气一番,跟着说些冠冕堂皇的话,再一副良马遇伯乐的感恩戴德模样,再来就是主公臣下“水乳交融”,素有贤德之名的刘备携着祖朗的手,下了城楼。
余下的山贼开始依次入城扎营。
萧若目光久久停留在那块自己凭着记忆找工匠伪造出来的玲珑石上,抬脚随着人群踏入了徐州城。
第一卷 乱世开篇 第一百五十五章 彭城
蝗灾对几个月前刚刚被曹操大军屠戮过的徐州彭城不啻于雪上加霜。
现下彭城景象十分凄惨,只是本来就被杀得差不多了,饥民看来倒没有别处的多。
几十车粮草是在重兵的押运下进的城。
然而单单是看路边饥民的目光,箫若就知道,若是没有这些冷锐的刀兵挡着,只怕带来的粮草很快就会被哄抢一空。
……
斜眼扫到仁义无双的刘玄德,正拧着眉,四处扫视着,神情凝重万分。
此时已经到了军营附近,只见糜竺珍而重之地捧着“玉玺”离去,刘备与“祖朗”说了几句话,便朝门口作了一个“请”的手势。
“兄弟们。”假祖朗拉着马回过身来,清清嗓子道:“从此你们主公是刘皇叔,不是某家了,谨记唯皇叔之命是从,此地不比芒砀山,军法如山,兄弟若不慎触犯了,休怪某家也保你们不得。”
低下山贼们稀稀疏疏应了几声。
祖朗鼻子里发出了小小的哧声,似是不屑。
那“祖朗”虽然有些尴尬,不过这么也算军权交接完了,便对着刘备颔首。
山贼军队正式入驻刘备大营。
“姑娘……”
羊一深知这么一进,听的都是别人的军法,就算有真的祖朗跟在一边保护着,还是免不了碰到危险,才想最后挣扎,问一下箫若的意见,却见她一步已经迈了进去。
……
险招是险招。
但是不入虎穴焉虎子……再说都用了五十车粮草来赌,这也是为了赢得够本的努力。
箫若虽然是这么想的,但是没想到潜入敌人内部会如此艰难……
首先祖朗山贼窝里女的山贼也有了几个,而刘备也给与了最大的宽容,原本不让女人进入的军营专并让有了两个女人用的营帐,以及如厕和洗浴的所在。
不知道是别的女贼都已经被多年的抢劫生涯打磨得彪悍无比被看出来了,还是徐州缺人上战场打仗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总之上面收编的时候并没有将女贼们另当别论,而是和军队一起晨昏两练……
再者箫若虽然没少上战场,但是一般不是骑着马在一边旁观,偶尔动动嘴皮,就是带兵,打打马,放放冷箭那一类。
从没有真刀真枪去阵里厮杀过。
现在到了刘备的军营中,自然没有这些轻松的角色给她扮演,因此……刚刚上任的荥阳太守,便这么被当做最普通的一个小兵,开始在上层官兵和老兵中艰难生存的悲惨生活。
也算是还原了在她曾经怀念的“特警”训练时光。
早晨不到卯时,天还没亮,号角和鼓声就响起来,然后去校场集合。
眼睛还没开,就要空着肚子,穿着重重的铠甲拿着沉沉的戟挥来挥去。
偶尔还会遇到——
“停!”队率大人深深锁着眉,抬起手喊着,然后走到她面前:“双眼无神,手脚无力,如此模样,怎可上阵砍杀,刚才那套戟法,你再挥两百遍!”
箫若含泪。
羊一一脸呆愣,欲救无门。
祖朗看着她摇头叹气,看表情,“不成器”三个字呼之欲出。
……
箫若本来在现代受的训练不少,身体打熬得还不错,近身格斗虽然说不上精通,但若是三年前,决至于落魄到挥跟铁戟都被人骂成手脚无力的地步。
主要是到这里之后就一直懒着也不锻炼,干的又一般是…的活,上次身上受了伤,养好伤后更是被某人捧在手心全力护着,骑马都不用自己骑,因此在惰性的作用下,不知不觉就成了如今这样……
心里叹了口气,也只得持着铁戟回忆着刚才的戟法一遍一遍练……直到浑身的衣服都被汗水湿透了。
这还不是最艰难的……
最苦的要算是摊上了一个极品的什长。
在他统辖下的十个人,有五个是祖朗的山贼兵排进来的,这人严重歧视曾为山贼的人,于是乎百般刁难,膳食由于他来分配,原班人马个个都是热腾腾的白米饭,“贼兵”就只能看着他们吃自己带来的粮草,顺便喝一点点分过来的稀粥和硬得能直接砸人的饼。
除此之外,故意使绊,告知去校场的错误时辰,让“贼兵”错过时间,然后受罚的事情更是天天都有。
只有祖朗这个爆炭脾气,矛盾迅速升级,然后白热化,从幕后拉到了台前。
起因是箫若的病。
因为操练完了浑身都是汗跑去洗澡,没有热水便用了凉水代替,第二天就被风寒缠上了。
勉强撑完了晨练,羊一去找军医,于是没有依王德所说去附近砍柴。
一个中队依例一天要砍的分因为这个空缺少了几十斤,王德被队率狠狠训斥了一顿,回来以后找羊一开涮,要数罪并罚,打羊一五十军棍。
祖朗在这个时候强出了头。
按他自己的说法是因为义气,实际上箫若在走进营帐之前清楚地看到他骂骂咧咧地将一个刚分给他的饼扔到了地上。
“他娘的,再给老子吵,老子现在就灭了你。”
王德似乎没想到这个一直没嘴葫芦一样的人会忽然发难,愣了片刻,随即大怒,指着刚进不定期的箫若道:“贼军就他娘的是贼军,为个丑婆娘误了军务,你等还有脸说话?”
……箫若僵住,明明刚来,什么都没说还是成了最先被针对的一个。
顿了顿,怯怯地开口道:“我染了风寒,羊一给我拿药了。”
王德紧锁眉头,始终不和祖朗正面交锋,目光从羊一身上扫过去,冷哼了一声:“女人就是女人,来没几天就生病,竟能入军营来。”
问题就被转移到箫若有没有用这个点上来,为了表示自己并不是那么没用,箫若打起精神,和他说其实自己别的不会,射箭还是会的,战场上弓弩手缺人,可能可以拿来充数。
王德听罢面露不屑,长声大笑,叫人在空地设下靶,给箫若三根箭,如果三次都可以射中红心,那就饶了羊一不罚。
病还没好,箫若还在眩晕状态,有些担心视力问题。
但是事已至此,已经被赶鸭子上架,由不得她。
未免王德不遵守诺言,着拿弓箭出了营帐之后,正巧看见几个士兵跟着一个银甲将军走过,看他铠甲应军衔不低落,便走上前去,在他亲兵反应到上来拦之前开了口:“这们将军,可否请你当个见证?”
那人脚步顿住,低下头看了她一眼,静了片刻,温言道:“何事?”
……
霄汉 第一卷 乱世开篇 第一百五十六章 将欲擒之(上)
待看清他的脸,才发现这位银甲将军长得十分有大将风#,剑眉,深眸,线条深邃利落,连带着嘴唇的弧度,都透着一股坚毅,如一把被擦拭得锋利的枪,杀气虽然内敛,却盖不住铁骨铮铮。
乍一看他的长相,萧若几乎怀疑刚才那句问话是不是真的出自此人之口。
“这位将军……”
怎么看怎么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即便已经将脸弄得不能见人,萧若还是小心地低下头,斟酌词句:“属下和什长有个赌约,什长想请将军来作证,以免属下反悔赖账。”
耳边静了静。
“将军怎可为这等……”身边的亲兵发了话,却说到一半打住了。
萧若微微抬头,看见银甲将军正收回打手势的手:“什么赌约,说来听听。”说话之间目光从她背后的王德等人身上扫过,瞬间压倒性的气场让整个场地都要静下来。
萧若稍微安心,这人军衔果然不低,压得那个王德大气都不敢喘了,他肯管事就好。
心里思忖的时候,也没忘记答话,便将前因后果说了一遍,其间稍微夸张了一点王德的狰狞,至于起冲突也有祖朗这边的原因则略去不谈。
旁边的王德碍着军法不敢插话,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看萧若的目光似乎想把她整个给吞了……
银甲将军听她说完大概,不悦的余光停留在王德身上片刻,爽快地点了点头,站在一边,表示这个闲事他管了。
“将军,刘公还在等您过去……”
“嗯。”听到亲兵的提醒,他应了一声,砖头对萧若道:“快些。”
听到好不容易抓住的救星好像还在赶路,萧若不敢耽搁,走过两步,将方才从王德手中接过的箭搭在了弓上。
附近来往的士兵也有停下脚步的,在附近远远围成了一个圆圈,所有的目光都逡巡在靶子和萧若手中的箭中间。
羊一目光担忧万分,祖朗倒是不在意,只是发作过了有些困,不停地打着哈欠,一遍不痛不痒地安慰着羊一:“这女人弓术好得很,这么丁点远都射不到的话,老子砍下你脑袋当球踢。”
“……”
羊一瞬间有种萧若找此人办事是所托非人的感觉。
两人说话之间,校场中间,萧若已经拉满了弦,熟练地瞄准,借力,放手——
箭上裹着劲风,快速离弦……
然而击中靶子的时候,却猛烈地颤动了一下,很久很久,才勉强停住,仔细一看,虽然中了红心,但是箭尖只浅浅没入一点,随时都可能掉下来。
萧若愣住……刚才那一箭她用了全力,照平时,这个距离应该已经射穿靶心了才对。
目光移到手中的箭尖上,手指伸过去磨了一下,抬起来,安然无恙,皮也没破一点。
这才发觉这几根箭的箭尖都已经钝了,用尽全力才能浅浅没入靶心,接下来的两箭肯定发不出这么大的力气,就算射中了也铁定会调来。
斜眼看到王德满脸的皮笑肉不笑,正要说话,只听王德道:“这是你自己的箭吧。”
箭囊确实是她的……
王德终于畅快地笑了出来。
谅她不敢说自己箭尖被磨损了……
萧若知道着了他的道,微微蹙眉,扶着箭尖沉吟不语。
军营里十七禁律五十四斩中第六条——所用兵器,弓弩绝弦,箭无羽镞,剑戟不利,旗帜凋敝,此谓欺军,犯者斩之。
箭尖不利就是砍头的大罪,现在人那么多,一旦说出来,又没有证据证明这箭不是她的,就是死罪。
但是要用这剩下的两根钝箭,赌约就输定了,羊一受罪不说,以后这家伙肯定会更加肆无忌惮,变本加厉地压榨回来。
萧若的手指在弦上停留了片刻,轻轻拔了拔,在那银甲将军的亲兵就要开口催促之前,又重新搭上了,深吸一口气,忽然转了个方向,将箭射向了王德。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震慑到,谁也没有反应过来……王德先是一惊,忽然想到那箭是钝的,根本伤不了人,生生受了这一击。
箭虽然是钝的,但是这么远的距离,加上冲过去的力气,将王德震得倒是退了几步……
里面有两个亲兵走上来,一人一把刀,架在了萧若脖子上——
王德对着那银甲将军道:“赵将军,你要为属下做主!”
听到这个“赵”字,萧若浑身颤了一下,转过头,只见那人已经收去了笑意,大步迈近,在她面前站住脚步,眼眸冷冷逼视下来:“你意欲行刺王德?”
萧若无力地申辩:“将军,那箭是钝的……”要不然王德已经横尸当场了好吧。
王德立马接口:“如此你更是犯了军法,还不知罪?!”
萧若紧接着又说了一句:“这么近的距离射过去会死人的,可是将军也看见了……他完全没躲……”
这么说就有两个可能性……
王德知道她箭不利,但身为什长没肩监督,也没说,这是死罪。
箭是他换的,更是死罪。
……
霎时间全场寂静。
王德瞬间结巴了:“那……那是……你射得太快……我躲不开……”
“那我再试试,你看这次你躲不躲得开。”
萧若诚心地邀请。
扫一眼她剩下的那根箭,王德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将军,可否借你的弓箭一用?”萧若忽然砖头问银甲将军。
那人依旧冷着一张脸,眼里的怀疑却偏向了王德,正欲点头。
“赵将军,万万不可借与她!”王德道:“这女子公报私仇,因此这次不用钝箭,是要至属下于死地!”
萧若低头想了想,满脸疑惑地问了一句:“什长怎么知道我剩下的一根箭是钝的呢?”
王德的脸立马蒙上了一层死灰色。
“请将军明鉴。”萧若转头,忍不住言语里的委屈,低低说了一句:“若是因为我们是祖朗的人,便如此对待,天下群豪知道了,还有谁敢来投主公?”
听到这句话,那银甲将军面色一变,对着身边亲兵道:“押下去,军法处置。”
说完转过头来,目光合着几分探究之意,在萧若身上停了片刻,微微颔首道:“你随我来。”
*派派小说深歌浅醉手打,
第一卷 乱世开篇 第一百五十七章 将欲擒之(中)
眼看手中多出的一把弯弓和一根利剑,萧若有些懵了,抬起头,想确定面前这个人的意思。
他的表情变也未变,只拿手指着放在几十步远处的一个靶子:“再射一箭试试。”
不是有人催着他快走吗……怎么这人还有试她箭术的闲情逸致?
萧若满头雾水,不敢违拗,抬手端起弓,把箭架了上去——
这支箭安着锋利的倒钩,箭羽轻重适宜,刚架在弓上便能感到一阵蓄势待发的锋锐凝聚过来,比射箭的人还要跃跃欲试几分……比刚才那支不知道要好多少。
萧若忍不住心里赞叹了一声,微微眯眼,将箭瞄准了红心,没有悬念地直接刺在了正中……
“好。”银甲将军拍了几下手,赞许地看了她一眼:“箭术精湛,机变上乘,可堪大用,我帐下正缺一名副将,你可有意?”
“……”
有意……
有意!!
听到这句话,萧若先是愣住,继而喜笑颜开。
还在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