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家-第1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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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他历练一下也好,就是这样一家一个代表,南下购买药材。
连个丫头都没带,只带了两个管家,可见方家是真的没落了,方白苏说的不太清楚,因为见到程水若激动,也因为有些感伤,这孩子一日日的见成长,再不复当初初见的模样。
程水若一边听着,一边感慨万分,“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人一辈子总是有三起三落的,走过了这一关,便是博得云开见月明,走不过,就只有就此没落下去了。不过,大夫人也不该以命相搏,大房如今还靠着您,方家最明道理的人,最有远见的人就是您了,还是到一个靠岸的时候上岸去吧,我瞧着五少爷和七少爷能把这事儿办好。”
大夫人弯了弯嘴角,吃力地道,“我看来是走不拢了,在这上面呆着也没什么意思,倒是拖累的他们什么也做不成,便听你的,我下船去,让他们年轻人去吧。”
程水若笑了笑,不知道为什么,看见大夫人总是让她有种亲切的感觉,她唯一不想见的人就是方白岌了,忍不住扭过头冲着方白苏道,“七少爷,你在那边若是遇上了什么事,便来寻我,我若是有办法,一定帮你办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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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孩子……”大夫人叹息了一声,“我果真是没有看错你,只是,白岌却是错待你了。”
程水若弯弯嘴角,有些想告辞的意思,她最不喜欢被人提起方白岌,本来两个没什么关系的人么,要是老是被人一直提起,要不就会是莫名其妙的喜欢,要不就是莫名其妙的讨厌,反正,她现在知道自己跟那家伙不对盘。
大夫人却是没瞧见程水若脸上的不悦,也许是以为程水若只是羞怯,继续道,“他怎么能问你讨银子呢?你如今过得怎么样?怎么会在这船上?”
程水若笑笑道,“没什么,还了钱,我心里就舒坦了,真正的两清。至于在船上,则是因为要南下去见个往日的姐妹,她邀我去做客,说是让我见一见南边儿的风情,如今我有几亩薄田,也有宅子,有下人伺候着,日子过的还算安稳,趁着这段时间没什么农活,便索性去玩一玩吧。”
大夫人却是摇摇头,用力的挪动着身子,想要将自己支撑起来,程水若见状连忙和方白苏上前去扶她,将她扶来坐起来,大夫人喘息了一阵,靠在软软的靠垫上,吩咐道,“白苏,你去将白岌叫进来。”
方白苏嗯了一声,飞快的跑了出去,转眼间便将有些不情愿的方白岌给拽了进来,大夫人道,“人当日是我还的契纸,要银子,你该问我要,程姑娘的银子,你还给她!”
方白岌低下头嗯了一声,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递了过来,程水若让开身子,不肯收,方白苏将银票一把拿过来,便往程水若手里塞,一边道,“水若姐姐,你一个人在外面不容易,拿着这伞也好傍身。”
程水若道,“拿出去的银子,没的收回来的道理!七少爷,你再塞给我,我就生气了!”
方白苏闻言不敢动了,望了程水若一眼,回过头去看大夫人,大夫人抬抬手,示意方白苏过去,将方白苏手里的银票拿在手里,缓缓的道,
“当日,我要白岌将这个送过来的时候,你已经走了,这些日子家里的事儿不断,因此也没办法跟你联系,水若,我知道你心里的傲气,我方家人何尝心里没有傲气?要知道,你不欠我们什么,倒是我们欠了你的。这银子,便是在我方家最难熬的时候,也没有人动过。你若不收下,我总觉得自家欠了你的,你知道这感觉,否则当日你也不会冒着那么大的风险跑到京城来帮我们方家人了。有些东西,不是这一万两银票就能还的清的,我不过是想让你在外面少吃点儿苦,如今我们方家也就只有这么大的能耐了。”
“拿着吧,孩子。”大夫人道。
“拿着吧,水若姐姐!“方白苏巴巴的望着她。
方白笈看了程水若一眼,有些模糊不清地道,“对不起”,让你受苦了……”
程水若的眼睛突然有些湿润,用力的吸了一口气,对大夫人笑着道,“其实,我现在不缺银子……”就算缺,那也缺的很多很多,区区一万两根本就不够!
“水若……”大夫人道。
程水若摆摆手,打断大夫人的话笑道,“我是说真的,吃饭什么的现在是能够维持了,差的其实是其他的东西,要是黄河再来一场大水,指不定我又得喝西北风了。我有个想法,大夫人,您瞧这样可行不可行?方家的药材铺子算我一份儿吧!”
大夫人深深的望了程水若一眼,郑重的点了点头道,“好!白岌,拿纸笔来,再去请楚大人来帮忙公证一下!”
捏着新鲜出炉的合同,程水若走了出来,船就要在下一个码头靠岸,心情有些沉重,不知道大夫人能不能熬过这一场病去,生老病死,人生之无奈之事。
对于方家突然送给程水若一份股,楚怀沙深深的表示不解,不过,他有个好处,那就是不问别人不说的事情,这关系到程水若的隐私,因此他作证就作证,其他的一概不问。
跟着程水若走出来,张凡在甲板上问道,“公子,船要在下个码头靠一段时间,今天的天气不错,船主的意思是就不停了,您是想下了船再去吃午饭还是就在船上吃?”
程水若想了想道,“就下船去吃吧,让大家伙都下去透透风,这船上实在不是人呆的地方。你一人给他们些银子,有什么土特产的也给家里捎一份儿。”
说罢又回过头来望着楚怀沙道,“楚大人,咱们一起?”
楚怀沙点点头,张凡便去安排下船时候谁留守的事情去了,紫鹃站在一边生怕别人把她给漏下来了,高声道,“我也要去!”
程水若伸出一根食指在她面前晃了晃,“NO!除非你求我!”
说罢嚣张的往外走,楚怀沙疾步跟了上去,紫鹃跺脚也追了上去,留下望着几个人沉思的方白笈,他见状咬咬牙,黑着脸扭过头冲着跟出来的方白苏道,“你去跟着他们,盯着那个楚大人!”
方白苏是很想跟着去的,可是非常担心自家大伯母,闻言有些犹豫地道,“那大伯母怎么办?”
方白岌道,“有我呢!你去盯着,记得提醒你家水若姐姐,那个楚大人可不是什么好人!若是她不听,你就一路跟着就是了,别让她们走的太近乎了。”
方白苏闻言冷哼了一声,瞥了眼方白岌道,“楚大人人不错啊!怎么会不是好人?怕是有人心里有鬼吧?”
方白岌瞪了方白苏一眼,“你个小孩子懂什么?赶紧去,你不是一天到晚都念着你家水若姐姐么?要不,你去安排大伯母下船的事儿,我去跟着?”
方白苏怎么肯,不过,他还是回到房间里,去跟大夫人说了一声才走出来,瞥着方白岌的身影,心里头开始犯嘀咕,这件事到底要不要告诉水若姐姐的好呢?
方白笈那个家伙,竟然把他当笨蛋,真以为他还是几年前流着鼻涕跟在他屁股后面追着跑的小屁孩儿么?
都经过这么多的事,走过这么多年了呀!
第一六七章
对于方白苏撇下自家大伯母跟着她屁股后面转悠的事儿,程水若没有多想,方白苏本就喜欢跟着她,而有方白苏作伴,也让他们这一行的队伍没那么尴尬。
程水若不在乎跟男子同行,可不代表这时代的人不会以异样的眼光看她,多一个半大的孩子,这个队伍看起来就和谐多了。
紫鹃依旧是闷闷的不多话,多了一个方白苏以后程水若也没那么无聊了,倒是让紫鹃松了一口气。
方白苏跟在她身边,下船那天吃饭的时候方白芨突然出现,于是,这南下的队伍就这么莫名其妙的热闹了起来,直接导致的是船上的日子热闹了许多。
楚怀沙本是个见识广博的,方白芨虽然年轻,也是跟着长辈跑了不少日子的货,后来又独立了出来,见识过南北的风情,两个人一个书念的多,一个生活阅历不浅,说起南北的趣闻竟然将船上无聊的日子给打发的飞快,程水若也长了不少的见识。
只是,大家说话说的好像很愉快,可程水若总觉得有些隐隐约约的不对劲,到底哪里不对劲,她却是说不上来,就像是现在。
楚怀沙说如今最大的药材集散地是在毫州,方家跑到南边儿去有些舍近求远了,加上路上的运费花销,再折腾上个把月以及路上的风险,怕是有些不划算。
程水若闻言便知道方家如今的情况确实艰难,但又觉得方家这么多年的基业,不可能那么容易将一切根源都断绝了,便笑着道方家兴许该试试在毫州买一些,跑这么远确实太辛苦了,还累的大夫人生病。
楚怀沙便点头称是,紫鹃恰好这会儿走进来,不阴不阳的啪一声将茶杯放在她面前,楚怀沙面前也是扔了一杯,冷笑着道,“小姐这话说的,别人做了这么多年的药材生意,哪儿的药材合适,别人心头不清楚么?容不得外人来指手画脚。“说着还没好气的瞪了楚怀沙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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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程水若表示她的卖身契在她手上以后,使唤紫鹃已经是越来越顺手了,这丫头也是从来没好气,程水若这几天心情好,也不介意,这边方白芨却是不乐意了,闻言便接口笑道,“咱们南下,自然因为有些药材是南方出产,产地的质量和价格都要好一些。倒是楚大人,我依稀记得是豫州的知府,却是不知道换了这般装束南下作甚?”
楚怀沙是知道紫鹃在生气什么的,不过这两天他一直没机会跟程水若独处,自然也不好出言相劝,他闹不明白程水若在跟紫鹃闹腾什么,不过,是他将这个丫头交到程水若的手上,自然要多关心一下两人的关系,不过,打从心底里不认为程水若真会将紫鹑给卖了——她又不差这两个小钱。
刚才的话题恰好说到了各地的风情,忽然间想起了药材集散地的事儿,才这么提了一句,却是没想到引起这番话来,本来,若是不想说,笑笑也就过去了,在场的都是知趣的人,绝不会去打探别人的隐私。
楚怀沙是在场身份最高,年纪最大的人,倒是不会与这些个眼中的小辈计较,笑笑道,“豫州有我这个知府不多,无我这个知府也不少,无为而治,倒是一场好事。”
方白芨闻言和方白苏古怪的对视了一眼,随即便不说话了,紫鹃扯着嘴角不知道在笑什么,让楚怀沙和程水若两个也不由得对视了一眼,程水若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两个人眼神的意思,楚怀沙的样子却是有几分尴尬,不由得咳嗽了一声道,“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豫州,我去问问船主。”
船果真很快就到了,其实头一天晚上就收拾好了东西,程水若也没带什么,不过一些银票和两套男装。
下了船,便有茶茶姐派来的管事接待,备下了几辆马车搬运东西,还有两顶小轿,程水若与紫鹃一人一顶钻了进去,便往茶茶姐准备好的小院行去。
本来说好楚怀沙也跟她们一道过去的,不知怎的,下船的时候,便道是有同年的好友需要拜访径自走了,方白笈与方白苏则是与她互通了住处,便分道扬镳。
程水若领着一干管事和一些备好的货物样品行往小院。
广州如今已经是广东一方的省会,繁华自然是不必说的,其实人常道是南蛮之地,人不多,许多的地方还未曾开发,这几天在船上的时候程水若也瞧见不少,不过,显然广州府在海贸的盛行之下,已然非常的发达了,比起豫州城绰绰有余,但是,相较于京城,又是比不上了。
不过,贫户也是不少的,这些地方的人靠海吃海,大多数人皮肤都晒的黝黑,比起北方人被严寒吹的干涸的皮肤来说,又是另外的一种沧桑,话语有些不通,程水若根本听不明白,一切也唯有让张凡去办。
茶茶姐派来的那个管事却是通官话的,只道是茶茶姐让她们先去安顿,这边接到人,便有人前去通知,她便会赶到小院等候。
自码头上沿着官道行走,再绕过弯弯曲曲的小巷,经过低矮的平房,便停留在了一间看起来整洁利落的院子门口,门户不大,程水若刚从小轿上下来,还没来得及瞧清楚周围的环境,便听见一个女子脆生生的声音笑道,“我的好妹妹,你可算是来了!我可生生的盼了你大半个月了!”
珠环钗佩挂了一身,打扮的珠光宝气,身上的衣裳也是格外的华丽,瞧着像是丝绸一般,走过来的时候叮叮当当的响做一片,那衣裳上面像是还有金银的丝线,在阳光下将程水若的眼给晃花了,差点儿没瞧真切她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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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这是程水若看见她的第一感觉,所谓倾国倾城也不过如此了,只是,她的打扮明显降低了她自身的价值,二十七八岁的年纪,脸上涂了厚厚的脂粉,妆化的很浓,却是依旧漂亮,其实,程水若觉得她不化妆也许看起来更漂亮,素衣淡妆,清水芙蓉才是真的美,便是过气了的花魁,也不该是这个品味啊?
要知道这个时代的花魁,那都是能歌善舞,也能舞文弄墨,写一手好字,填一首好词,女红厨艺样样精通,吹拉弹唱十八般武艺缺一不可的。
反正,程水若不知道以前的小红是怎么样的,从小环的身上却是可以看见许多的东西。
心头疑惑不已,却是笑着伸出手去拉她的手,“茶茶姐,让你久等了。”
茶夫人紧紧的回握住程水若的手,细细的从她头顶看到脚下,就这么打量了一番,方才眼眶微红,语带哽咽地道,“没想到咱们还能有见面的一天,我曾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要知道,像咱们这样的人,命都是……”
这个时代的天南海北就是生离死别,只是对于一直都在到处跑的程水若来说,对这距离还真没那么深的体会,对一个陌生人,她流露不出那么深沉的感情,唯有笑笑道,“茶茶姐,有缘终究是会见的,今天该高兴,可不能哭。”
旁边的丫头也过来劝,茶夫人的眼泪水却是已经掉下来了,浸花了一张脸,程水若连忙拿出手绢儿替她擦拭,拉着她的手道,“咱们进去说话。”说罢向那丫头使了个眼色,那丫头也是伶俐的,瞧见旁边还有那般多的管事站着,也拉着茶夫人往屋子里走?
程水若这会儿方才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