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华江山赋-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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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皓早就想要投降了,奈何知玉不让,一定叫他战到最后一刻。
知玉闻言,带着一副好笑的表情看着他,“秦皓,你好像忘了过去我们驰骋沙场时的劲头了,如今怎么动不动就要认输了?”
秦皓朝他讪讪的笑了笑,阳刚的脸上露出羞赧,“公子,那怎么能比,打仗我还行,您叫我摆弄这些,可就难为我了。”
知玉笑着摇了摇头,“倘若这么说就错了,不论是战场、赌场、商场、情场,甚至是人生一场,都可以用这一局棋来概括。”
秦皓神色中微带着不解,呐呐的道:“公子,您要这么说,那我觉得我这辈子也没什么乐趣了,就这么一局棋就管我一辈子了,那还有什么意思?”
知玉知道再跟他说下去也是枉然,只好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而后他猛的停止了动作,神情肃然的坐直了身子,对秦皓道:“有人来了。”
秦皓一怔,凝神仔细听去,果然有细微的脚步声传来。他心中一阵喜悦,连忙问知玉道:“公子的武功是不是就要恢复了?”
刚刚知玉在他之前听到了脚步声,可见耳力已经慢慢恢复,那想必之前的武功也在恢复了吧。
知玉淡淡的笑着,先是点了点头,而后又摇了摇头,“算是吧,只是我试过使用招式,但不过十招就再也不能提起内力,要进一步恢复的话恐怕还要费些时间。”
秦皓听到这话,有些黯然的低下了头,本以为公子的伤在女侯的调理下已经逐渐复原,武功也在渐渐恢复,怎料到如今已经三年过去却还是只能使用十招招式,这个结果让他有些难以接受。
不过转念一想,公子当年受的伤那么重,差点性命不保,如今能够活下来,并且一直处于复原状态,这已经是一件值得让他高兴的事了不是么?
想到这里,秦皓心中对安宁兮产生了一丝感激,毕竟如果不是女侯,公子此刻也不会坐在这里了。
而在这番对话的当口,脚步声的主人武之锐已经到了竹林边,他看了一眼林中一身雪白的身影,心中暗道:长得好看就是惹是非啊。
秦皓见武之锐走进竹林,站起身来朝他拱了拱手,“见过武太傅。”
武之锐虽然对知玉有些看不惯,但是对同为武者的秦皓还是十分赏识的,因此见他行礼,也点了点头给予回应。
知玉也站起身来,依旧是一脸温和的笑意,也朝武太傅拱了拱手,“真是稀客,武太傅怎么会来?”
武之锐听他问到那个让他尴尬的原因,有些不自然的咳了一声,而后才道:“我是替君上传话来的。”
知玉好奇的“哦”了一声,“君上请太傅带什么话给我了?”
武之锐越发不好意思,他的眼神在四周飘忽了一圈,又看了秦皓一眼,好像在犹豫着要不要当着他的面说,然而知玉一副等待他回答的神情,秦皓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他只好缓慢而艰难的说出那句话来:“君上让你……今晚去侍寝。”
话说完的一刻,知玉有些目瞪口呆。秦皓则比他还要震惊。女侯这是怎么了?不至于一醒来就色心大发吧?
然而知玉一瞬间他又恢复了常态,他眯了眯眼开始沉思这其中的用意。而后终于肯定了一个事实,自己在试探女侯的同时,也被她试探了。
想到这里,知玉十分无奈的叹了口气,脸上却依旧带着笑意对武之锐道:“我知晓了,劳烦武太傅回话,就说我今晚会去的。”
武之锐松了口气,赶紧点头离开了,他是一刻也不想待下去了,太叫人尴尬了。
秦皓见武之锐走远,忍不住问知玉道:“公子为何要答应?女侯这么做也太奇怪了吧?之前她可从来没有过这样……”
知玉缓缓抬起一只手打断了秦皓的话,淡笑着对他道:“你忘了如今我的身份?只要我还在这宫中一日,我便还是女侯的面首,是面首自然就会有侍寝的时候,这没什么好不答应的。”
秦皓见他这样,心里一阵不忍,刚刚对安宁兮生出的一丝感激也消失殆尽。公子的身份何其高贵,居然被她这么随便使唤,当初她不是答应了不强求公子的么?如今怎么突然又变卦了?
秦皓想不明白,知玉同样也想不明白,所以他才决定亲自去看一看。
知玉缓缓勾起嘴角,笑的颇具深意,事情真是越来越有趣了。这么想着,他心里倒对晚上有了一丝期待。
要探究如今的安宁兮,今晚绝对是个好机会。
独特的巧合
夜幕降临,南昭王宫华灯明亮。
晚膳时间已过,正是宫人们伺候着主子们休息的时间。储明宫左边一间偏殿之中,安宁兮惬意的浸在大的夸张的浴池中,安心的享受着沐浴的舒适。
泡了一会儿,考虑到胸口还有伤,安宁兮有些不舍的离开了浴池,披着宽松的袍子招呼宫人们进来伺候。
不知道什么原因,以前的安宁兮身边并无太监,只有宫女。重生后的安宁兮对这个自然也无要求,很多事情她自己也可以解决,并不习惯假手他人,所以到现在她身边也没一个贴心的宫女什么的。说起来,武之锐倒更似她的心腹。
而此时的安宁兮便一边任由着宫女们为她着装梳发,一边在心中想着该是时候培养几个可用的心腹了。
只是人选必定很难找,这件事还得慢慢来,需要花费很多时间。不过没关系,这些对她来说轻车熟路,她已然做过一遍,程序熟悉的很。
不一会儿宫人们便伺候安宁兮穿戴完毕,接着便赶紧分立两边,打开了殿门,请安宁兮回正殿休息。
安宁兮瞥了一眼自己身上有些透明,类似睡袍的着装,有一瞬间的犹豫。然而这一瞬之后,她的神色又恢复了原先的平淡,提起步子沉着的走向殿外。
进入正殿,安宁兮挥手遣退了跟在她身边的一干宫女,自己往内殿走去,而后却在刚进如内殿的时候愣了一下。
知玉不知何时已经到来,正坐在桌边,手中拿着一本古籍看的津津有味。
安宁兮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见他一脸认真的看着书,竟似完全不知道身边有人在,忍不住轻轻咳了一声,将知玉的注意力从书中拉到了她身上。
“君上来了?”知玉见到安宁兮后,神色没有一点的不自然,如同第一次见面一样,他脸上笑得温柔,说的话也很温柔。
安宁兮之所以会叫他前来,自然不是真的起了色心,而是她想看看他到底是不是真的如表面上那般,只是个面首。
已然打定主意今晚要耐着性子观摩他的一举一动,因此安宁兮听知玉说了这话后,便面色平常的点了点头,接着故意将语调放柔,问他道:“你何时到的?”
知玉放下手中的古籍,微微笑了笑,“早就到了,几天没见君上,心中挂念的紧,便提早了许多。”
安宁兮见他说出这番话时没有一点的异样,甚至神色还十分诚恳真挚,心中忍不住怀疑是不是她自己多心了。
也许这个男子真的只是个面首,更甚至也许他心中是真的有着女侯的呢?
如果是这样,那她的到来岂不是破坏了一段情缘?
安宁兮心中一边思索着,一边移步往梳妆台走去,坐下之后,她背对着知玉,却似漫不经心般朝他招了招手,“过来帮我解一下发带。”
知玉勾起嘴角,笑的十分魅惑,他以极其悠闲的姿态走到安宁兮身后,抖了抖宽大的袖子,露出一截手臂,修长的手指攀上安宁兮的发丝,动作不紧不慢的去解刚刚宫人们才为安宁兮扎好的发带。
安宁兮的视线在近距离接触到他的手指时微微一愣,而后心中刚刚才被自己压下的疑惑又翻涌了上来。
那双手骨节突出,指腹之间带着明显的老茧,与他玉人般的面容形成了十分强烈的对比。
倘若不是长期使用兵器,应该不会有这么多老茧吧?
安宁兮心中对知玉的来历又多了些兴趣,只是武之锐调查不到,让她也莫能奈何,此时心中要培养心腹的念头越发强烈。
知玉在安宁兮身后的铜镜中偶尔瞄一眼她的神色,见她看着自己的手指,有些摸不着头脑。
女侯如今这番变化来的太突然,知玉自然也不会想到什么重生之类的事,那些东西一向都被他认作是怪力乱神的物事,所以即使他觉得女侯已经如同变了个人,心中却还是认为安宁兮仍旧是安宁兮,只是突然改变了性格而已。
而他便是想知道女侯到底是因何而改变了性格。
他原先想过会不会是朝中有人故意唆使,让女侯有了自己的意志。只是这个想法很快便被否决,因为女侯昏迷之前一切正常,而昏迷醒来当即便变成了这样。
难不成昏迷当中还能出什么事?
知玉有些不解,他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竟然会遇到自己参不透的奥妙。
思绪之间,知玉已将发带解下,递到安宁兮面前,他笑意温和的道:“君上,好了。”
安宁兮看了一眼他手中的发带,眼神微转,突然伸出手去将他的手连同发带一起握住,嘴角含了一丝娇媚的笑意,“谢谢知玉了。”
知玉自然知道这是试探开始的预兆,于是立即配合着安宁兮,将她从坐着的凳子上轻轻拉了起来,而后径直往水晶珠帘的方向而去,目标当然是其后的雕花木床。
安宁兮心里突然划过一丝紧张,然而这个时候已经容不得她退却半步,要试探知玉是她自己的决定,如今想要变卦,怕是说不过去。
水晶珠帘因穿过的两人而晃动不止,相互激撞出细微的叮当声。
就这样被知玉牵到了床边,让安宁兮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怎么感觉主动权被知玉给掌控了一般。
两人在床边坐定之后,知玉突然问她:“君上身上的伤好了?”
知玉的神色中带着暧昧不明的笑意,安宁兮想到他话中的意思,脸不禁微红,这多年没有出现过的羞赧让她心中生出不悦。假如自己都做不到淡然,还拿什么本事去探寻人家?
想了许久,安宁兮总算是平静下来,神色放松了许多,笑着看了看知玉,“无碍了,知玉倒是担心。”
知玉见她这副模样,立即联想起过去记忆中的那个女侯,每次他故意稍一挑逗,她便会面红耳赤的兴奋半天,思想完全是就是个孩子,对他的态度更像是个依赖着哥哥的小妹妹一般,什么问题都要询问他一遍才做决定。
而如今的女侯居然这么冷静,对于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她居然一点也没有羞怯的意思。可实际上她之前并未接触过别的男子。
当然除了他,还有那个被抓了又逃走的东越六公子。
知玉心中微微吃惊的同时,又故意问道:“君上是不是很多事情都记不起来了?”
也许失忆是她变化的原因吧。
安宁兮听到这话,微微笑了笑,也没否认,“是啊,可能是被射伤摔到之际撞到了头部,所以有好些事情都记不清楚了。”说到这里,她故意紧紧拉着知玉的手,眼带凄伤的问他:“莫不是本宫将你我过去很多事情都忘了,你不高兴了?”
知玉闻言,配合着安抚的笑了笑,“没有,知玉怎会不高兴,只要君上无恙就好了。”然而说出这话的同时他心中又起了波澜,总觉得事情不是失忆那么简单。
安宁兮已经察觉到知玉的屡番试探,也在想着应对之法,而这时知玉的动作却打断了她的思绪。
知玉略微苍白的手指缓缓划过安宁兮的脸颊,而后轻轻托住她的下巴,脸便覆了上来,只是偏过了她的唇,吻的是她的颈边。
安宁兮一手紧紧抓住床沿,有一瞬间想要将这个男人推开,甚至有些后悔自己召他前来的决定,但是在感觉到知玉没有接下来的动作,似乎在等待她的反应时又按捺了下来。
她一个接受过现代思潮洗礼的人,这点还是看的很开的,不过逢场作戏,也没什么。
在心里好好安慰了一遍自己,安宁兮便任由着知玉搂着自己,极尽温存。
知玉微微愣了愣,在感觉到女侯并无动作后,将唇移向了她的耳边。
从前的女侯似乎十分讨厌这个动作,因为他每次故意逗弄她时,在她耳边轻轻一吹气,女侯便会不高兴的撅着嘴离开。他并不知道什么原因,只是每次被女侯烦的无奈时便会用这个法子将她赶走,简直屡试不爽。
而现在,他便想知道现在的女侯会不会也是这样。
知玉尚且认为女侯还是原来的女侯,几乎已经做好了会被她推开的准备,然而就在他的唇轻轻触到女侯的耳垂时,没想到得到的却是这么大的反应。
安宁兮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推开了他,然后狠狠的甩了他一巴掌。
知玉本身身体还未完全康复,安宁兮之前又习过武,虽然如今的安宁兮不会武功,但是手劲还在,因此这一巴掌下去,知玉几乎当即就跌倒了一边,甚为狼狈,连嘴角都沁出了血丝。
安宁兮当即愣住,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后悔不已。
自己居然这么沉不住气,不过是他刚才吻着自己耳垂的行为让她想起了那个伤害自己的人,然后自己就伤害了知玉?
她看着跌坐在地上,抚着胸口喘息的知玉,心中稍稍不忍,刚想去扶他,却见知玉笑着看了过来,“还以为君上失忆了就不在意这个了,没想到到如今反倒更不喜欢别人碰您的耳垂了。”
安宁兮一愣,继而生出一丝侥幸,居然这么巧让她撞上了原来安宁兮的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