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滴泪引-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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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阿金坐在院子里的石凳子上,她垂着头,闷闷的不说话,我心中更是乱成一团麻,可我们也就刚刚坐定,就见万水仙和蹙离白芷待着的那间屋子忽然光华大盛,然后猛的一黯,我看到白芷推开门出来,站在门口,闷闷的说道:“青黛,万水仙已经应劫了”……
卷一 第二十四章 找爱
我忙站起来,脚步迟疑着走近屋子,可到了门口却有些犹豫,这毕竟还是我重生甚至是修成人形后第一次亲眼看到有人死呢!虽然这在仙看来只是应劫。
我只知道人死了以后会投入轮回道,却不知一个仙应了劫以后会到哪里去。是灰飞烟灭?还是像人一样重新轮回?
我鼓起勇气,推开了那扇门,我从来没发现一扇门会这么重!
门“吱哑”一声开了,我站在门口,向屋子里望去……
屋子里已经燃起了灯,昏暗的如豆般的灯光下,蹙离背对着我,我看不到他的表情,这个男子一向对万物有情,此刻恐怕正伤心。
刚才万水仙躺着的那张床却已经空了,可怜这样一个风华绝代的人居然死得不明不白,而且连具尸身都没有。
我忽然觉得这些天发生的事就像一场梦,噩梦,美梦互相交织,那些从我生命中一闪而过的人;却那么深的为我的记忆刻下痕迹。
我不是个多情的人,更不是个悲秋伤春的人,我和万水仙不熟,我们不过是见了几面,就连话说得都不多,可我现在还是很伤心。
我虽然不了解她,可总是隐隐觉得她是个寂寞无奈的女人,可这样一个孤独的,寂寞的女子,一个人在那与世隔绝的万水潭,做着并不快乐的万水仙,却被我们的突然出现打破了原有的平静,甚至不明不白的死去,我甚至没来得及了解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她的一切在我看来都是如此模糊,可我想我却再也忘不了她在生命最后时刻那个淡淡的笑容,那么美,那么凄凉……
我轻轻走到床边,俯下身子去抚摸刚才万水仙躺过的地方,那里还有余温,可那个美丽的女子却再也没有踪迹。
灯光昏黄,昏黄的灯光下蹙离面对着我,一双深潭般的眼望着我的脸,:“青黛,这只是应劫,你应该明白”。
“我怎么会不明白!修了仙的人总是特别云淡风轻,就连生死离别都可以看得很开”。我苦笑着,说道。
他一愣,半响才又说道:“也许吧!如果真的能云淡风轻也就会少了很多痛苦”。
“痛么?你还会痛么?你的心不是一向很淡然的么?”我冲动的问道。
蹙离的身子僵了僵,那双深潭般的眼中却有了某种情绪,他压低声音,说道:“其实我也会痛,可是……”,他忽然闭上了嘴,不再说下去。
白芷却在这时推开门进了屋子,他看着灯光下的我们,叹口气,走到我身旁揽住我的腰,说道:“不要再想了,无论是人,是妖,还是仙,都要走这一步,只不过是迟早的问题”。
我挣了挣,他揽着我的腰让我很不舒服,也不知是因为看到蹙离那忧伤的眼神,还是因为白芷从来都没揽过我腰的缘故。
蹙离看了我半响,也长叹了口气,幽幽说道:“青黛,你累了,早点休息吧。等大家的伤都养好了我们一起去找那个小伙子,也许只有找到了他阿金才能流泪”。
我忽然觉得他好狠的心,如今亲眼看着一个前一刻还那么真实存在的人,忽然就香消玉殒,他居然可以还是这样无动于衷的,平静的想着怎么去找第一滴泪!
这个人的心中,究竟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我冷笑,道:“好啊。蹙离上仙,我也该歇着了!免得回头拖累你拯救天下苍生,如果你不能在老天帝面前立下丰功伟绩那我的责任可就大了”。
我看到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之色,我头也不回的拉着白芷走出屋子,扔下句话:“小心你这样绝情,最后只剩下孤家寡人,就连应劫那天都没有一个人肯为你流眼泪!”。
白芷轻轻碰了下我的胳膊,小声呵斥道:“够了!青黛,你有些过分!”。
我委屈的撇嘴,说道:“怎么你也不明白?所有的人都可以不明白,怎么你也可以不明白我的痛苦?”。
在碧波岛白芷是我的出气筒,倾诉筒,我的痛苦,我对蹙离所有的爱恨交织他都应该明白,可如今他却说我过分!难道连你都不站在我这边了么?!
我站在门口,赌气般的推白芷:“你走吧!既然大家都嫌我烦,那么就离我远一点。不要在我眼前晃!更不要招惹我!我是个天底下最坏的人,不要让我污了你们那干净的眼!”。
他被我推开老远,于是也就无奈的长叹口气,回他和小叶的那间屋子。
等等,那么我回哪里?蹙离站着的那间屋子分明就是我和阿金的么?
我茫然的站在门口,阿金却已经迎上来,刚才她没有和我进屋子,如今见我气冲冲的从屋子里出来,又和白芷发火,有些摸不着头脑,她怯怯的问我:“青黛姐,你怎么了?为什么和白芷大哥生气?”。
我恨声道:“我没和他生气!我是在和自己生气”。
“和自己生气?为什么?”。阿金问道。
“我在为我们今夜没地方住生气”,我胡诌起来。
阿金还太小,她怎么能懂我此刻纠结的心情!
阿金听我这么说,笑道:“原来是这样啊!是不是蹙离大哥让你出来的?青黛姐,没地方睡就没地方睡好了!反正天就快亮了,我们今夜就在院子里看星星也不错。而且我想蹙离大哥让你出来只是怕你触景伤情。毕竟女人家心思比较细腻,万水仙虽然和我们不熟,可是毕竟我们曾经和她相处过,怎么说也会心情不好的。蹙离大哥还是事事为你着想呢”。
我一怔,事事为我着想?这小丫头怎么居然说出这样头头是道的话来?
难道蹙离真的是如她所说为了我着想,我却没看出来?要是半夏在就好了,她可比我聪明得多,而且比我有主见,看问题又很透彻。
我很想家!很想我的朋友!
我苦笑道:“阿金,你还太小。怎么懂感情中那些错综复杂的事”。
她歪着头看我一会,笑道:“我不懂感情,也不懂什么错综复杂。我只知道爱一个人就会不顾一切,就会凡事多站在他的角度考虑,也许换个角度就会发现,原来幸福真的很简单”。
我细细咀嚼着她的话,忽然发现,就连这样一个单纯的阿金都比我强。
我总是纠结于蹙离的背弃誓言,没有去十丈崖找我,可是却从来没想过当年蹙离是不是有苦衷。
凡事我总会站在自己的角度考虑,总会想我怎么怎么样,却从来没想过别人的感受,别人的难处。
也许我真的是个自私的人。
我长叹口气,坐在地上……脚边有一些不知名的小花开了,虽然院子里有石桌石凳,可是我却忽然想坐在地上,很近很近的靠近大地,我曾经是枝花妖,我曾经修行了1600年,虽然对那1600年我是没有丝毫记忆的,可是却听阿娘说过,我生下来就是沉睡状态,和别的哥哥姐姐很不同,可虽然我够特立独行,但做母亲的从来不会嫌弃自己的孩子。所以在那沉睡的1600年阿娘每日都悉心照顾我,她和阿爹说我将来一定是枝最美最聪明的花妖。
虽然我1600年后终于修成了人形并且从沉睡中醒来,可却并没有像阿娘想的那样最美最聪明,反而相貌普通,甚至笨笨的……
我为了蹙离轰轰烈烈的闹上九虚山,和他那白胡子的师父灵虚真人闹翻了脸,害得蹙离差点被赶出师门……我为了蹙离用辛苦炼成的内丹引天雷。,至使那具辛苦修成的肉身,阿娘细心照料了1600年的肉身破碎,我亲眼看到阿娘那心碎的眼神,我亲耳听到哥哥姐姐们那痛苦的哭声,我的肉身破碎,就连魂魄都岌岌可危,偏偏这时阿娘和哥姐们被紫竹林的慈航真人莫名其妙的请了去,于是阿爹去碧波岛跪求梦萧……我重生了,却没有回过十丈崖,我重生了,却连累阿爹被废了法力,关在碧波岛……我这个人怎么这样一无用处?怎么这样连累别人?
我是如此不详,好像我的生只为了让身边的亲人,让每个爱我的人痛苦一样!
我仰面躺在院子里那五色石铺成的地面上,看一些小草,小花坚韧的从石头缝里钻出来,随着鲤鱼国夜晚微凉的春风舞动。
阿金也躺在我的身旁,她望着天上的星星,说道:“青黛姐,你在想什么?”。
我也在看天上的星,那些星闪闪烁烁,就像是谁不小心洒在一块黑色的幕布上,无数璀璨的水晶。
夜雾如扯开了的,一张无尽的轻纱帐,我闭上眼睛,呼吸着春风中生命的气息,良久才又睁开,幽幽问道:“阿金,小叶和你哥怎么样了?”
我猜她刚才没有和我回屋子去看应劫了的万水仙,一定是趁着那段时间去看小叶和她哥哥了。果然她翻个身,用手支起头,一双灵动的眼睛看着我,说道:“我哥很好,已经醒了。小叶也没什么事,呼吸平稳,虽然还是没有醒来,但气色却好了很多,我想天亮以后他就会醒的”。
我点头,天亮……天亮以后一切就都会不一样的吧?!我问阿金:“阿金,天亮以后如果大家都没有什么大碍,我们就商量一下,何时出发去找那个小伙子吧!也就是你曾经深爱的人”。
阿金眼神一黯,忽然不说话了。她翻个身重重躺下,仰面看天上的星星,我觉得她那一刻的眼神很奇怪……
卷一 第二十五章 缘来是你
我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这一觉睡得很沉,也很不安稳,恍惚中我又回到了十丈崖,一直坐在那高得就要碰触到九重天的崖尖尖上,数天上的星星,一颗……两颗……一百颗……一千颗……却怎么也数不清!
那些星星忽然就变成了蹙离的眼睛,深潭一般,却冷冷的看着我,就连声音都透出彻骨的寒意:“花九,我不能离开天下苍生!”。
恍惚中我又回到了那一年北疆的大雪,那是百年难遇的大雪,我顶着漫天飞雪,不安的坐着看经受九天玄雷的蹙离,我吐出那枚内丹的时候天上隐隐有万马奔腾之声,我看到那枚金色的内丹透过北疆漫天的风雪,直把最后一道最强烈的天雷引到我的身上,我听到“砰”的一声,就像一件东西被摔碎了一样,我的肉身也破裂成无数块,随风飘舞……
朦朦胧胧的,我似乎回到了碧波岛,我和白芷在漫天黄沙中光着脚。一人的手里提着双鞋,踩着那金色的沙,我看到白芷的黑衣上满是金色的沙砾,在阳光下就像撒上了一层金子,闪闪发光。
碧天黄沙,狂风漫卷,金色的沙海就像金色的浪,连绵起伏。
白芷一个人寂寞的立在那几丈高的旗杆旁,他的头顶,那根旗杆上一面白底黑字的白绫三角大旗正迎风飘扬,上面墨迹淋漓的书写着“碧波岛”三个大字。
我看到碧波岛那盏天灯在如墨的夜色中缓缓升起,火红的灯笼,就像用无数鲜艳的血染成,我看到那个黑衣黑袍黑巾蒙面的女人。
她有一双白皙却密布了蚯蚓般疤痕的手,她有一双神秘莫测的眼,她的声音有时很温柔动听,有时又难听的如同鬼哭。
可她却在某个我睡得不安稳的深夜,轻轻的走进我的屋子,为我盖上被踢到脚边的被子……
白芷总是和她激烈的争吵,有时只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这个石妖好像很喜欢拗着她做事说话,可是每次她都在他们激烈的争吵后悄悄的,按着白芷的主意办。
她好像从来不会屈服,又好像随时都会为白芷屈服,她好像不关心任何人,可又好像很关心我们。
她总是一个人坐在碧波岛的十里红沙中,那里是禁地,可我常常会和白芷偷着潜进去,躲在那些巨大的,连成一圈的画后面,透过缝隙看一个人独自坐在红沙中的梦萧。
她在那里会把黑色袍子上那连着的帽子从头上拿下来,我和白芷可以看到她的黑发,那些黑色的发就像一群黑色的,奇异的精灵,在红沙映照下,在碧空衬托下飞舞起来,“扑啦啦”铺张……
可是我们只是能看到这些,她一直都是背对着我们,我们看不到她的脸,我只是时常在想,一个那么孤独寂寞的背影,那个人又会是什么样子呢?
是美若天仙?是寂寞刻骨?是忧伤的苍白的脸?还是明艳得如春花秋菊的容颜?
这个梦好长,我一直躲在碧波岛那十里红沙中,一直躲在那幅巨大的,像鲜血一样的画后面,
可是身旁却不知何时没了白芷,我尽量屏住呼吸,紧张的咬紧牙关,睁大了眼睛看在十里红沙中孤独坐着的,背对着我的梦萧。
她的发被风扬起,我看到她身上黑色的袍子像片乌云一样,可是她却在慢慢的,缓缓的,回过头来……
她对着我娇笑着,说道:“青黛姐,你睡得好沉,我都听到你的咬牙声了”
阿金!
我猛地睁开眼睛,就看到阿金一张被放大了的脸,她的眼睛很亮,可是太阳却更亮。
天不知何时已经亮了。
晨雾弥弥漫漫的升起,把我包围其中,我看到一轮红日高挂在天际,阿金精神抖擞的对着我笑,站起来,在阳光下伸着懒腰,说道:“又是新的一天了”。
她忽然回过头来,神秘兮兮的问我:“青黛姐,你昨夜究竟做了些什么梦啊?!一直都睡得很不安稳,嘴里嘟嘟囔囔的也不知都说了什么”。
她迎着阳光伸展腰肢,盈盈一握的腰肢在晨雾中看来朦朦胧胧,却又特别美。
我尴尬的笑笑,心说我想必又是说了梦话,前几天在沙滩上无意中睡着了就说过一次梦话,据说还一直喊着某个人的名字,该死的血无涯,没头没脑的出现,又没头没脑的和我交换,只为了白芷的一根头发……
“青黛姐,我肚子有点饿,不如我们去看下蹙离大哥和白芷大哥他们醒没醒,一起吃点东西好了”,阿金终于结束了她像跳舞一般的伸展腰肢,转过头来和我说道。
“怎么你不用去看你大哥么?还有那个你一直挂在嘴边的小叶”,我笑道。
阿金冲着我努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