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滴泪引-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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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无论我怎么威胁他,他都是那么紧的拥着我,就好像我们之间,只剩下这最后一次拥抱。
我感到他颤抖的身子,甚至听到他粗重而压抑的喘息声,他呼出的气息热热的,撩拨着我的耳朵,让我整张脸都像被火烧起来一样。
“白芷,我们是朋友!很好很好的朋友!永远的朋友”,在他那样强烈而炙热的拥抱下,我有些窒息,可蹙离那深潭般的眼睛以及那春风般的微笑却忽然出现在我面前。
无论白芷的怀抱多么温暖,都注定不属于我!
白芷的身子猛地一颤,我再次说道:“白芷,我爱蹙离!我也明白你的心意,可是,我这个人,这颗心都是蹙离的,再也装不下任何人!你懂的……是么?”。
我感到他拥着我的双臂忽然就没了力气,我忙从他的怀抱中挣脱,长呼着气,按着紧张得怦怦直跳的心,说道:“白芷,我……”。
“够了!不要说!”,他几乎是咆哮般打断我的话。
“白芷,你听我说……”,我不死心,依然解释道。
“够了!我说过你什么都不要再说!我明白!”,他猛地撞开门,跌跌撞撞的奔出去,差点撞在从屋外进来的阿金身上。
幸亏阿金躲得快,否则真的要被他撞断肋骨了。
阿金奇怪的指着白芷的背影,问我:“青黛姐,白大哥他怎么了?”。
我无力的跌坐在窗前的椅子上,忽然就觉得很累。
阿金看着那碗药,说道:“青黛姐,你为什么不吃药?”。
我只能苦笑,我的话说出来谁会相信呢?
夜就快到了。
今夜,还会不会有那奇异的歌声?
我不由有些紧张的看着阿金,她那张明艳动人的脸在灯光下看起来居然有些诡异,就连笑容,都让我无比心惊起来。
我很怕她会突然长出尾巴,然后从窗口飞出去。
我更怕再见到血无涯!
阿金歪着头,看着我,问道:“青黛姐,你怎么了?怎么脸色看起来这么不好?是不是昨夜没有睡好?今夜你早点睡吧!女人休息不好会老得很快的!”。
我勉强的扯嘴角,露出个无比僵硬的笑容,道:“嗯,早点睡,早点睡”。
然后我立刻脱鞋上……床,把被子一直盖到下巴,我从被子后露出眼睛来,盯着阿金,道:“你不睡么?”。
“我还想再等一会睡呢!这么早我也睡不着”,阿金嗓子甜甜的,脆生生的,这样的嗓子唱起歌来,会不会很奇异?
夜幕降临,怎么天总是黑得特别快?
可是,无论多黑暗恐怖的夜,总会被黎明取代的。不是么?!
黎明还没有到来,因为,现在黑夜才刚刚开始。
我睡不着,也许是因为还对昨夜的事印象深刻,我明明孤独的只剩自己在这座小院里,白芷,阿银,阿金,小叶,每个人都离奇的消失了,可是,当天明的时候,他们却又活生生的站在面前。
究竟是我的眼睛看错了?还是,他们根本就不再是最初的白芷,小叶,和阿金阿银?
被子很薄,夜里很冷,可我的衣衫却被汗水湿透。
冷汗!
那身罗裙混合着汗水湿答答的贴在身上,我的心跳动得就像打鼓。
我从被角处,偷眼瞄阿金,她正坐在灯下,手上却不知何时多了一件衣衫,她一手拿着那件青灰色的袍子,一手拿着针线,似乎是要在灯下缝补衣服。
那衣服看起来很眼熟,是件男子衣衫的款式,我盯着她的手,就见她借着灯光穿针引线,还蛮有些贤妻良母的架势。
她的目光好温柔,就连脸上都带着幸福的笑意。
除了为心爱的人缝补衣衫,还有什么事可以让她露出如此温柔的样子?
我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她聊天“阿金,没想到你还会这些女红?”。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一个妖精穿针引线呢!
阿金笑得好甜,就像裂开了嘴的红石榴,“青黛姐,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谁说妖精就一定要动不动法力来法力去的,妖精也可以像人一样的”。
她停下手上的活计,认真的看着我,郑重的说道:“青黛姐,只要是人能做到的我都能做到,我……”,她有些脸红,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就算生儿育女,我也能做到!”。
“不害臊的丫头!你都知道什么啊!怎么这么胡说八道的!”,我哑然失笑,这阿金好端端的怎么想起这些。
对了,在万水潭的时候阿金曾经说过,要嫁给谁,等等……她究竟喜欢谁?!
难怪她忽然说到生儿育女,这傻丫头,还不知道妖精是不能和人一样生养的,妖精凭的就是一枚内丹,而一旦生养,就要把那枚内丹给新生的孩子,那么还怎么能活得下来?
我想有必要提醒她,这丫头涉世未深,恐怕还没弄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我坐起来,随手披上衣服,说道:“阿金,你究竟知不知道妖精和人有什么不同?”。
“能有什么不同!妖精辛辛苦苦修炼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修行得和人一样!我觉得我现在和人没有什么区别啊”,阿金歪着头,天真的看着我,说道。
我不由哀叹一声,果然,这其中的利害她是不知道的。
我说:“阿金,妖精有情,想要像人那样轰轰烈烈的爱一场不是不行,可是想要和人一样生养却是万万不可的!如果有了孩子,只能用自己的性命去换,你明白么?”。
“我明白!可是如果我真的爱一个人,我愿意为了他抛弃一切,哪怕是生命”,阿金咬着下唇,似乎是下了决心,无比坚决的说道。
我苦笑,“阿金,到底是谁,让你这样爱他?让你愿意为了他抛弃一切?”。
我来鲤鱼国也有一段时间了,还真就没发现阿金和谁走得特别近,关系特别好呢!
她放下手上的活计,像个小燕子般跳过来,甩下了两只漂亮的绣花鞋,掀开我的被子,“嗖”的一声钻到我的被窝里。
她的身子柔软而温暖,就连声音都变得腻腻软软的,“青黛姐,我喜欢小叶”。
她把被子蒙到头上,整个人都钻到被窝里,害羞极了。
我的心却猛地沉了下去。
天啊!小叶!那个倒霉鬼小叶!那个开朗而乐观,偏偏又有些神秘兮兮的小叶。
那个我最好的朋友半夏,她的恋人!
小叶!这个小叶真是让我头疼!
你什么时候招惹了阿金,让这么个情窦初开的大姑娘死乞白赖的要嫁给你,而且壮哉烈哉的要为你抛弃一切!
还真没看出小叶是这么个走桃花运的家伙呢!
难道今年他转运了!
“吱哑,吱哑”,窗子开着,如今正从那扇开着的窗吹进来阵阵晚风。
鲤鱼国的夜温暖而安静,空气中满是淡淡的海水腥咸,甚至还有一些远山的木叶清香。
阿金家的后面就是一座青山,苍翠的青松翠柏遍布了整座山,山下满是及腰高的杂草,其中还夹杂着无数不知名的小花。
如今这阵木叶的清香应该就是从那座山上传来,不知为何,我总是觉得那座山很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我的头忽然开始痛起来,就连视线都开始模糊,然后,我就猛地听到一阵若有若无的歌声响起……
在歌声响起的时候,我用最快的速度从床上跃起,然后从那扇开着的窗飞了出去。
我要看看到底是谁在装神弄鬼!
卷一 第三十四章 故友重逢
阿金家背靠青山,刚来的时候,我曾经无数次想过要找个机会和蹙离去山上看一次日出,可是这愿望一直都没有实现。
这段日子总是在跌宕起伏中度过,一波又一波接连发生的事情有些让我透不过气来,更别提那些风花雪月的事了。
如今蹙离更是不见踪影,至于白芷,也许一直是我的错!男女之间本就没有真正的友谊,我凭什么以为他可以无条件的为自己付出?
男人,男人,一群让我无比头痛的人!
我花九何德何能,居然得到白芷那么深的爱,那么无条件的付出?!
试问一个样貌普通,没有才情,脑筋又总是转不过弯儿来的女子,凭什么要霸占这样一个优秀男人的爱!
蹙离,一个蹙离已经纠纠缠缠,足以生生世世无法扯清,就不要在搭上另一个无辜的男人了。
我忽然很想苦笑,如今这歌声在耳边断断续续,若有若无,可是,它究竟在哪里?唱歌的人又是谁?
夜风很暖,我从窗子里冲出来的时候,就直奔那歌声传出的方向追去,可是如今站在这青山脚下,一直若隐若现的歌声却忽然不见了。
夜色笼罩下青山呈现出一种奇异的灰黑色,那些及腰高的杂草在夜风中舞动着腰肢,从它们中间走过,我尽量把脚步放轻,这些草好像也有生命,正孤独的立在浓如墨的夜色中等待着心爱的人。
可我心爱的人又在哪?
是不是夜色总会让人想起寂寞?
夜风吹来的时候歌声再次响起。
可是,这歌声真的很奇异,甚至很耳熟,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这似乎是一首童谣,它刚刚响起的时候我就忙着从窗子里冲出来,想要抓住那个装神弄鬼的人,可是如今在静夜中仔细听来,这首歌却绝不是昨夜听到那首。
歌声逐渐从若有若无变得清晰起来,我的心却猛地一跳……
“虫儿飞,虫儿飞,你在思念谁……”。
天!
夜风很暖,当温暖的夜风吹来的时候,我的心忽然无比的充盈起来!十丈崖所有的时光!十丈崖所有逝去的,却让我终身留恋的岁月!儿时的伙伴!我的朋友!所有感动的,伤心的,快乐的,悲伤的记忆,都在这一刻“忽”的一声回来了!
“半夏!”,那句半夏就算用了所有的力气去压制,依然犹如在烈火中忽然浇上了一勺油!我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半夏,我儿时的伙伴,我这一生最好的朋友!
“半夏!你在哪?”,我冲过及腰深的杂草,向着歌声响起的方向狂奔。
然后,我就猛然看到了她!
即使这么多年不见,她依然是老样子,一笑倾城,美眸流转间总是让无数男子销魂,她的美是复杂的,既清纯又成熟,即雅致又艳丽,整个人就是给人一种错综复杂的美,让人窒息,让人不敢逼视,可又让人无法拒绝。
曾经无数次,我都觉得走在她的身边,越发显出我的平凡来,可是,她是我的朋友!我们一起长大,在无数不眠的夜晚,一起数十丈崖尖尖上的星星,我第一次心动,是和她诉说,我第一次哭鼻子,是她安慰,我第一次知道了忧伤,是她开解,所有的所有,那些难忘的记忆,都有她的影子。
如今,猛然重逢,让我如何不激动?!
她的嘴唇颤抖,用一种既忧伤又快乐的腔调,接着唱到:“虫儿飞,虫儿飞,九夏已入睡……”,
九夏,这是我们别出心裁起的名号,那时我们总是同进同出,就连夜里睡觉都要黏在一起,
我们是一对最调皮捣蛋的家伙,尤其是到了晚上,总是瞪着眼睛不愿睡觉,我们可以一直聊到天亮,半夏没有爹娘,但我的阿娘就是她的阿娘,我的哥姐就是她的哥姐。
她从小和我一起长大,阿娘早把她视如己出,我更是把她当成了最好的朋友,
如今想来,也不知那时我们整夜整夜都在聊什么,只是依稀记得很开心,很快乐,当然其中还夹杂着一点点青涩的哀伤。
阿娘总是会在我们整夜整夜闲聊的时候,无奈的打断我们的谈话,然后被我们磨得没办法,哼唱着这首童谣,哄我们入睡。那时阿娘最常说的话就是:前世我们应该是一对情人,否则今生怎么这样难舍难分。
每当这时,我们总是调皮的同时吐舌头,无视所有女子该有的温柔雅致,然后半开玩笑的说,等下辈子如果真的变成一个男人一个女人,就成亲,又或者将来可以结个亲家,让彼此的儿女永结同心。
可那也只是个调皮而可笑的梦而已,妖精注定不会有生儿育女的权利。
除非,那个人真的值得我们抛弃一切,哪怕,是生命……
“半夏,你真的是半夏么?真的是我最好的朋友么?”,我颤抖着嘴唇,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可即使这样,依然全身抖个不停。
她的笑容还是那么温柔甜美,就连声音都还是那么动人“花九,三百年不见,你还好么?”。
三百年啊!三百年到底有多久?有多少个黑夜?有多少个白日?有多少次日出日落,潮涨潮消?
我重逢蹙离时的心情如今想来真的说不清,有爱,有恨,有纠结,有忐忑。
可是如今与半夏重逢,我只剩下惊喜!
自从小叶表明了身份的时候,我就无比期待半夏的到来,可是她一直渺无音讯,如今在这样一个夜晚,却忽然给了我最大的惊喜。
她站在及腰身的杂草中间,纤细的腰肢,一头青丝随风轻舞,她冲我微笑:“花九,我一直想来找你”。
还用再说什么么?我最好的朋友,总是在我最需要的时候出现。
而如今,正是我心情无比糟糕的时候。
我们坐在杂草中间。即使那杂草丛生,可是,我们的笑声却依然传出去,我已经好久没这么开心了。
“半夏,你怎么现在才来?我一直很想念你们,我的阿娘回十丈崖了么?”,我迫切的想要知道亲人的消息。
可半夏却忽然收了笑容,目光中满是忧郁之色,“花九,你阿娘还没有消息,哥哥姐姐也都没有回来,这次我这么晚才来找你,也是因为刚刚从紫竹林回来”。
“紫竹林?你说你去了紫竹林?那我阿娘呢?哥哥姐姐们呢?”,我惊叫起来,这个半夏居然还敢去慈航真人的紫竹林,看来在我沉睡的几百年里,半夏也成熟了不少,或许修为也高了不少。
她笑笑,说道:“是的,可是很遗憾,我并没有见到你的阿娘,我被挡在紫竹林外,无缘得见真人,你的事我都知道,可恐怕你还要接着独自承担”。
她忽然用一双雪白的柔荑握住我双手,眼神坚定的说道:“花九,你放心,无论如何我都会帮你!你要知道,一直以来,你都不是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