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滴泪引-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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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事?”,我眨巴眨巴眼睛,有些不明所以的问道。
他冲我笑了笑,说道:“比如,布置喜堂……”。
大红色的喜堂,就像我梦里的一样。
可惜,这不是我的喜堂。
我一个人立在喜堂里,觉得此刻说不出的压抑。
明天,一切就都会终了,可是,我的事呢?我的事会不会也在明天终了?我的爱恨,会不会也在明天,变得不一样?
其实,以我们这些仙妖的实力,布置个喜堂真的不是很困难,也许,只要轻轻一挥手,就可以一切搞定,可蹙离偏说要我们自己动手,那样才可以显出诚意,所以我们从吃了早饭后就一直在忙,直到刚才方忙完。
蹙离和小叶出去了,是蹙离提出要和小叶出去的。我明白,蹙离的意思。
白芷自从昨夜在海边走了以后,再见到我,总让我隐隐觉得陌生。
他的人又恢复了冷冰冰的死样子,就连话,都好像已经在昨夜的海边说完了说尽了,一整日只是闷闷的,不言不语。
我们收拾喜堂的时候,只有他束着手在一旁站着,既不帮忙,也不说话,就好像只是在看一些局外人,做一些局外事一样。
可我知道,他心中一定不是这么想的!我从他的眼神中感觉得出,他这样的冷酷,只是为了明日的事情。
白芷,你何苦这样?
我们一起从碧波岛出来,有什么事你为什么要一力承担?为什么不肯和我商量?也许,你和我商量了以后,就会知道,一切都没有走到绝地!
一整日我总是在找合适的时间和白芷搭讪,可惜他不给我这个机会,甚至在后来,他干脆来了个一走了之,一个人藏起来了。
他就像一只沙中的鸵鸟,把自己藏起来,可他不知道,这样并不能解决问题。
问题出现的时候,只有主动应对,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如今这空荡荡的喜堂中只剩下我一个人,我知道,他该来了。
有风吹过,卷起了我的衣袂,我凝视着自己的脚尖,然后,就看到我的身后,忽然出现了一双脚……
卷一 第五十章 头发
我不由激灵灵打了个冷战,全身都开始抖个不停。
我就知道,他一定会来!
我把脸稍微侧过去一点,以便可以看得更清楚。
那是双男人的脚,脚上穿着一双血红颜色的鞋子,大红的缎子面,鞋面上似乎绣着某种奇怪的动物,似鹰似猫,半蹲半卧。
我刚才虽然一直垂着头看自己的脚尖,可实际上我的心思早已飘到身后去了,即使他的脚步声真的很轻,可我还是在最快的时间里知道了他的到来。
但现在我却忽然发现自己的脖子僵硬,好像已经转不过脸来了。
我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然后在心里安慰自己一万遍,没关系,没事的,没关系,没事的,再在脸上摆出个自认为轻松的笑容,强迫自己转身。
一个人一身火红的袍子,一双狭长的眼睛,一张年轻却极其冷酷的脸,他正乜斜着我,冷冷的笑。
在他那种要命的笑容中,我开始流汗。
拼命的流汗。
冷汗!
血无涯!
他冷冷的笑,说道:“你好啊,花妖”。
我怯怯的迎上他的目光,悻悻的道:“好,我很好,我简直好极了”。
他似乎很是厌恶我的态度,微微的皱起眉头,低沉着嗓音,说道:“你应该知道我的来意”。
我看一眼他的死样子,摆一副臭脸给谁看啊!就算你是债主,可还不还债还真要看本姑娘的心情。
即使你想要这根头发,本姑娘也绝不会这么轻松的给你。
我故意眨巴眨巴眼睛,装糊涂:“什么?什么来意?我不清楚”。
他果然如我所料的怒了,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就已经呼的一声冲到我面前来,一把揪住了我的衣襟,我被他像是提着一只小鸡一样提在半空中。
“你是傻了?还是被人打得失去记忆了?”,他的声音简直是在咆哮。
我垂下头去看他的手,那手上青筋暴起,他的人简直愤怒到了极点。
我笑,道:“我不习惯这样被人揪着衣襟想问题,更不愿意这样被人揪着衣襟回答问题”。
下一刻我就被他咚的一声扔在了地上,幸亏我还算灵活,这才不至于在落地时出丑。
我掸掸衣襟,再理了理有些乱的头发,扯开嘴角,笑道:“这样就对了么!我这个人一向都很笨,如果双脚离地,会更加笨的”。
他好像很不愿意和我继续纠缠下去。更懒得对我浪费口舌,
他只是向我伸出手来,冷冷的说道:“给我”。
我冷笑,其实我更不喜欢和他继续纠缠。
我打开随身带着的小锦囊,从中小心翼翼的拿出样东西,再高高的举起来,问道:“我想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东西。是这个,对吧?”。
我的手上捏着一根头发,看起来很普通,却又似乎很不普通。
它的一端被我捏在手里,另一端却在半空中摇来摆去。有风吹过的时候更是拼命扭动着腰肢。
它似乎已经有了生命,我觉得此刻的它好看极了,亮极了。
可血无涯的眼睛更亮,甚至比我任何时候见到的任何光都要璀璨。
他的人似乎也已经醉了,痴了,就连声音都如梦呓一般:“给我”。
可我却忽然收回了手,他的脸色立刻一变,眼睛里有精光射出,那吃人的目光让我全身的汗毛尽数直立。
我强自镇定,低声问道:“我只是想再问你一次,这根头发你到底要用来做什么?”。
他似乎在竭力控制自己就要发狂的情绪,半响才冷冷说道:“我要用它做药引,我要用它飞升,我要用它离开这该死的妖道!”。
我这才点头,重新把手举起来,他立刻像是见到了惊世珍宝一样,猛地抢了过去。
然后他就长久的凝视着手里的那根头发,痴痴的样子真的很奇异。
可我的心却开始无比强烈的狂跳起来,我不得不闭紧了嘴巴,以免自己一张开嘴,那颗狂跳不停的心就会从嗓子眼里冲出来,掉在地上。
我只能垂下头去看自己的脚尖,也不知过了多久,方听到他的笑声,他的笑声疯狂极了,他的人似乎也已发狂:“花妖,你果然不笨”。
“嗯?!”,我吓得差点没跌倒,可还是强迫自己笑,虽然我的脸早已僵硬。
“什么?”,我狐疑的问他。
他把手里的头发小心翼翼的收好,这才说道:“这件事你办得很好,简直是棒极了!也许用不了多久你就会知道,这件事你办得到底有多棒!花妖”。
他大笑着,不等我回答,就已经走出了门,我凝视着他的背影,觉得他的人简直就已经疯了。
直到他的身影远得看也看不到,我才长呼口气,只觉得自己就像跑了八百里长街一样,累得浑身虚脱。
可我还没倒下去。
门大开着,刚才血无涯走的时候撞开了这扇门,如今这扇门就在风中摆动。
最后一缕阳光悠然的洒了进来,铺满了整间屋子,于是这已经布置好的大红喜堂就像流满了鲜艳的血一样,美得触目惊心。
它似乎要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极尽绚烂,那种决然简直让我目眩神迷。
然后,它就猛地从我面前消失。
黑,忽然就已笼罩。
这窒息的黑紧紧的把我包围,可,天上群星还未起。
阳光还没有跌落的时候,蹙离就来了,他一身雪白的袍子,像是披着阳光,从门外进来。
我不想动,只想就这样一直站在这里,仿佛从亘古开始,又仿佛会一直站下去。
蹙离也没有动,甚至没有说话,于是,那满满的黑就将我们团团包围。
我们谁也没有去燃灯,虽然那盏灯真的离我们很近。
绝对的黑暗中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可却听到了他轻微而均匀的呼吸声,那呼吸中似乎也带着淡淡的檀香味,一下下撞击着我的耳鼓,充斥着我的鼻子。
多奇异,当眼睛不能看到的时候,没想到可以感受得更多,更细。
我忽然很想笑,我们之间一向是爱恨纠缠的,无论是哭也好,笑也好,可还从来没有这么一本正经的合作办一件事呢!
我不由去舔嘴唇,我的嘴唇有些干裂,那些就要爆起的细嫩的皮肤,在我的舌尖下竟有些微微发苦。
我涩着嗓子,问蹙离:“蹙离,蹙离,你还在么?”。
我听得到他均匀而轻微的呼吸声,可就是忍不住想要打破这种压抑的平静。
他似乎是叹了口气,声音是一如既往的温柔:“我在”。
我这才放心下来,可却又不知接下来还应该再说些什么。
没想到蹙离却忽然开口,他声音低低的,问道:“事情办妥了?”。
“嗯”,我点头,可点过了头才猛地想起这样绝对的黑暗中,蹙离是看不见我的表情以及动作的。
于是我说:“办好了,应该很顺利”。
这次蹙离没有回答我,我茫然四顾,可却什么也看不到,而且,更要命的是,我忽然听不到他那均匀的呼吸声了。
我有些心慌,也许,此刻这间屋子里只剩下我一个人。
莫名的恐惧扑面而来,我忙跌跌撞撞的摸着黑去找那盏油灯。如果我记得不错,那盏油灯就在离我不远的桌子上。
果然,我摸到了油灯,可还没来得及点亮,在黑暗中我的手却突然被按住。
那是一只手,一只很温暖的手。
我忍住惊叫,因为我发现,那是蹙离的手。
那么温热,那么干燥,那么稳定,带着让我沉迷的温度。
“嘘,不要出声”,蹙离的声音压得很低。
我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他的手却猛地攀上了我的腰肢,然后带着我后仰……
我紧紧的咬着下唇,这才不至于惊叫出声!这动作我太熟悉,就像在天客居的后院一样!
可现在我们的身后没有井!以这种姿势后仰,能想到的结果只是和大地来个亲密接触。
但事实证明我的担心是多余的,我们的身子还没有到达地面的时候,蹙离忽然带着我旋转,然后一只手在我的后腰处一托一垫,我的人就变了方向。
我稳稳当当的落地,落地时甚至感觉到蹙离的手在我腰下垫了下方离开。
我忙长呼口气,
可这口气还没喘匀,他却一刻不停的带着我在地上滚动起来,我有些头晕眼花,只觉得他带着我滚到了一处角落方停下来。
那应该是个桌角,也许就是刚才我摸油灯的那个桌角,也许是别的什么地方。
我不由得深切佩服起他来,到底是怎样的心细如尘,怎样的准确掐算才能做到这样完美的落地?以及这样一气呵成的动作?
只是,他究竟要做什么?
我在心底佩服了他一回,又想了一回如果刚才他的计算有误,那么现在我的身上到底会青几处。
可终是无果,于是我干脆伸出手来胡乱~摸起来,我想要确定蹙离现在的准确位置。
但我的手很快被再次按住,我听到蹙离似乎是有些无奈的声音,低低的在我耳边响起:“不要乱动”。
他的声音里似乎带着嗔怪,可我怎么就忽然觉得那是害羞呢?
我这才发现,他的声音居然离我好近,我立刻感觉到他呼出的气息,热热的撩拨着我的耳朵。
我有些口干,于是抻长脖子咽了口吐沫,问他:“你要做什么?”。
可话出口又觉得有点不妥,甚至是有那么一丁点的暧昧,于是更加尴尬,幸好蹙离很快的回答我道:“嘘,来了”。
卷一 第五十一章 鞋
我忙闭紧了嘴巴,紧张的四处张望。
我的眼睛直到此刻方适应黑暗,我们现在待着的地方果然是刚才放着油灯的那张桌子底下,我不由伸出手摸了摸离我最近的那个桌腿,坚硬的桌腿,也不知是用什么木头做成,要是不小心撞在这样坚硬的木头上,恐怕身上真的不止是青一块了。
我咂舌,也深切的佩服起蹙离来,虽然我一直很佩服他。
如果记得不错,这张桌子上应该除了放着那盏油灯外,还摆着一对红烛,
红色的喜烛明夜就会燃起,却不知到底是心醉?还是心碎?
这张桌子正对着的,是扇窗子,窗子上糊着雪白的窗纸,如今在这样绝对的黑暗中看起来,有一些婆娑的树影映在上面。居然显得说不出的诡异。
而这张桌子的东南角应该就是门,如果我还没有失忆的话,那扇门此刻应该是紧闭着的,虽然刚才血无涯走的时候撞开了它,可蹙离进来的时候居然随手关上了门。
这在我看来简直是不可能的事,要知道自从重逢以后,蹙离好像很怕和我扯上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能避嫌的时候他一定尽力避嫌。
可经过了昨夜,好像一切都忽然变得不一样,又或许一直都不一样,我总是在蹙离对我时近时远的态度中有些晕头转向,好像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可仔细想来却实在想不出到底什么地方不对劲。
我有些走神,能在蹙离那么温热的气息骚扰下还不走神的,一定是圣人!
蹙离似乎感觉到了我的异常,或者,他只是听到了我不均匀的呼吸声。
他把手放在我手上,似乎是要安慰我,
真该死!我不是紧张!你这个呆子,到底要怎么才能明白?!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色~色空空,空空色~色;要命!我都在嘟囔些什么啊!
我强自镇定,逼着自己去看那扇门,从这里正好能看到那扇门,可我却忽然发现,那扇门居然在动!
轻轻的,缓慢的移动,一声古老的叹息吱吱呀呀的传过来,是谁在开门?
那门声让我的耳朵极不舒服,就像是用小刀在骨头上刮来刮去一样,我只觉得牙根发酸,真是的,这到底是谁?要进来就光明正大的进来好了,为什么这么遮遮掩掩的!
难道是他?!
我不由一阵紧张,因为,我忽然想到了血无涯!
难道事情败露?血无涯去而复返?这次我真的没心情注意蹙离的呼吸声了!
我只觉得紧张!可细细想来,刚才自己的表现良好,应该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门依然响着,像是个经历了千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