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桂华芳-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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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穿上这样衣裳的人显然不是一般的富贵,更何况她□骑着的又不是一匹普通的马,所以桂菊第一时间便注意到了这个女人。当然,能引起桂菊注意的并不是这周身的富贵气儿,而是这女人,正是那位乔家的三小姐。
说起这位乔三小姐乔飞凤可是大大有名,不单是因为她是乔家嫡女,将来要继承所有的家业,更是因为这位乔三小姐十八岁便中了解元,十九岁便联姻名门梅家,娶了白鹤书院山长梅大先生的嫡亲孙子梅氏为正夫。
说来像乔三小姐这般极有硬件又有软件的人,不说趁势而为连中三元,便是单凭家中势力,要想做官也是极简单。可是这一位偏偏不务正业,仿佛中了解元娶了夫自己便完成任务,竟扔下娇夫不管,带了几个下人保镖便开始四处游山玩水自得其乐起来,对于出仕的话提都不提一句。直到两年前梅氏病逝,这一位才留在家里再不外出,重新开始读书,貌似有所悔悟。
当然,这些八卦都与桂菊无关,真正与她有关的是,这可恶的家伙什么时候能放手让自家早早的把三郎赎回去。事关己心则乱,所以桂菊在盯着乔三小姐的时候难免带了点淡淡的敌意。
那乔三小姐并不是傻子,桂菊眼中的敌意虽淡,但是因为没有掩饰,所以她看了个清清楚楚。虽然不知道这个初见面的家伙为什么看自己不顺眼,但是身为乔三小姐,这种事见多了,她早就不在意了。于是,乔飞凤只是将马鞭一扬道:“你们先让让条道儿,待本小姐过去再搂抱不迟。”
乔飞凤这么一说话,三郎自然发现了她,当下连忙松开桂菊给乔飞凤施礼道:“三小姐恕罪,不知三小姐打这走,多有冒犯,还请三小姐不要怪罪。”
三郎这么一开口,乔飞凤脸上就是一愣,而后冷着脸盯着三郎跟桂菊看了好一会儿,才哼了一声道:“既然还在乔家,就要守乔家得规矩,这般样子成何体统?”说罢,她使劲一扬鞭子,低头打马进了侧门。
哼!什么德行,小心惹急了老娘揍你。桂菊本就因契约的事情看乔飞凤不顺眼,眼下听了她这般阴阳怪气儿的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只是碍着三郎还要在这里生活,契约也还在乔飞凤手里,这才没当场就动手教训她。
桂菊生气,三郎心里也不好受,只是跟桂菊担心他一样,三郎也担心桂菊年少气盛得罪乔家。于是又勉强说了几句,便说时间不早,将桂菊打发走。只是此时的兄妹二人都不知道,有些事逃避不了;有些人,注定要挨揍。
学子归
桂菊虽然还没考秀才,但是毕竟已然受到了先生们的推荐,而这一次回家又正赶上年关,所以为了让爹娘高兴高兴,桂菊在将所有的东西/炫/书/网/整理好之后,便自柜中拿出了三郎早先给做的一身新锦袍,准备来一次衣锦还乡。
只是穿上之后桂菊却觉着有些不对劲儿,这颜色,这布料图案,怎么越看越熟悉?这不就是刚才乔小姐身上穿的那身儿么?寻思了一会儿的桂菊突然【炫】恍【书】然【网】大悟,颇有些自语道:“怪不得刚才看着那乔飞凤又别扭又熟悉,感情也是穿了这件儿衣裳。
哼,三哥知晓我最不爱跟人家穿一样的,想来是给我做时被人瞧见了。只是乔小姐,你可知这图是我画的,这绣法是我教的,你能穿出去炫耀,可是沾了我的光,你要是再不把三哥还给我,那我下次便要在你背上设计个大乌龟,看你还怎么得瑟!”
桂菊想到这事儿,便觉得有些腻歪,当下便脱了这件儿淡蓝色的踏雪寻梅,另换了一件宝蓝色的关山映月,这才心中舒坦了些。
换装完毕,桂菊便打算到正堂正式辞别哥哥嫂子,却不想自己才要出去,四嫂秦明凤便敲了门进来了。
秦明凤见了桂菊一身宝蓝精气神十足,当下不由一愣,随即便笑赞道:“我还道是哪个世家的小姐如此气质,却原来是小妹你穿了新装。看来三哥的手艺果然一流,做出的衣裳也是天下无双啊!”
听秦明凤提起了天下无双,桂菊刚要得意,却是又想起了乔飞凤身上的那件儿踏雪寻梅。脸上顿时便垮了下来道:“什么天下无双啊,被人盗了。”
秦明凤听的就是一愣,道:“怎么?这衣裳也是你设计的?”
桂菊闻言点了点头道:“嗯,原本是不想三哥再为**心,所以专门画了图想叫他知难而退的,却不想他竟真的做了出来。只是不知被谁学了去,那乔小姐身上竟也穿了一件儿。”
秦明凤闻言摇了摇头道:“好在你给我设计的金银器不比其它,想要仿制除了有专门的手艺,还得有图纸,不然那肚子里的精巧东西,可是猜不出来。”
桂菊闻言点了点头,却是忽然想起一件事道:“对了四嫂,那些图纸你可得藏好,尤其是像藏心壶那样精巧东西的图纸。敢买这东西的人多半不是为了干好事,莫要让人家缠上。”
秦明凤闻言点了点头道:“你放心,这其中厉害我晓得。所以那藏心壶跟鸳鸯簪,我一共就只打了六套,而且每一件的花样大小都打得不一样,脱手给那些大商家的时候也说是祖上打造之物,已然失传,再无二家。”
桂菊闻言略一沉思道:“这两样东西终归都不是什么好用途,既然说了失传,那便把图纸烧了,叫它们真失传吧。咱们店小,另做些好用处的东西才是。”
秦明凤听了一笑道:“不愧是一家人,咱们想到一起去了。”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心,两人说定了这件要紧事,桂菊才想起来要问秦明凤的来意。只是秦明凤听了却是沉思了好久才道:“我本来是想跟你商量扩大店面的事情。不过刚才看了你这身衣裳,却是又有了新想法。”
桂菊脑瓜甚快,闻言便明白自己这位商业脑瓜一流的嫂子又盯上了什么,于是道:“怎么?你想做我这衣裳生意?”
秦明凤听桂菊猜到了自己的意思,连忙点了点头道:“秦县的朱门虽少,但是大户人家却多,公子小姐们也多有跟京中世家联姻。这来来往往的,少不了要置办些衣裳首饰做面子。咱们若是能将这一套都给配好了,那~”
桂菊就是一笑,当下道:“那还有什么可犹豫的?给她们配就是。”
秦明凤想了想却是有些犹豫道:“只是要做成衣铺就得收料子,钱压的大,资金怕是一时周转不开。若是你中了秀才,那八月上京的钱怕是不充裕。”
桂菊闻言道:“到八月还有大半年呢,盘缠的事儿到时候再说,眼前的事情才是要紧。不过,说到料子的事情我倒是想到个能节省成本的事儿,与其我们去收料子,到不如直接去收丝。我们自己织锦缎,制花样,便是有人想要仿制,也让他摸不着门道,这样才真是天下无双。”
秦明凤闻言道:“妙啊!这还真是高招。我这就去准备,明天便去益州収丝。”
桂菊见秦明凤说着便要起身行动,当下赶忙拦了下来道:“着什么急啊。眼下这都是年关了,你要是走了这边谁管着?我四哥虽强,但眼下到底是有六个多月的身孕了,行动起来不方便。更何况你便是去了益州也不见得有收获,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时节,那些蚕农们哪里还会留丝给你收?还是先把店面扩好,再收些现成的料子,待店开起来之后再着手其他的事情吧!”
秦明凤闻言一呆,随即便摇头笑道:“还不都是你,画了这么大一个饼给我,要不我能叫这好点子给催糊涂了?”
桂菊听了也不由打趣儿道:“哪里是被好点子催的?分明是被银子给催的。”
姑嫂两个一直相处不错,是以秦明凤不但并不计较桂菊的打趣,反而摆摆手将回一局道:“本来是给你送分红来的,不过我也不跟你外道,这分红我就拿去置办成衣的事情了,还是老规矩,算你入股。”
桂菊点了点头,却是想了想又嘱咐道:“可千万瞒住我四哥,要不又该怪我不务正业了。”
秦明凤闻言一笑道:“那是当然,不然他还不得把天翻过来,好反把我休了!好了,不说这些,我还是先联系看看,总得心里有个数才是。”说着秦明凤便往外走,却是到了门口才想起来道:“对了,刚才你四哥又闹心得厉害,我来之前刚折腾睡了,你就不用再去辞了,反正再过几日我们也回去过年。”
桂菊并非是专讲求礼仪的迂腐书呆,她早知道四郎这一胎怀的极辛苦,自然要从善如流,于是待送了秦明凤走之后便又查点/炫/书/网/整理了一番,而后坐上早雇好的牛车,一路颠簸回水塘镇去了。
因着昨夜新下了大雪道路难走,桂菊到家的时候已然错过了午饭,所以推开大门时候,家里除了蹲在厨房忙着刷碗收拾灶台的七郎,竟是多一个人没有。
因着往日回家都正好赶在午时,家中都有人在,一切习惯都没改变,桂菊并不觉得生活有什么不同。但是今日回来看到家中如此的冷清,桂菊倒是一时愣住了,呆了好半晌,才想起这时候正是铺上忙的时候,而这些年里人来人往走走停停,家中早就不是七兄妹都在家的时候了。
自七年前那一场连串的变故至今,大郎一家因为大嫂王眉凤在军中干出了兴趣,最终真的彻底弃笔从戎,现已然升到正七品外官佥事。只是这武职外官虽然荣贵但却清苦,大郎只得自己带着女儿在家伺候爹娘跟岳父母。
而二郎自进宫之后,到如今半点儿消息皆无。虽说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但这些年当今皇上暴虐日重,不但朝中动辄贬官下狱,后宫更是常常传出杖毙宫人的消息,所以虽然大家都不提,但是多半都觉着他已然不在了。
至于三郎却是最命苦,明明家中日渐好转,却偏偏因着乔三小姐一句话,纵是有银子也赎不出身来。
比起三哥哥哥来,四郎就是兄弟们中最有福的了,不但嫁得一心一意的好妻主,夫妻俩更是志同道合的将生意做的红红火火。只可惜夫妇二人虽然都极为孝顺。但奈何安家在县中,平日里照顾不到胡屠夫妇,颇有些远水解不了近渴。
五郎也是福薄,十六岁时候订了邻镇的一家,却是还不等下聘那姑娘便被马踏死。十七岁又说了一家,却是又不等下聘便因绞肠痧而死。十八岁上又订了一家,这回聘礼是下了,可是在下聘后第二天便又让人给退了亲,原来那家姑娘下聘回家后伤了风,那家生怕孩子被克死,也不知听说了什么便非得退亲,还到处宣宣扬扬的。这一下可好,胡家五郎,不但再没人敢问津,便是走到哪儿都让人指指点点的。胡屠夫妇害怕孩子伤心,无奈之下,只好以照顾桂菊的名义将他送到县城四郎哪儿躲避。
而六郎显然是最有主意的一个,许是跟着桂菊多识了字的缘故,发愿定要嫁一个举人不可。当然,这时代婚姻都是父母之命,本来他这般胡闹胡屠夫妇是不许的。但是因着二郎跟五郎的事情,胡屠夫妇伤心多了,倒是也看淡了。孩子不愿意,强逼着也不会有幸福,所以,虽然今年都十九了,六郎依然是逍遥在家。
而想到如今哥哥们的际遇各有沉浮,桂菊却是觉着这冷清中更有些凉意。都是自己这个妹妹没做好吧!若是一切能早一点,再早一点,或许如今便不同。
想到这儿,桂菊不由有些无奈跟压抑。只是不管怎么无奈跟压抑,桂菊却是下意识的如同每一次回家一样,也不召唤云七郎一声,拎着东西便直接进了东屋。
说有意也好,说无意也行,总之桂菊的手脚很轻,所以即便房门老旧,但是除了淡淡的‘吱呀’声之外,竟是再无动静。而这么一点点声音哪里有锅碗瓢盆的动静大?所以蹲在厨房低头洗碗的云七郎竟是半点知觉也无。
桂菊不知道自己这是个什么心态,虽然孙师伯早就跟自己解释过云七郎的出身,也要求自己对云七郎好一点。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双泪眼,那前后不同的态度总是在桂菊脑中挥之不去,让她不能如往常一般平心静气的对待这个人。
所以,尽管答应了师伯,但是桂菊也只能做到什么东西都不落云七郎一份,至于交流,则是能避则避。因为桂菊发过誓,再不让任何一个人来操纵自己。不管是身体上的,还是思想上的。
不过尽管这样避着,但是桂菊却还是不由想起来刚才那一幕,十九岁的云七郎,已然长成了个稳重的大男孩儿了。并且随着云七郎学会的家务越来越多,在自己面前流下眼泪越来越少,桂菊便觉得自己再也无法正着眼睛再看那个人一眼了。
不,不仅是无法正视,便是在心中想,也是不能想的。因为每次一想便会想起那双泪眼,想起泪眼旁边那颗越来越妩媚的蜘蛛胎记。
想着那颗妩媚的蜘蛛胎记,桂菊不由甩了甩头,警告自己不要胡思乱想,而后便赶忙解开披风,想借着/炫/书/网/整理衣裳的动作,来分散自己的思维。
只是她才脱下外边这身锦袍,想要拿过普通棉衣换上的时候,却冷不丁听到外面‘哐啷’一响,又是铜盆落地的声音。
被这声音吓得一惊,桂菊缓过神来之后虽然不住的摇头,但嘴角却是微翘,心中暗道:都这么多年了,这云七郎怎么还改不了毛躁的毛病?竟是每次回来都要吓我一次。想到这儿,桂菊不由继续向棉衣伸手,却是冷不防有几声呜呜声传来,却是顿时叫她住手。
这声音~心中腾然觉着不对的桂菊也顾不得再穿上什么棉衣,当下便拉开了房门向厨房望去,却是正见着半掩的厨房门里,露出一双不断扑腾的脚来。而那脚上仅余的一只绣花鞋,可不正是自己上一回带给云七郎的那一双?
贞节事
救人如救火,以桂菊的聪敏,见状哪里还不明白云七郎这是出了事儿?于是一脚将门踢开,便冲了进去。
闪电般的出手将趴在云七郎身上乱摸的那个女子拎了起来,桂菊想也没想的便将人甩到了院中。好在多年练武,桂菊手上极有分寸,那人一声没吭,便头先着地摔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