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歌-第2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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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五蛟龙出海,玄黄迎路 第386章 溺毙
迪古乃脸色微沉,阴恻恻地盯了我几眼。绿色小说我心下一凛,忙点头说:“我知道了,多谢陈太医。”
陈太医笑一笑,起身欲告退。迪古乃叫住他,似命令又似嘱咐,“陈太医,你也知道元妃这一胎来之不易,朕要你务必保证孩子顺利地生下来,不能有任何闪失。”陈太医眉心一紧,躬身道:“臣领旨。”
夜间歇下,正欲入睡,迪古乃撑起身子,望着我问:“最近又在胡思乱想什么?”我讪讪地睁开眼,无辜地回答说:“人家没有,不过因着秋燥,胃口不好而已。”
他默默凝视我半晌,仿佛并不相信我的话。我无奈地笑一笑,伸手搂住他的颈脖,“好啦,真的没骗你,咱们快睡吧。”迪古乃轻哼一声,低头吻一吻我,这才重新躺下。
这一日晨起,外头欢笑声一片,我高兴地忘了梳头,直接披头散发地出了寝殿。赤色牡丹地毯上,秋兰正逗弄拓雅两岁的小女儿,见我风风火火地跑过来,急忙站起身扶住我,紧张地叹道:“娘娘哟,真真是叫人担心。”
我拉着她坐下,笑道:“这不是你们来了嘛。”说完,我目光落在福宁身上,讶然道:“几年未见,福宁已经长这么大了。”
拓雅嗔笑道:“你也不数数多少年了,自然不再是当初的襁褓婴儿了。”
福宁怯怯一笑,向我作揖道:“见过元妃娘娘。”我欣慰地笑道:“好好好,这模样生得好,和你母亲长得真像。”
拓雅抿唇一笑,眼中透着几分骄傲。秋兰蹲在我跟前,左瞅瞅右瞅瞅,满意地笑道:“娘娘的气色倒是不错,就是不知害喜严不严重?”
秀娥道:“上个月几乎每天都犯恶心,入秋后好转了许多,不过就是越来越爱睡懒觉了。”
拓雅嘲笑道:“她哪天不爱睡懒觉了。”我横她一眼端起茶杯,啐道:“少说我。对了,我让你带的小衣裳,可有给我带来?”
她哼笑道:“带了带了娘娘的吩咐,咱们岂敢不从。”说毕拍了下手,门外进来两个健壮的丫鬟,手中抬着一个红漆大箱子。秀娥上去帮忙,笑叹道:“这么多,真是有劳拓雅娘子了。”
拓雅轻笑道:“姑姑和我客气什么,娘娘向我讨衣裳我求之不得呢。将来呀,还能沾沾小皇子或是小公主的光呢。”
这时,茗儿从外头进来,犹豫了几下,低声道:“启禀娘娘,那个叫采葛的宫女……溺毙了……”
我惊得险些打翻茶杯,难以置信地说:“死了?什么时候的事?”
茗儿道:“今早被发现的,从湖里打捞上来时都有些发胀了,据说应该是昨夜就溺毙了。”
秋兰和拓雅面面相觑,不解地问:“采葛是娘娘宫里的?”
我摇摇头心情沉重地放下茶杯,歉然道:“估摸今日不能陪你们好好玩一玩了,过几日清闲了我再接你们进宫叙话。”
秋兰和拓雅对视一眼,颔首道:“那娘娘要保重身子,咱们就先告退了。”
她们一走,我便打发茗儿去步春宫,向宸妃了解此事。秀娥弄来一碟小点心,安抚道:“娘娘莫急,当心身子。”
我心烦意乱地问:“姑姑,你说采葛……会不会真是被重节灭了口?”秀娥默了一瞬吩咐下人奉上安胎药,说道:“娘娘,先把这碗安胎药喝了。”
我点点头,仲手接过药碗,低低道:“若真是如此,便是本宫害了她啊。当时要是及时告发重节或许采葛就能逃过一劫。”
秀娥轻语道:“娘娘糊涂了么,不管告不告发,采葛终究难逃一死。到那个时候,死的可就不止采葛一人了。”
约莫一炷香时间,茗儿垂头丧气地进门,启话道:“宸妃娘娘说,经过初步调查,断定采葛是自己不小心掉进湖里的。”
我自然难以相信,又问:“重节怎么说?”
茗儿嗤之以鼻地说:“她能说什么,只一个劲儿地哭,还说采葛跟了她两三年,主仆二人情深意重,求宸妃娘娘一定要彻查此事。”
秀娥沉吟道:“莫非采葛真是自己不小心失足落水的?”
她话音落毕,迪古乃的身影出现在门外,几人忙闭了口,上前请安。迪古乃含着一缕疑惑,拉了我的手坐下,问道:“拓雅她们已经走了?”
我勉强笑道:“走了走了,她们叫我好好休息,来日生下宝宝了再来看我。
迪古乃满意地说:“拓雅倒是懂事了一回。”我嗔他一眼,抿了抿长发,试问道:“郎主,我听说昨■鹩‘了个宫女?”
他皱眉道:“宫里死个奴才有什么新鲜的,你怎么老是关心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前几日陈太医的嘱咐又忘记了?”
我见他面色愠怒,不敢再问下去,只好温顺地应是。
晚上睡得很不安稳,次日天不亮就醒了。迪古乃只当是我犯秋燥,早上离开时特意吩咐秀娥多准备些清火润肺的食材。秀娥深知我的性子,亦明白此事不弄清楚我难以安心,便直截了当地建议道:“娘娘,不如去请重节过来,当面质问她。”
我沉默半会,唤来茗儿,吩咐道:“你去请重节来,叫她带上自己的琴,就说本宫想和她切磋琴艺。”茗儿点点头,快步忙去了。
瞻彼淇,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兮,赫兮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瞻彼淇奥,绿竹青青。有匪君子,充耳莹,会弁如星。瑟兮兮,赫兮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瞻彼淇奥,绿竹如箦。有匪君子,如金如锡,如圭如璧。宽兮绰兮,猗重较兮,善戏谑兮,不为虐兮!
十指一压,一曲奏完,杵在门外良久的重节才轻脚进门,恭声道:“元妃娘娘万福金安。”
我并不叫她起来,从茗儿手中接过绣帕,一面擦拭手指一面问道:“本宫的琴艺,比起你的如何?”重节低眉答道:“娘娘说笑了,臣妾不过略懂皮毛,岂敢与娘娘相较。”
我淡淡一笑,抬手示意她坐下,又将琴谱递给她,“你觉得这谱子如何?”
重节匆匆一览,笑回道:“臣妾以为极好,与这首《淇奥》很是贴切,将思慕君子之情表达地十分完整。”
我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眼睛一眨不咋地盯着她。
重节怔一怔,粉脸低垂,含蓄地说:“臣妾以为,娘娘应将此曲弹奏给陛下听才是。”
茗儿讥诮地接话道:“夫人有所不知,娘娘几乎每晚都会弹奏此曲,陛下喜欢得很呢。”
重节眸中闪过一丝惆怅,强颜欢笑道:“陛下与娘娘志趣相投,真真好比神仙眷侣呢。”
我轻轻一笑,眼角斜飞,问道:“提及君子,本宫倒有一些好奇,重节的心中,可曾爱慕哪位君子?”她微微惊道:“娘娘这话······臣妾是郎主的妃子,心中的君子自然是郎主。”
我摇头笑道:“本宫不信,本宫年少时,就曾爱慕过旁人,难道你就没有吗?”
重节面色尴尬,但见我从容坦荡,也不好再扭捏,只低低道了句:“娘娘英明。”
她话音方落,秀娥掀开珠帘,进来道:“娘娘,秦太医到了。”
重节玉手一抖,双目睁得奇大,显然又惊又恐。我剥了颗葡萄,应道:“叫他先候着。”说完,深深瞟一眼重节,状若无意地问:“重节,你怎么了,身子不舒服?”
她强装镇静,摇头道:“多谢娘娘关怀,臣妾只是心悸的毛病又犯了,多休息一下就好了。”
我疑惑道:“哟,年纪轻轻的,怎会有这个毛病?要不要叫秦太医顺便给你瞧瞧?”说着又想起什么,自言自语地道:“这秦太医出身好,模样也好,且古道心肠,有求必应。听说你母亲前阵子患病,太医院就只有他肯出诊,端的是此医者仁心啊。”
重节陪笑应是,迟疑几下,小心试问:“娘娘的胎向来由陈太医照看,为何突然请了秦太医过来?他年不到三十,只怕医术也不会太好吧。”
我盯着她道:“好不好你不是最清楚的吗。”
她神色一惊,娇小的身躯一晃,失声道:“娘娘······我······”
我不满地横她一眼,继续说:“本宫不得不说你几句了,秦太医确实年轻经验不足,可人家尽心尽力地帮你母亲医病,你怎能背后说人家医术不好呢?”
重节面有戚戚,右手不自觉的抚上心口,迭声道:“娘娘说的是,说的是……”
我放柔脸色,低头轻抿一口水,紧跟着问:“听说你身边的采葛溺水死了?”
她仿佛尚未缓过来,只机械地点点头,回道:“是啊,才十八岁,真是可怜。”
我问得突然,她的脸上却寻不到一丝假装的痕迹······
我愈发迷惑了,难道采葛的死,真的只是个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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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五蛟龙出海,玄黄迎路 第387章 小产
转眼已是深秋,采葛溺毙一事,逐渐被宫人遗忘。我的身子越来越懒,小腹开始有了隆起的迹象,也顾不得再去想其中是否有蹊跷了。
东太后六十寿辰将至,碍于伦常礼制,迪古乃当为她做寿。不过西太后去世未满三年,皇后斟酌之下,建议迪古乃仅邀请直系宗亲前来贺寿,其余旁支宗亲及朝中要臣只消送来寿礼即可,无须大费周章地举行寿宴。
简单装扮完毕,乘轿往琼林苑蓬莱殿去,耳旁不时响起茗儿地抱怨:“东太后也忒把自己当回事儿了,吩咐所有妃嫔前去贺寿不说,还选在蓬莱殿这么远的地方。”
我轻柔眉心,接话道:“她到底是郎主的嫡母,如今又独居太后之位,可不是愈发尊贵了。”说完,我掀开帏帘,斥道:“茗儿,我告诉过你多少次,类似这样的话,烂在心里就好,说出来不怕隔墙有耳?”
她缩一缩肩膀,赔笑道:“好了,奴婢晓得了。”
我伸手捏一捏她耳朵,轻哼道:“你可小心着,没准儿哪天就掉了脑袋。
待来到蓬莱殿,里头已是宾朋满座,迪古乃陪在东太后身边,神色如常地与宗亲们叙话。我拾阶而上,低低道:“糟糕,大家怎么来这样早。”
茗儿扶着我说:“他们又没怀孕,能跟娘娘比吗?”我哧地一笑,只见梁珫快步迎上来,笑呵呵地说:“娘娘来了。”
我颔首微笑,他引我入殿,不时提醒我注意脚下,自己却险些被门槛绊倒。茗儿偷笑一声,正欲悄悄说话,筵席上的宾客们纷纷起身。与我一一见礼。
乌延氏却“咯”地一笑,咄咄逼人地说:“今日太后六十大寿,元妃姗姗来迟,莫不是以为怀有龙裔就可不敬太后?”
我见东太后并未出声,便淡然一笑,不去理会,继续向前行。乌延氏羞恼不已,只得低下头,将怒气撒在儿子身上,“你这小子。怎么又把衣裳弄脏了,有谁跟你抢食啊!”
东太后一改往日的冷淡态度,温和地笑道:“元妃身子重。快快坐下吧。”
我恭声道:“多谢太后体恤。”
心下却略感纳闷,不禁多瞅了她两眼。今晚的东太后气色红润,浑浊的眼睛微微放着光彩,身着正红色金凤仙鹤锦袍,黑白相间的发髻上堆满珠翠。珠光宝气,异常华丽。我心下冷笑,搭着茗儿的手慢慢坐下,视线悄然转向了迪古乃。他虽和颜悦色,微微含笑,主动吩咐宫人为东太后布菜。可那双幽深的黑眸子,却透着旁人难以发觉的深深寒意。
正暗自思忖,迪古乃忽然转首。望着我低笑道:“爱妃为何一直注视着朕?”
我脸颊微红,婉转低眉,轻抿一口葡萄酒。迪古乃扫一眼我案前的菜式,面露满意之色,嘱咐道:“宛宛。酒饮一两口就罢,可别贪杯。”
东太后见状。慈眉善目地说道:“元妃,你怀有皇帝子嗣,可要万分注意饮食,千万不能因贪嘴出了岔子。”
迪古乃微微不悦,轻咳一声,说道:“母亲多虑了,元妃的胎,有朕精心照护,必然平安顺遂。”
东太后微一眯眼,收回视线,淡笑道:“是么,如此就好,如此就好。”
酒过三巡,宫人们奉上甜食点心,一碗珊瑚草血燕羹出现在眼前。宸妃见我脸色无奈,笑问道:“娘娘可是吃厌了燕窝?”
我不好意思地笑一笑,正欲回话,秀娥从正殿侧门进来,疾步行至我身边,耳语道:“娘娘,方才尚食局出了窃贼,偷了不少燕窝和阿胶。”说罢,目光落在珊瑚草血燕羹上。
我心念一动,低声道:“什么人会跑去偷这些补品,莫不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秀娥答非所问,瞅着血燕羹道:“娘娘可曾食用?”
我摇摇头,下意识地抬眼,却同时对上了三四道古怪的目光,分别来自东太后、皇后、重节和乌延氏。
东太后与皇后略一怔仲,很快移开视线。乌延氏撇一撇唇,低头舀了一大勺桂花酒酿。重节却秀脸一白,面色极为不自然。我心下猜疑,暗暗倒吸一口凉气。
茗儿反应过来,压着嗓音惊然道:“这血燕难道有问题?”
我默不作声,含笑望向迪古乃。他见我坐着不动,关怀地问:“是不是又犯恶心了?”
我指一指血燕羹,和婉一笑,“臣妾食用燕窝多日,现下实在没有胃口,但血燕珍贵无比,又不舍浪费。臣妾见重节妹妹身形消瘦,气色苍白,想把这碗珊瑚草血燕羹赏赐与她,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重节微微愕然,起身推辞道:“如此珍贵的补品,臣妾只怕消福不起。”我故作生气,迪古乃挥一挥手,不耐烦地说:“既是元妃赏赐与你,就赶紧谢恩受了。”
重节不便再多说,只得笑道:“多谢娘娘赏赐。”
皇后淡淡笑道:“元妃如此细心仁善,端的是后妃表率。”我轻轻笑了笑,执起一杯酒,“臣妾不过是向皇后娘娘学习罢了。”
东太后露出一副欣慰的神色,接话道:“咱们皇帝是有福的,后宫妃嫔虽然不多,但皇后端庄贤淑,宽和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