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青丝:第一皇妃-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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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浅歌漫无目的地朝前走着,不知走往何方,不知去往何处,这里不属于她,她也不属于这里。亲生的母生要置她死地,相国府暗箭无数,凤鸾飞亦是一心想将她置诸死地。
命犯孤星,不得善终。这就是她的命吗?她到底做错了什么,要如此惩罚她。
了无人行的官道上,她缓缓独行,她真的很累很累了,她真的很想很想回家,回到那个开满紫藤花的院落,回到父亲和母亲身边……
两生两世,她独自行走了二十七年,二十七个春夏秋冬,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只有无尽的梦魇和杀戮纠缠不下。
凤浅歌?方浅予?她到底是谁?
漫无目的的前行,直到走到湖再无路可走,她终于停了下来,静静地望着湖面,思绪百转。她的痛,她的绝望,她的挣扎……她无法向任何人倾诉,只有承受,一个人承受。
风骤紧,大雨遽然而至。冰冷的雨砸在苍白面上,麻木地生疼。
天色渐暗,她木然转身朝回走,了无人行的官道上,她缓缓独行,她真的很累很累了,她真的很想很想回家,回到那个开满紫藤花的院落,回到父亲和母亲身边……
道上疾驰而过的马车,溅起一身污泥,她似无所觉,似旧朝前走着。
一道惊雷自天际崩裂,她被惊得回神,站在空旷的官道之上,望着绵绵不尽的雨帘,迷离的眼睛已经变得冷静了,她坚信镇魂珠在这世上,她一定会找到,一定会回去。然而此时的她功力损耗过度,加上淋雨高烧,已经让她虚弱不堪,若再耽搁下去,她怕真要陈尸荒野了。
暮色苍茫中,一辆马车冒雨从后方疾驰而来。
“驾、驾、驾……”赶车之内奋力急抽马匹之声,从雨中传来。凤浅歌转身去望,见两名劲装男子策马在前,一辆马车紧随其后,前面的两人不断转头催促后面的车夫。
此时天色渐晚,若再不能进城,她便势必要在这荒郊野外淋一夜雨了,索性心一横,冲到路中张开双臂拦住去路。
“吁——”来人见有人拦路,眼急手快勒住马匹,马儿受惊扬蹄长嘶,差点没把背上的人给甩了出去。
蓝衫男子扬鞭指着叶清,厉声喝道:“不要命了!让开!”
凤浅歌皱了皱眉,站在雨中身形渐渐不稳,微一拱手恳求道:“在下要赶往陇谷关内,天逢骤雨,旧疾复发,还望几位行个方便。”
一旁的灰袍男子转头望了望马车,道:“我们急着赶路,实在不方便,烦请让个道。”
凤浅歌站在雨中,只觉头重脚轻,她本不喜麻烦他人,奈何此时情况特殊,正欲再开口,马车内传出一道低哑的男声:“凌霄……让她上车。”声音带着几分莫名的颤抖。
马车内昏暗无光,疲备不堪她简单答了声谢,告着马车意识渐渐沉虚,朝一侧倒去,车内的男子伸手扶住她,一手解下自己身上的披风裹在她身上。
黑暗中,他的手轻轻拔开她沾在面上的湿发,笑着抚上她秀气的眉眼,慨然长叹:“你……终于回来了。”
正文 第二十六章 初见修涯2
突然马车一个剧烈的摇晃,凤浅歌骤然清醒了几分,自己竟是靠在别人的肩上就那么睡了过去,这时她才发现马车内正弥漫着浓重的血腥之气。
路况不佳,马车又一个摇晃,男子随之一声闷哼,连呼吸也变得急促了几分。
“你受伤了?”这么重的血腥气,看来失血不少。
男子并未回答,只是道:“还有一会才到陇谷关,姑娘你先休息吧。”
凤浅歌一惊,这人好细腻的心思,她扮男装一向是惟妙惟肖,但这次盛京之行,却让人不断拆穿,还真是失败之极。
男子不再说话,她稳了稳心神,道:“我也学过些医术,不介意的话,让我帮你看看。”别人救她一命,她出手相救,以报恩德,这很公平。男子沉默未有任何动作,凤浅歌微微一笑,又道:“我不喜(…提供下载)欢欠别人,你救了我,我帮你这很公平。”
对方依旧不语,只是将手伸向她,宽大温热的手心,虎口处有粗茧,那是一只常年握剑的手。凤浅歌默然搭脉,开口道:“是很重的箭伤和刀伤。
男子淡淡一笑,回道:“无碍。”那样的语气,好似这样的伤已经是稀松平常了。
“按住梁丘穴可止血止痛。”凤浅歌出声道,说罢起身掀开车帘:“停车!”
一行人停下,蓝衣男子掉转马头,语气不善:“你又想做什么?不想走就下车。”
凤浅歌望向方才那灰衣男子,道:“既然你们帮了我,你家主子的伤,我会负责医好。”
灰衣男子一听面色一惊,主子那么重的伤,就算到了陇谷关内也难有大夫可以保证医好,可她竟然如此肯定,一拱手道:“如此,便多谢了。”
凤浅歌凝眉思量片刻后道:“你立刻进城准备些东西。我要剪刀一把,炭火一盆,清水一盆,热水一盆,还有,洒,竹片,三七叶,上好的金创药,干净的白布多准备些。”
天色完全黑了下来,大雨依旧在下着,她与他们一行进入一座宅院,那人进门便吩咐:“凌霄让人带这位姑娘下去更衣。”
凤浅歌低眉望着自己一身湿衣,心下感激便随人下去,换了衣物再随凌霄前去为其治伤。
进屋看到所需一切都已准备妥当,取出自己随身所携的短刀,这是她特意请人打制,足以与外科手术刀相比。
清水净手之手,她拿起一条白布蘸酒擦了剪刀,将伤口四周的衣服剪开,伤处有血随着呼吸流出,呈暗红色,起身将短刀拿到炭火上烤炙后,拿蘸酒的白布将伤口简单处理,接过刀望向伤者:“有些疼,你忍忍。”
那人微微一笑,她抬手压上血管,刀精准利落划下,那人一声闷哼,她握着箭尾将其拔出,之后迅速上药止血包扎,手法干净利落,可是意识却越来越模糊,眼前一黑便一头栽在了那人身上。
正文 第二十七章 无巧不成书
凤浅歌醒转已经是第三日午后,她撑着坐起身,依稀记起昨天之事,抚额叹息:当大夫当得像她这份上还真是少有。
她起身下床更衣,隐约听到外面传来笛声阵阵。循声而去步过湖上九曲回廊,便见湖心亭上潇洒立着一人,清亮的笛音自他唇间,飘然婉转,时而悠扬低诉,时而清高淡远,时而柔情无限,细细听来曲调中含着一种彻骨的沧桑,仿佛一个孤寂的灵魂在苦苦寻觅着什么。
她似被这笛声蛊惑了一般,默默站在回廊望着那道背影,四处沉寂,只有那悠美的笛音起起落落,一丝一转缠进心底,恍惚中她竟觉得那道背影熟悉让她心痛。
笛声缓缓归于沉寂,男子转身望着立在廊上的人微讶,含笑缓步走至她身前:“你醒了!”
凤浅歌回过神,回以浅笑:“笛声很美。”她不记得她有多少年没有碰过笛了,她怀念儿时美好的一切,但它们离她太遥远,遥远的让她无法触及。
男子望向湖面淡然一笑,笑中似乎着点怀念的意味:“多年不吹了,生疏了。”
凤浅歌绰约而立,轻风拂来广袖飘逸,侧头望向身旁的人:“多谢您昨日的出手相助,我还有事该走了。”本就萍水相逢,她不愿多做停留。
“你的伤还未完好,多休养几日才是。”男子微笑劝道。
凤浅歌正欲出言拒绝,便见府内的管事急急走来道:“将军,宁公公来了?”
宁公公?
难道是太后身边那个宁公公?她心头暗自揣测。
凤浅歌与那人一道去往前厅,进门一看果真是太后身旁的那个宁公公,不过对方未见过她真面目,倒也未曾认出。
宁公公见二人出来,便笑着上前道:“修将军,刚听凌副将说您伤着了,伤势如何?”
修将军?
凤浅歌敛眉思量片刻,看宁公公都对他这般客气,想来他就是当朝的卫国大将军修涯,是苍月王朝之中的一号传奇人物,身世成谜,从无人知晓她的身家过去,但一入朝中便得了苍月帝重用。
修涯一笑,请宁公公入座:“一点小伤,劳宁公公挂念,公公前来有何事吩咐?”他开门见山问道。
宁公公也不再绕弯子,直言道:“婚期订在下个月初期,将军也该早些回京作准备才是。”
修涯含笑回道:“公公说的是,这几日便准备回京了。”
宁公公满意地点头,啜了一口茶,叹道:“凤家二姝一同出阁,嫁了苍月王朝最优秀的两个男儿,凤氏一门可是荣耀非凡了。”
荣耀?凤浅歌心底冷笑,她们不过是她那相国父亲手中攀权附贵的棋子而已,上次王府之事历历在目,下月初七等待她的还不知是什么劫难?
在这个世界,要么向权力顶峰奋斗,要么成为争权夺利的棋子,要么……葬身在皇权之下,被践踏成泥。
正文 第二十八章 故人重逢
凤浅歌拒绝了修涯的婉留,卫国大将军也好,九章亲王也罢,她都不想多做纠缠,他们争也好,夺也罢,与她无关。镇魂珠这事落空,婚期将近,她不得不赶回汴京去。
途经宁城,她恍然忆起一桩十年前的旧事。
庄穆的钟声在山中回响,声声入耳。山门迎面,石联醒目:
芸芸众生,善善恶恶一杯土
茫茫大地,真真假假总成空
凤浅歌抬头望了望山门,垂眸沿着青石台阶缓步前行,心情竟出奇的宁静。似有一双眼睛在瞧着自己,她抬眸望去,大殿之前来往香客之中,一身雪衣的男子傲然而立,隔着人来人往,青烟缭绕他看到了她。
她举步朝大殿走去,雪衣男子眉眼微扬:“拜佛?”
凤浅歌转身望向大殿之内佛坐金莲,拈花微笑,似是看透世情万千,举步入殿:“拜它何用?它若有灵又何来世间悲苦。”
雪衣男子薄唇勾起微不可见的笑:“不拜佛来此作甚?”
凤浅歌垂眸一笑,回身出殿:“找人讨盏茶喝。”雪衣男子凤眸轻眯,微光浮动,默然随其一道前行。
菩提成荫,禅院幽静。方丈无尘见二人步入院中,朝雪衣男子合十:“施主比往日晚了些。”凤浅歌心头微讶,不想他竟是常客了。
三人一道入座,无尘起手斟茶,静坐在二人对面,眼中透着丝丝深睿的笑意。凤浅歌抿了口茶出声:“方丈笑什么?”
无尘方丈目光转向一旁静心品茶的女子,叹道:“命犯孤星,生与血腥结孽,一生……不得善终。”
雪衣男子锐眸微眯,侧头望向身旁垂眸而座的女子,无尘是在为她批命?
凤浅歌将杯中茶饮尽,淡淡道:“这话方丈十年前已然说过了。”
无尘沉思片刻,忆起十年前那个在此与她辩佛法的女童:“是你?十年红尘,悔了吗?”
她冷然一笑:“不悔。”她知他是世外高人,但若前世重演,她依旧会走上那条血腥之路,她……无从选择。
“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无尘道。
凤浅歌轻然一笑:“苦海已无边,何岸之有,何以回头?”
“若一念心起,则有善恶二业,有天堂地狱;若一念心不起,即无善恶二业,亦无天堂地狱。”无尘继续道。
凤浅歌仰头轻笑:“身已在地狱,心亦在地狱,我不信佛,命由我立。”天命又如何,已然一无所有,她偏要与天争一回。
“一经十年,你还这般执著。”无尘道。
“一别十年,你还这么不死心。”凤浅歌笑道。
雪衣男子静然望着这一老一少论辩佛法,对身旁的女子心底又多了几分思量,她就想是一个难解的谜,依稀之间他从她身上仿如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步出山门,凤浅歌望向渺远的天际,眉宇之间笼上一层轻愁,轻得未留一丝痕迹便逝去,即让身侧的他看得清晰,心头一窒,眼底化作淡淡的怜惜。
“这老家伙也要你出家作和尚吗?”凤浅歌侧头望着他,想象着他真光头会是什么光景。
雪衣男子勾唇轻笑:“跟我去个地方。”不容反驳的语气。
正文 第二十九章 做我的女人
凤浅歌不敢置信地望着眼前的奇景,那太不可思议了。放眼望去,一片素白如雪的世界,那是一片梨花园,在冬季盛放的梨花,见所未见,闻所未闻。落花如雪,冷香接天,俨然一个银妆素裹的冰雪世界,那样通透素净的颜色,刹那间让人整个身心都感觉到清纯而宁静的气息。
一身雪衣的男子立在花树下,黑眸中缓缓涌起一股别样的柔情和怀念:“母亲极爱梨花,故而这里的梨花特别种植的,常年盛放。”
凤浅歌淡然一笑,怪不得他对白色那么钟爱,原是为了怀念母亲。抬手揭住一片飘落的花瓣:“就算你报了仇,已经发生的,永远也无法改变。”
雪衣男子望着她的目光幽如寒潭:“我想……你该知道,有些路一旦走上去,就无法回头的。”他无从选择。
凤浅歌垂眸一笑,扬手将手中的花瓣洒向风中:“你是带我来赏这花吗?赏完了,告辞!”对于自己的过去,她只字都不想提及。
“随风,你防备心很重。”他似笑非笑言道。
“彼此彼此。”凤浅歌浅然一笑,沉吟片刻道:“你知道这世上有一种动物吗?一种浑身长满刺的动物,刺是它们保护自己的武器,但两只刺猥生活在一起,结果就只会刺伤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