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嫡女-第2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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鬟,跟着父亲的时日也最长,父亲也不是那不念旧之人,却不知为何这些年竟是疏忽姨娘至此……我也真为姨娘鸣不平,只是子不言父过,姨娘不妨多用些心思,父亲心中想来还是有姨娘的。”
蓉姨娘闻言却微微一笑,道:“我已经人老珠黄了,这些年身子也不好,只一心念经为老爷老太君,和我那大姑娘祈福,别的心思实也提不起来了,也是有心无力,只怕也照顾不好老爷,倒是见少奶奶见笑了。”
慧安见蓉姨娘面上带着微笑,语气中也听不出情绪来,不觉拍拍她的手,心里却在想,这蓉姨娘说起来也不过四十出头,她是真看淡了一切,早便认命了真与世无争呢,还是另有原因。
慧安和关元鹤用过午膳,回到内室将上午的事和他一一说了,关元鹤只点了点头,倒没多说什幺,慧安见他面色不好,不觉抿了抿唇。
早上她去理事,关元鹤却是去了福德院,这两日来他每天都要到福德院中守上一阵,回来后虽是刻意隐瞒但慧安总还是能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加之那三夫人是个最好凑热闹,唯恐天下不乱的,今儿这样的事她竟是守在福德院中,没来瞧热闹,这便更叫慧安起了疑心。如今见关元鹤不吭声,心思似又跑了,慧安终是问道:“可是祖母的病你瞒了我什么?”
关元鹤闻言瞧向慧安,迎上她清洌洌的目光,便知她已经洞察,只叹了一声便道:“祖母早先便患了肺痨,只是一直瞒着,如今却是最多能保半年元寿了……”
关元鹤的话说到最后便有些发颤,显得有些气力不济一般,慧安一心一颤,头脑也为之一懵,若说这关府除了关元鹤外还有值得留恋的地方,那便是定国夫人了,定国夫人是真心的疼爱她,慧安对定国夫人也早生出了孺慕之情来。
如今听闻关元鹤的话,心中也是沉痛难言。她不觉站起身来,握住关元鹤的手,走到他的跟前蹲下,将头放在了关元鹤的双膝上,关元鹤揽住她,两人静静地抱了片刻,感觉到膝上衣衫被点点打湿,关元鹤才叹了一声动了动身子,将慧安抱了起来,轻声道:“莫弯着身子,仔细伤了孩子。”他将慧安放在床上,见慧安眼睛红红的,不觉抚了抚她的头发,劝道:“睡一会吧,这两日祖母也极是担心你,一会子起来和我一道去福德院给祖母请安吧。”
慧安点了头,闭上眼睛却是一直都睡不着,只僵躺了许久才起了身。收拾齐整慧安便和关元鹤一道住福德院而去,福德院中除了崔氏,几位主子竟都在,老太君却是用了药睡了过去,慧安在床前站了一会,见定国夫人憔悴了极多,整个屋中都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药味,不觉心中发酸。
姜嬷嬷见她伤感,劝了两句才将慧安劝出了屋,厢房中关元鹤和关白泽似又有不愉快,气氛有些僵,慧安进去二夫人忙拉着她的手问了两句,慧安含笑答了便听外头传未了周管家的声音。
片刻周管家进来,后头却还跟着一个穿红色宫袍的中年男子,那男子正是今儿关府从刑部请来的大人。他上前给关白泽见了礼,关白泽嘱咐了两句,便令周管家带他去关元卓先前住的柳私院查看。
慧安忙起了身,道:“丫鬟们没见过世面,没个人在一旁盯着莫再碍了大人办案,我带大人过去吧。”
言罢她冲关白泽福了福身,见关白泽点头,慧安才带着那程大人出了屋,谁知还没下台阶关元鹤便也跟了出来,却冲方嬷嬷道:“少奶奶脸色不大好,扶少奶奶回去再寻白夫人瞧瞧,这里有我,你不必劳心。”
他又冲慧安安抚了两句,慧安却也感觉有些体力不济,闻言便也未推辞,见关元鹤带着那大人远去,她才坐上小轿回了棋风院。许是真累了,回去用了药,慧安倒在床上竟是就沉沉的睡了下去。
她醒来时关元鹤已经回来,见他面色不好,慧安便知定然是查到了什么,果然一问之下便听关元鹤道:“卓哥儿用的瓷枕查出了问题,竟是辰砂经过特殊处理打磨成的,卓哥儿有趴着睡的习惯,免不了不知不觉就碰到了那瓷枕,辰砂便也一点点入了口,积年累月的也就中了毒。”
慧安早先也叫方嬷嬷带人查过关元卓的处所,例没想到问题竟是出在了枕头上!不得不感叹那下毒之人的良苦用心,她忙问道:“那枕头是哪里来的?可还查出了什么?”关元鹤却道:“枕头是……卓哥儿十岁生辰时六姑娘送的生辰礼。”
六姑娘关礼芮,却正是兰姨娘的女儿慧安目光闪了下,便听关元鹤又道:“不知那个嘴快的到崔氏床前嚼了舌根,崔氏大闹到了福德院,老爷发了火,令兰姨娘过去对质,六姑娘只吓得哭个不停,兰姨娘却说那枕头必定被人调了包,崔氏逼着打了二十廷杖,最后她也没承认,如今已被送回了兰苑。”
慧安听关元鹤已不再称关白泽父亲只抿了抿唇,便道:“你怎么看?”关元鹤却是讥笑一声道: “不是兰姨娘。”
慧安闻言点头,她早先和关元鹤便怀疑是兰姨娘所为,可如今事事都指向兰姨娘,慧安却已认定此事绝非兰姨娘所为了。
兰姨娘若真是那只黑手,以她的手段,便不至留下这么多的漏洞供人指控。可这事若真不是兰姨娘所为,那又会是何人呢。
慧安正想着,便闻方嬷嬷进来禀道:“少奶奶,袁妈妈来了。”
慧安忙叫方嬷嬷将袁妈妈迎进厢房,整了整衣裳才和关元鹤一道进了厢房,袁妈妈见慧安进来噗通一声便跪在了地上请罪道:“少奶奶信任奴婢,将大厨房交在奴婢手中,却不想第一日竟就出了大事,还累的少奶奶险些落胎,奴婢有罪,请少奶奶责罚。”
慧安中毒一事并未对外多言,故而府中的下人们只知她险些小产,如今却已经保住了胎。
慧安见袁妈妈神情惊惶愧疚地磕头,受了她的礼才道:“这事不怨你,方嬷嬷快扶袁妈妈起来,今儿我叫你来却是有事要问你。”
袁妈妈谢了恩,这才诚惶诚恐地起了身,忙问道:“少奶奶请问,奴婢定知无不言。”
慧安点头,呷了口茶,这才道:“那日妈妈到我屋中瞧见那盆五色花曾说瞧着眼熟,倒似在什么地方见过,妈妈可能想得起来是在什么地方见过这花?”
既是那盆五色花出了问题,慧安自是不放过一丝和那花有关的信息,关元鹤早便派人前往栖霞寺捉拿当日在花田中那名僧人,只那僧人当日便离开了寺庙,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如今慧安也只期望能够从袁妈妈处探查出些什么猫腻来,袁妈妈听闻慧安是问这个,一愣之下想了半晌,才蹙眉道: “印象中似是见过,一时半刻倒是真想不起来是在什么地方瞧见过……”
“五色花生长的遥远的陂陀国,袁妈妈又如何见过此花?”
袁妈妈听闻慧安这般问,目光倒是一亮,接着忙道:“奴婢想起来在什么地方见过了!奴婢见到的不是这真花,是花样子,却是在当年大姑娘出嫁的嫁衣上,绣在腰带正中的就是这么一朵五彩线的花,样子和那五色花可不就是一模一样。”
慧安闻言目光便是一眯,和关元鹤对视了一眼,便听袁妈妈又道:“当时奴婢任着针线房采买,因是蓉姨娘亲自托奴婢买的花色丝线,奴婢不知她是何用,才特意留心了下大姑娘的嫁衣,那花绣的不大,若不用心瞧还真注意不到。”
慧安便抿了抿唇,又问道:“嫁衣是蓉姨娘为大姑娘绣的吗?”
袁妈妈便回道:“正是呢,要说大姑娘虽不是蓉姨娘亲出的,可蓉姨娘对大姑娘却是真真的好,大姑娘当时婚事说的仓促,嫁衣哪里能绣得完,蓉姨娘又不放心交给针线房,嫁衣都是她亲自帮着大姑娘绣完的。”
慧安闻言双手便紧紧握了起来,关元鹤抬手抚上她的手轻柏了几下,又问了两句便令袁妈妈退了下去。
慧安却是目光血红地看向关元鹤,厉声道:“她不是家生子吗?这到底是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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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安心中已经基本可以肯定此事绝非兰姨娘所为,倒更似蓉姨娘做的。因为那五色花,慧安曾问过怀恩大师,并非所有的花都能吸收瘿毒,并将其通过花香散发出来,多数的花朵泥土中理藏了瘿毒,只会令植物枯萎而死,只有那五色花吸收了瘿毒的毒素却反倒会成长的更加妖冶绚烂。既是在五色花中动的手脚,那么那动手之人必定是通晓五色花的这一特性的,而兰姨娘根本就从未见过这五色花。只因慧安昨日便拿了那盆五色花去试探过兰姨娘。
怀恩大师查出五色花有问题的事因没有对外宣布,只方嬷嬷等几人知晓,故而慧安为了试探兰姨娘,便将那五色花中的瘿毒清理了出来,并让方嬷嬷特意送到了小陈姨娘那里,只说是那花寓意美好,慧安因险些失去腹中孩子,想到了小陈姨娘便心有感触,特意令方嬷嬷送过去给小陈姨娘祈福的。小陈姨娘当时虽是有些奇怪,但是却笑着接受了那花,听说还极为喜欢,专门摆放在了内室的花架上,而兰姨娘去瞧小陈姨娘的时候瞧见那花只是略微问了两句,别的却是半点反应都没有。小陈姨娘是兰姨娘的嫡亲侄女,腹中又怀着关晨之的孩子,若兰姨娘真是那黑手,不可能是这般反应。
故而今日慧安在查问下人时,事态连番的不利于兰姨娘,她便心中越发肯定此事兰姨娘多半是被冤杠的,只是她心里将关府上下的主子们划拉了一个遍,确实也没有找到比兰姨娘更有可能做下此事的人,这便又疑心兰姨娘是否是欲反其道而行之,在和她玩虚虚实实的把戏,毕竟若不能找到真正的证据指证兰姨娘,那么有关晨之在便不能随便地冤枉了她。而今日之事虽都指向兰姨娘,可说到底却是半点实质性的证据都没有的。
而正当慧安狐疑之事,便又注意到了蓉姨娘,蓉姨娘太特别了,在聒噪的清姨娘对比下,她是那般的安静,那样的置身事外,便是蓉姨娘的这种态度叫慧安有些心疑。蓉姨娘便再与世无争,淡然处世,也不至府中发生这样大的事情竟是半点好奇心和关注心都没有啊。若真是那么的慈悲,在她下令重责沉砚的时候也不该表现的那般漠然。她可以因年老色衰看淡了,不似清姨娘那样聒噪着直恐不能趁此机会将兰姨娘给打倒,但是也不该表现的那样超脱。
只慧安对蓉姨娘的疑心也只一转念之间,因为想来想去蓉姨娘都没有这么做的理由,而如今竟不想自袁妈妈口中听到了这样的事,这才使得慧安惊异中却一下子认定了蓉姨娘必定是有古怪的。
()“她不是家生子吗?她这到底是为何?”慧安惊怒出声,关元鹤眸子却也危险地眯了起来,见慧安血眼猩红,他唇角紫紧抿成一刃却握住慧安的手拍抚了下,待慧安渐渐平静下来,他才沉声道:“不管为何,若真是她,那她便要为此付出代价!”
(关元鹤的意思慧安自也明白,单单只凭袁妈妈的话便认定此事定是蓉姨娘所为尚有些草率,这事还需要进一步查探,慧安也不希望因武断的认定而冤枉了任何好人,更不希望因此而放过伤害她孩子的真正凶手。
(书)两人又说了两句话,关元鹤自去了前院安排诸事,慧安却是起身唤了方嬷嬷进来,吩咐道: “给我收拾一下,另外叫冬儿去白夫人那里要上两张调理身子的方子,一会子我要去瞧瞧四少奶奶。”
()方嬷嬷闻言一愣,没想着慧安这么晚了却要出去,又恐慧安忙碌了一日太过劳累,本想劝说两句,只犹豫了下见慧安已在梳妆台前坐好,显是去寻四少奶奶有事,她便未再开口。
待慧安收拾妥当,冬儿已从偏院回来,慧安令她将方子收好,便坐上软轿往程敏瑜的院子悠悠而去。
程敏瑜小产后慧安倒也来瞧过她两次,她的陪嫁嬷嬷程嬷嬷见慧安进了院子愣了一下便忙迎了上来,福了福身道:“三少奶奶怎么来了,我们少奶奶这两日一直念叨着您呢,方才还在屋中亲自给菩萨上了柱香,请菩萨保佑三少奶奶和小少爷,如今三少奶奶可巧便来了。”
慧安笑着和程嬷嬷寒暄着,小丫鬟打起帘子,慧安便进了屋。
屋中程敏瑜正欲掀被子下床,慧安忙上前两步按住她,笑着道:“这些日也没功夫来瞧瞧你,前两日因我身子之故,我们爷将白府的少奶奶请来给我调理身子,我便问她要了两张养身的方子,你如今身子虚弱,正是需要好好调理的。”
慧安说着打了个手势,冬儿忙将从沙云娘那里求来的两张方子送上,程敏瑜笑着叫丫鬟接了,这才拉着慧安的手问起她的胎来,两人便寒暄了起来。
程敏瑜非是傻子,如今兰姨娘被怀疑,已禁足,而慧安却在此时来了她这里,自不会是来瞧她说闲话的,必定是有事,又说了两句她见慧安一直没说正事便寻了个由头将身边的下人都打发了出去。
慧安见此便也不绕弯子,拉着程敏瑜的手道:“府里这些日的事想来你定然也都知道了,如今兰姨娘被老爷拘禁在院子中,还挨了板子,也不允大夫去瞧。老爷正在气头上,这件事却也和姨娘牵连上了,我也便不好多言。只是姨娘毕竟年纪不轻了,只怕受不住这等苦,我已吩咐叫下人多加照顾,你和四少爷不必太过忧心。”
程敏瑜闻言一愣,半晌才道:“你为何……”
慧安却是将唇微抿,目光锐利了起来,沉声道:“你相信这一切都是兰姨娘所为吗?”
程敏瑜听慧安这般说不觉一个犹豫,其实她心中真不知是否该怀疑兰姨娘,一来她也觉着这么做的除了兰姨娘似没有更加合理的人,可另外她又觉得不对,若真是兰姨娘,那为何关晨之却对此半点都没察觉,难道是兰姨娘为了恐事败拖累儿子,故而特意地瞒着他们程敏瑜只恍惚了一下,便忙是道:“此事绝非姨娘所为,安娘你要信我!”
慧安也没指望程敏瑜这样的人能和自己担诚相待,闻言便也点头,道:“我自是信兰姨娘是无辜的,不然我也不会这会子到你这里来。我来是想要问你一件事,希望你能据实以告?”
程敏瑜见慧安的目光如炬地盯着自己,心里不觉一缩,不知她要问的是何事,只面上却是点头而笑,拉了慧安的手,道:“安娘,我们是闺中密友,有什么话你只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