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嫡女-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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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美珂还没跨进门便听屋中“咣当”一声响,接着便是水心的一声惊呼。杜美珂蹙了眉头,加快脚步进了内室。
只见地上扔着一只鎏金雕花鸟云纹的手炉,火袖的炭掉了出来散了一地,而水心正捂着头掉着眼泪,喜梅则战战兢兢地站在床边,见她进来似是松了一口气。
心知是她的宝贝女儿又拿这两个丫头撒了气,杜美珂心中更加烦躁,冲水心二人使了个眼色,两人便忙退了下去。
在床边坐下,杜美珂有些恼怒地盯着孙心慈,道:“你对她们好点!娘虽说对她们两家有恩,但再大的恩情也禁不住你这么折腾,要不是这两个老实,早就起了外心了。原先在浮云巷时娘只当你是孩子,任性一点,可现在我们到了这府里,什么事都不由己,你再不注意一点,那俩丫头若被沈慧安收买了,仔细你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她们敢!我拔了她们的皮!”孙心慈闻言非但不悔过,反倒更加着怒了起来。
杜美珂见她如此,也知她一直就没拿下人们当人看,非是一时半会能说通的。再加上她今日心里烦,也懒得同孙心慈争论这些小事,便就转开了话题,又道。
“你爹爹让我告诉你,别想着去攀附皇子,对你没好处,娘也是这么想的,你以后离那秦王远些,他虽是身份高贵,但对我们这样的人家却非良配,咱高攀不起。你听话,爹和娘都是为你好。”
孙心慈闻言本就不愉的神情更加郁结,不甘的道:“怎么就不是良配了?娘你不知道那秦王生的有多好看,看着有多高贵,他还很是体贴……”
“小慈!听话,你就是入了秦王的眼,那也不过是做个侍妾,若你爹的官职能再进一步,撑死了你也就能当个侧妃,可这侧妃也就是个名头好点的妾。娘这一辈子已经这样了,又怎能看着你再去受苦!?你也看到了,妾过的都是什么日子,那皇族王府的,争斗只会更厉害,你这性子不适合,再者……”
杜美珂见孙心慈执迷不悟,忙拉着她的手劝说着,可孙心慈却已觉不耐,她抽出手呼地一声往床上一躺,背对着杜美珂闷声道:“我都知道了,我不再想着他便是。娘,我今日很累了,想先睡会儿。”
杜美珂见她这样也不好再说,只暗叹了一声,拍了拍她的肩头,道:“好好休息,你今儿受了惊吓,我让水心点些安神香。娘说那些都是为了你好,你放心,娘只有你这一个,就是拼了命也会让你嫁个好人家的。”说罢,又帮孙心慈掖了掖被角,这才起身离开。
孙心慈听到她的脚步声向外而去,这才侧过身子看了她一眼,不知怎的双眼中便带着一股子怨毒之气,让人看了发怵。
她的心中怎么能不怨呢?想着方才杜美珂的话孙心慈就觉脑火,同样都是杜尚书府的千金,姨母便嫁了侯门,表姐还封了明霞郡主,已经是内定的平王王妃了。凭什么她就想都不能想,要不是娘当年糊涂,她又怎会处处被人看不起?
如此想着真是越来越心意难平,在床上翻起了烙饼。
039吊唁
这日慧安也过的很不如意,耳边似是总响着惨叫声,鼻尖总也是挥之不去的血腥味,吃的东西都尽数吐了出去,到晚上已是折磨的浑身虚软。
结果杜美珂送不翻汤来时,慧安本打算再羞辱她一番,这下也没了精神,只躺在床上吩咐方嬷嬷出去接了,连屋子都没让她进来。
她一是今日的确受到惊吓,再来又实在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前世没有发生的事情,今世却会出现。
前世时分明是李云昶代贤康帝将东征军迎进了城,也没发生什么犒军的事,更不用提什么东姜死士刺杀了。可这世这些事情确真真切切的发生了,慧安任是想破了头也不明白,思想来思想去的倒是弄的头晕耳鸣,躺在床上直翻腾。
方嬷嬷见她实在难受,便让冬儿准备了安神汤,一碗下去慧安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可未到鸡鸣时分,静夜中便远远地传来了云板叩响之声,连叩四下,正是丧音。慧安听到,一下子便惊醒了过来,忙差了方嬷嬷快去打听。
片刻便见方嬷嬷神情严肃地进来,叹息道:“声音是从威远侯府传出了,安华夫人抬回府没能救治过来,如今已经殁了。周总管说,今日下午凤驾就到了威远侯府,太医院有半数的太医都守在了侯府,没想到……”
慧安也叹了一声,吩咐方嬷嬷去打听何时大殓,何时发丧,将该准备的奠仪准备好天亮好去威远侯府祭拜。
又叫了冬儿和春儿进来,也不再睡,起身就去了净房,出来后秋儿给慧安挽了个乌溜溜的圆髻,也不戴任何钗环只用素色的绸带扎了,鬓角处又插了支白绒花。
夏儿选了件月白素纹的锦褙子,同色的灯笼裙给慧安穿上,慧安便又歪在了床上。
待得天亮,慧安便带着秋儿和冬儿二人坐着马车向威远侯府赶。
威远侯府和凤阳侯府离的并不远,却比凤阳侯府占地要大的多,慧安乘着马车扰了两条街便到了以侯府命名的威远街,此时街上已经挂满了白绫,停满了各府前来吊丧的马车,气氛显得很是沉重。
慧安让赶车的赵大将马车停下,自行往府门前走,待行至府门刚好见鼎北王府的马车也到了。文景心跟着鼎北王妃和文思存自车上下来,见到慧安忙对鼎北王妃说了什么,鼎北王妃便看了过来,对着慧安和善一笑,快步走了过来。
“安娘啊,昨儿可多亏了你,我们景心才能完好无损。本该昨日就登门去致谢的,我们老太君也是这个意思,可偏这孩子回了府竟有些不好,又是吐又是发烧说梦话的,将人吓了个不轻,再加上纯哥儿也受了伤,府里乱成一团,到了晚上也没挪开脚,又想着你昨儿也受了惊,怕再影响了你休息,便没去搅扰。没承想今儿到是在这里先遇着了。安娘,婶子代我们景心谢谢你了啊。”鼎北王妃说着已是拉了慧安的手,满脸的感激。
慧安便忙是一笑,对她福了福身,道:“王妃可别这么说,安娘担待不起。安娘和景心本就交好,昨儿又是那般情景,万没自己跑的道理,再来我这也是拉了景心给我壮个胆,王妃别放在心上。”
说着她又看向文景心,“怎么还发起了热?如今已经好了吗?”
文景心笑了笑,道:“大夫说是受了惊吓,睡了一觉已经大好了。别说我了,咱们还是快进去吧。”说着几人一道进了威远侯府。
那安华夫人乃是当今皇后的生母,又去的那般悲惨,故而虽是天光尚早,来威远王府吊唁的人却颇多,慧安她们被下人直接带到了灵堂。几人分别上了香,叩拜之后,鼎北王妃自去安慰跪在旁边的威远侯夫人。
而慧安三个小辈却围在了崔知菲身边,劝慰着她。
崔知菲一身缟衣,披麻戴孝,一双眼睛已是哭的袖肿,文景心拉着她的手亦掉了泪,劝慰着道:“今早听到云板声,又收了讣闻,我便放心不下,生恐你哭坏了身子。如今瞧着果真是伤心过度,只看这脸色怎就憔悴成这般,这要让安华夫人知道,她又怎能走的安心?平素你总说祖母最是疼你,如今她走了,你就该更爱惜自己才对。这也是世事难料,你宽宽心,可别累坏了身子。”
崔知菲听了却哭的更是厉害,满脸满眼都是悲戚之色,哪里还有半点平日里盛世凌人的模样。
慧安虽一直不喜欢崔知菲,此刻看她这样,又想着那安华夫人慈爱的模样竟也袖了眼眶,拉着崔知菲的手,道:“节哀,景心说的对,安华夫人必不愿你如此为她伤怀的。”
那边文思存想着前几日在国子监门口崔知菲还笑着问自己,把她那只新得的绿鹦哥儿送安华夫人做寿礼好不好,这会子安华夫人竟……见崔知菲面色憔悴,双眼袖肿,异常柔弱的样子也低声安慰着她。
慧安见崔知菲一双眼睛楚楚可怜的看着文思存,便拉了文景心出了灵堂,独留两人说话。
出了灵堂,文景心抽出手帕揩了揩泪水,轻声道:“知菲平素虽骄傲了些,但也是被家中宠的,我知道她的,虽看着娇弱,却也是个刚强的,从小到大就没见她哭过,没想到今日竟变成了泪人儿,看的我这心里也不好受。”
慧安亦是动容,低叹一声,道:“总归是亲祖母,哪里能有不伤心的道理?我倒是挺羡慕她的,不像我连祖母的面都没见过,只母亲最是疼我,还离了我而去……如今……如今还有谁是真心护着我的……”
她说着悲从心来,不知怎的鼻头就是一酸,泪珠子便滚了下来。文景心哪里见过慧安这般模样,登时便慌了,忙拿了绢帕要给她擦泪,可她的手还没碰到慧安,便见威远侯恭敬地将秦王李云昶送出了偏房,李云昶回头又安慰了威远侯几句,似是看到了她们,竟大步向这边来了。
慧安背对着那边,自是看不到,还兀自哭的欢实。她这般失态让李云昶看到自是不妥,文景心忙伸手去扯慧安的衣袖。谁知慧安竟大力甩开了她,还抽搭着道。
“干嘛?这世道也馁不公平,怎就只准那长的娇柔的人儿哭,我就不行吗?呜呜,我这好不容易哭一回,你还阻着……呜呜,你甭管我,也甭劝我……呜呜……今儿你要当我沈慧安是姐妹,就好好看着我哭,让我哭个够……”
040秦王纳闷了
慧安越说只觉越是伤心,恨不能将积了两世的泪水全部都倒出来,纤巧的肩头抖动的越发厉害,竟是哇哇大哭了起来。
一步开外的李云昶哪能想到会碰到这种情况?本是大步而来,结果闻言生生将脚步顿在了那里,尴尬的看着慧安的背影。
文景心见李云昶愣在那里,亦知得早些提醒了慧安,可不能让她再哭了。这里人来人往的,若是给人看见,这可叫什么事儿啊,不定被那些个嘴碎的给编排出什么话来。
于是她忙屈膝一礼,很是恭敬地脆声道:“拜见秦王殿下。”
慧安低着头,正哭的起劲,听她提秦王,脑子就有点转不过劲儿来,想着李云昶那张淡漠的脸,登时泪珠儿流的更凶,还嘟囔一声:“什么狗屁秦王殿下,都是欺负人的,呜呜……”
文景心闻言瞄了眼李云昶呆愕后有些发黑的脸,差点扑上去捂住慧安的嘴。
可此时慧安已察觉到了不对,猛地扭头去看,正撞上李云昶微微挑起的凤眸,清澈的眼瞳中映着一个形容狼狈,哭的分外伤心的自己,慧安登时便愣住了,嘴巴张得能塞下一颗鸡蛋,直愣愣地瞪着突然出来的李云昶。
李云昶对上慧安,只见她那样子便似受了万千的委屈,又似个撒娇的孩子,纤细的肩头还在抖动着,泪珠子沿着梨花般白净的面颊一直往下淌,将一双本就分外明亮的大眼睛洗的更是灿若繁星,小小的鼻头一抽一抽的,张着被泪水清洗过的水润袖唇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有些小孩子气,又似带着少女的清透灵气,似乎还有些女子的娇柔妩媚,李云昶不知怎的就觉心底一抽,漏跳了一拍,有些发怔。
两人都这么愣住看着对方,倒是令一旁的文景心更加尴尬了,轻轻地咳嗽了一声。
慧安被惊醒,忙低了头赶快背过身抽出文景心手中的绢帕便使劲地揩了揩脸,耳根发袖地使劲瞪了文景心一眼。
文景心那个无辜啊,但她也知慧安这人,平素太过刚强硬气,无端地被个外男看到方才的模样,没恼自己已经不错了。也不和慧安计较,还回给慧安一个抱歉的眼神。
“咳……文三小姐,本王想单独和沈小姐说几句话,不知可否行个方便?”却与此时,李云昶开口了。
慧安前世时虽是嫁了李云昶,因着李云昶对她的态度总是疏离和淡漠的,故而慧安亦从未在他面前掉过泪珠子,虽是知道李云昶喜欢柔弱而楚楚动人的女子,可她只力争在外表上改变自己,从未想着哭泣撒娇去博得好感,因为实在就不是那样的人儿,让她真那般她也做不来。
可她哪里想到,今世再逢,竟比前世更糟糕,昨日那情景自不在提,今儿又在他面前出了大丑。此刻她哪里愿意和他单独说什么话啊?只恨不能赶紧找个地方挖个坑将自己埋起来,于是闻言她忙给了文景心一个警告的眼神。
文景心觉得今儿自己可真是出门忘了查黄历,这可真是两头不讨好,见慧安瞪自己,将权势和友情在心中比较了还是选择支持慧安,不让这犟丫头指不定要怎么恼她呢,于是她便头皮发麻地顶着压力看向李云昶,笑道。
“殿下也看到了沈小姐今日有些……身体不适,殿下有什么事,不妨下次再问?再者说了,这处也不是说话的地儿不是……”
李云昶闻言眉头微蹙了下,看了下四周,果见有些人已经注意到了这边,偷偷向这里探头。又看了眼一直背对着自己的慧安,终是没再坚持,点了点头,道。
“既是沈小姐不舒服便不打搅了,本王告辞。”
慧安听他脚步声远去,这才转过头看了一眼。其实她也知道李云昶要问什么,李云昶此人凡事都讲求清楚明白,又素来心思缜密,凭她昨日那表现,他要不奇怪,不想着弄清楚才叫怪呢。
可他真问起,她当怎么回答?哎,慧安眸光暗了暗,越发觉着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在李云昶面前她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傻瓜,总干蠢事。
从威远侯府出来上了马车,慧安脑中便不时闪过李云昶的面庞,烦躁的挥了挥头,又做了几个深呼吸,慧安才勉强平静下来。
因为这几日连天的劳神,又没有休息好,恰她又正是长身体的年纪,哪里能顶得住这连番的折腾。
这会子她随着马车晃荡,又听着外面丫头们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声,慧安慢慢地便有些迷糊,依靠着车壁头便如小鸡叨米般点了起来。
迷迷糊糊中慧安便觉一股子血腥味扑面而来,这几日本来她的心弦就绷得紧紧的,当下一个激灵便睁开了眼,视线尚还涣散着,便望见一道寒光夹着夺命的狠辣劲儿直冲她面门而来。
慧安当即瞳孔一缩,本能地向后倒,右手摸到腰间,瞬间便将九节鞭抽了出来抬手去挡那道寒光。
钢鞭碰到锋利的弯刀,火花四射,尖锐的声响已是惊醒了马车外的丫头。
“姑娘!”
慧安重重倒在车壁上,用九节鞭死死抵住压下的弯刀,这才看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