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嫡女-第49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平王不得不向右躲避,然泰王已飞冲而来,错身时一杖横扫平王马后双腿,平王躲避不及,身下一陷,那马儿在剧烈的疼痛下竟不停地在场上快速乱跑乱撞起来,速度极快,平王惊呼一声,一时慌乱,手中球杖在空中乱舞,被淳王回势一击脱手飞去。
而淳王掉马回身,一杖打去平王球杖,右脚就侧踢直击他身下青旗马的马腹,马儿本就受惊,又被一脚踢中不由弓起身子。平王只觉一股狠劲袭来,整个人便被远远抛了出去,坠落地上,直吐出一口鲜血来。
而那边马球被淳王击出却被李云昶截下,他一杆扬起划过地面,朱红球直从中场飞过,准确无误地进了球门。他似完全没有发觉中场发生的变动,一击而中,面上闪过笑意,抬眸时却正见平王从马上飞跌而去,惊得大呼一声,笑容凝滞在了面上,满脸的惊诧。
这边打的激烈,登时将场上众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故而慧安那边的情景根本无人注意。且说慧安扔了球杖拉缰稳马,根本无暇关注场中,姜红玉见慧安竟未被击下马背,便冲姜红如又递了个眼色,准备再次出击。
谁知她这边刚掉转了马头,那厢便横空飞来一杖,那球杖飞坠而来,力道未衰恰恰击在她身下马首,那马受惊失蹄,姜红玉不防之下尖叫出声,吓得面色煞白,球杆飞舞着恰又打中慧安身下马儿右眼,竟直插而入,血溅而出。使那刚刚有些平复躁动的马儿再次狂暴起来,一阵横冲直撞。
而平王的落地声,和姜红玉的尖叫几乎同时传来,淳王一击成功,目光眯起回眸时正见姜红玉被马儿颠地险机横生,他眼中精光一闪,便冲姜红玉疾驰而去。
慧安这边亦吓得手忙脚乱,马缰已是脱手而出,她只能死死抓着马鬃,双腿紧紧夹住马腹,无奈马儿实在吃疼,冲势迅猛颠狂,她与马上已是险象环生,马儿再次嘶鸣扬蹄,慧安直呼完蛋,却感腰身被一双有力的铁臂握住,猛然带起,接着耳边便是一声沉喝。
“放手!”
慧安脑中懵懂,只知本能松开马鬃,登时便觉身子飞起,转眼已是身轻如燕地被关元鹤抱着落在马前。她惊魂甫定定晴间却看到姜红玉跌下马背,却被淳王在半空截下,两人一起滚落在了草地上。
这两边混乱在一瞬间已是发生,场上许多人在事情发生时有些目光还在追逐着李云昶而杖飞击而出的马球。
待平王落马,慧安和姜红玉纷纷险象环生之后,马场上才响起一阵纷乱的喧哗声。
关元鹤救了慧安,便策马带着她向平王那边去,他一骑飞快地冲至平王身前跳下马背去瞧平王伤势时慧安还处在惊魂未定中。
待她回过神时却见李云昶抱着平王起身,平王的前胸衣襟上血迹斑斑,双目紧闭,面色苍白瞧着极为骇人,而端宁公主正红着眼晴看着关元鹤目光中亦带着惊惧。
而文思存等人已忙慌着将文府的马车赶了过来,关元鹤安抚了端宁两声,便招呼着李云昶将平王抬进了马车。八皇子抢先回城报信,李云昶和文思存则护送着马车向马场的医舍那边去。
文景心被一连串的事故吓得面色亦是惨白,见众人行远,这才在丫头的扶持下走到了慧安马前,吩咐着曼儿和棉儿将慧安扶下马背,拉着她的手,后怕道。
“幸亏文轩哥哥救了你,可吓死我了,怎么会这样?”
慧安目光瞥向姜红玉,只见她已在淳王的救护下站了起来,显然没有伤到,只是吓的够呛,倒在姜红如的怀里泪水涟涟,瞧着真真是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哪里还有方才对她出手时的狠绝?
而淳王似有安抚了她一声,这才飞身上马和泰王紧赶着向医舍而去。
几个男子哗啦啦走了个彻底,只余姜家、关家姐妹,文景心和慧安还在原处,关礼洁和关礼珍安抚了姜红玉几句,便过来又与慧安寒暄两声,几名女子这才一起向医舍赶。
马场因是专为皇室官宦人家而设,故而医舍建的很是精美整洁,平王早被抬进了内室,由马场的医官诊治。
而文思存则招呼着将慧安等人安置在了一旁的暖房,经此一事,气氛极为沉闷,众女端坐在暖阁之中亦是坐立难安。平王受了伤,尚不知会不会落下残疾,若是更加凶险,便是姜红玉也再没心思和慧安较劲,只不停地向外张望,急迫不安。
一墙之隔,医官满头大汗地给平王把了脉做了检查,只道他伤了肋骨,亦有极重的内伤。给他用绷带缠了肩背,又开了药,这才委婉地表示房中不易多留人,以免打扰平王休息。
众人这才面色不一地相继而出,文思存和关元鹤一起向暖阁走,而泰王和淳王向医舍前的八角双檐小亭而去,两人刚在亭中坐定,便见李云昶最后从医室中走了出来,满脸皆是担忧之色,瞧见两人神色沉重地点了点头,这才举步也往暖阁而去。
淳王李云毅瞧着他的背影冷冷一笑。道:“老七倒是会装。”
泰王亦目光微沉,方才在马场之上,他本被李云昶纠缠阻着去势,淳王那里和平王一经交手,李云昶却突然失手不防之下令他得意突围。
李云昶的马术泰王心里是有数的,那是两三个他也及不上的,要让他相信这是巧合,那可真真是为难了他。听闻淳王的话,他亦目光发沉,闪过隐忧,道。
“没想到……老七……如此福……厚,如今一击……不成,只怕……他醒来会……与父皇告状。”
他因有口吃的毛病。故而声音放的极慢,断断续续半响才说完。淳王瞧了兄长一眼,目光闪过黯然,随即讥消地勾了勾唇角,道。
“他若不蠢便不会随意告状,马场之上历来你争我抢,本就极为凶险,擦擦碰碰是难免的。谁能保证那马儿不会突发狂暴?横冲直撞得发起狂来,他若没有真凭实据,怎会胡乱告状,便是高了父皇也未必肯信。我们亦可反咬他诬告,实为苦肉之计。再加上我方才还救了那姜红玉一命,他真敢告状,父皇岂会不疑?倒是老七,今日可真是让人意外呢。”
暖阁之中,姜红玉姐妹听到平王并无生命之险,这才由婢女扶着到内室休息。而文思存和关元鹤各自安抚了自家妹妹,文思存见文景心面色着实难看,怕她犯了旧疾便冲慧安打了招呼,先护送文景心回城。
慧安扶着文景心一道出了暖阁,将她送上马车,望着马车远去,这才回转了扭身便瞧见关元鹤刚巧从屋中出来。
想到方才他的救命之恩,慧安忙快步过去,咬了咬唇端端正正地行了一礼。关元鹤瞧着她却是冷哼一声。道:“我早说过你这般四处立敌。早晚丢了小命。”
060关元鹤的提点
慧安被他骂得抬不起头,心里却又觉着委屈,她知道自己行事虽前世要隐忍得多, 但还是过于锋芒毕露,莽撞肆意。
前世的她在母亲的宠溺下可谓有求必应,是凤阳侯府的小公主,行事难免有些跋扈,从来不计后果只凭一心,任性得无法无天。可以说她前世得到那种凄惨的结局有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出于自身,出自她的冲动和任性。
她总觉着杜美珂母女太过自私,但她自己何曾没有自私的一面。她因喜欢李云昶便不顾人家愿不愿意,非要缠着人家,最后不惜设计嫁给了他。她因痴恋李云昶,便觉方嬷嬷处处规劝自己使得她心情不畅,而渐渐生了叛逆之心,后竟听信谗言将方嬷嬷赶出了侯府,这才使得方嬷嬷前世早早离世。
后来身在王府之中,她又因得不到李云昶的喜爱,因她的妒嫉而为难他的美妾,那次还差点抽花了那美妾的脸蛋儿。
如今想来那美妾何其无辜,她不同杜美珂明明是大家闺秀,有更好的选择却偏偏去勾引有了妻子的男人,还要标榜真情为自己的恬不知耻找到冠冕堂皇的借口。那美妾却是淳王送予秦王的,她没有别的路,只是被男人玩弄的礼物,李云昶要宠幸她,她就没有拒绝的理由和退路,为难这样一个可怜的女子也怨不得李云昶会发了脾气,大概觉着她沈慧安是个心肠歹毒的吧。
如今她为她的不懂事和自私任性付出了代价,得到了最致命的教训。幸得重生,她已努力改变自己,但性子中的火爆冲动,嫉恶如仇依旧时时冒头,非是一朝一夕能够改变的。
就比如方才,虽是姜红玉蓄意挑衅,但若非她毫不退让,亦针锋相对。兴许姜红玉就不会那么激进地和妹妹一起夹击她。但若就那么忍下,慧安心里又实在难平,如今闻关元鹤如此冷言,慧安心里不由又是委屈又是迷茫,只觉自己还犹如前世一般是个莽撞而愚蠢的人。一时又想到重获新生后的种种,说起来能够这么快打压到杜美珂母女竟完全是凭着幸运。
杜美珂因毫无防备,第一日入府便被她出其不意打压了一头,致使她心浮气燥急于反击自己,这才自乱了阵脚,失去了常年的冷静,后才做出了在杜尚书搜府的蠢事。
而若非她在搜府时又恰爆出尚书府的丑事来,只怕王御史也不会那么愤慨地参杜廖一本,而若非恰恰碰上端门事件,使得贤康帝震怒,只怕杜廖也不会被皇帝大骂,杜大公子亦不会被皇帝御笔斥骂,那样的话杜廖便不会对杜美珂反目成仇,更不会有杜姜珂被赶出杜府的事情了。
慧安想着这些,只觉一阵阵的沮丧将自己团团包围,勒的她喘不过气来眼眶一红,抽搭了下鼻子,又颇窘迫地侧了侧脸。
关元鹤见白己一句话,竟就叫小丫头由一只战斗小公鸡变成了迷途小松鼠,不由挑了挑眉。
见她低垂的面上虽是迷茫和困苦,不知怎的就想起了自己少时离家在外面闭荡跌得头破血流,亦曾在暗夜无人处望着星空露出茫然和脆弱来。
凤阳侯府的情形他是听闻过的,要说沈强也算是个奇才,他起于草莽,毫无根基,听说幼时逃难到了雍州,靠混吃骗喝长大,连自己的祖籍是哪里都不清楚。后来因盗墓而发家,做起了商人,之后又因世道太乱当起了山大王,竟也发展成了一方势力。太祖攻打到雍州时收编了沈强的山匪队伍,在军中给他安置了个摸金校尉的职,这摸金校尉听着体面,实际上就是一管盗墓的官,幸而后来太祖发现了沈强领兵打仗也是一个好手,沈强这才算真正走上了仕途,慢慢建功立业竟成了将军,封了世袭爵位。
乱世之中谁不希望能得到宝藏来扩充实力,丰富军饷,扩大队伍。大辉建朝前乱世纷争上百年,使得盗墓贼上至公卿门阀,下至平民乞儿可谓风起云涌,但盗墓那是掘人祖坟的勾当,是要被人戳脊架骨的。
凤阳侯府为何让人看不起,为何会受到京城权贵的排挤,这不可谓不是一个原因。这种环境下本来立世就难,偏沈清又早早离世,徒余幼(河蟹)女支撑门户。
沈慧安那父亲虽有些才名,但依他看却是一混人,怕也不会关爱幼(河蟹)女,沈慧安又没有亲族可以依持,虽守着偌大一笔财产,但对这么个小丫头来说无异于孩童抱金而眠,怕绝非幸事。若非太后奉节时常招这小丫头进宫,又多有赏赐予她,只怕早被啃得尸骨无存了。
想着这些关元鹞瞧着慧安的眉头不由皱了下,见她神思恍惚,一脸没落不由心下一叹,道:“你父亲不慈,母亲早逝,没有舅家,没有嫡亲兄弟,连个依傍的父族都没,若想活得舒坦自在,光会耍些小手段用些小聪明是不够的。往近处你得为自己寻个依持,往远处须得你沉下心寻个立足之道。你如今立于尘埃微末之间,任谁都会想踏上一脚,纵使你打倒一个还会有无数个等着你。只有一日你能站到一定高度,你且再瞧瞧曾经那些难为你的人还有无资格再做你的敌人。你得学会避敌锋芒,迂回行事才行。”
耳边响起关元鹌微沉的声音,慧安低着头先是还沉浸在自我世界中没反应过来,待听清他说的话心下诧异,不由睁大了眼睛怔怔地去看他。
“你如今还是想想一会怎么面对皇上的雷霆之怒吧。”
依着两人的数面之缘,关元鹤知道他的这些话显得有些僭越,见慧安瞪大了眼睛盯着自己,却未在意,只说罢也不待她反应便迈步而去。
慧安却在原地站了良久,心里反反复复地想着方才听到的话,待回过神时眼前已经空无一人,她面带感激,仰着头让整张小脸都曝晒在阳光下,半晌才目光清明的微笑了下,迈步进了屋。
没多久,贤康帝便派了太监总管全公公,带着一众太医来了马场,太医们又重新给平王请脉诊治,这才将他移上马车送进宫中。而慧安也依贤康帝口谕被带进了宫,跪在养心殿等着贤康帝的垂询。
许是贤康帝已经听了事情的大概经过,故而和平王受伤无关的关礼珍姐妹以及文景心都未被传唤,而姜红玉因受了惊吓扭了腰,又是内定平王妃,故而也被送回了府。
跪在养心殿前的只有方才在马场的几位皇子,关元鹤,文思存以及慧安和姜红如。
贤康帝因先去探望平王,故而慧安几人跪在养心殿外一等便是一个多时辰,直跪得慧安两膝酸麻无力,想要瘫倒。殿中气氛压抑的紧,慧安见四角都站着宫人,也不敢乱动乱看,规规矩矩地跪着,余光见旁边姜红如也是面急苍白,大气不敢出的模样,比自己还不如,这才稍稍放松了些。
正想着一会儿贤康帝可能会问的话,便闻外面一声唱:“皇上驾到。”
慧安忙低了头,将腰身俯了下去。威沉的脚步声由远而近,慧安余光却见一双黑底金绣腾云的靴子从身边经过,她正留意去看,却不想那双靴子竟突然停在了面前,明黄的衣摆上绣着威仪精美的图案,色彩缤纷,光芒悄悄便在她的额前摆动。
“当时是何种情况,平王为何会突然坠马,你来说说!”
上面传来一个威压而平板的声音,慧安一时无法回神,被全公公唤了一声,才意识到贤康帝竟是在问自己,登时吓得心一揪,忙磕了个头,回道:“回皇上,当时臣女和明霞郡主的马都惊了,臣女正竭力控马……未曾……看到平王殿下因何坠马。”
感受到头顶那道威严的视线,慧安一句也不敢多说,端端正正的跪着心如捶鼓。
“哦?何以明霞郡主和你的马竟同时受惊?”
闻言,慧安再次一惊,她本就弄不明白贤康帝怎么会先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