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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五月人杰-第16部分

小说: 五月人杰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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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有官道。吕班主先在南关撂场子小试,果然看客不少。接着,来到西大街,这里看客更多。因为西大街有个槐茂酱菜店,各地人都来这里购买酱菜。所以一撂场子就被围个风雨不透。演了一天,收入不错。吕班主非常高兴。后来发现东边不远有个拉洋片的,吕家班一演出就没人看拉洋片了。
  胡堆儿一看“砸人家饭碗,”就和吕班主说,吕班主说:“咱们挪挪摊,到莲花池那边撂场子!”
  直隶总督府南边不远就是莲花池。莲花池门前一对石狮子雄踞左右。门楼歇山翅角,一门三楹。雍正年间兴建莲花池书院。连花池院内,山水相映、杨柳婆娑、琼楼玉阁、芙蕖荷香。亭、台、楼、榭、堂组成莲花池观景。民国以后莲花池对百姓开放。所以,每天来此地游玩、观赏者川流不断。打拳习武、架鹰遛鸟、賦诗作画、舞身踢毽………………闲逛者也不忘用手玩那练身铁球。
  吕班主就在莲花池东墙外一块草地上撂场子。锣鼓点一响,便涌过一伙人来,节目开始,看客越来越多。这些看客里,可有行家里手。他们专门来看演出技巧和门道,只有被他们认可了,才肯掏铜板。回到马车店,这一天的收入,吕班主数了两袋烟功夫。在莲花池东墙外演了五天,吕班主看看收入不错,决定见好就收,休整两天向五台山进发。
  离开保定府向西走了有五十里,便进了太行山山区。再往前走就进了太行山的腑地。吕班主一家边走边演走了八天才到了阜平县城。就在这时,吕茗得了一种怪病。一会儿自言自语,一会儿啼笑皆非,性情异常。吕茗生来胆小怕事,有事不说,压在心底。正因为这样,平时练功出现纰漏或错误吕班主从来不敢大声呵斥她。那次逛庙会,两个醉鬼欺辱她,心情受到压抑,头脑受到刺激。她自小就没和陌生男孩拉过手,更没有陌生人摸她的脸。这次被两个醉鬼摸了脸,还差一点摸了身子,她感到这是奇耻大辱。她无颜面对亲人。自打这件事后,常常闷头不语,就是爹娘和她说话,也发臆症。有时竟然哭了,忽然又笑了。开始,吕班主也不在意,在保定府演出时才看出吕茗神情呆滞、行动笨拙,才知道真有了病。吕班主马上把吕茗演出的节目让吕方顶替。谁知这么办,更加重了吕茗的病情。吕班主想,马上给吕茗治病,但治疗需要时间,更需要会看对症的大夫。吕班主发愁了。一家人都为吕茗的病情而焦虑。为了护理吕茗,娘只好在马车店里照看吕茗。吕家班演出就只有吕班主爷儿四人。
  在阜平城演了两天,看客不少,效果挺好。这里是太行深山区,山民百姓憨厚朴实。这里对外界消息闭塞。,对外来的演出,特别感到新鲜、好看。这里的人们虽然穷,但是都很捧场。每天也收来几块大洋。这里吃住很便宜,一家人都很知足。
  为治好吕茗的病,吕班主四处打听名医。小小县城本来不大,只有两家坐堂先生,对头疼脑热,跌打损伤治疗手到病除。对精神方面的病,还没人敢接诊。吕班主无奈,只好硬着头皮给吕茗看病。
  这天,收摊回到马车店,吕班主便给吕茗诊脉,诊了半天脉,也不敢断定是什么原因。他忽然想到胡堆儿,便叫道:“堆儿,干爹把不准脉,是不是你给你茗姐诊诊脉呀?”
  胡堆儿正和吕方在院内练功,进屋一看干爹给吕茗诊脉,说:“干爹把脉就成了,大姐就是惊厥引起的精神反常。”
  吕班主说:“我是二把刀,把不好脉,定不准病情,还是你来!”
  胡堆儿也不看吕茗,半合眼把手指轻轻按在吕茗的手腕上,只有一刻,便说:“姐的病,就是惊、吓而引起的精神失常。我觉得开几付宁神养性的药,很快就会好的。”
  吕班主说:“堆儿,那你就给开几付药方吧!”
  胡堆儿说:“干爹呀,我开个方子?我心里胆怵!我说还可以,真要开这样方子,我害怕!”
  吕班主说:“孩子,爹给你作主,咱们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有爹作主,出了嘛事,爹撑着!”
  胡堆儿说:“既然有爹作主,我就胆大包天了。”说完,提起笔写了处方。吕班主拿过方子细看,所开十味中药全是北方产,草药的剂量和君、臣、左使,完全符合药理。
  吕班主看完心里非常高兴,说:“堆儿,按着方子让方儿去抓药!”
  胡堆儿说:“我也没事,我去就结了。”
  一听堆儿去抓药,吕方说:“天黑了,我和哥一块儿去吧!”
  点灯时分,小哥俩抓药回来,一共抓了三付药,但缺一味药。胡堆儿说:“干爹,缺这一味药不打紧。我问过坐堂老先生,他们说,这味药在县城北涧山有,不用费力便可找到。明天抽空我们去挖就是了。”
  胡堆儿给吕茗把诊号脉时,始终没看吕茗一眼,胡堆儿和吕茗同庚,姐弟相称。胡堆儿非常本分,严守“男女授受不亲”的古训。吕茗心里却翻腾开了。趁把诊号脉之时,吕茗把胡堆儿打量个够。只见胡堆儿不胖不瘦,不黑不白,那双大眼睛黑亮有神,轻轻一笑还有两个浅酒窝,更是迷煞了吕茗。如果能嫁这样的男人‘‘‘‘‘‘吕茗自己羞得不敢再往下想。就在这时却觉得自己不胸闷了、也不气短了,眼前好像有一道亮光开路,一下子心舒气爽,浑身有了力气,光想和娘说说心里话。
  吕茗的星点变化早被娘看‘在眼里、记在心头。姑娘大了,有了自己的心事。这么一会儿,判若两人。娘当然高兴,拉着吕茗进了屋,问:“妮子,我看你今晚上精神好多了?”
  吕茗说:“娘,女儿本来就没有病么,还让人家给我看病、抓药。”
  娘说:“吃几副汤药让你身体强壮点,有嘛不好?”
  吕茗拉住娘的手说:“本来俺就没病么,俺只是有点难受!”
  娘用指头点着吕茗的额头说:“你个死妮子,差点把娘吓傻了!”
  吕茗咯咯地笑起来,说:“现在好了,一点病也没有了。”
  “妮子,跟娘说句心里话,你是不是想出门子了?”
  吕茗的脸“腾”一下红起来,马上又柳眉紧锁,说:“娘,俺不是说过了吗?俺一辈子也不离开爹娘?”
  “你说出大天来,娘也不能阻拦你呀!儿大女大都要婚嫁,爹娘哪能跟你们一辈子?只要俺闺女有意中人,爹娘就放心了。”
  吕茗说:“看娘说到哪里去了?俺成年累月跟着爹娘,嘛时候有过意中人?”
  “闺女大了,有心事了,不愿跟娘说,娘就不问了。只要俺妮子病好了,娘就高兴了。别的事,都好说。”吕茗凑到娘怀里撒娇,说:“俺啥事可瞒过娘?俺本来就没有吗!硬要俺承认,哪有那个事啦。。。。。。”
  吕茗认为自己病好了,吕班主仍然要她照常服药。为了给吕茗治病,吕家班上午撂场子,下午胡堆儿和吕方去山上采药,採回药来,用清水洗净,切成一节一节混在药中煎熬。一连三天,服了三付药。再看吕茗,神采奕奕,笑声朗朗,和往常一样。吕班主心里明白了,这草药虽好,但不如对症药。吕茗娘心里更清楚。吕方只知姐姐犯了相思病,吕安闲时只顾逗“黑狮”、猴子玩,啥也不管。胡堆儿却感到,不论自己干什么,身后都有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盯着他。
  眼看吕茗精神越来越好,吕班主两口一块心病落了地。一天晚上,等孩子们都睡了,老两口又议论起吕茗之事。
  “茗儿长大了,有心事了。”
  “闺女大了不可留,留来留去变成仇。既然这样,叫茗儿出阁算了。”
  “有那么合适的吗?”
  “我说你这老婆子,你是两眼看不见呐,还是跟我装聋作哑呀?放着现成的,你没看出来?”
  “我眼不瞎,嘛都看得出来。可是你没看出来?咱茗儿不是剃头担子一头热吗?”
  “这我倒没看出来!”
  “二人这个样子,怎么叫人开口?”
  “如果这样,可不好说。不过我想,这件事还是让你老太婆去说,要好得多!”
  “怎么说?你胡堆儿必须娶吕茗?我就这么脸皮厚?万一让堆儿顶了回来,我这张老脸往哪里搁?”
  吕班主笑了笑说:“堆儿是咱干儿,怕嘛呀?事到如今,也只好脸皮厚一点了。”
  吕茗娘说:“要说呀,你去说——你脸皮厚!当娘的给女儿当媒人,还不让人笑掉大牙?”
  吕班主呸呸了两声,又用手拍自己的脸说:“咱只有脸皮厚了,为自己女儿事,没啥丢人现眼的!这个媒,我去说。”
  为彻底治好吕茗的病,吕家班在阜平住了两个多月,眼见吕茗精神恢复正常,才决定离开阜平。
  这天四更起身,收拾停当,走出县城。走了一段官道,便走进了一条羊肠小道。吕班主推着车,胡堆儿、吕方、吕安三人拉梢子。一会儿是上大坡,一会儿小肘弯,一边是岗,一边是涧,吕茗和娘坐在车里犯眼晕。四只猴子也不站车梆了,跳下车和“黑狮”在车后边玩。这五个精灵没事就是闹着玩。四只猴子围住“黑狮”这只抓一下长毛、那只猴子拉住“黑狮”的大尾巴。小猴瞅准机会一蹿就骑在“黑狮”的背上。“黑狮”对猴子都特别友好,从来不暴怒。实在把“黑狮”逗急了,也就是用鼻子哼两声,或用爪子按住一只猴子,按在地上,不让猴子动,却从不伤猴子一根毫毛。这五个精灵,一边走,一边闹。吕班主一家也不看他们,只管往前走。
  阜平去山西虽有官道连接,但并不好走。官道只有两辆车宽,七拐八弯、高低不平,走不多远还有断头路。累得大家汗流浃背。看看太阳已冒出八竿子高,一家人走了有一个时辰,才走了十来里路。停下车,吕班主先抽旱烟解解闷,胡堆儿小哥仨躺在路边草地上看蓝天、白云。吕茗和娘到涧边捧几口水喝,顺手摘了几朵山花,吕茗随手把花戴在娘的发鬈上,娘儿俩一边爬坡,一边咯咯地笑。吕班主一气儿吧嗒抽三、四锅烟,站起身来对吕茗娘俩喊道:“快回来吧,咱‘黑狮’又哼哼了。”
  原来,吕班主一边抽旱烟,一边盘算,这次选这条路去五台山,该不会碰见鬼子吧?心里暗喜。正在喜滋滋地吧嗒旱烟,“黑狮”忽然发威。这不是因为猴子惹它了,而是有情况。“黑狮”哼着鼻子,接着就发怒似的吼叫。四只猴子接着发出吱吱叫声。老猴子一起往前跑,一会儿又跳上高岗,手搭凉棚,向前看,跳下岗,吱吱乱叫。“黑狮”向后跑,又折回身汪汪大叫。
  吕班主见五个精灵惊慌,便知道有了事了。把烟袋放进褡包里,对胡堆儿、吕方说:“你们俩一前一后去看看,有嘛人来了?”
  胡堆儿向前跑了有二里地,马上回来说:“前边沟里站着几个人,看样子是当地人。”
  吕方向后走了半里地,就跑回来说:“咱后边有五个人,他们的打扮是本地人,穿的都是新衣服。走路样子不像当地老乡。”
  吕班主一琢磨,说:“咱们原地不动,看这几个人如何?”
  胡堆儿说:“干爹,是不是又是那帮小鬼子?”
  吕班主说:“十有八九是他们。咱这五个精灵可精得很。这“黑狮”只要让它闻着味,它就能记你一辈子。只要你惹了它,它死也要找你算账!这四只猴子和“黑狮”一样,它们不会说话,但它们却都是火眼金睛。我估计,又是咱们的死对头来了。今天咱们不得不多加防备!”说罢,将“黑狮”的笼头摘下,“黑狮”趴在推车旁,两颗黑眼睛死盯着羊肠小道。吕安把四只猴子的脖套摘下来。猴子一自由就跑过去逗“黑狮”,“黑狮”趴在地上任由猴子逗耍,也不发火。
  胡堆儿、吕方扎紧腰带,顺手寻找可手的傢伙。吕茗一看又要打架,紧拉娘的手小声说:“娘,咱也要准备,这次非打死那帮小鬼子不可!”
  吕班主说:“孩子们,我过去跟你们说过,咱们出门在外,不惹事、不找事,遇到事,要不怕事。我还和你们说过,三打三不打。光骂大街、哪怕骂咱亲娘祖奶奶,也不能打。躺在地上的不能打。跑到圈外的,不能打。这是只对咱们中国人而言。今天,统统都要打!”
  谷雨过后,种瓜点豆。又下了一场细雨,满山翠绿。远处山坡,老农正在坡田上吆喝耕牛。山下山沟沟桃花刚歇。翠鸟、粉蝶在花丛中飞舞。天蓝地绿正是一片艳阳天。桃花沟,正好在张果老山山沟沟的拐弯处,有四个“老乡”站在那里瞄着吕家班。在吕家班的后边不远处,还有六个“老乡”虎视眈眈、死盯着吕家班的一举一动。这十个“老乡”就是武田少佐指挥的跟踪人马。
  去年初冬,吕家班从灵寿返回,把武田一伙小鬼子甩开。这一甩,差一点把武田的鼻子气掉了。他生在中国,长在中国,在中国人面前从没失手过,没丢过面子。如今,却让三教九流之辈给涮了。他马上给奉天山本打电报,报告情况。山本回电告诉他,那只藏獒已在桑洲地面发现,武田马上派人赶往桑洲。果然在盐山。所以,武田把人先调往桑洲,一部分人住在盐山。这一住,倒把吕家的家底探得一清二楚。
  吕家二月初二离开盐山,武田的人马就一直跟踪。吕班主哪里知道,日本人干什么事都有耐心。为要这只藏獒,武田拿出了吃奶的劲头。这次抓住时机,选好地点,一是要藏獒,二是要吕家内家拳。哪一条不答应,就要斩草除根,不留活口。这是山本的命令!
  武田原想一出保定府就动手。后来一看大平原上中国人太多,一路跟踪到阜平。忍了两个多月才等来了动手的时机。武田看四周山上和山涧,没有几个中国老百姓,他便下达了命令。武田为了这次行动十拿九稳,腰里别了两只王八盒子。他检查了弹夹、打开保险,又别进腰里,这才大摇大摆走向吕家班。武田一露头,吕方一眼就认出来。
  吕方说:“爹呀,这小子就是几次搅场子的小鬼子!”
  吕班主说:“今天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呀!”
  胡堆儿看这小鬼子个头不高,长得敦实。心想,今天我就废了你个小鬼子!两只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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