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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部分

五月人杰-第48部分

小说: 五月人杰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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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坡头说:“华严寺在东南方向,离此地不足百里。自和大侠分手,我便去华严寺。住持先收留我,但没剃度。住持有三个,都是北方口音。大住持是个矮胖墩子,长一脸横丝肉,脸上有一道像狗啃的伤疤,此人武功最高。我一进寺就听师兄们说,一年前,这三人来华严寺学武,大师不收,这三人就在山门外大跪三日。大师以慈悲为怀,终收了三人。谁知三人学成后,以怨报德,杀死大师,夺取本寺大权。我入寺后,不见他三人打坐、诵经、练功!却对寺院僧众非打即骂、甚至处死。他们对外欺男霸女、打家劫舍、无恶不作!我看三人不像佛门弟子所为,就说了一句公道话,三人围着我就打,打得我遍体鳞伤。我石坡头从娘肚子里坠地,就没受过这样的气!……寻机我偷了他们的马就逃回家来。我就想寻吕大侠助咱出这口恶气!也是为华严寺大师报仇!”……石坡头一边诉说一边哭泣。哭得吕方三人心里难受。
  “听说大侠和段集镇的侯小姐成婚。我立即骑马赶来。险些见不到大侠!此乃天助我也!今日来,一来向大侠和侯小姐表示祝贺,二来将此事向大侠秉告。如此三个恶徒如何处置?大侠可细心斟酌!”
  吕方细细琢磨,此三人是北方口音,其中一人是个矮胖墩子?脸上还有一道伤疤? 立刻想到武田这帮小鬼子!吕方嘿嘿一乐说:“我已猜到这三人的来历!如没猜错,这三人是日本鬼子!”
  石坡头说:“对,大师被害时说,‘老僧一时心慈,错收你三个倭种’!这‘倭种’不就是日本人么?”
  侯天梅一直没说话,听了石坡头讲述,说:“还是打马回咱家吧!你这么山南海北游逛,多让人揪心哪!”
  吕方说:“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这是我要报仇雪恨的时候到了!”
  石坡头和侯天瑞二人不解其意,吕方便将四年前吕家的深仇大恨从头至尾讲了一遍。侯天梅泣不成声。
  侯天瑞说:“原来妹夫家与这几个鬼子还有这么一起冤仇?大哥听了也恨不得立马杀死这伙恶徒!但你一人势单力薄,要报此仇,是不是从长计议?哥可助你一臂之力!”
  吕方说:“大哥,此仇要报就在今天!大哥的想法我心领了!报仇之事我会考虑周全。我心里清楚,我有能力。我时刻牢记师尊的教诲:一,警醒自己。二,不怕仇敌!三,除恶务尽!”
  石坡头听了,说:“对,对!大侠说得对。五尺男儿顶天立地,杀父母之仇不共戴天!”
  侯天梅想,男子汉有主见是好事,再劝吕方也等于白说。只好说:“那,那就一路处处多加小心。等报了家仇雪了怨恨,到了一个稳定地点,再给俺来个平安家书,也好让人家放心!”
  吕方看侯天梅一脸的无奈,心里也隐隐感到愧对这个女人。但师尊之话可是金口玉言。转身对侯天瑞兄妹二人说:“大哥,你们快快回家吧,我要走了!”
  石坡头高兴地说:“大侠,我在前头带路!”
  二人刚和侯天瑞兄妹分手,就见从段集镇方向跑来两个骑马人。在马上高喊道:“石大爷慢行,家中出了大事”——
    正文 第十五章  飞身劫车
     更新时间:2008…9…28 19:02:42 本章字数:15747
  孙运达被押解到保定府东北角的“保定军校”。
  一九零二年,满清政府在直隶保定开办了“保定北洋陆军速成武备学堂”。一九一一年“辛亥革命”推翻了满清政府。国民革命政府将“保定北洋陆军速成武备学堂”改称“保定军校”。后来,国民政府在广东开办了黄埔军校,开办了十一年的“保定军校”停办。占地三千亩的“保定军校”就成为新兵集训场地。
  孙运达被编班、排、连、营后,开始新兵训练。每天天不亮起床,跑步到操场,列队、点号、走操。凡迟到或不到位者均被拉出队列鞭打。孙运达认真操练、动作正规、严守军纪,就好象天生的当兵料。只要教官一示范,就能象一个老兵那样操练。孙运达很快掌握了立姿、跪姿、卧姿射击要领。第一次实弹演练,十发打了满环。这真是天下奇闻,惊得那些教官都瞠目结舌。手榴弹投掷,孙运达一甩手就投出二十三丈。教官说,新兵群里出了个将军料!教官发现人才,马上报告军部,指任孙运达为新五连连副。教官认为孙运达是奇才。教官为了证明自己的判断,有一点时间也要找他聊天。从记事、上学、爱好、反复地盘问,孙运达只字不提自己的童子功和五台真功。孙运达平时就不善言谈、总是一般正经地说话。所以教官没问出真话。孙运达却从教官嘴里套出了实情。这次保定府招新兵、抓壮丁共计五百余人,短训后开赴南方。孙运达想,南方正闹共党,北方正闹小鬼子,小鬼子霸占中国东三省,不去打,反而去千里开外的南方去打“家里人”。孙运达想,自己不定哪天就撒鸭子——溜了。
  这一天,夜里突然吹响集会号,把新兵列队押往火车站,上了一列闷罐子车 。这列车每节车厢有两个荷枪实弹的押运兵把守车门。从保定府上车时,每节车厢上30人,一个连占两节车厢。这列车走走停停,只要一停车,便上新兵。走了不出四站,每节车厢装了四十多人。车上人多,闷罐里充满了人肉味、汗臭味、尿臊气,呛得人喘不过气来。人多天热,那汗珠子直砸脚面。孙运达是连副,就守在车门边,透过门缝可以通风,还可以看火车头摘勾、挂车、加煤、上水。在火车南行中,不时和押运兵唠嗑。
  这节车厢两个押运兵是老兵油子。被抓了一次壮丁,半路开了小差。卖了三次兵。只打过一次小仗。打仗时往天上放了两枪,扔下枪就跑了。跑回来后又卖过一次兵,得了五十块大洋。——他不怕说实话,他也不怕被当官者听见。他什么都不怕。但有一条,问他这次兵车去干什么,开到哪里去?他却闭口不谈!他说他知道干什么,但他不能告诉孙运达。
  天蒙亮时,孙运达看到了他最熟悉的高塔和十里城墙。看着高塔,嘴里不住地念叨:“是正定,对,是正定府哇!”
  押运兵问道:“你是正定人?”
  “俺是正定人。”
  押运兵说:“那,咱还是老乡哩。”
  “你住哪条街?”
  押运兵说:“俺住东关外老营里村。”
  “俺就住城里胡家祠堂边。”
  押运兵问:“那你可认得胡堆儿 ?”
  孙运达没有直接回答,就问:“你认得他?”
  押运兵说:“俺可和他见过一面,但时间长了,也认不清了。就只知他可是正定府的一大好人,人称‘胡地方’呢!”
  孙运达看了看周围,小声说:“俺和他当然熟悉。你看我是谁?”二人越说越近乎,这才是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二人年岁相仿。
  那押运兵说:“那得让我好好看看。”车厢内只吊一盏马灯,光线昏暗。
  押运兵看了半天,突然跪在地上,激动地两腿乱颤,说:“呀呀,怪我有眼无珠,原来是恩人胡大哥,请大哥原谅!”
  两年前,此人第一次被抓壮丁时,孙运达正好碰上,把抓壮丁的三个兵痞给打跑了,救他一次。所以他感恩在心。
  孙运达一把扶起押运兵,说:“你是老总,我们受你监管,你就别施大礼了。现在我问你,这列车开到什么地方?”
  押运兵向周围看了看,小声说:“告诉胡大哥,上峰说,这车沿途上兵千余人,全去湘赣边界打共党。”
  孙运达心里掠过一丝震惊。又问道:“打仗用的家伙呢?”
  押运兵说:“告诉胡大哥,兵器弹药全装在后边车厢里。”
  押运兵忙把自己坐的草垫移过来说:“胡大哥,你趁天亮前,快睡一会儿,这车得走几天哩。”
  孙运达坐在草垫上不敢睡觉,两眼盯着车门,看新兵上车。火车走了一会儿就到了石门,这次停靠时间长。兵站正给兵车送来早饭,棒子面窝窝头老咸菜、喝凉水。从石门开车不久就停靠在一个小站上,太阳偏西,火车才开动起来。又走了一个时辰火车喘着粗气进了顺城车站,一下子上了几百个新兵,就象蝗虫一样拥挤上车。孙运达这两节兵车装够了一百三十人,再上人,就要挤出人命来了。这次挤上来的新兵中,有一个被捆住双手硬塞进这节车厢。孙云达挤过去把绳子给这人解开。这人冲过人群就想跳车。
  孙运达一把拉住他:“老乡,你跳车等于自己找死。我问你,你为何被人捆住?”
  这人瞪着双眼,指着浑身的伤痕说:“俺就是不想当兵!俺要回家,俺跑了三次都被人抓回来,打死我也不当兵!”
  孙运达说:“谁不知‘好铁不打钉,好人不当兵’这句话?可胳膊拧不过大腿呀!你何必那么拗呢?”顺手把这人拉过来,让他坐在草垫上,说:“老乡,先消消火,坐下休息休息再说。”
  这人说,前天,他去顺城府想给女儿珍珍买几尺花布,抽闲暇逛逛府城,走到城南关,就被抓了壮丁。有钱人家子弟为了不当兵,专门找人去顶替,顶替一次要收一次大洋。但这些人无人可顶替,就勾结官军去抓壮丁。抓到壮丁后,就顶有钱人的一个名额。抓壮丁者收了钱。被抓壮丁者稀里糊涂替人家挡枪眼、当炮灰。他就是这样被抓的壮丁。二人一拉家常,他激动的情绪平静了许多。二人越聊越近乎、越知己,这时天就黑了。一车新兵都是二十来岁的小伙子,正是多春多梦的年岁。火车一开,人们困得东倒西歪,你挤我、我靠你就都睡觉了。见“老乡”睡着了,孙运达的瞌睡虫也上来劲了。这时他觉得双脚被人压着,动弹不得。又过了一会儿,双脚被压麻了。他在梦中**了一下双脚。他这一**,却将“老乡”挑起三尺高,砸倒三个人,惊醒了一大片。孙运达听到叫骂声,才睁开了眼睛。有几个人一齐动手,扭住“老乡”一边打一边骂亲娘祖奶 。孙运达知道是自己闯的祸,人多挤不过去,大声叫喊押运兵过去制止,押运兵也被他们打倒。一看要出乱子。孙运达就一个“旱地拔葱”,从人们头上飞过,还没落地,就双掌拍过去。“老乡”的衣服被撕烂了,脸被打肿了。
  孙运达说:“老乡们,咱们都是被迫离家舍业聚在一起,谁有个不周不到的,大家谦让点。车厢人多地方小,咱们互相忍耐点,刚才之事,全是由我引起的,我向大家赔礼、认错!”
  几个挨了孙运达打的人心中不忿说:“我们可不认你这狗屎官,少来这套。谁欺负俺们弟兄也不行!”
  孙运达听此话知道碰见“茬子”了,抱拳说:“小弟不才, 让我当个连副,我只能顺应施之,无企求。咱们无怨无仇,有点磕碰,有些不当,还望各位老兄海涵!”
  这几个却是老兵油子,对军旅之事,熟之又熟。一个个恶眉恶眼地看着孙运达。
  一个挑头者说:“咱们哥们走南闯北,从没受过这窝囊气。今日让咱们碰上了,咱们就忍了吗?”
  同伙呼啦站起来说:“不能!”说罢推开外围,挤过人群直逼孙运达。车厢里睡觉的人全被吵醒了。全站起身来,一下子乱了套。
  孙运达高喊道:“大家安静!”转头对那几个人说:“各位老兄,你们是让我跳车呢,还是让我躺在你们面前?”
  那伙人说:“你跳车就便宜你了。”
  孙运达说:“那好,这么办,我就站在这里,随你们打,我决不还手!但要说明了,你们人多势众,只能打我一人。如你们伤别人一指头,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挑头者说:“嘿,你还挺仁爱哩!我知道你会二踢脚、震脚风,有啥了不起?你会的别人也会。兄弟们,别让他吓唬住!别说让我们一伙人打你,就我一个人打你也够你戗了!”他说罢挥手一拳打孙运达下裆,接着,这伙人一拥而上,围住孙运达。他们打了有一刻钟,手脚都打疼了。身子觉得有些累了,一看孙运达稳稳站在那里纹丝没动。脸上、头上无血无伤!挑头的吓得鼻子尖直冒汗。心想,这小子功夫不浅哪!今日可碰上硬茬子了。这可怎么办呢?心生一计,说:“弟兄们,他叫咱们打,咱们还没打高兴,那咱们将他扔下车去,让咱们看看他还有啥法没有?”
  押运兵用枪指着这几个人说:“你们敢扔人,老子可开枪啦!”
  挑头的说:“当兵的,少来吓唬人。你拿着枪比画谁?你觉得在你手里是杆枪,在三爷眼里还不如烧火棍子哩!”
  两个押运兵知道碰见痞子了,也不敢硬干,再看孙运达无伤无恙,就说:“别再惹事了!”
  那挑头的转脸对孙运达说:“我看你是条汉子,我还想 试试你的功夫,把你扔下火车,你敢不敢答应?”
  孙运达一指东方,说:“老兄,你看,天都快亮了。你们也打了,我也累了,该让我打个盹了!”
  挑头的说:“三爷我心不服!你若让我把你扔下去,你还能活着回来,那才叫我五体投地拜你为师!”
  孙运达说:“我也没啥本事,把我扔下火车,不是摔死就是被火车轧死,与你有何好处?”
  挑头的说:“我看你功夫可不一般。你不这样,我怎能拜你为师?”
  孙运达看此人和自己年纪相仿,生的粗俗,说话粗鲁,有歪点子,但不是恶人。实出无奈、想露一下真功来震慑这几个痞子,说:“好吧,咱们玩一把!”
  挑头人一看要动真格的,却打了退堂鼓,说:“算了吧,我刚才说的话就算放个屁吧。千万别拿小命来斗法!”
  孙运达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挑头者说:“大家都听好了,摔死、轧死我可不负责任。另外,要跳车你自己跳。如果你自己跳车,又活着回来,我们在场的哥们都拜你为师!”一伙人也鼓唇摇舌相激。一些人为此捏一把汗,大家都没了困意。火车还在大地上飞奔。
  刚刚被这伙人打的鼻青脸肿的“老乡”挤过来说:“我说大兄弟呀,咱们可不能拿小性命当儿戏。先前你还劝我,现在我想通了,好死不如赖活着。你就跟这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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