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影无痕-第12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月光之下,血衣五僧连攻九次,五柄戒刀盘旋往复,联成五道光环,将萧铁棠罩在其中。四周的群豪瞧得血脉贲张,采声如雷,越来越是响亮。
萧铁棠全身皆为刀风所胁,心下并不(炫)畏(书)惧(网),却怒气渐盛,心想:“我萧铁棠退隐江湖,这些年并未招惹到谁,你们却苦苦相逼,非置我于死地,难道以为萧某是好欺负的么?”他身形向后一退,连取九招守势,这九招一守,登时将战局拉平。他吐气开声,啸道:“你们攻够了吧,且试一试萧某的功力如何?”
他双臂往外一展,左掌一拍,用的是大力金刚重手法,掌心所含的俱为阳刚之力,劲风中隐隐带着风雷之声,势道极是惊人;右掌一带,用的却是无极小星天掌力,其阴柔的韧劲天下无双。这一拍一带,掌上的劲道迥然不同,前拍之力固然极强,斜带之力则更加厉害,便如在身畔陡然涌起了一个旋涡,将血衣五僧卷在其中。
血衣五僧只觉掌风袭体,戒刀几乎把捏不定,就似有一股大力向外拉扯,要将手上戒刀夺出一般。为守那名僧人大骇,急道:“抢同人,转归妹,移无妄。快退!”五僧施展移形换位,连退七八步,才稳住阵脚。
他们退得虽快,然而萧铁棠的掌力一经伸展,便如大海潮涌,波涛激荡,一浪强似一浪,连续不断地冲击而来。血衣五僧拼命招架,虽处下风,但每人仍是各守方位,阵势严整,足见平时习练的功夫实在不小。
这一番剧斗,将群豪看得怦然心动。只听血衣五僧刀上生出嗤嗤声响,刀气纵横。萧铁棠运掌如风,掌风呼啸,步步进逼。
程青鹏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暗急,忖道:“血衣五僧与我同为神龙堂坛主,人人功夫都与我不相上下,他们以五打一,尚且不是对手,我便是加入团战,也未必能有多大作用,这该如何是好?”
一旁,钱士权也暗皱眉头,他虽与程青鹏钩心斗角,一心盼望神龙堂能在天下英雄之前出一个大丑,但这时见血衣五僧不敌萧铁棠,却也不禁担心,暗想:“今日在场的群豪中,论功夫无人强过血衣五僧联手,倘若他们一败,谁还敢上前与姓萧的叫阵?正所谓兔死狐悲,看来我须得帮神龙堂一把了。”他心念陡转,望了一眼湖边观战的萧青麟与狄梦庭,登时有了主意,身形微矮,突然呼的一声弹将出去,劈手直抓萧青麟的面门。
萧青麟全神贯注为爹爹观阵,冷不防头上掌风飒然,虽未抬眼,已知有人偷袭,不假思索便拔剑出鞘,一招“举火烧天式”,斜向上方疾撩。
钱士权身子在半空一闪,让开剑锋,双掌招术不改,依旧抓下。萧青麟却趁对方一闪之隙,向斜刺里横移半步,躲过钱士权的双掌,跟着一剑刺出,剑尖微颤,寒光流闪,疾点钱士权的面门、咽喉、胸口三处要害。
两人这一交上了手,出招均快,顷刻间对攻了十七八个回合。
萧铁棠与血衣五僧激斗虽酣,但心思始终未离开两个孩子的身上,此刻见钱士权突向儿子痛下杀手,用心好不狠毒,厉声怒道:“姓钱的,你有种就冲我来,欺负一个孩子,你要不要脸!”
钱士权阴森森道:“姓萧的,你本事高强,钱某自量不是你的对手,但斩草除根,责无旁贷,钱某只好乘人之危。哼,对付你这等恶魔,原也不必讲什么江湖规矩。”他口中说话,出手却一招紧似一招,毫不容情。
萧铁棠听他说得这般无耻,心知这伙儿人为杀自己,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今日之事多说无异,于是凝神聚气,猱身而上,双掌擒、拿、劈、打、点、勾、戳、抓,便如是一对厉害兵器一般,遇到血衣五僧的戒刀劈砍而来,往往硬打抢攻,力求尽快击倒对手,去救儿子。
然而萧铁棠出招虽猛,但血衣五僧也是久临大敌,身经百战,此刻都已看出双方的胜负之机,倘若钱士权擒下萧青麟,则能要胁萧铁棠就范,因此五僧沉住了气,将戒刀舞得泼风似的,紧守门户,绝不贪功冒进。
这么一来,局势变得扑朔迷离。虽然血衣五僧要将萧铁棠击败,势比登天,但只求自保,萧铁棠一时也奈何他们不得。斗到此时,观战的群豪心中雪亮,场中的萧青麟与血衣五僧同居下风,倘若血衣五僧支持不住,被萧铁棠脱身救子,那便是神龙堂与铁衣山庄败了,若是钱士权先一步擒下萧青麟,萧铁棠则要受制于人。
出手相斗的八人更加明白这中间的关键所在。钱士权心中渐燥,他着着抢攻,双掌如刀如剑,逼得萧青麟守势多而攻招少,但萧青麟剑法绵密沉稳,朴实无华,偶然间锋芒一现,又即收敛,竟寻不见丝毫破绽。钱士权不禁寻思:“这少年果真了得,我要在几招间取胜,着实不易。血衣五僧苦撑强敌,时候久了只怕支持不住。”
他目光一转,瞥见站在一旁的狄梦庭,毒念陡生,猛地右掌疾劈三记重手,左掌突起,直抓向狄梦庭的前胸。这一招突兀之至,萧青麟“啊”的一声大叫,心中担心拜弟的安危,不假思索地抖剑削钱士权的左臂。这一下正中钱士权下怀,他突袭狄梦庭本是诱敌之计,见萧青麟救人心切,出招稍老,当即右掌中宫直入,三根手指闪电般从萧青麟右肩划过。萧青麟只觉右半身一震,长剑把捏不住,脱手而飞。
四周的群豪见钱士权出此奇招获胜,却只传出几声稀稀拉拉的采声,不少前辈高人都暗暗摇头,心下微感惭愧,均觉钱士权以大打小,本已无理,又用这种手段擒住萧青麟,实在胜之不武,连自己都不免内疚于心。
与此同时,萧铁棠也心念急动,他见血衣五僧都是内力悠长之辈,五柄戒刀组成一片光幕,四面八方的密密包围,不知何时才显疲累之象,若要立刻取胜,非出奇招不可。他突然双手一撤,既不出招攻敌,也不回掌护体,一任周身空门大开,笑道:“尔等还有什么手段,都使出来吧!”
血衣五僧的刀阵一经施展,无孔不入,最善捕捉对手招法中的破绽,此刻一见有机可乘,不假思索地弃守转攻,五刀齐出,分别劈胸、斩腰、剁背、砍腿、削足,他们不攻则已,一旦出手,便是一击毙命的绝式。
在这生死攸关一刹那,萧铁棠蓦然一声长啸,身上的灰衫自内向外鼓了起来,便似为疾风所充,同时他身子一旋,便如一个急速旋转的陀螺,转得各人眼都花了。程青鹏见了,心中一寒,急道:“不好,快退!”
血衣五僧也发觉不妙,待想抽身退后,却已晚了。只听得砰砰砰砰砰,五声急响,五僧同时向外摔跌,萧铁棠却飞身跃出刀阵,衫襟衣角犹带着几条刀锋扫过的裂缝,幸尔未伤到皮肉。原来他苦战不下,心想速战速决,便束手而站,诱得敌人由守转攻,即用浑厚的内力配合飞旋的身法,将戒刀荡开,同时以惊雷闪电的手法连发“风涌狂飙掌”,在血衣五僧的胸口各印一掌。
萧铁棠救子心切,这五掌掌力着实凌厉刚猛,血衣五僧中掌之后,个个口喷鲜血,倒地不起。萧铁棠回望一眼自己衣上的裂缝,心中也不禁暗道一声:“侥幸!好险!”倘如五僧之中有一人武功与自己相若,那么此刻躺在地上的人,便是自己了。
他挂念儿子的安危,一瞥之间,却见萧青麟的长剑已被钱士权击飞,身上三处穴道亦被封住,软软倒在地上。顿时,萧铁棠心下又是痛惜,又是愤怒,当即大步纵出,右掌一划,骈指如剑,嗤的一声,急刺而去。
群豪一见,同声惊呼。原来天下武学之中,任你指力如何强劲,也绝无可能力达数丈之外的。此刻萧铁棠与钱士权相隔七八丈远,实难构成威胁。殊不料萧铁棠一指点出,身子已抢近六丈,左掌又是双指刺出,两指力道并在一起,呼啸生风,将方圆丈许之地笼罩其中。
只一瞬间,钱士权便觉气息窒滞,对方指力竟如投枪飞箭一般凌厉,势不可当,向自己身上疾射。他大惊之下,哪里还有余裕去伤害萧青麟,只知道自己远非其敌,若出掌相迎,势必难逃臂断腕折的厄运,百忙中施展出“流云铁袖”的绝技,将双掌连划出三个圆弧护住身前,同时足尖着力,飘身向后疾退。
只听嗤嗤两声响,钱士权的两只衣袖已被指力切下,跟着发髻被削,登时头发四散,狼狈不堪。萧铁棠一声长啸,手腕微振,以指化剑,中宫直入,指住了钱士权的咽喉,冷喝道:“姓钱的,怎么说?”
钱士权吓得心惊胆战,口中却强横道:“你赢了钱某,杀剐听便,有什么话好说?”
萧铁棠道:“这当口你还在自逞英雄好汉?你以大欺小,持强凌弱,铁衣山庄便都如你这般卑鄙无耻吗?”
钱士权怒道:“姓萧的,对付你这等卑鄙之徒,自要用无耻手段。”话音方落,他突然身子一仰,滚倒在地,就势一个翻滚,摆脱了喉头的指尖,双臂一扬,从断袖中弹出四枝无羽短箭,疾射萧铁棠的小腿。萧铁棠双腿连环,将短箭踢飞。钱士权见伤不到对方,急忙腰背一发力,一个“鲤鱼跳龙门”,向后倒翻而出,方待站定,只觉眼前人影一晃,萧铁棠的指尖又已点在他的喉头。
钱士权心头一凉,自知武功不是他的对手,忙道:“萧铁棠,你想不想生离此地?”
这句话问出来,萧铁棠却是一怔,刹那之间,他心中权衡利弊,暗想:“此间聚集了数百豪杰,若是一拥而上,着实不好对付。当前之计,是将此人擒住作为要胁,当可逼得他手下人众不敢上前侵犯。”于是手指往下一沉,已运劲点了钱士权胸前三处要穴,向四周群豪喝道:“各位英雄且请退开,萧某请钱护法送出临安城,便解开他穴道放还!”心想铁衣山庄既为江南武林盟主,钱士权又是庄中重要人物,这些江湖豪杰定当有所顾忌,就此退开。
岂知就在这一刻,一直默不作声的程青鹏突然身形一展,跃到萧青麟身畔,右足踩住他的前胸,喝道:“姓萧的,你要不要儿子的命了?”
萧铁棠想不到程青鹏竟会突然发难,眼见爱儿被擒,又急又怒,叫道:“程青鹏,你敢动我儿子一根毫毛,我必灭了神龙堂,把莫独峰剁做十七八块!”
程青鹏笑道:“姓萧的,你若真有这等本事,神龙堂自当摆茶恭候,就怕你没这么大的胆子。”
一旁,狄梦庭见义兄落于敌手,义愤填膺,霎时间忘了自己全无武功,奋不顾身冲上,抡拳便向程青鹏打去。只是他身形一动,便被发觉,程青鹏看也不看,回手一指,已将狄梦庭点倒。
萧铁棠道:“姓程的,你想干什么?”
程青鹏阴笑道:“来此之前,敝堂莫堂主吩咐下来,要请阁下去辽东神龙堂总堂盘桓几日。”
萧铁棠冷哼道:“莫独峰要我去,我便去么?”
程青鹏道:“阁下去与不去,悉听尊便。不过,令公子就在我的足下,他的生死,可全在你的一念之间。”
萧铁棠道:“你别忘了,我手中也有人质。”
程青鹏哈哈大笑,道:“是么?”猛地一抖手,射出五枚飞镖,其中两枚打向萧铁棠,倒有三枚是往钱士权身上射去,便似一个收不住势,失手射偏,口中却道:“啊哟,钱护法,小心!”他知倘若杀死钱士权,势须与铁衣山庄结下大仇,这时装作迫于无奈,借杀萧铁棠之机,将钱士权击毙,既能除去一个强敌,日后也可推卸罪责。
萧铁棠心想不妙,此刻钱士权穴道被封,无力抵御,若被飞镖射杀,这笔血帐总又记在自己的头上,当下左掌拂出,一股劲风,将五枚飞镖一一拍落。
钱士权眼见萧铁棠竟会出手相护自己,暗生感激之情,厉声向程青鹏喝道:“姓程的,你借刀杀人,钱某与你绝不善罢甘休。”
程青鹏冷笑一声,心想:“姓钱的,你现在是自身难保,何敢言狂?”对钱士权的喝骂只作不闻,却向萧铁棠道:“萧铁棠,你到底去是不去?”
萧铁棠见爱子受制,心想这程青鹏脚下只须略一加力,儿子便会给他踩得呕血身亡,眼前情势只能委屈求全,先将儿子救脱险境才是道理,当下长叹一口气,道:“罢了,算你神龙堂厉害,萧某便随你走一趟。”
程青鹏笑道:“好啊,有道是:识时务者方为俊杰。阁下审时度势,一口应允,不愧是条拿得起、放得下的好汉子。只不过阁下武功太高,倘若行到中途,突然改变主意,不愿去辽东总堂了,凭程某的本事,可无可奈何,因此斗胆再向阁下借两只手掌。”
萧铁棠道:“借两只手掌?”
程青鹏道:“正是,请阁下斩落双手,咱们即刻起行,那我们就放心多了。”
萧铁棠心头一震,厉声喝道:“姓程的,你这是要废了萧某!”
程青鹏笑道:“萧铁棠,随你怎么想,今日时间紧迫,休要拖延,我叫一、二、三,若不断掌,便即丧子。”说罢,他呼的一掌拍下,击在萧青麟脑袋右侧,登时泥尘纷飞,地上现出一坑,这一掌只要偏得数寸,萧青麟当场便要脑浆迸裂。程青鹏喝道:“萧铁棠,令公子若有个三长两短,那是你这作爹爹的心狠,可怨不得程某手辣。一!”
萧铁棠知道对方是心残手毒之人,既然说得出来,便做得出来,眼见爱子的性命危在旦夕,他脑筋急转,陡生一念,侧头对掌下的钱士权道:“姓钱的,铁衣山庄不是也要萧某这颗人头么,你若能教神龙堂的毒计不逞,萧某便将此颅交与铁衣山庄了。”
钱士权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忙道:“什么?此言……此言当真?”
萧铁棠道:“萧某一言九鼎,决无更改!”
钱士权心思如电,忖道:“天下谁肯将脑袋轻易送人?萧铁棠之言,只怕多半靠不住。不过今日之事,神龙堂已站到上风,若让他们再将萧铁棠带回辽东,铁衣山庄便算栽到家了,日后回到庄中,就算庄主不加责备,钱某也无颜见人。当前之计,一定要设法阻止程青鹏的毒计得逞。”他主意暗定,向萧铁棠点了点头。
这时只听程青鹏叫道:“二!”
钱士权蓦地提气喝道:“铁衣山庄弟子听令,摆黑血神砂阵。”
一令既发,只见百余名铁衣山庄弟子呼啦一下子散开,顷刻间把神龙堂的人马围在当中,人人取出一枝喷筒,将筒口对准对方。
程青鹏顿时一惊,喝道:“姓钱的,你……你这是要干什么?”
钱士权道:“神龙堂人才济济,今日且让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