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医香-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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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屏原是走在最前引路的,第一个看清来人的,自也是她。不忙迎上去,文屏却先回头向远黛道:“小姐,是惠儿来了!”见远黛颔首,她才急急的向惠儿行去。
一时惠儿过来,分向远黛与宁夫人行礼。远黛便问道:“屋子可洒扫好了没有?”
惠儿便笑道:“才刚老太太使了人来,将东厢细细收拾了,竟是不曾要我们动一根手指呢!”
远黛听得失笑不止。她身边只得文屏、采莲两个家生子,其后又自行买了惠儿与翠衣两个,至若仆妇之类,却是一个也无。从前与周姨娘同住时候,倒还不觉人手不够,而今陆夫人将环翠阁划了与她,她却真有些捉襟见肘之感了。
一时进了环翠阁,远黛举目四下看了一回,天色虽黑,但环翠阁廊上、树梢所挂的灯笼,却仍能让她约略的看明白这一整座的环翠阁。凌家虽则孙女众多,但嫡出的孙女却只有大太太陆夫人所出的大小姐与三太太罗氏所出的十小姐凌远萱,而萧老太君对这两名孙女显然也格外不同。陆夫人既将环翠阁洒扫了出来与凌远萱住,本身便已说明了环翠阁的不凡。
微微一点头,远黛倒也并未多说什么,便先引了宁夫人过去东厢安置。东厢里头,是早布置好了,一应被褥等物,都是簇新的,且其色柔和淡雅,显是为了迎合宁夫人的喜好。至若器具等物,因远黛从前并不曾来过这里,自也说不上有什么变动。
宁夫人一路自鸀萼岭回来平京,又在萧老太君处颇应酬了一番,其实已觉疲惫,又觉既是住了下来,后日少不得与远黛相处之机,其实不必急在一时。远黛送她入屋,又略坐了一回,便自起身告辞,宁夫人也并未留她,只送了她到房门口。
远黛辞了宁夫人一路过去自己的屋内,才一入门,翠衣早迎了上来,原来她也已回来了。远黛朝她点一点头,笑道:“你回来的倒快?”
翠衣抿嘴一笑,便道:“是小姐这一路走得太慢,却并不是我快呢!小姐,你可不知道,这一路上,我可真没少被云桦姐姐盘问呢!”几名丫鬟中,翠衣年纪最是幼小,说话也最是随意,此刻这“盘问”二字竟是眼也不眨的便说了出口。
淡淡扬眉,远黛却转了话题问道:“杜若呢?”因杜若身子还未大好,远黛等人回府往老太君处去时,杜若便不曾跟了去,而是转了来这环翠阁。远黛之前虽是住在沁芳斋内,但沁芳斋毕竟不是她的正经住处,如今她身边的杜若偶染风寒,自不好大咧咧的过去沁芳斋。而环翠阁却又不同,这里远黛虽未正经住过一日,但毕竟名义上却是与了她的。
惠儿在旁应声道:“这会子采莲姐姐正在后头照顾她呢!我看着她气色倒还不错!”她说着,却不免略带迟疑的看向远黛,半晌方低声问道:“小姐,这阵子府中颇有传言”她知远黛素不喜听这些流言蜚语,因此说了一半,便没说下去,只舀了眼去看远黛。
微笑一下,远黛平静反问道:“传说我要嫁去睿亲王府吗?”
惠儿轻轻点一下头,神色间愈发惊疑不定。而下一刻,远黛却已淡淡开口:“其实这个倒算不上是传言!”惠儿闻听,不觉轻轻“呵”了一声,面上不无诧异之色,她还不及继续发问,那边远黛又已开口:“惠儿,你且说说她们却是如何传的?”
点一点头,惠儿很快答道:“这阵子,府中早传得沸沸扬扬。却都是有关睿亲王之事。那传的最是邪乎的,便是睿亲王将于明年春后迎纳正妃一名,侧妃二名,侍妾数名”说到这里,她忍不住悄悄抬眸偷觑了远黛一眼,却没继续的说下去。
了然颔首,远黛平平淡淡道:“我想必就是传言中的数名侍妾之一了?”
轻咳一声,惠儿犹疑的没有言语,但观其神色,那传言却显然正是如此。
远黛没在纠结于此事,而是忽而问道:“姨娘那里是不是也知道了此事?”
答应一声之后,惠儿轻声道:“姨娘得知此事,已哭了几次。每每自责,总说是她不中用,带累小姐日后也同她一般!”对于一般人家女儿而言,能入睿亲王府,哪怕为妾为婢,怕也是心甘情愿的,然而凌家又岂是普通人家。而况睿亲王如今景况也大大不同从前。
一个双腿残疾的亲王,纵然从前再如何风光,总归也与那张龙椅再无缘份了。
第四十四章 主子恩重
见远黛神色不动的微微沉吟,惠儿毕竟忍不住又道:“不过我想着今儿之后,府中那些人的口风只怕又要大大转上一转了!”原本凌府风传是远黛将要入睿亲王府为妾,然而这一回宁夫人驾临凌府,偏又亲口言道与远黛投缘,要求入住远黛的居处,这消息一旦传扬开来,府中却还有谁敢说远黛此入睿亲王府,乃是去做妾的。
对凌府这样的人家而言,生女无论嫡庶,通常都是不会与人为妾的。而这之中唯一的例外,便是被选入宫中。而今睿亲王明摆着已是不能承继大统,嫁他为妾,却是怎么也算不上是件光彩的事儿。即使远黛不过是凌府一个不受重视的庶女。
无意在此事上多费唇舌,远黛淡淡道:“不必理会她们!你们也无需担心。不早了,早些睡,明儿一早,我还要过去看看姨娘!”没什么理由的,听着远黛这不带丝毫火气的言语,惠儿忽然便觉心头一片平静。文屏与采莲二人本是凌家的家生子,自幼见惯了宅门内发生的种种事端,对许多事儿,也便有自己的看法,有时甚至有意无意的意图以之来影响自己的主子。
而惠儿与翠衣两个,却是当日远黛往妙峰山别院时,沅真买了来给远黛使唤的。因此她二人对远黛的忠心与信心却比文屏等更强了十数倍。
一宿无话,次日远黛早早起身。若依她本意,是要过去西院与周姨娘一道用早饭的,然念及如今住在环翠阁内的宁夫人,她却还是放弃了这一打算。请了宁夫人来,一同用了早饭后,又与宁夫人说了一回话,远黛才自起身笑道:“夫人恕罪,我这会儿却有事,只得少陪了!”
宁夫人闻声。少不得问了一句。远黛倒也并不瞒她,便坦然道出要过去周姨娘处,看一看她。宁夫人听是要去看她生母,忙自起身笑道:“我既在你这里暂住。又怎可不与你同去!”远黛倒也并不推辞,当下笑着应了,便与宁夫人一道出了环翠阁。
日里的环翠阁,比之晚上看时,更觉清幽雅致。环翠阁西的荷池之中,虽因节气的关系,如今空空如也。但荷池侧边假山林立,池上曲桥蜿蜒周折,却也别有一番风貌。
二人一路行来,走至荷池边上,不免停步看了一回。宁夫人笑道:“如今冬日,这荷池周边已颇值一看,不知到了来年夏日,却是如何的一番繁盛景致!”
远黛神色宁淡的扫一眼面前荷池:“来年夏日。自有看景之人,但想来不会有我!”
微微一笑,宁夫人道:“同在平京。你若有兴回来看看,想来王爷也不会反对!”这话一出,宁夫人身后的侍女也便罢了,远黛身后的惠儿却已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来。
蛾眉略略挑起,远黛道:“我素有疰夏的毛病,夏日里头,却是不喜四处乱跑的!”这话明面上是说自己身体不佳,夏日不宜走动,实则却很干脆的表明她对凌府全无感情。
宁夫人失笑,便也不再多加试探。以她如今身份。平京之中,莫说是这些侯门,便是皇宫大内,她若真想去住上几日,也不是不能办到。而她之所以选择来凌家小住,为的自是远黛。这一点。她与远黛可说是心照不宣。也正因此,二人之间却也少了许多虚伪客套。
“周姨娘…她是个怎样的人?”沉吟许久,宁夫人还是选择了直言相询。只因她很明白,同明白人说话,拐弯抹角实在不算是明智之举。而远黛,无疑正是个明白人。
“我娘吗?”她既坦白,远黛便也直言不讳,毫不遮饰。
甚至在称呼周姨娘时,也直呼其为娘而非是姨娘。而这,其实是极不合乎规矩的。大户人家的庶出子女,通常需唤嫡母为母亲,而称呼自己的亲生母亲为姨娘。
若有所思的看向远黛,宁夫人缓声道:“是!在九小姐看来,她是个怎样的人?”
微微沉吟一刻,远黛毕竟还是摇头道:“我娘是个怎样的人,夫人一看便知,其实倒也无需我来多费唇舌!”说到这里,远黛却不由想起周姨娘的性子来,唇角不自觉的露出一丝苦笑,她岔开话题道:“夫人乃我长辈,便请直呼我的名字吧!”
宁夫人听她这么一说,倒也并不推辞,当即笑道:“既如此,远黛便也莫要唤我做夫人了。王爷可算得是我一手带大,因此惯常称我一声姑姑,你也这般唤我便是了!”
这话于远黛而言,并不奇怪,但她身后的惠儿却立时眸光一亮,心情也为之一振。宁夫人这话,说的虽是平淡,但因这话的根由是在向远黛解释为何要唤她做姑姑,而话里话外,一是将远黛与睿亲王并提,二来,也凸显出了宁夫人对远黛的尊重之意。
两厢结合之下,远黛未来在睿亲王府的地位已是昭然若揭。
远黛与宁夫人且行且说,倒也不觉疲累。及至行至西院左近地带,宁夫人眼见地方荒凉,眸中终不免露出些许讶色来。将她面上讶色尽收眼底,远黛却只作不见,抬手一指前方,她平静道:“那里,就是我娘住的西院了!”她说着,已回头朝惠儿略一示意。
惠儿会意,忙疾走几步,匆匆过去西院通禀周姨娘去了。
过不一刻光景,周姨娘已急急的带了王氏及红英紫罗几人迎了出来。一眼瞧见远黛身边容貌秀丽、气质不俗的宁夫人,她便自然而然的深深一礼,才要说话时,却已被宁夫人含笑上前一把扶住:“妹妹这般礼重,却叫我如何担当得起!”
周姨娘在凌家早惯了做小伏低,忽而听了这话,却只当是反讽之词,倒不由得惊了一跳,毕竟挣扎着还要行礼,一边远黛却已上前一步,抬手扶住了她:“娘!宁姑姑是自己人,这些礼数,便都免了吧!”口中说着,她已扫了一眼周姨娘身后跟着的众人。
王氏等这会子也已行过了礼,见远黛如此,便忙一拥而上的簇了周姨娘。
远黛则神色不动的回看宁夫人一眼,笑道:“我娘自来少见外人,又拘谨惯了,宁姑姑可莫要取笑她才是!”
宁夫人微笑摇头,眸中却忽而闪过一丝淡淡的怀念之色:“取笑?怎会?远黛难道忘记了,我从前可也只是个伺候人的奴才。如今所以有今日,说到底,不过是主子恩重罢了!”
第四十五章 母以子贵
远黛闻言,不觉深深看了宁夫人一眼,而后岔开话题道:“宁姑姑,请里面坐吧!”
宁夫人微微点头,便与远黛并肩入了西院。西院虽则偏僻,然毕竟也是侯门内院的一部分,其陈设布局倒也可称得清爽雅致四字。加之远黛自妙峰山别院回来时候,身边又颇带了些名贵花草,却将这座院子妆点得愈发脱俗典雅。
宁夫人也是识货之人,这一走了进来,举目四望之下,不免赞道:“京中早有传言,道远黛你调弄花草的能耐天下少有人能比,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远黛听出她这话乃是由衷而出,心下不觉微讶,偏头看一眼宁夫人,她道:“原来宁姑姑也爱这些花花草草!”她口中说着这话,心中其实却并不如何诧异。
喜爱花草、能够花费大量时间在这上面的女子,大多都是寂寞而空虚的。幸福的女子有着太多可以消磨时光的事儿等着她去做,相对而言,她便也少有时间放在这些花花草草上面。
而不巧的是,大多数的名贵珍稀花草偏又是极娇贵,离不得人的。
在一株叶片青碧如玉的蕙兰跟前站住脚步,宁夫人眸色平静的看着这盆花,许久,她才微微的笑了一笑:“去年,我也养了一盆与它相差无几的蕙兰,只是我虽费了许多心力在它身上,但比起你这盆蕙兰来,我那盆却实在有些寒酸了!”
远黛微笑道:“姑姑原来也爱兰花,等回头,我可要与姑姑好好切磋一回养花的技巧!”
宁夫人闻言。不免笑道:“说起来,我是该向你好好讨教一回才是!”
因这一趟来是来探望周姨娘的,宁夫人便也没再多说什么,而与远黛一同举步。往正屋行去。周姨娘这会子也没敢进屋,而是在门口候着,见二人来。忙上前一步,就要说话。
远黛见她面上神色,忙抢先开口道:“外头冷,且让宁姑姑进去再说话吧!”
周姨娘早习惯了为女儿之命是从,听了这话,自是毫不犹豫的退后一步,请了宁夫人入内。众人才刚分主宾坐定了。那边红英早见机的沏了茶来送上。
宁夫人一面接茶,一面笑道:“远黛的茶如今亦是名满京城,不过我却还不曾尝过!”她口中说着,便已揭了盏盖,看了一眼。她本是宫中出来之人。于茶,自是明了的很,这一看之下,便已知道这盏内沏的是什么茶了:“竟是祁门香,可惜可惜!”祁门香固是难得的名茶,但对宁夫人来说,却只数平常。她这句可惜,指的却是未能喝到远黛亲手窨制的茶。
远黛自也明白宁夫人的意思,一笑之后。她道:“冬日里头,却还是红茶最好!姑姑若是喜欢我亲制的那些茶,等回了环翠阁,我使文屏沏了给您尝尝!”
宁夫人自是含笑点头。二人这里说着茶,那边周姨娘便干巴巴的坐着,她是浑身不自在。然却不能不在此作陪。宁夫人是何等的玲珑之人,怎能看不出周姨娘的别扭,一笑之后,便转了话题道:“周妹妹的气色仿佛不甚好?可曾请了大夫没有?”
周姨娘忽然听了“周妹妹”这三字,竟是不能将之与自己联系在一起,怔了一刻后,不免茫然的注目看向宁夫人。若细说起来,周姨娘其实是要比宁夫人小上不少的,然宁夫人这许多年来一直养尊处优,猛一眼看去,还真是要比周姨娘年轻不少,也难怪她逡巡不前。
周姨娘那里正自愣神,远黛已带笑看她一眼,道:“娘!姑姑在同你说话呢!”
听得这一句,周姨娘这才如梦初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