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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部分

遇见深井冰-第114部分

小说: 遇见深井冰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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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左看看右望望,恨不得自己去跑一跑。

贺霖牵着他的手,免得他一头摔在地上。

她看到了不远处有个十分熟悉的身影,“佛……狸……?”

佛狸也看到了贺霖他们,“阿嫂,步落稽?”

“二兄!”九郎见着佛狸,嘴上和抹了蜜一样,开口那叫一个甜。

“阿嫂怎么到这里来了?”佛狸快步走过来问道。

“出来走走,怎么有事么?”贺霖见着佛狸走的这么快,出声问道。

“也不是什么事……阿兄和天子闹不愉快了。”佛狸道,“去那边坐坐吧,正好有榻,站着说话也难受。”

贺霖听着李桓竟然和天子闹不愉快,不仅有些好奇,而且九郎步落稽也睁大眼,“就是阿兄说的那个傻子吗?”

李桓说皇帝是傻子,从来不避着家里人的。连家里头孩子都受他影响,敢说天子是个傻瓜了。

“来,阿嫂,到那边坐。”佛狸弯下腰把弟弟抱起来就往那边走去。

那里是一处供贵人休憩的地方,奴婢已经事先拉起围障,贺霖走进去,随意坐在一张榻上。

“怎么了?”佛狸把怀里的九郎放下来,贺霖问道。

“其实也就是天子奔马过快,老是在阿兄前头。”佛狸坐在榻上说道。

“……”贺霖蹙眉抬头,听起来皇帝驰马在臣子的前头好像也没有什么,但是……这闹不愉快应该也不仅仅是因为这个缘故。

“监卫都督乌那罗受工伐便追上去谏道‘天子莫要纵马,大将军生气了’!”说完这段,佛狸自己就先笑起来,似乎已经看到了天子发怒的模样。

九郎在一旁笑得咯咯直响。

贺霖心下觉得幸亏这会已经离皇后那边远了,不然说起来还不知道有多尴尬呢,待会有人肯定是要禀告给皇后的,她在场说不定有多尴尬。

她叹一口气,笑了一下,还真的不知道要怎么说李桓这个事。

天子被人那么一喊,脸都被丢在地上被踩的面目全非,他听了监卫都督乌那罗受工伐的谏言,放慢速度下来,双手紧紧的拉在缰绳上。

再有狩猎的兴致,到了这会也败坏干净了。

狩猎之后,会有将猎物君臣分享的宴会,元善心里再窝火,也不敢当面扬长而去,给李桓脸色看。

宴会之上言笑晏晏,在座的大臣绝大多数面上都是笑容,似乎都不记得方才的事情了。

天子坐在锦榻上,不发一言,只是闷头喝酒,连食案上的珍馐美食也没有动多少。

觥筹交错间,李桓让人向他手中的大觞注满美酒,站起身来,向上首的天子敬酒,“臣敬陛下酒。”

天子听见李桓的声音,抬头眉头微蹙,想起自己驰马被喝停的原由,不禁心下悲凉万分,他手中酒觞空空如也,没有半分让身旁黄门倒满的意思。

“朕为天子,却处处受人节制,活在世上还有甚么意思!”此言一出,原本还在相互劝酒的大臣们也停下来,颇为惊讶的看着上面的元善。顿时场面就安静了下来。

李桓眉头锁起,死死盯着元善,过了一会,他嘴角露出一抹冷笑,“朕,甚么朕?狗脚朕!”

北方人多食狗肉,杀狗之时用绳子套住狗脖子,从四爪开始放血,为了让狗肉没有血腥味道,狗爪子都是丢掉不用的。

李桓骂天子狗脚朕,简直就是在当面骂天子是个没用的窝囊废。

大臣们还在怔忪中没反应过来,李桓却向着坐席里天子最近的黄门侍郎崔岷下了命令,“与我揍这个狗脚朕!”

大臣揍天子,闻所未闻,席中的大臣,尤其是汉臣顿时纷纷不可思议的看着李桓。

还有人记得去看崔岷的脸色。

崔岷坐在那里进退不得,他的坐席离天子最近,也难怪李桓一眼就看到他,但是他再怎么在心里不将天子当回事,也不像李桓那样。

“快!”李桓怒喝一声。他双眉紧蹙,一双凤眼里几乎快要喷涌出怒火出来。

崔岷实在是被逼无法,只得起身,众目睽睽之下打了元善三拳。

女眷这边正热闹,众多外命妇和皇后一同用膳,突然一个小黄门趋步而来,在皇后耳畔低语了几句。

贺霖的位置离皇后最近,她看到皇后在听完小黄门的话后,皇后脸色霎时苍白,一点血色都没有。

 第120章 喜讯

贺霖是在回去之后才知道李桓干了一件多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这年头皇帝都是消耗品,被权臣杀上一打,都没有人眨眼睛。可是在当众让人把皇帝给打上几拳,这个性子又不一样了。

贺霖见着李桓那张欠揍的脸,突然想要糊他一脸。

李桓的妹妹还在后面呢,身为当朝皇后,哪怕只是个傀儡皇帝的皇后,前面兄长那么不给夫君脸面,皇后在后面也颜面尽失,还不说皇帝会不会把怒气撒到皇后身上。

虽然贺霖觉得皇帝最多就是跑去睡妃子,不怎么搭理皇后,但是小姑娘情窦初开,闹出这么一出,在皇帝那里日子怕是不怎么好过。

接下来的事,更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李桓让崔岷打了天子的第二天,倒是反应过来,让崔岷代表自己去向皇帝请罪,皇帝不仅没有怪罪,还赏赐了一百匹绢给崔岷。

在此时,绢比铜钱流通的更顺利,可以说布就是钱。奈何李桓也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竟然只让崔岷只取一匹,结果天子一生气,就让人将一百匹绢全部连成一块交给崔岷,说‘这也是一匹’。

这些都是前来拜访她的郑氏说的。

“如今,夹在其中两边不是人。”郑氏抬起眼飞快的看了一眼那边的贺霖。

两人不坐在同一张榻上,想要观察下对方的神色都没那么容易。

郑氏是贺霖明面上的舅母,但实际上这情分相当的寡淡,淡到可以忽略不计的程度。在贺霖面前,郑氏也不好将长辈的谱儿摆足。

“这……”贺霖想了想,心里头也颇为同情这位舅舅,“不过天子没有怪罪的意思就好。阿舅也不必太过劳神。”

皇帝想要怪罪的恐怕只有李桓,崔岷只是表面上的了。

“大娘你不知道,如今外头都叫你阿舅……”郑氏顿了顿,好像有些难以说出口,最后还是放缓了声调“崔三拳。”

贺霖差点没笑出声,但是她好歹绷住了,“真是胡说八道!”她竖起柳眉,旗帜鲜明的站在郑氏这边,“堂堂黄门侍郎,哪里是随便能让人议论的?”

正说着话,突然乳母抱着萨保进来。

“娘子,大郎君醒了,正找您呢。”乳母怀里抱着一个白胖的孩子跪下来说道。

贺霖让乳母将孩子抱来,萨保这几个月终于是把母亲重新记住了,这会被她抱住也不会哭闹,更不会闹着要回外祖母家里。

“看着大郎,好像比以前大了点。”郑氏看着贺霖抱在怀中的孩子说道。

“天天闹着要吃,那里会不长大呢?”贺霖好像想起些什么,“阿嫂可有好消息了?”

郑氏面上顿时闪过一丝不满。

贺霖在家中是老大,前头没有阿兄,口里说的阿嫂就是崔安的妻子李氏了,说起来李氏和崔氏还有一段过往,当年那条命还是崔氏让贺霖扒拉出来的。

李氏嫁进崔家几年,毫无所出,贺霖也听过她的事情。

“她呀。”说起自家的这个新妇,郑氏这个做婆婆的脸色都不太好,“到了现在也没见得一男半女,她哪怕给我生个孙女,我都不催她。”

“阿嫂和阿兄还年轻,不急。”贺霖听着郑氏话语里对李氏颇为不满有些稀奇,嘴上还是说了一句好话。

“年轻?大娘。”郑氏幽幽叹了口气,“你和丞相都有了长子了,她嫁进来也不过是比你成昏的时候晚了一年。她自己将大郎房中管的和铁桶一样,莫说妾侍,就是连近身服侍的侍女都没有。”

郑氏自己也看不惯崔岷那些作妖的妾侍和貌美侍女,但是见着儿媳这么将自己儿子整治的老老实实,即使北朝风气如此,难免心里还是有些不满。

北朝风气,女子善妒,常有人把自家夫君管的连一丝缝儿都不留给别的女人。

贺霖早就见多了,像崔氏那种发脾气给贺内干买女奴的,纯粹是属于*型。

“我也劝过她,让个妾侍生了孩子,孩子是她的,生母远远打发卖了杖毙了都随便她。可是她就是不听。”郑氏对新妇的不满几乎溢于言表。

贺霖低下头去摸了一下孩子头。

果然做妻子和做婆母根本就不一样,做妻子的是恨不得盯着丈夫绝对不准他有半点偷腥的念头,做婆母的好像是□□脸一样,一心一意盼着媳妇能够全心全意为儿子着想。

‘不是自己生的,哪里又会和自己亲呢’贺霖心里冒出这么一个想法来。

孩子天生的就会和生母亲近,瞧着北朝推行了立子杀母的规矩,可是那些皇帝们惦记的就是自己的生母,嫡母之类,除去冯太后之外,真正感情亲密的没几个。

规矩管不了人情喃。

**

皇宫的明光殿后殿,皇帝在教一个小皇子背诗,小皇子站在父亲面前,哪怕只有三岁,也学的颇为勤奋。

他一次次纠正儿子的发音,终于小皇子能够口齿比较清楚的背诵出来,“韩亡子房奋;秦帝鲁连耻。本自江海人;忠义感君子。”

“好孩子,待会你到荀常侍面前,把这首诗背出来。”元善道。

荀常侍乃是荀济,出身汉人世家颍川荀氏,为梁帝不喜,逃入北朝,后为常侍。

皇子点了点头。

过了几日,皇子在那位荀常侍面前,将父亲所教的那首诗背诵起来。

这位出身颍川荀氏的老人听完孩童略为模糊的诗句,他双目含泪,朝着明光殿的方向,双拢在袖中拜下。

“老臣自当尽力。”

入秋之后,时光便过的十分快。

李桓最近与那位南朝的贞阳侯来往颇多,贞阳侯身为俘虏,一门心思想要回到南朝,见到李桓如此亲近他,更是求之不得,对李桓几乎是有求必应。

这几个月里没少照着李桓的要求,给南朝的那个至尊长辈写去书信。

贺霖在冬日里不爱出门,但是李桓在外头干了什么事情,她是一定要知道的清清楚楚。

李桓对着贺霖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就将那些事都说了。

他摊开四肢躺在那里,室内暖意融融。他眯着双眼和一只狐狸一样的。

“你可不知道,那个贞阳侯有多想回到南朝,可是他那个堂兄就……”躺在榻上他摇了摇头。

贺霖这会也困得要死,天冷了身上就容易发懒。

“反正这一时半会的你也不会让他走不是?”贺霖打了个哈欠。

“我让他亲自给梁国皇帝写去许多书信,说我有和解的意思。套子就在那里,钻不钻就看他们自己的了。”

“这话说的好像你就是在看好戏一样。”贺霖懒洋洋的,一只脚一下子就压在他腿上。

李桓嘿嘿一笑,翻身过来,他看着她泪眼朦胧哈欠连天的样子,突然脑中某个想法一现。

“你该不会是有身孕了吧?”李桓记得贺霖怀孕不会吐,但是会格外的贪睡。眼下是冬日,人的确容易犯懒,但也不至于一天到晚哈欠打个没完。

“啊?”贺霖原本还想拉过被子美美睡一觉,她一天能有一半在睡觉,听李桓这么一提,她好像想起了什么,“不至于吧??”

她虽然算着安全期和他同房,但是她也知道任何办法都不是百分百有效的。

她呼的一下从榻上起来,想着方才李桓的话。一孕傻三年,这话在她身上多多少少有些影子,最主要还是表现在她有时候不太记事。

一件事儿一回头就给忘记了。

她想了想,惊愕发现,她想不起来自己每个月的月信有没有按时来了。

“我记得每月里都有……”贺霖有些不太确定的说道,整张脸都快扭起来。她自然是知道自己以往冬天也没有像这样贪睡,还真的有些像怀萨保那时候。

“你没把自己纠结出事了!”李桓见着她还在苦苦回想到底这几个月月信有没有好好来,他就去让侍女将医官叫来。

这种事有时候就是女子自己也搞不太清楚,还是让医官来瞧一瞧为好。只要有两个月了,医官都会诊脉诊断出来。

贺霖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被李桓放倒在榻上,医官很快就赶来了,丝线缚在手腕上,拉开来隔着一道帘子,医官也看不到里头。

过了一会,医官笑着点点头。

李桓一看医官这表情,就知道是好消息。

“去把大郎君抱来。”李桓突然想起萨保来。

侍女领命而去。

萨保这会还没睡,他正在自己的房中,在乳母和侍女的陪伴下玩球,玩球玩到一半,就被领命的侍女抱来。

他一张小脸虎着,很不高兴,似乎谁欠了他似的。

李桓一见着儿子这脸,就笑了,“哟,这脸臭的,是谁招惹你了?”说着,亲自将孩子抱了过来。

“兄兄,球、球!”小孩子说话勉勉强强能够说顺溜,抓住李桓胡服的折领一个劲的嚷嚷。

“球有甚好的?”李桓乐了,“你家家要给你生个弟弟了!”

贺霖在榻内听见,心里窝火,果然是真的怀了,她之前辛辛苦苦算日子,没想到还是又怀上了一胎!

“你个嘴上没把门的,和个孩子说甚么!”贺霖脾气正不好,立刻高嗓子来了一句。

李桓知道贺霖怀孕前期脾气立即变得古怪暴躁,也不以为意,他抱紧了萨保,故意做出慌张的表情,“你家家生气了!要打我们爷俩了!”

贺霖差点没从榻上跳起来。

萨保看着父亲脸上慌张起来,立刻也跟着皱了脸,而后小眉毛皱起来,嘴一张嚎啕大哭起来。

“我说你没事逗孩子作甚嗯!”贺霖听见萨保哇哇大哭,立刻从榻上起来,走出来从李桓怀里捞走儿子。

“别哭,萨保,你兄兄是个混账。”贺霖抱着萨保说道。

萨保揉着眼睛,再三确定母亲不是要打他,也没见着打父亲,才咬着指头,“兄兄坏!”

“看吧,孩子都知道你家伙是个坏的。”贺霖哄好了儿子,回头指着李桓一顿训。

李桓摸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

“我这不是逗他么?”说着走过来,看着萨保一张小脸上还挂着泪珠,他有些好笑的伸手捏捏孩子的小鼻子,“小家伙,这么怕家家。”

“兄兄也怕家家,看样子,日后都要在你家家手下讨生活喽!”李桓笑道。

“你这家伙。”贺霖想要伸出出来打他。可是怀里的萨保一双手搂住她脖子,让她不好动作。

“对了,你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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