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深井冰-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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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次……”李桓没有特指哪一次,但是贺霖也知道,她也白了脸,“谢谢你了。”
“我不要你的谢。”李桓沉声道,他眉间蹙起,过了一会眸子里暗下来,垂下头。“你甚么时候会看看你身后?”
“我跟了你那么几日,你竟然一次都没有发现。”李桓说着面上露出落寞的神情,“你到底……”
话语还未曾说完,贺霖觉得小腹处的酸胀加重,她喘息一声,伸手捂住小腹弯下腰去。
“娜古!”李桓见着贺霖面露痛苦,顿时接下来抱怨的话也说不出来了,他揽住她的腰,让她整个人靠在自己身上。
“你怎了?哪里不舒服?”李桓焦急的问道,见着她伸手捂住小腹,他便伸手来,“是这里不舒服吗?”
他一触碰到那地方,贺霖差点没跳起来给他一个爆栗,“这地方不能碰!”
“为甚么?”李桓见她生气不解。
“我先回去。”贺霖赶着就往家里走,她算算年纪,推测出可能是那个来了。
“我陪你。”李桓扶着她往回走。他不放心她一个人回去。
第26章 阳
贺霖不能告诉李桓实话;即使她认为这不过是女性发育的一个正常现象,问题是……对着个少年她真的没办法开口。
贺霖只好自己忍下小腹的不适;背着篓子一路飞快的朝家里走。
李桓不知道她为何突然甩开他,他抿紧了唇,一声不吭的跟在她身后。
走到家门不远处;远远的传来马蹄和马的嘶鸣声。李桓立即停了脚步;他站在那里转头眉目里带着几分的警惕望过去。
马并不是平民能够养的气的家畜,多用于军中,平民家里见的最多的就是骡子驴和牛了。在草原上李桓家也曾经有过马匹;但是迁徙出来之后,便没有了。
前来的马并不是小马,反而是高头大马;见着应当是胡马,好几匹胡马上坐着梳着满头辫子的男人,这样的装束李桓当然不陌生,他现在也是满头的辫子。
那男人驰马奔驰到他面前,拉住马缰,马打了几个响鼻,蹄下扬起一阵黄土。
马背上的男人大笑,“怎么阿惠儿,认不得我了?”
听到这话李桓一愣,他仰起头看着马上那个穿着铠甲的男人,突然双眼放出光亮来,“阿舅!”
他欣喜的转过头去,“娜古,阿舅回来了!”
贺霖正准备着赶快莫进门去换衣裳,听到李桓那一声,她差点脚下一滑。
她有些不可思议的回过头去,见到贺内干威风凛凛的骑在马上,身上着明光铠,笑得满心敞快。
贺内干见着女儿还在发愣,干脆从马上跳下,他拍了怕外甥的肩膀,手下少年的肩膀带着几分单薄。他看着外甥淡了几分稚气的脸点点头,“长大了。”
李桓咧开嘴角笑了起来,他没有继续向那些同来的人里看,也没有问贺内干李诨来了没有。
“快回去告诉你家家,收拾一下,我们到晋阳去!”
这话传到贺霖耳朵里,有些反应不过来,要到晋阳去么?
贺内干大步走到贺霖面前,仔细打量了一下女儿,相比较他走的时候,女儿长高了些许,眉目如同一朵含苞待放的芙蕖,于清波中随风绽放。
这长相随了崔氏,但隐隐约约有些超过崔氏。
“好,好!”贺内干非常高兴,他向来不满自己这副太过明显的胡儿长相,觉得丑陋。女儿如此容貌,甚好,甚好。
“娜古也长大了。”
“兄兄,你回来了!”贺霖欣喜说道,声音里都不自觉的带了一股欢快劲。
“我去告诉家家!”说着贺霖自己就往家门口里走,她在外面拍门,“家家,家家开门,兄兄回来了!”
“怎么大白天的还把门给关了?”贺内干不解问道。
“阿舅不在之时,常有些心怀不轨的人上门窥探,舅母没有办法,就白日里把门给锁了。”李桓在一旁解释道。
贺内干一听,脸色当即坏了起来。
崔氏貌美,在一群面目太过扁平或是高鼻深目黄发白肤的鲜卑女人中很是醒目,自家夫君出门在外,一些人见她美貌想着上门勾搭的自然是不少……
“阿惠儿可见到那些人了没有,我去剥了他们的皮!”贺内干怒道。
“那些人死了一些了。”李桓像是想起什么,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笑。
这时,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崔氏站在门外,看着贺内干,“大清早的,你要剥掉谁的皮?”
贺内干这边正阴冷着脸色和外甥商量着怎么杀人,后面就传来崔氏的声音。站在一边的贺霖见着贺内干变脸变得飞快,这头还是杀气腾腾,转过头便是一脸笑容。
“我回来了。”
次奴这会也跟着出来了,小孩子忘性大,就算是亲生父亲一年多没有见着,也忘记了个七七八八。他有些畏畏缩缩的在母亲身边,看着那个高大胡人长相的男人,眉毛眼睛都要皱成一块了。
“次奴,兄兄回来了。”贺内干瞧见妻子腿边的小男孩,伸出大手在男孩子头上揉了揉,把头发给揉成一团糟。
“稍微收拾一下,我们去晋阳。”
“晋阳?”崔氏眉头微蹙。
“乌头给步六孤氏效命,最近……”贺内干笑笑,“丞相在洛阳扶持原来的太原王世子登基为天子,乌头得他重用,也算是出头了。”
“天子已经登基了么?”崔氏垂下眼似是想了一会。
“兄兄,去晋阳有肉吃么?”次奴突然插*进来道。他眨巴眨巴着眼睛,很是期待的望着贺内干。
贺内干哈哈大笑,他弯下腰将儿子抱起来抛在空中又接住。
“有好多的肉,次奴想吃多少就有多少,而且有好衣裳穿,有人服侍!”
趁着贺内干和崔氏说话,贺霖一路偷溜到家里面,翻出崔氏准备的带子给自己换上。她果然是没猜错,亲戚来光顾她了。她动作奇怪,生怕外头的几个人一下子进来。
崔氏让贺内干去看看有木有要带走的,自己走入房内,就见着正在慌慌张张系衣带的女儿。她看到放在旁边带血的衣物,瞬时明白了。
她叹了口气,走过去帮着女儿收拾。
“原本以为还要等个两年,没想到这么快……”崔氏将带血的衣物丢入一旁的木盆中。女子来了天葵,代表着能够出嫁生育子嗣了。
崔氏话语里未尽的意思,贺霖哪里会不明白,她当即就抖了一下。
“家家,我年纪小,不嫁人。”她连忙到崔氏面前说道。
十二岁的女孩子嫁人,这简直就是……
贺霖心里复杂的很。
“那也是你兄兄说了算。”崔氏有些不明白贺霖为什么这么厌恶出嫁,鲜卑女子早嫁的例子不计其数,多的是七八岁就被父母许配了人嫁出去的。自己女儿在家里一直留到十二岁已经是不多见了。
这一句堵的贺霖无话可说,她嫁不嫁人,嫁什么样的人,还真是贺内干说了算。至于自己去参加鲜卑族内部的月色之邀,她才不去。
大晚上一群年轻男女坐在一起,简直是要闹出人命。
“罢了,”崔氏见着贺霖还在发呆,出声轻轻催促一下,“你兄兄说今日就走,不需带太多物什,几件随身衣物就好。”
贺内干豪气的笑声在外面响起,还有次奴的声音,“到晋阳去吃肉咯!”
贺霖听见顿了顿,过了一会之后她也认同了次奴的话,好吧,她也很想吃肉。
贺昭听说贺内干回来接他们去晋阳,原本要好好将家里收拾一下,结果贺内干一手一挥,说只要带几件换洗衣物去就是,而且也不必太多,毕竟如今他们也不是当初的普通人家了。
两家人坐上牛车,向晋阳出发。
贺内干格外的为外甥留了一匹马,“你已经长大了,也不能和妇人一样乘车或是骑牛,好男儿当马上威风才是。”
贺昭在车里有些担心的对贺内干说道,“阿惠儿骑马并不是很多,不会摔着吧?”
“家家,我行的。”李桓回头说道。
“阿惠儿都长大了,自然要学着经常骑马了。”贺内干说道,好好的男儿不在马上,老是呆在车里是个什么事儿?到时候这孩子兄兄带着他在军中磨砺,这点苦都吃不了,到时候就更难受。
李桓上了马背,在贺内干的指点下,拉住马缰。他已经挺长一段时间没有骑马了,难免会生疏。
好在过了一会终于适应,李桓双腿夹紧马肚,催促马儿加快速度跟上舅父。
贺霖这次当真是运气不好,初次来潮便是赶上迁去晋阳,晋阳和并州离的并不是很远,但是坐在牛车里一路晃荡想要不难受都非常困难。
若是平常,贺霖忍一忍也就过去了,但是小腹酸胀,加上车马劳顿的头晕目眩。她基本上就瘫在车上根本就下来不了了。
贺内干命令众人停下来小做休憩,一回头发现外甥自己先给妹妹那辆车询问送水之后,到自己妻女那辆车旁像是在询问些什么。
“舅母,娜古可还好?”李桓问道。
这些天,贺霖疼的死去活来,虽然不至于满车打滚,但是到底还是不好受,稍微动一动都觉得难受的要命。除了必要,一般她也不会下车。
李桓见着她不常下车走动,就算出来了也是面色苍白。
路上不好找医者前来诊治,他只能抓住这些间隙,来问一问。
“很好,阿桓莫要担忧。”车内传来崔氏的声音。
他站在车前一会,“阿惠儿我没事。”
听到贺霖的声音后,他面上稍霁,眼里都多了些灵动的光芒,“那就好,我能放心了。”
待到外头传来少年离去的脚步声,崔氏看着女儿已经缓过来的脸色,难得的劝慰了几句,“这种事情,前两年多为不适,等你再大些就好多了。”
说着,她微微一笑,“原先想着你还早,等你到了及笄出嫁的时候才告诉你,没成想,你竟然长得这么快。”
贺霖一听,原先好些的脸色差点又坏下去了。
其实这事情,也真的不用崔氏来教了。她上辈子和这个打了十多年的交道了。
“儿知道了。”她低下头道。
贺内干看着外甥脸上洋溢着笑容,想起这孩子好像和自家女儿走的特别近,该别是真的是他想的那样吧。
他一伸手把自己面上的错愕给抹掉,休息一会之后,然后再次上路。
几日后,终于到达了晋阳,晋阳是一处重镇,和并州不同,把守严格,在城门处还有守军检查过往的人流。
“阿惠儿,你兄兄就在那里了。”贺内干手中马鞭遥遥指着那城楼,话语里不免也带上些许得意之色。
李桓听后也在笑,他抬头望着远处的晋阳城,晋阳城墙之外挖有护城河,城门高大,和以往见过的城池都不同,他看得不免有些怔忪了。
作者有话要说:接受锻炼吧,少年。
第27章 同乘
在一众人将要入城门之时;李桓抬头打量起晋阳这座对他来说非常陌生的城池。因为大军盘踞在晋阳;地位特殊;因此城门处处皆可以看到着明光铠;手持长矛,腰后佩戴环首刀,杀气腾腾。
守城的士兵也是比较杂;可以看见汉人,也可以看见契胡人;这么一派在墙头倒也是一处风景。
贺霖这几日葵水终于结束了;原本萎靡下去的精神也好了许多。她趴在车廉旁,见着崔氏在闭目养神,她用手指戳开车廉;看着车外。
或许因为位置重要;晋阳此地有重兵把守,治安等都要比别地好上些,也稍微繁荣点。
来往的胡人士兵更是让她有种错觉。
“阿霖。”崔氏睁开眼,看见的便是女儿正在戳开车廉朝外头看。儿子也满脸好奇的跟着姊姊朝外头瞟。
“啊?”贺霖看得入神,没有注意到崔氏已经醒来,她应了一声,赶紧将车廉放下来。
次奴正看一个胡人兵士身上的盔甲看得入神,姊姊这么一放手,车廉落下来挡住了视线,他也看不到了。
崔氏看重那些礼节,贺霖就算心里在不以为然,也要当着她的面规规矩矩的。
“怎么样,比并州热闹多了吧?”贺内干在马上问外甥。
李桓点点头,“并州没有这么多人。”
“再过一两条街,就是市,到时候阿舅带你去看看。”贺内干说道。
市就是做买卖的地方,这个倒是从秦汉那里一脉相承,到了现在都没有变多少。
一行人兜兜转转到了一处房舍,贺内干下马拍门,里面走出几个奴仆模样的人点头哈腰将李桓骑的马牵了进去,贺昭此时不必下车,因为妇人乘车一直到车进了门才会下来。
“阿惠儿,好好照顾你家家和阿弟,和你兄兄多学学。”贺内干看着外甥说了一句。
虽然李诨有时候干一些他都看不过去的混账事情,但是真论起本事,贺内干自觉不如。
外甥也已经长大到了能娶妇的年纪了,他这个阿舅要说帮忙也还不如多劝几句让这孩子多和他兄兄学学。
“你兄兄还是有几分能耐的。”
“儿知道了,阿舅。”李桓面上浅笑,那乖顺的模样似极了小儿。
见着外甥如此模样,贺内干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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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霖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在车上不堪外面的风景,本来就容易昏昏欲睡。她头都靠在车壁上了。
“好了,到了。”外头传来贺内干的声音。
不用车内的人动作,一个婢女已经从外头将车廉卷了起来。
贺霖扶着崔氏下车来,她打量着这座房屋。
“你和孩子们就暂时住在这里。”贺内干对崔氏说道。
“嗯。”崔氏抬眼看向这个院子,虽然比崔家的几进的宅院不上,但到底是整齐洁净。进了院子还种了些花草。
贺内干买了好几个粗使的奴仆在家中,“以后你也能享福一下了。”他走到崔氏的身边,面上有些不好意思。
他在心里到底是有些过不去的,崔氏明明好好一个汉家士族娘子,平日只有被奴婢服侍的份。到了他这儿,不说事事亲力亲为,但也吃了不少的苦头。
“无事。”崔氏淡淡的说道。
夫妻俩进了正屋,贺内干让人领着贺霖和次奴去房内沐浴换衣裳。这一路风尘仆仆,贺内干早就习惯了顶着风沙赶路,因此他是半点都不觉得十分疲累。
屋内没有多少装饰,十分简单。
两人在榻上坐下,贺内干犹豫一下。
“我这次去洛阳,见到你阿兄了。”
崔氏楞了楞,而后过了一会好像才明白过来。她眼神飘忽,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而后摇了摇头。
“是吗。”
“崔家一切都好。”贺内干说道,在兵乱中多少世家是撑不下来的?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