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深井冰-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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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桓看着原本还是遮遮掩掩的那一抹白腻已经从衣襟中袒露出来,优美的形状看得他越发急躁。
陌生又熟悉的燥热从身体里涌出,他几乎是狼狈不堪的缩起身子。唯恐身边的人瞧出半点不对来。
“你怎了?”贺霖将脸颊和脖颈上的汗珠擦了擦之后,也懒得去整理衣襟,就露出个脖子加上民风豪放,没有必要仔仔细细的把自个给裹个肉粽一样。
她回头就看到李桓背朝着她坐着,望着远处。
“没事。”李桓闷闷的答了一声。
他估算了一下,眼下一时半会的贺内干和李诨绝对回不来,男子打猎一时投入,连时辰忘记了的都有。
“娜古,你……”他强行镇定下来,话语在喉咙口滚了三四次,终于是问出来,“阿舅可曾和你说过,要你嫁到哪个人家里去么?”
话音落,他回过头紧紧看着她,视线黏在她面上,半点也不肯放松。
他心跳的很厉害,想从她嘴里知道些什么,但又怕她说出来的是他最怕的。要是真的敢有人越过他娶了她,他不知道自己会做出甚么事情来。
“怎么好端端的说起这个?”贺霖听到他这话就笑了,又不是恨嫁,听着这话问的还带着一股幽怨劲。弄得她挺摸不着头脑的。
“没有呢。”贺霖忍住笑答道,“我才多大?哪里用得着被火烧一样?”
即使此时女孩子五六岁嫁人的都大把,她也不觉得自己已经到了婚龄,十三岁的女孩子出嫁,那简直就是在害人了。就是她家里,她的姑姑,李桓的家家也是在这个年纪之后嫁人的,而且还是自己挑选的丈夫。
她总是喜欢将事情往好的方向想,私底下揣摩着,或许她可能也会和贺昭一样。要是十五六,即使心里有些别扭,也不会很大了。
李桓轻轻松了一口气,但愿真的如同她所说的一样。
“对了,前几个月跟着姑父去洛阳,看到甚么好风景了没有?”贺霖不想在这种事情上说的过多,将话题转开。
“听说洛阳里很繁华呢,人也多多了。”贺霖笑道。她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时的皇宫是个什么样子,不过和上辈子的故宫应该不一样,不是说皇宫这东西都是随着朝代的推后逐渐变小的么?汉朝未央宫都能抵得上几个故宫了。
“说是人多也比不上二三十年前了,”李桓靴子碾了碾脚下的草,“经过那次变乱,洛阳风貌大不如以前了。”
“不过终究还在吧?”贺霖笑道,“毕竟天子在那里,只要天子在,再寒碜也坏不到哪里去。洛阳里即使比不上当年的风采,不过终究要比别的地方好。”
“你要是想看,我就带你去。”李桓低头笑道。
“那可要说定了。”贺霖也笑,半开玩笑似的,伸手在他背上拍了拍。“要是将来你不肯,那可是要羞脸的哦。”
“都这么大了,你还说这些小儿似的话。”李桓脑后长眼似的,伸手攥住她的腕子。贺霖生的身形纤细,和许多浓艳高大的鲜卑女子不同。
她眉目里都带着一股秀气的纤细,她手腕纤细,手掌不大,和李桓比起来,简直是对比太强烈了。
贺霖想将手抽回去,但是腕子被李桓抓紧了不放。
掌心下的肌肤一如想象中的细腻,似乎再用些力气,就能将肌肤给刮伤。他有些苦恼的皱起了眉头。
“好了,快放开,再不放来人看见就不好了。”贺霖被李桓时不时的举动给弄得有些无奈,换了一个人,这么做她早一巴掌呼过去了。面前的少年可谓是她看大的,甚至她自觉还是她带大的,太熟了根本没办法将他当做异性来看待。
李桓闻言,抬头看了一下四周,偶有狩猎呼啸之声传来,偶有骑奴奔驰在原野上。
“洛阳有大秦来的大狸猫。”他缓缓松开贺霖的手腕,双目温柔且含笑意,“不知道你知晓不知晓。”
所谓的大秦指的是西亚那边的国家,甚至包括了古罗马。这个贺霖知道。
“大狸猫?”她皱眉想了会,该不是狮子之类的动物吧?
“是啊,很大,听兄兄说性情也凶悍的很。大秦那边还用它与人角斗为乐。”李桓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入怀中掏出一枚小帕子。
帕子边角都折叠起来,不知道包着什么。
“你看”
贺霖接过来,打开一看,竟然是一枚金币,金币上刻着一串字母,中央的是一个高鼻深目短发的男人。
她差点眼睛都没给瞪出来,她原本以为自己看到各种民族混一堆已经是颠覆历史观了,没想到这么早东西大陆已经有往来了么。
“这个也是大秦来的?”贺霖问道。
“是,不过这上面字也太奇怪了,也不知道是甚么意思。”李桓说道。
贺霖试着将那几个字母拼起来读一下,上面字母和她上辈子学的很不一样,勉强乱认一堆,发现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好吧,就是古英语和现代英语也是差距非常大,况且这还不是英语呢。
“给你了。”李桓看着贺霖看着掌心的金币入神开口道。
“哎?”贺霖有些意外,“这个应该不易得吧?”从西亚那么一大段路绕过来,这东西小小的,但是价值不菲。
“你喜欢就给你了,哪天你要甚么,我都给你。”李桓扯下一根草梗和乡间小子那般叼在口中,眉眼里是说不出的喜悦肆意。
作者有话要说:南北朝那会的确是和西亚还有罗马那一块打交道的,北魏皇帝墓葬里出土过来自那边的东西
第37章 烦恼
晋州到底不比洛阳,甚至连东边的青齐也比不上;来往贸易也不发达;比起这两个地方,倒是真的有些落后。
秋去冬来;晋州的冬日寒风凛凛;吹在人的身上;如刀冬风恨不得刮下来一层肉。
这样的冬日贺霖曾经是怕的死去活来,唯恐自己没有一条小命渡过这个冬季。但是如今却不同往常了,外头是寒风夹杂着雪粒子撒盐一般的落;室内却暖意融融;甚至贺霖的额头上都出了一层细汗。
她正在产房外头等崔氏的消息,崔氏在寒冬腊月里动了胎气要生了;亏得现在贺内干已经混出个头,家里冬日里可以不计炭火取暖,不然就真的悬了。
贺霖跪坐在门口的屏风后面,屏风是素屏,简简单单的,上面贴着几张纸条,朴素的厉害。就这样还是要比以前好上半点都不止了。
她低头看看手上,不得不说荣华富贵真的是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魔力,明明也没太娇养什么,每日每餐必有肉食,不必做粗活,一年下来,原先那些老茧等物渐渐不见,人也开始水灵起来,以前她因为常在冬日里做活,一到冬日一双手满是青紫红肿的冻疮,现在拿着暖炉暖着,冻疮也没有发作的趋势。
即使她还没有见到真正的荣华富贵,可是权势这东西带来的好处已经是能够亲身感受到的了。
“如何?”她见到一名仆妇从产房内出来问道。
仆妇听到贺霖发问,连忙弯下腰,“娘子一切安好。”
生孩子是个体力活,贺霖记着当年崔氏生次奴的时候便用了差不多一天。算算时间,还早着呢。
贺霖点了点头,“良医如何?可曾送去羊肉汤等物?”
北方不太爱吃猪肉,主要食用的肉类是羊,冬日食用羊肉汤驱寒最好了,请来的那位医者这几日都要守在崔氏产房旁,以防万一,既然要人家做这个伙计,待遇好些也是当然的。
“回大娘子,已经送过了。”仆妇回道。
“嗯。”贺霖让仆妇去忙。
她手边没有什么书卷可以供她打发时间,虽然有些冷血,但她是觉得真无聊。这会着急也没有用,再着急她也没有办法替崔氏把孩子生了。
贺霖靠着手边的凭几,突然外面传来人声。
外头两个仆妇顶着大雪劝着面前两个小郎君回去,“郎君,娘子眼下不好,大娘子正守着呢……”
“我找阿姊,让我进去,不会吵到家家的!”次奴这会板着张小脸说道,旁边还带着佛狸。
仆妇这可真的是为难的要命,两个小郎君哪一个都是不好得罪的,尤其其中一个还是刺史家的郎君,可是放人进去,里头娘子正在生产,血房男子不能随意进去,尤其两个郎君南极还小,不懂得忌讳,要是真冲撞了什么,那就不用活了。
这时从那边的屋里跑出来一个小侍女,小侍女顶着撒盐也似的雪粒子一路小跑来。
“大娘子在房内听见响动,让奴婢出来问问是怎么回事。”小侍女从温暖的房内出来,被外间的寒气一逼顿时就被冻的牙齿打架。
“走!去见阿姊去!”次奴抓住好机会,抓起佛狸的手就往房间那边跑去。
几个仆妇一时没拦住,就被两个泼猴给一路跑到产房那里去。
仆妇急的直跺脚,“小郎君,那里去不得啊!”
说着就要上去追,可是小孩子身形活泼一眨眼的功夫就溜到那边产房去了,还飞快蹬掉了脚上的靴子。
贺霖吃惊的看着从外头跑进来的两个孩子,次奴和佛狸到屋内被暖气一暖,原先快冻僵了的脸过了一会,顿时火烧火燎起来。
“你们两个是怎么回事?”贺霖指挥着侍女给两个人换衣服喂姜汤,唯恐他们一个不好挨了冻。“这么冷的天不在自己屋里好好呆着,跑到这里添乱!”
“阿姊!”次奴嘟着嘴,一脸受委屈的样子。姊姊一向对他和颜悦色,少有发作他的时候,这次被阿姊一顿训斥顿时就觉得好委屈。
“是佛狸家出事了啦!”他把身边沉默不语的佛狸推过来,佛狸低着头不发一言,安静让人有些担心。
贺霖皱眉,按道理要是李诨家出事,自家里不可能不知道,可是她这几天真的没听过姑父家里有什么事情。
“怎了?”贺霖叹了口气,这么冷的天,也不好把两个孩子又给赶出去,只好将他们拢到身边。
“佛狸说,他兄兄养的那几个……阿姨……肚子里有娃娃了……”说起这个次奴一张小脸都皱起来,孩子虽小,但不代表他们一无所知,“阿姑……佛狸他家家好伤心,还得照顾那个阿姨……太可恶了!”
听到弟弟这话,贺霖眼睛都瞪圆了,她看向佛狸,佛狸低着头,“家家对着兄兄说家里又要多个小的,可是私下看不见的时候在哭……”
佛狸垂着脸,小脸上满是担心,“姊姊,我害怕。”
“这……”贺霖一时语塞,这李诨家里的事情她真的是管不到,而且还是几个侍妾的事情,她一个小辈,手再长也伸不到姑父家里去。
“我家里就没有阿姨,姑父真坏!”次奴贴着贺霖的衣襟嘟嘟囔囔的说道。
“我兄兄才不坏呢!都是那几个女子!”佛狸年纪小,但是懂的维护父亲。
次奴被他这么一说,整张脸都要埋进贺霖怀里了,反正这是他亲姊姊,再埋深些也没有关系。
贺霖蹙眉,这事情她是真的管不到,估计贺内干也没有把那几个侍妾当回事,要不然早就给发卖收拾了,哪里会留到现在。有时候不同的思维还真的挺让人内伤。
“好了。”贺霖摸摸次奴的发顶,“不过一个侍妾罢了,莫要伤心,而且那是你家家的孩子,和那个阿姨没有半点关系。”
此时观点,小妾的孩子都是给正妻生的,庶出子女必须要唤嫡母为家家,生母只能捞到一个阿姨的称呼,要是主母再凶残一点,留子去母半点都不是问题。
不过说是这么说,贺霖到底也不是正经的土著,处在贺昭的位置上想想简直不能再心塞,给别的女人养孩子什么的,太不人道了。
“好了,待会留在这里用夕食好不好?”贺霖低下头问佛狸,佛狸算的上是贺霖看大的,除去父母,最亲的就是这位从姊了,如今他正为家家难过,看到从姊就想找寻些安慰,听到这么说也点了点头。
“你们啊。”贺霖伸手就在两个孩子脑门一个戳了一记,都六七岁了,开蒙读书好久,还要她来操心。
“阿姊,家家甚么时候生弟弟?”从贺霖胸口处抬起脑袋来问道。
“怎么会觉得是个阿弟呢?”贺霖觉得自家弟弟这句话莫名有些好笑。
“阿弟才好呢,”次奴摇头晃脑,“听说佛狸的妹妹莲生烦死了,老是爱哭。才不要妹妹呢,弟弟多好啊,我以后能带着他一起骑马射箭,好玩多啦!”
原来是觉得多个弟弟就多个玩伴,对于自家幼弟的思维,贺霖已经觉得不要报太大的希望。
“待会你们穿的厚些回房里去,这里不是你们小孩子该呆的地方。”她守着崔氏生孩子那是责任所在,贺内干忙着和李诨一起做事,她当然要来守着,可是两个小子就不要来凑热闹了。
“哦。”次奴委屈的应了一声。
佛狸扯了扯她的袖子,“姊姊,下次你能不能到我家?”
贺霖有些莫名,如果要是开导贺昭的话,这活计她是做不出来,最治本的办法就是把李诨给弄得不敢纳妾,她自认没有那本事。
“阿兄好想你的,可是你都不来。”
贺霖一手扶额,“你阿兄没空呢,”她即使没有去刺史府邸,也知道晋州刺史的长子基本上就没有悠闲过,不说读书,李诨带着他商议政事,带着前去见过一众宾客,甚至还将不少事交给李桓处理。
这么一通下来,贺霖估计李桓也就晚上就寝的时候能够喘口气了。
她去添乱作甚!
把两个麻烦孩子送走,她又在那里守了半日,过了好几个时辰,产房里终于传来一声婴孩的哭声。
贺霖听见孩子的哭声悬着的心提起来,把孩子生下来并不是万事大吉,不少产妇就死在产后大出血上面。
“快,让良医去看看!”贺霖看向一旁的侍女。
良医老早就守在那里,隔着一张屏风听里头接生妇的回报。等到胎衣落下,也没有出现血崩的情况后,众人的心都落回了肚子里。
这次生的是一个小郎君。
贺霖听到家里多了弟弟,微笑着点了点头,这会做男人总比做女人好。
崔氏生下孩子之后,连孩子都没看一眼就昏昏睡去,当然也没有人说她冷情。准备好了的乳母抱起新生婴儿去屏风那边哺乳,贺霖在那里指挥着人顺当将一切处理完毕。
贺内干回家之后得知自己多了一个儿子,连连称好,要不是眼下崔氏还睡着,他说不定就冲到崔氏房里去了。
“好,太好了!”贺内干搓了搓手,来回在堂中走来走去。
两个孩子听说多了个弟弟,也精乖的出来,像模像样的冲着贺内干道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