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酸-饶雪漫-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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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楚暮在酒吧街附近的一条破落街道上,租了一套房子。
我敲开他的门的时候,他很惊讶。
";林林。";他说,";这个时候你怎么会来?";
我把手背在身后,头往屋内探一探问:";有别人吗?";
他笑,伸出胳膊,一把把我搂进屋子里。我发誓这是我这辈子看过的最脏最乱的房间,地上散落地放着啤酒瓶,脏衣服堆得满坑满谷,简直找不到落脚的地方。
";坐。";周楚暮倒是一点也不尴尬,指着床对我说。
我看了看四周,没有选择地在他的床上坐下。毕竟,惟有这张床还干净一点。
可是我刚坐下,就感觉到被什么东西梗住,我伸手一摸,是一个用过的避孕套。我那时候并不知道它是什么,但直觉告诉我那不是一个好东西,我触电般把它丢出去,一下涨红了脸。
周楚暮笑起来:";我们也试试?";
我慌乱地从她床边跳起来,一句话不说就往门外走。
";回来!";周楚暮叫我。
我在门口停下脚步,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停下来,刚才那不干净的触觉还在我的手上,我想,也许我只是想找个地方把它洗掉。
";有什么值得生气的呢,妹妹?";周楚暮在我身后满不在乎地说,";如果你来的话,我会换新床单。";
我转过身。
他双手抱在胸前,几乎是挑衅地看着我。
忽然我就晓得了,为这样的事情和他怄气,实在是犯不上的。
我不是老早就知道他是一个混混加流氓?不是完全清楚他不止有一个好妹妹?既然是我自己选择了这样一个人,我又有什么好抱怨? 于是,我轻轻巧巧走回到他身边,用我最优雅平淡的口气说:";至少,你必须把你的屋子收拾一下。";
";你的意思是?";
";要么没有她们,要么没有我。";我平静地说,";你就不怕得艾滋病?";
";靠,";周楚暮的笑忽然变得有些咬牙切齿,";那你总有一天也得完蛋。";
";你说我,还是她们?";我不接他抛过来的球,只是一味重复。
";如果我不选呢?";
";哦。";我尽量平静地说,";随便你。";然后我看着他轻轻微笑了一下,就走出了他的家门。
这是我面对周楚暮的时候,又一次小小的胜利。
可惜这一次的胜利也并没有延续多久。有三天的时间,我没有给他打电话没有发短信,他那边也照此办理。
终于熬不住,还是决定再去见他。但心中小小的骄傲在作怪,为了表示我并不是去和他";约会";,我有了个疯狂的想法:带一个人一起去。
而这个人,当然非田丁丁同学莫属。
她那时候也正为爱情而苦恼,整天想着如何才能够成为一个";问题女生";,让她的老男人可以多看她两眼。所以,我提出这个建议的时候,她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我给她化了妆。
这差不多花掉了我一小时的时间。
而我自己,唇彩没涂,就连薄薄的粉都没打。因为周楚暮说过,我不化妆也漂亮,这才叫真正的漂亮。更何况是和满脸脂粉的田田丁站在一起,我的优势就更加不用言语了。看得出,第一次去酒吧混的田丁丁内心有些紧张,不过她强撑着,不想让我看出来,而对我而言,带着这样一个小傻女去酒吧玩多少有点失我的面子,当周楚暮看见她的一瞬,我甚至有点说不出来的小尴尬。不过我尴尬的原因并不是因为田丁丁同学本身,而是因为,带这样一个就算化了浓汝依然纯朴得一塌糊涂的女孩来这,显示了我欲盖弥彰的企图。
其实,连我都不知道,我自己心里到底是怎么想。
幸亏,周楚暮这个人就算有什么别的不好,在对待";妹妹";的态度上,还是一视同仁的。
当我看见他微微地弯着身子凑近田丁丁,对她说";林枳老跟我提起你";的时候,那姿势,那眼神,就好像电影里的马龙白兰度,真是一个风度翩翩的流氓,让人不迷都不行。
我在田丁丁的眼睛里看到我希望看到的羡慕。就是这样的一个男子,他是我的男朋友,我该多么幸福! 只是我万万没想到的是,";问题少女";实习生田丁丁胆小过度,中途离场。于是包厢里只有我和他,我们两个,各怀心事,看着彼此。
";怎么,";他歪着嘴笑,";是不是我太帅,把你同学吓跑了?";
";你就臭美吧。";我说。
";过来。";他唤我。
我坐着没动。
";我再喊一声,";他说,";你不过来,后果自负。";
我乖乖地坐到了他身边。他伸出手来,拉我再近一些,然后说:";在你们天中,你是不是头号大美女?";
";不知道。";我说,";我们天中美女如云。";
";可是,";他吻着我的头发,在我耳边叹息说,";在我心里,你是的。";
我的心一下子就软了,软得不可开交。之前对他所有的不满全都化成了水,浇开了一心的甜蜜。 ";这些天我一直在考虑。";他继续说道,";就是考虑你说的那个问题。要你还是要她们。";
";答案是什么?";我的心已经紧张得快从胸腔里蹦出来,他却不急不慢地叹一口气,似乎想转移话题。我已经紧张到颤抖,他却从容不迫,就像猫对于反正要到手的耗子,为什么不尽情戏耍个够?这么一想我觉得我又要开始恨他,他却轻易公布答案:";当然是你。不过我要折磨你几天。谁叫你是咬过我一口的小妹妹?你总得给我个机会报复一下。";
我红着脸不说话,眼泪却要掉下来。
";我们,喝点啥?";他说,";庆祝一下?";
";庆祝什么?";我问他。
";我们的重逢,或者说……";他停住了,看着我说,";你是高材生,你来补充。";
";我们的两情相悦,还有,天长地久。";我补充。
他哈哈地笑起来。我知道,他一定觉得好笑极了,那么老土的词,被天中的高材生说出来。可我真的不觉得老套,我心里,真的是这么想的。两情相悦,天长地久。
我想要拥有。
(5)
时间就这样一天一天地过去了。
我开始跟以前很不一样,因为,我变成了别人的女朋友。
我开始频频逃课,撒谎。所幸的是,每一次,都有田田丁这个可爱的姑娘帮我。那些日子我开始越来越依赖田丁丁,有时候我也很难说清楚我对田丁丁的感觉,当我发现我是真正的很喜欢她的时候我甚至觉得有些害怕。而且我最害怕的是我清楚地知道我自己害怕的是什么,我怕我失去在她面前的优越感。
我真的渐渐在失去这种感觉。
我所拥有的,常常并不是我想要的。……虽然这句话放谁来听,都会觉得我真欠揍,但我向你保证,它是实情。
那么我想要的,到底是什么呢? 他看着我时的眼神,他眼神里的疼爱,是这样的吧。林枳的生活里没有这些,所以,我才会这样奋不顾身的吧。
楚暮,我的小爱人。我要把他变成一个好孩子,我想我一定能! 那些天我很拼命地看书,其实,我的功课不都是这样看出来的,我只需要花课堂上的四十五分钟,就能弥补别人课余的两个小时。但只有这样才可以把想他的念头死死地摁下去。这样的煎熬因为周末的到来终于要结束。天中的所谓周末,其实只有一个下午而已。而月假,才会像一般的周末一样放足两天。即便是这样,我还是为重新获得自由而激动万分。
我拍拍田丁丁的脸,欢欣鼓舞地往校门口一路小跑准备去见他的时候,却意外地看到了于根海的车。
我放慢我的脚步。
他摇开车窗,对我说:";上。";
这一次我没有摔他的车门。我矜持地坐他这辆天杀的MINI COOPER的副驾驶座,正打算矜持这么一路直到跟于根海分道扬镳的时候,他却偏偏问了我一个让我再也无法矜持起来的问题。
";有相好的了吧,你?";
我靠,难道他不知道世界上还有";男朋友";这个词?我在心里为了于根海劣性难改的粗俗已经开吐,嘴上,仍然是镇定优雅地敷衍着他:";没有。";
他嘿嘿笑,就好像我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落在他手上一样,笑得非常地龌龊。
";别骗我啦!";他猛打了一把方向盘之后对我说,";我有个朋友看见你在酒吧里跟个小男生搂搂抱抱亲亲摸摸,看你的脸色,这段日子过得很滋润啊!";
我靠靠靠,这像爹对女儿讲的话么?虽然这么多年来我已经根深蒂固地接受了后爹不是亲爹的这个事实,虽然我对于根海的口没遮拦已经适应到了不是一般的程度,但这样严重超出尺度的话,还是激起了我的小愤怒。
";你朋友看错了。";我冷静地说。
";我来接你回家。";他说,";今天哪里也不许去。而且我警告你,你要再敢让那些臭小子踏进我家门半步,我就连你一起赶出家门!";
";凭什么?";我转过头问他。
";凭老子养了你这么多年。";他说,";就不能容忍你在外面给我丢人!"; 我只是语气平静地说:";我哪有你丢人?手上套着金戒指开宝马。";
我的话音刚落,于根海就猛地踩了一脚刹车。
我深吸一口气,已经准备好狂风暴雨一般的咒骂降临到我头上。
可是这一次,大概是被刺激得实在太狠,于根海不明智地改变了策略。要知道,他可是最痛恨别人说他没品,他辛辛苦苦买MINI COOPER就是想搭一趟时尚的末班车,一语被我道破天机,他不恼羞成怒才怪。
我看着他的脸色从红变白,从白变绿,看着他咬着牙齿,狠狠地说出了这么一句:";你就跟你妈妈一样贱!";
然后,好汉不吃眼前亏地,我手脚麻利地拉开车门,招了一辆TAXI。
虽然桑塔纳绝对跑不过宝马,但是在这堵车堵到一塌糊涂的鬼地方,就算你有一辆法拉利又如何?于根海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没有追上来,当我坐在出租车上惊魂稍定,伸手一摸脸,才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所谓悲从中来就是形容当时我的心情,不,与其说是悲伤,不如说是愤怒,我的样子肯定丑到极点,那个秃顶的出租车司机从后望镜里怜悯地看了我好半天,啧啧地开口:“小姑娘什么事想不开噢,小小年纪……是不是考试没考好?”
我凶凶地回他一句:“关你屁事!”
他噤声,回头继续开车,我从侧面看见他的脸,上面写的一行字是:不跟你这疯婆子一般见识。
而我坐在后座上兀自气得发抖:她是我的妈妈,就算她真的贱,有资格说的也只有我一个人。
于根海算什么东西?
其实一分钟以后我就自己回答了这个问题。
于根海,他就是一张饭票,一个移动荷包。虽然他一直以来都不算特别慷慨,但给我们母女俩的生活费,还是能应付基本的生活。
那么,刚才我毫不留情的一耳光,是不是等于亲手撕坏了饭票,扔掉了荷包呢?
如此说来,我还是有丁点儿后悔的。
但不管怎么说,还是有高兴的事。那就是——我终于又见到了他。
不过短短几天,却已经仿佛是过了很多年。我敲他的房门,一直敲到手软,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听到开门的声音。他好像才起床,只穿一条沙滩裤,拉开门,懒懒地笑着,对我说:“宝贝,你来了?”
黄昏金色的阳光照着他的脸,看着他有些疲倦的笑容,我竟然有想要流泪的冲动。
他拉我进屋,让我在床边坐下,盯着我的眼睛说:“别说,这几天我还真有点想你。”
我默默地把头靠到他的怀里。
他柔声问我:“怎么了,不开心?”
“嗯。”我说。
“我的林枳,可是无敌的。”
我环顾四周,问他:“要是搬来跟你住,你会欢迎吗?”
“哦?”他扬起半边眉毛,“天中的高材生离家出走?”
我想起于根海,赌气地点点头。
周楚暮笑了,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弹了我额头一下,然后说:“可是宝贝,哥哥我养不起你。”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找了半天,终于在枕头下面找到了它。我听到电话那边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很大声很凶,在让他还钱什么的。结果周楚暮的声音比他还大还要凶:“行了,知道了,最迟明天还你!”
然后,他挂断了电话。
电话又尖锐地响了起来,周楚暮索性把电池下掉,扔到了一边。
我问他:“你欠别人钱?”
“你别管。”他说。
“欠多少?”
“我都叫你别管!”他冲我大吼。
“可是……”我用一种非常坚定的声音说,“我是你的女朋友,不是吗?如果你的的事我不管,那谁能管呢?”
他看着我,脸上的表情很奇怪。如果有人在大街上这么看我,我一定会认为我的脸花了。时间好像停住了一般,我倔强地抿着唇昂着头,等他的答复。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开口说话,说话的同时,还拉了拉我前额的刘海:“那,你能借给我一千块吗?”
一千块。
我没有。
但是我微笑着对周楚暮说:“好吧,你等我,我去拿。”
说完这话,我站起身走到门边。他一直跟着我出来,轻轻地在我身后抱住了我,在我耳边说:“对不起,我不想给你带来任何麻烦,你知道的。”
我拼命地点头。泪水又一次在眼眶里酝酿。
他是心疼我的,我知道。
可我说的也是真话,从重遇那天起,我们就是两个相依为命的孩子。周楚暮,我的小爱人,我不可能丢下你不管。我不知道我的眼泪是什么道理,可我知道不能给周楚暮看见。我害怕他会以为,我借钱给他,是我心不甘情不愿的事。
我向上帝发誓,我是真心要帮他的。
“你是去银行吗,要不要我陪你?”周楚暮勾住我的手指,甩了甩我的手臂问。
“不要了。”我松开他,“你在家等我就好,我去去就回。”
“那好吧。”他说,“晚上我在算了等你。”
那天,他一直把我送到公车站台,看着我上了车,直到车开了,还小跑着追了几步,跟我挥手。他眼神里对我的依恋,像一条粘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