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嫡后-第2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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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叔公的亲笔信上没有说太多,只说兹事体大,等他回京之后亲自告诉祖父。”江崖霜在室中来回踱了几步,皱眉,“我倒比较担心会不会与兄长有关系……”
他觉得沙州那边有能力有动机干掉江崖月跟江崖情的,只有秋静澜了。
当然谁都知道秋静澜疼妹妹,他不会想做出让妹妹在夫家和娘家之间为难的事情——但,如果江崖月跟江崖情先对秋静澜下手,局势危急到秋静澜不先弄死他们,自己就要死的地步呢?
“如果跟哥哥有关系的话,怎么也该查抄阮府了吧?”秋曳澜被他这么一提,脸色微微一变,但想了会却道,“可现在没有听说这样的消息!”
江崖霜沉吟道:“我也是这么一想,毕竟那两个人身边的护卫都不俗,而且大抵都在军中,想刺杀他们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就算是兄长,其实起了这个心,也不是一定能得手。”
夫妻两个跟济北侯一样,都认为江崖丹纨绔废物、江绮筝与欧晴岚早已遇难——即使活着,这两位女眷一个温柔娴静、一个泼辣单纯,怎么可能谋划江崖月与江崖情之死?!被害死还差不多!
所以猜来猜去,嫌疑人就一个,秋静澜!
察觉到妻子脸色越来越难看,江崖霜生怕她担忧过度影响到身孕,忙当她面打发江檀出去探听消息。
索性江檀半晌后回来说外面虽然有许多关于江崖月和江崖情身死的谣言,但并没有提到秋静澜:“阮府一切如常,小的还借口路过,进去跟门子讨了口热茶。府中的阮管家恰好有闲,也到前头来跟小的说了会话。小的讲想给随八公子去沙州的远房堂哥递封家信,阮管家很爽快的应了,让小的随时把信送过去,他会安排在给阮公子的信里带上,届时保证原封不动的转达到人!”
“看来应该跟兄长没有关系。”江崖霜暗松口气,不动声色的对妻子道,“否则阮府上下几乎都是‘天涯’中人,而且还是兄长平素用得最多最信任的一批。兄长出事哪有不连累他们的道理?”
秋曳澜想想也是,心里可算定了点——就催促丈夫回正堂去:“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操心了,你去看母亲吧,这两天母亲不是已经精神好多了?”
这是周妈妈提醒她的:“夫人看得出来是极疼子女的人,却因种种缘故骨肉分离这些年,如今回来了,人又在病中!若公子常回院子里来,叫夫人觉得寂寞了,恐怕会迁怒于您!”
秋曳澜不想因为这么点相处时间跟婆婆产生罅隙,所以心事放下就催着丈夫去陪婆婆。
这一次还真催对了——因为江崖霜离开四房正堂后没多久,庄夫人就醒了,知道江崖月跟江崖情遇刺的消息,又听说儿子为此去跟媳妇商议了,非常迫不及待的要见儿子。
迫不及待到江崖霜一出院门就迎面碰见来催促的常妈妈,倒把他吓了一跳:“母亲那边?”
“夫人醒了,精神倒比前两日还好。”常妈妈忙道,“没有什么问题,就是想问您二公子与六公子身故之事!”
江崖霜这才放了心,赶到庄夫人的病榻前,请过安,在下人搬过来的绣凳上坐了,便微笑着道:“母亲想知道二哥与六哥身故的消息是否属实吗?这消息是小叔公跟前的人亲自送回来的,料想不会有错!”
“你们都出去!”庄夫人却摆了摆手,遣散下人后才咬牙切齿的道,“料想是上天有眼!要早日替你姐姐报仇——我算着日子应该还有半个来月才能有这喜讯,不意这会就过来了!”
这话听得江崖霜目瞪口呆:“母亲您是说?”
“大房跟三房害了你姐姐,为娘与你们父亲怎么能饶了他们?!”庄夫人冷笑,“早在为娘出发前,你们父亲派去沙州给你姐姐报仇的人手就出发了,只是为了瞒过你们祖父,他们是借口窥探北胡动静,打北胡的地盘上经过的……”
说到这里庄夫人微微皱眉,“这时间也太快了,难道他们后来又改了路线?”
江崖霜惊疑道:“母亲,二哥跟六哥可不是新近才遇刺的!若是父亲从接到十八姐姐血书就开始安排,除非飞过去!否则决计不是父亲这边的人所为!”
庄夫人吃了一惊:“果真?”她离京这么多年才回来,在国公府里基本就没什么势力,所得消息当然也不会很详细。这会听儿子一细说,才确认江崖月跟江崖情的死,同江天驰那边果然是没关系的,不免惊讶,“那是谁干的?”
却也疑心到秋静澜身上去了,“是你那大舅子么?他手里握着的,从西河王府那边传下来的那伙人,不是专门干刺杀的?”
“孩儿也这么想!”在母亲跟前,有些不方便说给妻子听的话就可以讲了,“虽然说如今没传查抄阮府、搜捕‘天涯’的消息,但孩儿想着是不是小叔公体贴,知道澜澜她怀着身孕,怕她受不住这消息,这才先压了下来?否则咱们江家现在说权倾朝野都不为过,这凶手不拘是谁有什么不能先说的?非得小叔公回来当面讲?”
庄夫人皱紧了眉:“若是如此倒是个麻烦!你们八哥兴趣不在军中,你将来又要接你们父亲的位置,安儿他们呢又太小了……镇西军那边若无秋静澜顶着,只能眼睁睁看着别人拿走了!”
“而且兄长动的手,咱们这一房根本脱不开关系!”江崖霜道,“届时不定大房跟三房要怎么闹!”
“管他们怎么闹?”庄夫人冷笑着道,“反正他们最有指望窃取兵权的两个儿子都死了!”
她毫不掩饰自己的幸灾乐祸,“可见上天也不许他们贪心哪!死得好!死得真是太好了!看他们还敢不敢打兵权的主意!”
江崖霜咳嗽一声:“澜澜就兄长一个娘家兄弟能依靠,如果当真兄长被认为是凶手,哪怕如今瞒住了她,就怕以后也……”
“这个不用你讲,冲着这秋静澜本身是个人才,又是站在咱们这一房这边的,为娘跟你们父亲也要设法保住他!”庄夫人爽快的道,“你去那边柜子里拿为娘的私章出来!为娘这就告诉你,为娘同你们父亲麾下约定的暗号……你赶紧写信,完了打发可靠之人送去沙州!”
“算算日子若无意外的话,应该恰好赶上你们父亲安排去替你姐姐报仇的人手抵达那儿!秋静澜若当真是凶手,你们小叔公一定会把他活着押解进京做交代!到时候让你们父亲的人冒充强盗把人劫走,先藏到镇北军中去,过几年没事了给他换个身份再入仕就是!”
庄夫人所说的过几年,显然是指过几年秦国公等人年纪大了要死了,秋静澜就可以重新出来了——至于说大房跟三房会怎么想,重要吗?
“如今小叔公可在那里!”江崖霜一边迅速铺纸研墨,一边道,“小叔公亲自坐镇的话……”
庄夫人哼道:“放心!那批人手可是你们父亲统帅镇北军的基石之一,你们小叔公才舍不得杀他们!这么一束手束脚,劫出秋静澜绝无问题!”
谁叫江家根基太浅,发达至今就这么些年,呕心沥血才栽培出一个江天驰执掌镇北军呢?根本没有后备人选!四房纵然一而再再而三的玩这手挟天子以令诸侯,做长辈的也只能忍——忍无可忍从头再忍!
母子两个想方设法“拯救”秋静澜时,沙州,秋静澜正皱着眉望着堂下的秋风:“你说什么?你打算带着纯福公主去浪迹天涯?你睡醒了没有?!”
“什么浪迹天涯?”秋风也皱眉,意思差不多,但秋静澜换个词,怎么听都显得别有意味,而且还是不怎么好的那种,“筝儿经此之变对于繁华场也是心生厌倦,不愿意再回京里去。正好我也不喜欢那样的环境,就想着索性带她到处走走……当然,我们的孩子也得接出来,总是托给江家抚养也不是个事。”
秋静澜用看脑残的目光看他:“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纯福公主这么说的真正缘故!”
万树 千条 各 自垂 第五十五章 以后,有什么话直接告诉我!
“她根本就是怕你回京之后被江家上下迁怒,这才故意说自己不想回京,引你到处走走——还不是为了让你不要到江家人面前去?!”秋静澜冷笑着道,“厌倦繁华地?你也不想想她是什么出身!她是江家嫡女、钦封公主!生来就是金枝玉叶,对她来说,遭遇惊吓之后立刻返回繁华之中那才是压惊呢!要不是为你考虑,我打包票她早就回京里去调养身体了!”
秋风顿时面红耳赤:“这是我考虑不周了,那我回去就劝她去京里。”
“去京里?”秋静澜继续冷笑,“去让纯福公主苦苦哀求她的娘家人放你一马?!还是去让你继续摆着张脸色给她看,成天提醒她你有多不情愿这门亲事?!”
“……如今孩子都有了你觉得我还能想什么?”秋风性。子爽朗,本就不是扭捏的人,闻言不禁皱眉,“再说江家想怎么罚我我都接着就是!”
秋静澜冷笑连连:“是啊,你秋大侠武艺超群义气无双,哪里需要你妻子替你求情……但你想过没有?江家可不是你在江湖上混时碰到的那些江湖人!这次他们还死了两个嫡子!你是不是以为你给他们来个三刀六洞,他们就会一笔勾销,完了还翘着拇指赞你是条汉子?!或者你索性一死了之,让纯福公主做寡妇、让你那还不会走路说话的孩子从此没有爹?”
“那你的意思呢?”秋风也知道他说的是事实,江崖月跟江崖情虽然都不是他杀的,但整件事情的导。火。索就是江绮筝西行寻夫,作为被寻的那个夫,江家迁怒到他头上是很自然的事。
他揉了揉眉心,面无表情道,“你说了这么多无非是要我听你的,你打算要我怎么办?”
秋静澜见状也放缓了语气:“京里你是肯定不能去的,去了等于找死!江家大房跟三房若接到江崖月跟江崖情身陨的消息怕不得发狂!到时候就连四房上下都要忙着自保,哪里顾得上你?你去了只会拖累纯福公主,甚至你们的孩子——江湖上,你也不能去!”
抬手止住秋风要说的话,“今时不同往日!你现在有妻又有子,行走江湖,别的不说,餐风露宿你受得了,纯福公主身子娇弱难道也受得了?就算她愿意忍受,莫忘记你们的孩子才多大?他受得了?”
“这还只是行走江湖最寻常的难处,你觉得江家大房跟三房会不找你麻烦?还有你以前在江湖上行侠仗义惹下来的对头,那些可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什么手段使不出来?你一个人的时候凭着高明武艺勉强能应付,这样还得任先生在暗中照拂——这才让你全须全尾到今日!”
“如今你拖妻带子你还敢出去晃荡——”
秋静澜一字字道,“你自己想一想,纵然你不在乎自己的性命,你折得起你的妻子还是儿子?!”
一番话说得秋风意气全消,沉默良久才怅然道:“我只是想过逍遥自在的生活而已!我之前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只求人生在世一个痛快自在,一个问心无愧!如今知道了,我仔细想过,我还是这么想的!哪怕我有妻有子了,我的妻子还是公主!但我还是希望远离庙堂,逍遥江湖!”
“你留在沙州吧!”秋静澜没理会他这话,淡淡道,“之前江家那边为了给纯福公主遮脸,就编了你在沙州任职的谎话,如今正好衔接起来!济北侯已经默许我接管镇西军,江家大房与三房在沙州的势力不久就会被清洗,你只有留在这里才是安全的。”
沉吟了会,又道,“至于纯福公主是留下来还是去京里,你们夫妇自己看着办去!”
说到这里也不给秋风回答的机会,径自抽出公。文开始批阅,摆明了要送客。
等秋风失落而去,江绮筝却从屏风后转了出来,轻叹道:“多谢秋将军愿意留他在沙州!”秋风目前的处境是京中不可去,江湖不可留——江绮筝既然能够策划两个堂兄之死,而且至今无人察觉她才是主谋,怎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只是她担心自己这么跟秋风分析,秋风怕是听不进去,所以悄悄找上了秋静澜帮忙。果然秋静澜出马,连消带打一番话,轻描淡写就让秋风没了反驳的余地。
“他与末将师徒渊源极深,便是殿下不开口,末将也不会放他乱来的。”秋静澜搁笔起身,朝她拱了拱手,淡笑,“公主客气了!”
江绮筝苦涩一笑:“到底他是本宫的驸马,你们愿意帮他,本宫总是感激的!”虽然此行是保密的,但事情已经完结,她也不欲跟秋静澜多待,欠了欠身,“日后若有机会,必当还报……先告辞了!”
秋静澜还了一礼,目光玩味的看她向外走去,等江绮筝快出门时,他忽然问:“殿下不好奇秋风的身世吗?这话可是他刚才亲口说的!”
“他以前可曾婚娶?可有子女在外?”江绮筝闻言站住脚,回头朝他一笑,平静的问。
这回答让秋静澜微怔,随即失笑:“当然没有!”
“本宫也觉得他不是那种人!”风从门外吹来,江绮筝抬手掠起一缕鬓发,嫣然道,“否则他那般慕逍遥,怎肯为了本宫与孩子,默认你的安排?”
“所以呢?”
“所以无论他有什么身世……”江绮筝傲然道,“对本宫来说那都是小事!”
她微笑之间眼波流转,光彩奕奕,坦然而从容,“既然如此,本宫何必为些许转眼就忘的小事,耗费秋将军您的时间?”
“……末将本以为殿下与寻常金枝玉叶并无二致,今日才知小觑了殿下!”秋静澜怔过之后复一礼,面色赞叹,“殿下这番心胸,须眉难及!秋风能尚殿下实乃前人福泽,他日末将必与他陈说殿下……”
江绮筝却摇头打断:“这就不必了!秋将军方才不是也说了?我们夫妇的事,我们自己来罢!再说驸马并没有对不起我,只是我们……”她蹙了蹙眉尖,显然不愿意对外人诉说夫妻之间的罅隙,哪怕明知道秋静澜对秋风的影响确实很大。
“不过秋将军既然称赞本宫的心胸,可见也是推崇女子大气些的?”江绮筝本待结束对话离开,但才走了一步,忽然心念一动,回首道,“但要说这大气,本宫自认在阿杏跟前可是自愧不如!要知道此番西行,本宫与驸马是有夫妻名份的,阿杏却是……”
秋静澜赶紧截住她的话头:“殿下,如今沙州暗流汹涌,贵家两位公子之死,还未知京中。将如何反应,末将实无心思顾及儿女之